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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剑道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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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教原是陈国本土宗教,在佛教还未传入之前,道教填补了陈国百姓的信仰缺失。

    那一段时间,陈国各大城池,大小道观,层出不穷。就连皇宫内院,喜好炼丹,渴望修道成仙的皇亲国戚也大有人在。

    所有修行武者,但凡能与道教沾亲带故,都喜好手持一柄浮尘,身负一把长剑,蓄起长须,穿上道袍,作那出世仙人模样,以各种道长自居。

    但好景不长,在那大须弥寺正式入主皇城之后,受皇帝恩宠的佛教开始占据上风。而后又传出皇氏宗门内,有人误服丹药致失心疯,道教的地位又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

    再加上那玄信方丈的上位,大搞宗政联合,大改戒律清规,让本就是悬崖边的道教彻底跌入深渊。不得已,永兴城内部残存的道观纷纷闭观远遁,远走他乡,继续传播教义。

    东海的大衍道观便是当年,被那大须弥寺逼走的道观之一,只不过之前并不叫大衍道观,而是太清宫。

    而关于大衍道观的这些过往,现在站在常胜台上的宁安之小道士并不清楚,自幼便跟在尚方长生身边修行,东海虽然地处偏僻,但也好在风调雨顺,富足安康。

    若不是那尚方长生非要来参加这永兴武典,怕是那小道士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东海。也不会像今日一般站在台上,看着对面那身负五把剑的法无禁。

    “大师父,你觉得这二人打斗,谁的胜算更大一点?”秦弈见这次没有云梦寺的弟子参战,也就放松了心情,和那慧能和尚讨论起场上的局势来。

    “啧啧啧,这个啊,真的不好说啊。那蜀山剑阁虽然源起大衍道观,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剑法功法都有很大变化,物是人非,还真说不准啊。”

    “那法无禁身后背着五把剑,看着就威武霸气,想来也是个用剑的高手,有机会应该跟他切磋一下。”

    “切,背的剑多就厉害了?你大师父一把将进酒不还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功法不在多,在于精;剑法也一样。”

    “是是是,大师父厉害,大师父剑法卓越,同阶无敌,行了吧。”

    “什么叫同阶无敌?大师父也是能越阶跟敌人拼一拼的!”

    “好好好,大师父厉害,大师父天下第一,行了吧,我就多余问你!”说完秦弈扭头看向演武场,不再理会在旁边暗自运气的大和尚。

    常胜台这边,那蜀山剑阁的法无禁朝着那略显单薄的安之道士抱拳拱手后说道:

    “蜀山剑阁法无禁,请安之道士赐教”

    那道士英俊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双手插于长袍之中,鬓角的两缕长发随风摆动,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对面的法无禁,也不说话,就那么在那站着,好像完全没把那剑阁剑士放在眼里。

    那剑士看这道士好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再次调整神色,拱手抱拳朗声说道:

    “蜀山剑阁法无禁,请安之道士赐教。”

    “哈~”出乎所有意外的是,那道士居然在这场上打了个哈欠,这般看不起人的行径,让那本就看中颜面的法无禁面露愠色。

    “道长如此行径,是不将法某放在眼里是么?”

    “法无禁,我就问你一句话。”

    “道长但说无妨”

    “你输了会不会履行你在登峰楼的诺言,向我师父道歉?”

    “这是自然,法某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倒是小道长你呢?法某可还记得,道长说过若是自己败了,就折断那木剑,此生在不御剑了!”

    “我?我不会输的,你攻过来便是!”

    安之道士轻描淡写地一句自己不会输的,让那本就是怒在心头的法无禁更是怒不可遏。

    直接是向着那道士飞掠过去,背后那柄先前出现过的晶莹剔透的黄玉短剑自鞘中飞出,受法无禁的气机牵引飞向那道士胸口。

    那道士原地不动,看着那黄玉飞剑刺来,就在即将触碰到道士身体时,飞剑仿佛受到何物牵引,竟突然调转方向,贴着那道士身体滑过,随后陡然转向,向着御剑前冲的法无禁刺来。

    那剑士看到佩剑竟调转方向朝自己袭来,赶忙运起御剑口诀,重新掌握那黄玉佩剑。同时,法无禁前冲的脚步停止,而是站在原地打量着面前的道士。

    “法无禁,你那黄色的短剑可有姓名,看起来甚是好看。”

    “此剑名曰金鹦鹉,乃是在下修行时所掌握得第一柄剑,也是在下投入心血最多的一柄剑。”

    “这样啊,那你觉得你的佩剑向你攻击,很诡异是不是,要不要再试试?”那道士竟然有心思调戏起法无禁,看来是打定主意要让法无禁在这次武典上出丑。

    法无禁原地站立,不敢贸然出手,毕竟那道士的本事甚是诡异,贸然出手,只怕会伤到自己。

    思来想去,法无禁单手运功,背后第二剑“噌”的一声出鞘,竟一把漆黑木剑,悬停在半空之中,那木剑长相甚是普通,若不是能大概看出有剑的形状,怕是要被那山间樵夫给拾了当做烧火棍。

    “此剑名曰桃花枝,还请道长指点一二。”

    出乎意料的是,说完这句话的法无禁并未再次御剑而走,而是手提长剑向那道人冲了过来。桃花枝的剑尖向着宁安之的眉心袭来,就在即将触碰到宁安之的瞬间,长剑仿佛被某种莫名力量所牵引,刺向道士的剑锋竟好像放慢了速度,眼看着那道士再次侧身躲过。

    法无禁连忙运气重新掌剑,同时逃脱至场地最边缘,尽可能与那道人拉开距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审视着安之道士。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再多试几次就好了,来,你尽管攻过来。”

    安之道士的挑衅让法无禁心生不满,再次御剑,以起剑式接连祭出三柄飞剑,不算之前的金鹦鹉、桃花枝。这次,还多了一柄清澈湛蓝宛如水晶般的长剑,这柄长剑自出鞘时便自带寒气,好似那湖底水鬼来索人性命般令人胆寒。

    随着这把剑的出鞘,法无禁的气势也再度拔升几分,同时手中开始隐约浮现被冻住的创伤,想来是用出第三把剑的代价着实不小。

    “第三剑,溺湖鬼前来讨教。”

    三柄飞剑带着三种剑气,从三个不同方向飞出,向那年轻道人袭去,那剑气所带的锋锐仿佛要将空气切割开来,势要破开那道士身旁的诡异气场。就在那三柄飞剑即将击中安之道士的瞬间,果不其然,飞剑在即将刺中道士的瞬间,角度竟诡异的发生变化,向着无法预计的方向飞出,撞向场边的气墙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道士怎么这般邪门,为何那飞剑飞出后竟有意不受我控制?”

    法无禁这边正在纳闷,那一边的慧能和尚越看越觉得奇怪,似乎看出了些许门道。

    “完了,那剑阁的剑士看样子悬了,我说那小道士怎么那么胸有成竹。”慧能和尚看着场上的局势,自言自语道。

    “大师父,到底怎么回事,法无禁的剑看起来无论是剑锋还是剑势都是上品,怎么到了那道人身旁就四处乱飞了。”秦弈问道。

    “我如果猜的没错,那道士修行的应是道门秘法中的趋吉避凶。”

    “趋吉避凶?那是什么功法”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道门秘法甚是玄妙,我也只是听说。传闻道法修行到高深境界的道士,可对自身所处环境有所感应,判断出是吉位或是凶位,针对局势,做出改变。趋利避害。”

    “大师父你说人话,你方才说的,徒儿听不懂啊!”

    “哎呀,你怎么这般愚钝,那道士自上台之后从未动过位置,无论那法无禁如何出招,是百步飞剑也好,是持剑冲锋也罢,只要贴近那道士身边的一瞬间,不是长剑行进轨迹改变,就是被那道士灵巧躲过。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连续三次没有一次击中,法无禁可是剑阁年青一代的翘楚,以他的实力,他会犯这种错误么?”

    “大师父你的意思是”

    “我估计法无禁那小子第三次攻击应该也能猜出来个一星半点,不然他也不会任由那三柄飞剑就这么出手。那小道士的趋吉避凶虽未大成,但同阶武者要是想近他身,想来是难上加难啊。”

    “那道士的功法那么强悍么?”

    “法无禁的飞剑,莫说那道士,就算大师父我对上也要打起精神,那道士从上台开始便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想来登峰楼那一晚的飞剑对决,那道士已经探出法无禁的底,知道他二人实力相差不大。

    单纯说剑法,那道士也许打不过那法无禁,但是那道士的趋吉避凶太过玄妙,周身几尺范围可自行成为小天地,外界一切伤害都会被巧妙化解,法无禁的前几招相当于是三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若没有后手,真的就难了。”

    就在法无禁思考的时间,安之道士率先开口说道:

    “法无禁,俗话说事不过三,我已经让了你三招了,看的穿,看不穿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不会再让你了!看来蜀山这些年到底还是走错了路啊!”

    说罢,那道士身后所负木剑自背后飞至头顶,在半空之中凌空自转。

    “法无禁,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的飞剑出了什么问题?”说完这句话,那道士头顶木剑越转越快,隐约间似乎能听到那木剑卷起的风声。

    “我这次就让你看个明白,去!”一个“去”字念出后,安之道士头顶木剑宛如离弦之箭向法无禁刺去,同样是御剑之法,那道士所用虽是木剑,但剑气剑势比那三柄飞剑加在一起都要强横。

    法无禁赶忙御起三柄飞剑进行格挡,哪知那柄木剑在即将触碰到法无禁的瞬间突然消失,随后竟在那剑士身后出现,只听见“轰”的一声,那木剑击中法无禁的后心,强大剑势连同地面都被击穿。

    “本以为蜀山剑阁早已开宗立派多年,即便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应该有所长进。今日一看,学的用的仍然是大衍道观的御剑心法,果真是拾人牙慧罢了。想来你那剑阁阁主也真是没什么真才实学,靠着以前偷学的功法,就好意思在西南蜀地开山立派了,真是笑死人了。”

    安之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提气运功想将自己的木剑收回手中。却突然发现,那柄本应御空归来的木剑竟没有反应。紧接着,在方才击中法无禁所激起的烟雾之中,一柄木剑从烟雾中窜出,直直地飞向道士面门。

    那道士见那木剑飞来,已经来不及躲闪,好在趋吉避凶加持下,那木剑刺来角度发生偏移,却还是被木剑带起的锋锐割伤了那英俊白皙的脸颊,流下一抹猩红的鲜血。而那浓烟之中,有道声音徐徐传来。

    “那位道长,辱我可以,辱我师门不成。道长的玄妙功法,法无禁愚钝,实在是未能看穿,但法某也有一招一力破万法,还请道长一试。”

    法无禁自那浓烟之中徐徐走出,肉眼可见左臂上已经渗出汩汩鲜血,想来方才那木剑的蓄力一击让人始料未及。

    只见那剑士伸出右手向背后摸去,在触碰到剑柄的一瞬间,一股热浪以法无禁为圆心向四周扩散,在场所有人都只觉得喉咙一干,场内的温度明显感觉较之前高了许多。

    对面的道士感受到那股热浪袭来的瞬间,眼中寒光一闪,赶忙双手握住木剑,口中开始念出法决,准备迎接法无禁这递出来的第四剑。

    只见那法无禁,右手放置在第四把剑的剑柄之上,手中有黑烟渗出,好像受了很严重的烫伤。随着缓缓将剑柄拉出,每拉出一寸,场内的温度都要上升许多。直到剑身的出现,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叹。

    因为法无禁拔出来的那根本就不是一柄剑的剑身,那是一柄正烧的通红、放着红光的炙热铁条。在拔出那滚烫铁条的瞬间,法无禁手持铁条向场内挥舞,霎时间,一道流火自那铁条中窜出,绕着常胜台转了一圈,将常胜台用烈火重重包围,将自己和那道士包裹其中。

    大火在场中熊熊燃烧,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小道士吞没殆尽。“此乃此乃法某的第四把剑——祝融火,还请道长指教,我倒想看看这次老天要如何帮助道长。”

    “法无禁,你真的要拼到这般地步么,认个输就这般艰难不成”安之道士看着那被烈火灼伤,几近癫狂的剑士,那甘愿以身殉剑的决绝。

    法无禁再度挥舞那祝融火,随即场中烈火尽数被长剑吸收,随后一条怒火长龙自长剑中喷涌而出,咆哮着笔直的向着那道士奔去。

    “这招躲不过去了,只能硬接了”那安之道士也是心中叫苦,没成想自己那玄妙手段用出后竟没有喝退那剑士,反而被那剑士逼到这般地步。

    道士手持木剑,将木剑反手持握,见那火龙袭来,木剑狠狠地插入地下。随即道士脚下浮现出阴阳八卦鱼,火龙撞向那木剑的瞬间,道士脚下法阵疯狂转动,木剑在吸收那雄浑火焰后,剑身疯狂抖动,木质剑身开始寸寸龟裂。

    待那烈火消退之后,一柄通体亮银色的长剑出现在道士手中,而那道士竟是毫发无伤,长剑手柄处阴阳鱼疯狂旋转。看的法无禁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

    “重新介绍一下,这是小道的佩剑,名曰——无争。他和小道性子一样,清静无为,不争世间万物。法无禁,你方才那招着实惊艳到我了,若没有这无争在手,那招我确实是接不住,不过。”说到这,小道士停了一下,突然一脸坏笑的看向剑阁剑士。

    “不过,你能接得住么?”

    说罢,小道士举起无争长剑指向法无禁,瞬间一条火龙向着法无禁奔去,与方才同样的威能,同样的势头。

    法无禁被这一招也是吓得一愣,没成想那道士的功法邪门,连兵刃都是这般离奇古怪,竟能够将他人剑招吸收不说,还能原封不动的返回来。

    只不过当下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法无禁运起全部内功,将四柄飞剑全部祭出,金鹦鹉、桃花枝、溺湖鬼还要祝融火都拦在身前,势要将那条火龙挡在身外。一边挡着,法无禁心中也是说不出的苦闷,自己压箱底的剑招被人收了不说,还原封不动的打了回来。

    一阵黑烟之后,那条火龙终于是没了气力,消失在半空,再看法无禁这边。虽然是硬接了一招熊熊烈火,可那方正的脸庞此时被大火烧得黑黢黢的,头发被烧得看不出男女,衣服也是被那火星烧得尽是黑洞。除了身后的背的数柄宝剑,整个人和那城根下的乞丐无异。

    惹得下面观众一阵又一阵的发笑,那道士看到剑阁剑士这般窘样,也是有心大笑,但考虑到自己身份场合,也只好强忍着笑意,猛掐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法无禁,你既已是这般样子,怕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莫要再挣扎,速速认输道歉,下去换衣服吧。”安之道士正了正神色,悠悠地向那法无禁说道。

    “强弩之末。我看未必。”法无禁听到那道士那样说自己,又想起蜀山剑阁和大衍道观这么多年的恩怨情仇,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当面击败那道观的牛鼻子道士们,为了自家宗门,哪怕是拼尽性命也要打败眼前这个邪门道士。

    “道长且看,法某法某还有那最后一剑!”法无禁本来并不想用这最后一招,一是声势太过浩大,二是本想留着到最后压箱底使用,但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道士无论是功法还是兵刃都把自己克的死死的,为了剑阁的颜面,法无禁决定用出这最后一招。

    法无禁简单抹去了脸上被烧出的碳灰,随后将前四柄神兵抛向空中,双掌变双拳,狠狠地握住。当那四柄剑落在法无禁身边后,剑士徐徐睁开双眼,左拳碰右拳做蓄力姿态。

    演武场周边霎时间所有飞鸟皆是四散而逃,随后自地下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紧接着,常胜台四周地面开始上下翻滚,有些观众提前感知到后大喊大叫到:

    “地龙,地龙翻身了,大家快逃啊”

    听到有地震传来,下面的人瞬间慌了阵脚,大太监曹宦也是第一时间准备终止比武,眼看着这场比试将要中断,那对面的道士看出了这一切都是法无禁最后一剑所做的蓄势。

    安之道士思来想去,回头看向自己的尚方师父,见师父微微点头后,道士转过头来,看向那法无禁,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掐诀念咒,双掌重重的那么一拍,只听见“啪”的一声传来。

    地面的震颤转瞬归于平静,法无禁只觉得自己蓄势正要到达顶峰之时,突然一声传来,自己积累起来的威势在瞬间一泻千里,无论如何调动真气,运转功法都不能用出那最后一招。

    法无禁看向对面那个道士,却看到那个道士竟然是双脸通红,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全然没有方才打斗时候的那份仙风道骨。最后竟然是给了法无禁一个白眼,然后转身走向那大太监,说了句“大人,我认输了。”

    “什么?”不止是法无禁,就连秦弈和场外的所有观众都正看得起劲时候,突然那小道士说自己认输了,这突如其来的翻转,让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而那小道士也没管那大总管听没听的清。

    直接提起无争长剑,向着大衍道观那边走了过去,边走还便跟那尚方长生说道:

    “师父,我就说我打不过他,你看他把我脸划的,会留疤的。他还放火烧我,要不是无争剑,我那脸都要被烧坏了”那道士和大衍道观的一众道士,越说越远,越说越远,最后一点一点离开了演武场。

    只剩下那一众神色呆滞的看客,还有那台上被烧的看不出人样的法无禁。

    秦弈看着那小道士远去的背影,嘴上不禁抬起玩味的一笑,这大衍道观的小妞儿还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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