第43章 花开并蒂
朔月短剑从手中脱落，李潮平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诧异和不甘。
“你是我未来的接班人，是我从成千上万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中挑选出来的，他们的未来不是去种田挖煤，就是去战场当炮灰。
而你不一样，你是我历经千辛万苦，精挑细选出来的！你一定是天才，你一定能变强，能让我看到你的价值！不要让我后悔！”
师父的话语在李潮平耳边不断响起，自幼习武的她，虽然被寄予厚望，可却始终达不到师父的要求。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如此寄予厚望，可她知道是师父将她青楼后院救了出来，也是师父给了她这一身的神兵利器，奇珍异宝。
从那以后，李潮平的命不再属于自己，为了变强，她以身犯险，出色的完成一项又一项任务。一手组建自己的势力——观星别院，为皓月司的运转保驾护航。
可即便是努力成这个样子，李潮平依旧没有看到师父脸上的笑容，就好像自己无论达到什么境界，多么出色的完成任务，师父始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不见喜怒的模样。
就像她执掌的观星别院一样，即便是满天星斗也不及月亮那般照亮深空，星星永远只能依偎在月亮旁边，借着月辉发光发亮。
久而久之，李潮平也变得不再会笑，不再会哭，甚至不再有表情。既然始终达不到师父的预期，那么变成师父的样子，是不是就能知道自己的不足了？
从此，对待万事万物，李潮平都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杀人放火，在她看来不过是简单完成任务；刑讯逼供，不过是达成目的手段而已。
与秦弈的这场比试，李潮平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最初也只是当做一次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比武。
毕竟，死在自己手上的青年才俊也不少。多他秦弈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在李潮平的眼中，秦弈和那蝼蚁没差别。
只是最让李潮平意想不到的是秦弈对取胜的坚决和对皇室的厌恶，无论是什么条件，对秦弈来说都不如取胜来的痛快。
李潮平许秦弈封官加爵，他不肯；许他金银财宝，他不要；正如打造曜日剑的老铁匠一般执拗。
江湖上，人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执拗的人，难道听从安排就真的是委曲求全么？真的要撞了南墙才知回头么？
既然是这样，死在别人手里和死在自己手里，没什么区别。可接下来的比试，却让李潮平再度吃惊。
秦弈的每招每式都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剑招剑式都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当第一把短剑朔月被逼的出鞘后，李潮平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是等闲之辈；而当第二柄曜日拔出来后，这场比试就不再是简单的功法较量。
直到秦弈主动放弃持剑，依靠肉身扑倒李潮平面前时，她才意识到，她所坚持的处世之道，被眼前这个男人一击即破。
天雷滚滚而来，流入李潮平的七筋八脉，庞大的威能激发了忘世手镯的护主意识，将威能尽数吸收。
看着对面这个持剑而不倒的男子，李潮平不敢相信方才的天雷是他若施展，更不敢相信，他以一己之力，力抗天雷而不倒。
结束了，无论如何，这一切都结束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就是自己赢了，又一次完成了师父交付的任务。
可就在这时，李潮平右手的伤口处，突然冒出浅浅灰色真气。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持剑的手松开短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直到扑倒在地面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意外愣在当场，就连强弩之末的秦弈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知所措。
大太监曹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驱散气墙，快步走入场中，双指探向李潮平的脖颈。
“毒？”曹宦质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传到了在场所有武者的耳朵里。
“噌”的一声，观星别院席位上的众人突然暴起，只是一瞬间，就来到了秦弈的身旁，刀枪剑戟分分出鞘，指向秦弈的各处命门，杀气森森。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秦弈送入黄泉。
“剑下留人！”慧能大和尚大喝一声，刚要冲到台上，就发现身边两道黑影窜出，两位少掌使一左一右控制住慧能。
“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这般行径，让场外的武者如何看待皇家！”曹宦将自己的声调拔高几度，大声呵斥着身旁的观星别院众掌使。
“此人比武，手脚不干净，竟敢用毒，谋害星使大人，居心叵测，手段毒辣，观星别院依照院规，要将他带走提审，曹大人可有意见？”
说话之人，剑眉星目，眼神狠厉，反手持剑，剑尖直指秦弈咽喉，渗出丝丝鲜血。若不是曹宦厉声呵斥，长剑怕是早已经刺入咽喉，送秦弈上路。
“晏烈，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是皇家演武场，不是观星别院，李潮平如何中毒尚不清楚，这般不辨是非，当着这么多人杀人，就是你别院的作风么！
你若现在停手，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咱家可以当做无事发生，不上报陛下。你若不听劝告，恣意妄为，信不信明日一早，观星别院不复存在。
这样的罪责，是你一个少掌使能承受的么？事发突然，是给你们星使解毒着急，还是提审这小子重要，你自己决定！”
名唤晏烈的少掌使听到曹宦的言语后，稍加思索后，说了句：“走！”后，便抬起倒地不起的李潮平，离开了演武场。
只剩下双手拄剑，意识模糊的秦弈。
曹宦目送着观星别院的人远去，默默地说了句：
“这帮崽子，真是越来越放肆。”
随后，看向旁边虽然气若游丝却仍是不倒的秦弈，眼神中竟多了几分赞许之意，抬起头看向场外的众人说道：
“本次比试，胜者，云梦寺秦弈！”
全场先是一阵寂静，随后是一阵又一阵的疑问声音，到最后变为惊叹和诧异。
“二哥，听见那太监说的了么，那小子打赢观星别院了星使了！”
“好像是吧，我没听错吧。”
正在众人疑惑之际，秦弈再也无力支撑，松开持剑的手倒了下去，大和尚一个箭步冲到台上，背起了秦弈。与随后赶来的荒、苏二人一同护送秦弈回到酒楼，全然没有注意到，方才名唤晏烈的少掌使，此刻正在一处高墙之上默默注视着他们。
很快，秦弈打赢星使的消息传遍了皇城，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着是哪一位年轻剑客能将观星别院的天才打败。
而此时的秦弈已经完全丧失意识，朦胧之间，自己好像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空地旁边有一处小潭，潭内有些许潭水，天空中有三缕真气宛如游龙四处游窜。
一道浅红，一道青灰还有一道看不到颜色，只能看到有气浪波动。秦弈看的出神，伸出手去，那三道真气好似收到指令一般，向秦弈手中飞去。
突然，这三道真气相互纠缠在一起，爆发出强大的威能，在体内四处流窜，痛的秦弈直打滚，跌入到神秘小潭之中。
身处潭中，并未感到彻骨冰寒，相反却如沐春风，伸出手来，三缕真气喷薄而出，在远处化为三尊模糊无法看清的人像，那三尊人像彼此对峙，相互争吵。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秦弈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三种不同的情绪和思想疯狂涌进自己的脑中。秦弈头疼欲裂，捂住脑袋，发疯一般摇晃着身体，极力渴望将这三种杂乱思绪赶出自己的脑子。
可那三尊人像就如同鬼魂一般，附着在秦弈的脑中，驱散不开，久久萦绕，几乎要将脑中思绪撕裂开来。
秦弈无力抵抗，放开手掌，任凭三尊人像主导自己的身体，在水中下沉，越来越深，一直下沉到至暗深渊。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空降下，笔直地照耀在小潭之中，破开万千阻碍，一直照耀到秦弈的眉心。
秦弈缓缓睁开眼睛，脑中的杂乱思绪在金光降下之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沿着金光所指的方向，慢慢游了上来，直至自己从潭中重新爬了出来。
被金光笼罩全身的秦弈，不再头疼欲裂，他抬起头，睁开眼，运转功法，朝着金光来时方向用力一指，竟腾空而起，飞向高空。
登峰楼内，云梦寺一众师兄弟围在一个屋子内打坐念经。而在另一个房间之内，慧能大和尚满头大汗，伸出双手贴住身前秦弈的后心，内力徐徐地由慧能体内灌输至秦弈的身体。荒铎、苏靖申在坐在房间内，严阵以待。
距离今早的比武已经过去整整一天，这一天之内，秦弈从最初的气息全无，到后来气若游丝，再后来又陷入昏迷。
急的慧能这一天一夜没休息，将自身功力一点一点的推到秦弈体内，生怕操之过急伤到他的五脏六腑。
坐在厅堂内的荒、苏二人也是屏气凝神，毕竟秦弈打赢的是观星别院的大人，又在最后的时候被那莫名其妙的少掌使威胁，保不齐观星别院中有人心有不服，来个回马枪，报复秦弈。
苏靖申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疲惫地问向荒铎：
“荒兄，你说秦兄这次能挺过来不？”
“你这叫什么话？秦兄武艺高超，身体硬朗，怎会挺不过来，你别乱说，好好地守着就是了！”
“你当我不着急啊，这都一天一夜了，就照着这大师父内力就这么推行气血，死人都推活了，秦兄这也没有个动静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耐心等着吧。”
荒铎许是受不了苏靖申这般聒噪，一句话让苏靖申闭上了嘴巴，默默地看着床上的秦弈和慧能。
“噗”的一声，秦弈喷出一口乌黑的血液，随即恢复了意识，转头看向房内的三人。
“我这是在哪？昏迷多久了？”
“呼，终于醒了，我的徒儿，你要是再醒不过来，你大师父就要随你而去了。你在你的房间里面，距离武典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看到秦弈终于恢复意识，大和尚也赶忙收起功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疲惫地说着话。
“是啊，秦兄，你要是再醒不过来，苏某都要哭了，你看我这几日为你护法，眼圈都黑了！”苏靖申也不管当前的秦弈是多么虚弱，张开臂膀就扑了过去。
还是荒铎更为稳重，先一步抓住了这位苏公子，防止对秦弈造成二次伤害，同时缓缓说道：
“秦兄醒了就好，你慢慢调节体内气息，好好休息，这几日不要再动用真气，安心养伤，有什么事情通知我和苏兄就好，我俩就不打扰你静养了。”
见秦弈已经从鬼门关走了回来，荒铎也知道当前他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拽着废话连篇的苏靖申就走出了房间。
慧能见那二位公子也都非常自觉地离开了房间，起身关上房门，坐在桌旁喘了口气粗气后，看向秦弈：
“徒儿，可好点了？”
秦弈在吐出那口黑血之后，确实胸中闷气消了大半，只是脑中阵痛仍是隐隐作痛，又不好让大师父惦记，只好说道：
“好多了，多谢大师父这一天一夜的照顾，让大师父担心了。”
“这倒是无妨，秦弈！你过来！”
慧能突然调转神色，出乎意料地称呼了秦弈的大名，而不再是“徒儿”。
见大师父神色不对，秦弈也顾不得自己被血浸染的衣服，从床上爬下来，走到慧能身旁。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秦弈的脸上，连带着又打出来几分尚未吐净的污血。
“跪下！”
秦弈不敢反驳，扑通一声跪倒在慧能和尚面前。
“说！你做错了什么！”
“我不该”
“不该什么”
“不该如此拼命，将自己性命置之度外，与那星使以命相搏。”
“还有呢？”
“不该在场上那般羞辱星使，导致皇家颜面尽失，给自己惹来麻烦。”
“还有呢？”
“没了。”
“没了？”
“真没了？”
慧能和尚突然语调一转，眉毛使劲一拧，厉声呵斥道：
“你那红丝功法怎么回事？青冥剑气又是从何而来？你说，是不是偷偷修炼了方丈传授于你的功法？”
“是。”
秦弈也不加掩饰，自己心里也知道，凭大师父的武学造诣，这些事情瞒不住他。
“我不是不让你修炼么！那门功法甚是离奇，方丈也只是研习之后没再使用过。功法利弊这么多年鲜有人知，我不知他为何将此功法传授于你，但以你现在的武学境界，尚不能完全掌握。你可知”
“可是没有这功法，我不是早已经死在台上了么！”
慧能的言辞凿凿被秦弈打断，愣在原地。自打秦弈拜在自己门下，这么多年，虽说顽劣本性从未改变，也给慧能制造了许多麻烦。但从没有像今日一样，敢直接出言顶撞自己。
大和尚看着眼前的徒弟，突然感到一丝陌生，是徒儿长大了？还是有了其他什么心事。
“大师父，你总说不让我修炼这门功法，可昨日常胜台上的情景你也看到了。那女子手握两柄宝剑，功法，剑法届时上品，招招取我性命。我若是没修行过那门功法，单凭你教我的那几招，我拿什么取胜？”
“可那功法甚是邪门，我是怕”
“怕我死是么，大师父，这话我听了快五年了，怕我死，怕我入江湖被人乱刀砍死，所以呢？不教我功法，不传我武艺，两个月前我还是被福运三棍子打的不能动弹，可如今呢？我能打的那观星别院的星使满地找牙。
功法邪门？再邪门能有我这番遭遇邪门么？打出了云门寺，先是遇到那半人半鬼的李鬼，若不是你在，我等早已是刀下亡魂；入城当晚，又被一伙不知名杀手刺杀；刚刚安稳几日，又在林场遇到皓月司高手查案，又是一场搏杀。这么多次意外，难道大师父你每次都能在我身边么？”
“我”
“五年前，我就是站在寒锋师父背后，看着他被鸦羽一步一步逼到绝境。五年后，难道你要我站在你的背后，看着你被别人逼到悬崖边上么！”
“徒儿你”
“大师父，我已经做了五年的噩梦，我不想身边人再因我而死，所以这次，我想变强，靠我自己的实力变强，而不是永远躲在你们身后。
老方丈教我的功法邪门，我早就深有体会，只是从未与你提起罢了。大师父，徒儿长大了，也该见见世面了，也不能老是让你带着我飞是不是？”
慧能没想到秦弈会一股脑说出这么多的话语，可能是这几年自己疏于管教，对秦弈也只是安稳快乐就好，从未想到这孩子的心智竟是如此坚毅。
“寒兄啊，你可真是带出来个好徒弟。”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徒弟，慧能也有些过意不去，这么多年竟没注意到他有这么多的想法。
“罢了罢了，徒儿，这次是大师父错了，你好好休息，以后大师父不会再束缚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只需要记住，有事来找大师父，大师父一定帮你摆平！哈哈哈”
大和尚一改方才阴沉的脸色，爽朗地笑了出来。随后转身离开房间。
“哈哈，谢过大师父。”
秦弈这边见大师父离去，也不多啰嗦，赶忙打坐运功，炼化昨日的比武所得。
蔡相府衙内，尉迟正中兴高采烈地跑向蔡擎苍的书房，也不顾什么礼仪，推门闯进房间。吓得正在饮茶的蔡擎苍“噗”的一口热茶全部喷到这莽撞大汉的脸上，二人皆是楞在当场。
“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冒冒失失地成何体统，烫到没有啊？”
“回蔡相，并无大碍。”
“哦，我倒是希望你有大碍，说吧，这么着急什么事？”
“蔡相，那小子打赢李潮平了！”
“哦？你是说观星别院那个妮子？”
“对啊，就是她。”
“嗯，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蔡相，你不点评一番？”
“我点评个屁，我又不会武功，点评什么啊？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尉迟正中挠了挠头，看不出来这老头什么心思，本来寻思着把这消息告诉给他，他还能高兴高兴，谁成想这老头丝毫不感兴趣，只好悻悻地关上房门离开书房。
蔡擎苍看着窗外的漫天星斗，和被星斗围绕的高悬明月，喃喃道：
“赢了？哼哼，这星星果然离了月亮，就不会发光了！”
明月之下，有一幢边楼矗立在皇宫西侧，灯火通明，此楼正是永兴城第一高楼——皓月楼。顶层之上，不时传来藤条鞭打之声，跪在高座之下的女子，正是昨日与秦弈交战正酣的星使李潮平。
此时的李潮平早已经恢复神智，跪在厅堂正中，身侧有一护卫，手持藤条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后背，淋漓的鲜血汩汩留下，李潮平头冒冷汗，咬着牙一声不吭。
“知道自己哪做错了么？”
厅堂之上，有一高座，高座两侧各有帷幕一扇。自那帷幕内侧，传来一道妇人声音，那声音冰冷、理智，不带有丝毫情感地质问着李潮平。
“知道，徒儿不该大意轻敌，不该手下留情，不该怀有悲悯之心，徒儿错了，愧对师父的教诲，下次”
“下次？还敢有下次么？”
护卫抬起手臂，将藤条上注入内力，又是一道鞭打，狠狠地打在李潮平的背上，这一次打的她直接双手按在地上，斗大的汗珠滚落在地。
“徒儿错了徒儿不奢望师父原谅，只求再给徒儿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
“哎呀师父，你就别再打姐姐了，姐姐也只不过是平时操劳过多，执掌观星别院太费心血，才导致自己学艺不精，打不过那乡野小子。妹妹这边替姐姐求个情，师父你就法外开恩吧。”
另一道声音自帷幕内侧传来，那声音与李潮平是何其相似，却少了些拒人千里，多了些俏皮可爱。
“李汐晴！我不需要你在那装腔做戏，假惺惺地替我求情，我李潮平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要你开口！再聒噪，信不信我先宰了你!”
“放肆！”又是一道鞭打，这次的力道更重，直接将李潮平打的趴在了地上，无力再站起来。
那妇人在帷幕内徐徐说道：
“潮平你这次的表现让为师非常失望，罚你在观星别院好好反省，这段时间就不要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了，你的一切事务都先交由汐晴办理，下去养伤吧。”
“师父我！”
“还嫌打的不够是么！”
李潮平不再多说什么，她太清楚自己师父是个什么脾气，慢慢爬了起来，说了声“是”，随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房间。
见李潮平离开，名唤李汐晴的少女蹦蹦跳跳地从帷幕内钻了出来，拿起李潮平放下的曜日朔月双剑，细细观瞧：
“太好咯，能出去玩喽。”
少女“噌”的一声拔出曜日长剑，借着长剑的寒光，护卫看向李汐晴，竟然看的愣神，因为这位少女长得与李潮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