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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乡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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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宦这一生,上半辈子戎马江山,下半辈子在宫中鞠躬尽瘁,工作上从未出现过过失。无论是面对怎样的场面,都能做到神态自若,古井无波。

    然而此时站在常胜台中央的曹宦,须发被气的凌空飞舞,苍白的面皮上浮现出愠色,嘶哑尖锐的破锣嗓子说道:

    “胡闹!你们当真是将武典视作儿戏不成?一个吃坏了身体也就罢了,还能两个人都吃坏了么?真当咱家好欺负不成!”大太监突然伸手运功,顿时场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威能压得人们抬不起头,仿佛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地。

    苏靖申手持折扇,暗自运转功法,不让自己被那太监的威势压垮,同时口中仍是在极力解释:

    “大人息怒,荒铎不能前来参典,确实是事出有因,从未轻视大人或是武典,武典乃是我朝十年难遇之盛事,荒铎就算再蠢也不会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再次请大人息怒!”

    “是啊是啊,曹大人,杨将军也确实是有难处才未能参典,御龙军众将士愿以性命担保,为杨将军作证!念在曹大人以前也是军中骁将,暂且信末将一席话!”

    大总管听到那虬髯将士的一番慷慨陈词,再看向御龙军那一众将士,思绪飘向远方,想起了当年自己征战沙场的日子。目光也渐渐柔和起来,在看看另一侧的苏靖申,却突升恶感,那粉面公子矫揉造作的姿态,简直比自己还像太监。

    思来想去,曹宦撤回方才运功的手掌,众人顿时感觉身体一轻,好似有人搬开了压在他们身上的大山。

    “哼!御龙军少帅杨云泽、西域刀客荒铎无视武典规则,无故离场,取消参典武者名号,终身不得再获取参典资格!”

    “荒铎认罚!”

    “我等代杨将军认罚!”

    见双方认错态度还算诚恳,曹宦心头怒火也就消了一半,看向场外翘首以盼的众人,想着今日之事实在太过离奇。吃坏了肚子?什么狗屁理由!简单的理了理须发和衣服,又清了清嗓子后:

    “今日武典因双方武者原因,暂停举办,下次武典时间,另行通知!诸位可自行离去了!”

    说完这句话,大太监也没管看客们是如何反应,直接转身走下台去。场下看客们见今日已经没有大戏可看,也都起身悻悻地走出演武场。

    “秦兄,你说今天的事真是巧了啊,咱们想着荒兄受伤不能参典了。谁能想到,那南境小军神也没法参典!你说他真的是吃坏了肚子么?”

    “哪有那么多巧合,你自己修行还不知道,地阶以后的武者,五脏六腑都锤炼的如同铁打一般。若不是被外力所伤,你吃什么螃蟹能让人三天下不来床?

    那虬髯大汉在御龙军中至少也得是个副将职务,只是战场杀敌可以,这嘴上的功夫实在是笨的可以。

    我本以为他怎么也能说个什么南境军务繁忙,杨将军起身返回南境的说辞,谁成想他会顺着你那套恶心人的说法往下胡编乱造。

    你也是真的胡闹,武典之上与那大太监开玩笑,真不怕他手起刀落把咱们直接宰了么?苏兄,你这嘴上没有把门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哈哈哈,秦兄说的是,苏某这就改,这就改!你说杨云泽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参加不了比武了?”

    秦弈正要回答,就看见迎面走来一众将士,为首之人正是方才与苏靖申一起胡编乱造的虬髯大汉!

    大汉走到二人面前,高大宽厚的身躯宛如一座小山,将眼前的阳光都遮挡的严严实实。

    “在下范长河,御龙军参军副将,感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范某一介武夫出身,嘴皮子功夫笨得很。若不是公子与那阉人纠缠,范某一时间还真知该如何是好,敢问公子姓氏名谁?他日有机会,范某必然登门道谢。”

    “幻日阁苏靖申,见过范将军。将军客气了,我此次也不单单是为了杨将军,乃是我身旁秦兄让我出头。要谢,范将军谢我身边这位就好。”

    范长河看向苏靖申旁边的挺拔公子,一双虎眼在秦弈身上上下打量,随后拱手向秦弈致谢:

    “范长河谢过秦公子!”

    秦弈见这大汉虽然人长得粗狂,一脸理不清的须发,豹头环眼,怒目圆睁,行事作风颇具武人气质,直来直去地性格倒是非常讨喜。虽然身居将位,但面对秦弈二人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若不是那一身的战甲,放在人群之中,多半会被认作菜市砍肉的屠夫或是哪家酒楼的厨子罢了。

    “事发突然,我那荒铎兄弟有事不能上场,冒昧问范将军,杨将军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唉,公子别提了,前几日的一晚”

    “将军!此事不可对外人乱讲!”一名将士突然张口拦住了范长河的说辞。

    “这两位公子对御龙军有恩,又不是什么军机要密,有什么不可说的!再说,本将说话难道还不会自己掌握分寸么?你这般插话是不把本将放在眼里么?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本将说话!滚回去!”

    “是!”

    范长河的一番说辞,将那校尉模样的将士骂的狗血淋头,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只好又悻悻地回到队伍之中。这倒是让秦弈二人看出范长河在部队中的威望与气势,自古慈不掌兵,三言两语就将手下不服管教的士兵教训的俯首帖耳,果然有大将之风。

    “让二位公子受惊了,看来是在皇城待的日子有些多了,这帮小子们也有点皮痒了,回去我定当严加管教!”

    “范将军不必介意”秦弈见这位将军对外人竟如此客气,对自家将士却是严厉冷酷,不好多说什么。

    “啊,对了,公子是问杨将军怎么了。不瞒公子,几日前,我们一行将士入城之后,便一直在皇室安排的一处僻静小院下榻。虽说带的随行将士不多,但也足以保证小院安全。

    所以我们大家伙也就没怎么加强防卫,毕竟是皇城之下,又有重兵把守,谁都没想到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

    但是就在昨天,杨将军在用餐之后,就遣散了左右随从,独自一人去院外闲逛。碍于是杨将军的军令,属下们也就没敢跟着。

    可眼看着时间过了快三个时辰,天都快亮了,也没见到杨将军回院,这才意识到可能是出了叉子,属下们赶忙去城内寻找,终于在一处荒废院落的枯井内找到了杨将军。

    只不过此时的杨将军,意识模糊,脸色铁青,脉象更是诡异,时有时无,随从里有懂药理的,看出来将军是中了某种不明毒药。

    这才赶忙把杨将军带回小院,范某又急忙奔赴太医院,请来的太医,这才将杨将军中的毒稳定下来,只是今日的武典已经没法再参加了!”

    秦弈听着范长河的阐述,眉头不禁再次皱了起来,本以为之前推敲讨论出的神秘组织只会对无门无派,独自参典的武人下手。

    可杨云泽被不明武人袭击又是不争的事实,关键是杨云泽不仅仅是参典的武者,他还是陈国军旅中威名远扬的南境小军神。

    最重要的是他的母亲是当朝皇帝的亲妹妹!杨云泽不仅是南境将才,还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小王爷!

    到底是什么样丧心病狂地组织敢在皇城对皇亲国戚动手!秦弈想不到,也不敢再往下深想!

    “范将军,此事为何不告知皇室宗门,让皓月司或者观星别院来彻查此事!”

    “小秦兄弟和我想的一样,只是我们那杨将军是最在意颜面之人,昨晚太医好不容易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苏醒的第一时间,竟直接让我宰了那太医,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事情传到皇室的耳朵里面。毕竟自己被人称做小军神,在皇城被莫名其妙地放倒了,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这就是我们杨将军的原话,说完他就又倒下去了,这才有了今日在武典上,范某无计可施的窘境。”

    “哈哈哈,想不到你们南境的小军神竟然在意颜面,倒也算是性情中人了,让秦某大开眼界了。”

    “小秦兄弟,此话在范某这里说说即可,我知道小兄弟无恶意,可千万不能让我身后的那帮兄弟们听到,否则非要把你游街示众不可。”

    “秦某失礼了,还望范将军见谅!”

    “无妨,再次谢谢二位兄弟今日出手相助!范某还有军务在身,就不与二位细说了,日后若有缘,可去南境御龙军找范某,定当与二位把酒言欢!”

    范长河再次拱手致谢后,便带着一众将士回到御龙军的小院,守护自家将军。

    “秦兄,你说杨将军”

    “嗯,确实诡异,什么人敢动杨云泽,而且还能打赢,可是为什么没有治他于死地?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回酒楼!”

    秦弈和苏靖申经历过今日的闹剧后,转身回到了登峰楼,一直到三日之后的夜晚,秦弈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咚咚咚,公子,绿柳斋派小的来送餐食。”

    “进来吧。”

    田勇进到房间后,和房间内的秦、荒、苏三人简单地打了声招呼后,从餐盒中拿出两套夜行衣,自己换上一套,递给秦弈一套。

    荒铎略有担忧的看向秦弈说道:

    “秦兄,真的不需要我和苏兄一同前去么?”

    “不必,你安心养伤,苏靖申去了也是累赘,我和田兄去去就回,只要不被人发现,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秦弈一边换着夜行衣,一边说道。

    见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秦弈与田勇自窗户翻出,几步就奔至暗处,犹如深夜飞鼠一般向着东林木场摸了过去。

    东林木场位于永兴城郊,林区内长有松木、杉木等多种木材,是皇室一族御用的林场。按说已至深夜,除了林场看场的老更夫,不应该再有厂工干活。

    可此时秦弈二人看到的木场之内却是灯火通明,执斧抡锤之声此起彼伏。

    “秦兄,怎么办,这午夜时分,木场怎么还这么多人?”

    “不年不节,这么多人加班加点,看样子,这里面确实有古怪,看来咱们今日真来对了。”

    “可是人这么多,咱们怎么探查?”

    秦弈目光扫视场内众人,发现角落处有一人正躲在圆木下酣睡,便让田勇在远处观望,自己则一个翻身悄悄地摸到了圆木之下。

    见那人睡得鼾声四起,秦弈也是不再啰嗦,直接一记手刀砍向那人的脖颈,随后昏迷过去。

    秦弈将那人拖至角落后,用木头遮挡,随后换上那人衣服,大大方方地走入木场之中。

    木场中有场工正在砍伐木头,有场工正将圆木进行精细雕刻,还有一个看似领队模样的场工站在高处督促着下面的众人:

    “都给我听好了!这批货品质的好坏至关重要!都给我打起精神,加班加点的干活,干好了,大伙儿都有赏钱!干不好,人头统统落地!”

    “货?是什么东西,家具么?还是桌椅板凳?”秦弈思考着,缓步走在林场中,搜寻着田勇所说的三口檀木箱子。

    林场要比想象中大出许多,库房、林区甚至是场工的食宿区,秦弈都没有放过。终于,在林区的后山,发现一处火光。

    朝着火光奔去,秦弈发现那是一处由重兵把守的山洞,山洞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口箱子,箱子由檀木制成,与田勇口中所说基本吻合。

    而在那箱子旁边,站着两名男子,一名正是方才在林场训话的领队,另一名背靠着火把,看不清长相,秦弈离得稍远听不清这二人的谈话,正想靠近点仔细倾听。

    却听见林场中传来一阵惊呼:

    “什么人夜闯东林!此乃皇室御林,未准者啊!”

    “快来人!有人闯林!”

    一阵又一阵的喧嚣此起彼伏,山洞二人见林场那边出了岔子,赶忙起身从山洞另一侧下山。

    见那二人偷偷离去,秦弈知道机会来了,立刻翻身从林子中窜出,三步两步跑到山洞里面,打开第一口箱子,砂石;第二口箱子,砂石;第三口箱子,还是砂石!

    “怎么会这样,若只是砂石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不信邪的秦弈将长剑放到箱子内,果然发现了端倪,箱子内部的沙土颜色要更为明亮,粉末也更加细腻。

    可眼下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秦弈思考,因为在林场内,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担心田勇安危,秦弈也没再停留,关上箱子后,转身朝着林场走去。

    秦弈从后山慢慢摸到林场中心,这一路走来,草木香气越来越少,相反地,血腥味儿却越来越厚重。

    当他跃到一棵树上,能够清晰看到林场全貌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仍是让秦弈心头一颤。

    方才还是火光冲天,人头攒动的林场,如今竟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在那尸体正中央,有位白衣剑客,脸带白纱,单手持剑,另一只手狠狠地掐着一人的喉咙。

    被钳制在空中的人正是今晚陪同秦弈一起前来探查的田勇!

    剑客以单手之力将田勇举至半空,田勇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双手拼命地敲打着剑士的手,双脚止不住的在空中上下扑腾,而此时田勇视线可及处也发现了秦弈的位置。

    秦弈此时心中着急,可理智告诉他不可贸然出手,再次细细观察那剑士,掐住田勇的手掌上,数条丑陋的疤痕自手指延伸至胳膊,裸露的额头上也能看到多处伤疤,最让秦弈呼吸加快的是那剑士腰间长剑,剑柄竟是蛇头形状!

    不等秦弈多加思索,剑士率先发问:

    “你是何人?敢深夜来到林场探查?”

    没错,这个声音错不了!即便是带了面纱,即便是换了妆发,可哪怕是这个人化成灰,秦弈也能准确地将他认出来!

    五年前,正是这个声音逼死了自己刚刚相认的师父;也是这个声音让自己第一次见识到了江湖!

    鸦羽!皓月司的翠玉蛇使!有生以来第一个仇人!就这样出现在秦弈眼前!

    秦弈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将进酒,长剑在剑鞘中发出阵阵颤鸣,不知是恐惧还是惊喜。此时的田勇,被鸦羽钳制在空中,连喘气都显得艰难,更别提回答问题。

    “我我我就是一介江湖人,来这里是为了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物件!”田勇艰难地回答着,同时目光看向林场四周,见没有看到秦弈的身影,便也放下心来。

    “哦?江湖人?江湖人会穿夜行衣,还躲在暗处偷偷观察?”

    “哼?在下最多也不过是偷偷观察,顶多是犯个私闯禁地,发配边疆的罪过!可你呢?你一进来便拔剑杀人,整个林场被你斩杀殆尽,这般罪名,杀你百次千次都不够!”

    “是啊,你说的对啊,我杀了这么多人,要是被人发现,岂不是大事不好。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你杀了,再伪造成你与林场众人械斗,最后同归于尽的样子,你说好不好?”

    鸦羽平静地说出自己疯狂且变态的想法,在他的眼里,田勇已经和林场内倒地不起的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来啊,那你现在就动手啊!婆婆妈妈地算什么男人,做事竟这般不爽利,呸!老子看不起你!”田勇义愤填膺地数落着鸦羽,生怕那鸦羽临时改变主意,不忍杀他。

    心想着只要自己死了,秦兄也就安全了,只是心中对不起自家小姐,本来是出来探查案子,可到最后案子没破,还丢了小命。

    不能亲眼看着小姐大仇得报,也没机会再看到小姐风光出嫁的那一天了。

    想着想着,那七尺高的大汉眼角竟然湿润了起来,赶忙闭上双眼,等待着鸦羽一剑带走他的性命。

    然而等了好久,却迟迟没有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田勇再次睁开双眼,竟看到那戴面纱的男子竟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那感觉,仿佛对面的白衣剑士不是个人。

    而是西南湿热丛林中,匍匐在草地上,伺机而动的一条毒蛇,正吞吐着蛇信,打量着田勇。

    “这位江湖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确实想要杀了你,可我并不想只杀了你。因为我要你的同伙也死!”

    说完这句话,鸦羽双指并拢,运起功法,瞬间双指指尖变成墨水黑色,向着田勇的脖颈狠狠地戳了过去,随即将田勇扔向一边。

    双指划破脖颈的皮肤,黑色真气飞速地渗进了皮肤,随后,田勇浑身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脸上青筋暴起,口吐白沫,眼球止不住的上下翻转,疼的田勇止不住的嚎叫。

    秦弈这边实在看不下去,刚刚要提剑从树上窜出,就看见田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他这边使了个眼色,警告他不要过来,马上逃走!

    过了许久,田镖师的身体不再抽搐,脸上的青筋也慢慢消退,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嚎叫也变成了无力的呻吟。

    “这位江湖人,这样好不好,你告诉你的同伙是谁,现在身处何处,我给你个痛快,如何?”

    “好好好啊,这位大人,你附耳过来。”

    鸦羽慢慢地将耳朵凑近,岂料到田勇突然暴起,咬向鸦羽的耳朵。虽然是早有防备,可仍是被田勇咬到面纱。

    随后,白色面纱掉落在地,田勇看着对面的白衣剑士如同见鬼一般,因为那剑士的脸上有着大小不一,深浅不同,形状各异的多处伤疤,那些伤疤纠缠在一起,让整张脸显得面目全非!

    田勇还在惊恐中无法自拔,迎面鸦羽的一脚狠狠地揣在田勇的面门之上:

    “好!好!好!你干的好,本来还想着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我要将我毕生所学全部用在你的身上,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鸦羽抽出蛇头长剑,和当年那柄通体碧绿的竹叶青不同,此时鸦羽手中长剑,竟是灰白交错的一柄笔直长剑。

    “此剑名曰银环首,是我这几年淬炼的毒剑之一,我也从未试过将剑上所有剧毒都施展一遍,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鸦羽提着银环首向田勇刺了过来,此时一道寒光自林中掠过,鸦羽嘴角翘起: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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