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12 (2) 复制神族刻印<!>
其实，一直都是我在自欺欺人。连史书都无法轻描淡写地记载他对弗丽嘉的占有欲，那真实的他心中，又藏匿着怎样撕心裂肺的爱意？那个他宁可毁灭世界都要夺取的女人，怎可能因为一个才诞生于新世界的我，就这样轻易忘记？他是一只注定要孤独飞往太阳的苍鹰，有一双温软的翅膀，羽翼却是利刃。当他拥抱我时，我既被深深地呵护着，又被深深地刺痛着。
我原本自嘲地笑，或是悲痛地哭，但不管他如何痛心、拥抱或是亲吻，都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或反抗，就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复制人。可是，我依然是有感觉的啊。看他这样伤心，我也觉得很心疼，于是赶紧拭去眼泪，回抱着他安慰道：“别难过，洛基，我不是答应过你么……我不会走，会留在你身边的。乖，不要难过，没事的，醒来一切又会变好了……”
洛基曾对我说过，如果能早些遇到我就好了。他一定觉得我的一切都很好。要说遗憾，大概也只有一个——我不是弗丽嘉。
见他喝得这样烂醉，我有些不放心让他自己离去，于是让洛洛在附近寻找他爸爸，果然很快热血男人驮着儿子过来。我让它把洛基送回海尼尔皇宫，就自己回到家中，制定接下来几天的工作计划。半夜一点过，希亚的尖叫声从阳台那边传来。我赶到她的房门前敲门，呼唤她的名字。希亚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猛然拉开。她看到我，惊恐地后跌两步，踢到椅子，差点跌倒在地：“我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
我靠过去，她哭丧着脸后退：“你是谁，不要过来。”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是依娜啊。”
希亚浑身发颤地说：“……依娜？”
“嗯，是我。”我过去扶住她的肩，“没事，你不过是做噩梦，现在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么？”
“不，你不知道……”希亚呜咽着，大口大口地喘气，“我梦到了全世界都是，都是……”到这里她再说不下去。
之后，我安抚了她很久，她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我乘着巨鲸去依娜工匠房，把设计好的新型魔杖图纸给了弗拉，让她再完善些，就可以挂在店铺外贩卖。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把原来的金灵魔杖换下来。翻了翻这两天新接到的制作委托书，正犹豫不决选哪一个好，却有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门口：“这工匠房还不错嘛，虽然小是小了点。”所有人都回头看向门口，那竟是穿着紫红魔导师长袍，拎着手提包的古尔薇格。她笑了笑，红唇的形状精致完美，泛着果酱般的微光：“依娜，我有事要找你单独谈谈，你出来一下。”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随她走出门外。她上下打量我一番：“看样子你的心情还不错，还有心思做生意。下午收工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别用那样防备的眼神看我，我不会害你。我就问问你，跟洛基在一起的时候，你是否有发现他经常莫名消失？我可以让你知道，这些时间他都在做些什么。”
“他应该有自己的空间，我不好奇。”
“六点，海尼尔皇宫西门。”她用长指甲拨了拨我的下巴，“我等你，记得来哦。”
目前提到洛基的名字，我就觉得世界都是灰的，根本不关心他到底是去做什么，所以也没打算去见古尔薇格。但下午三点过，我的脑中却闪过一个画面：洛基穿着黑色长袍，戴着连襟帽子，帽檐下垂，只露出他高挺的鼻子和蓬松的刘海。他从一个红发裸女的背后抱住她，猛地进入她的身体。整个画面不超过十秒，但非常强烈而且清晰。那个女子是背对着他，所以我不知道她的脸长成什么样。可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誓约的束缚起了作用。我按住额头，手中的图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六点，我到了海尼尔皇宫的西门。古尔薇格看见我，毫不感到意外，朝我勾勾手就带我去了火神殿堂的西侧门：“进入密室后，你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声音，跟着人群走，就不会被发现。洛基在最里面，你相信我，绝对不会发生意外。如果照着我说的去做还是被发现，你大可以说是我让你来的，责任都推我身上就好。”
我依然狐疑地看着她。她妖娆一笑：“依娜，如果我真的想害你，可以在瞬间让你烟消云散且不留痕迹，这你应该知道。不过有的事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才会带你来。”
想到洛基的背叛，我就莫名有些焦虑，于是跟着她往火神殿堂内部走去。她的高跟鞋声在冰晶般的地面咚咚响着，殿堂里面的守卫们雕塑般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我们停留在一条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古神族语石碑。古尔薇格念了一句咒语，用带着紫光的手指点了点石碑。石碑自动往旁边挪开，下面是一条暗道。她转身说道：“下面有灯，进去会有六个门，你进入最左边那一个，一直往里面走。如果里面没有光亮，你往右边的墙壁上方摸一下，就可以找到开关。但是记得要关掉。”
“可是，我怎么出来？”
“趁没人的时候沿路返回，或者等我过来接你。”古尔薇格指了指通道，“快进去吧，记得，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顺着楼梯往下走，很快出现一个暗室，火光微弱，前方有六道石大门，每道大门上方都有炼金术的文字和符号和写
满古神族语的碑文。我进入了最左边那道门。往前走，果然没有了光亮。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回声越来越小，我进入了一个房间。一片漆黑中，我伸出手指往旁边摸，果然有一面石壁。再往上摸，没有摸到开关，于是一直沿着墙壁往斜上方摸……这时，手肘忽然碰到了什么……似乎是个人？
我差点低呼出来，但还是忍着没发声。难道我被发现了？可是，那个人没有一点反应。头皮都开始发麻，我继续往上摸。终于摸到一个开关，往下一按。一整片屋顶都泛出幽绿的光芒。与此同时，那个人倒在我的怀中，长长的黑发落了我满身。心脏快跳到爆炸，我捂住自己的嘴，平定了许久，颤抖着将她推起来。但看到她的脸的那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那是我的脸。
再一抬头，看向四周，房间里有无数个人——密密麻麻的，全部看着不同的方向，目光涣散的，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我用力将瘫下来的那个人推开。她像被抽了骨一样，软绵绵地倒在地上。这些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都有着不同颜色的头发，穿着不同的衣服，站在相同的台子上，每个台的前方还有标号。都是同一个人的复制品，身高、五官和肤色也有差别，但非常细微，几乎无法查觉。但最令人感到作呕的，是房间的角落有一个巨大的垃圾木箱，木箱里装满了杂七杂八的失败品：有断手断足的，有没头的，有脸歪掉的，有做得完全不一样的……全部堆在里面，因为箱子太满，有几只手脚还伸出来。这时，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唉，这几天状态不好，外形都做得越来越走形，灵魂石融合度也特别低。不知道洛基殿下到底要怎样才满意。先把里面的垃圾扔了吧。”
我慌乱地看向四周，将那个黑发复制神族的衣服脱下来，套在自己身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扔到垃圾箱里。随即我跳上了那个台子，关了灯。不一会儿，有三个人的脚步声靠近，停留在门口。灯亮了。那两个人都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金丝单边圆眼镜，一个是纳瑟斯，一个是弗雷。而另一个人，居然是希亚。纳瑟斯叹了一声：“如果能找回当年丢掉的2号就好了。那个做得最完美，也是融合度最高的，可惜当初米默糊涂，还没有封印就先镶嵌了灵魂石。如果她没被破坏，现在应该已经长成了成年女性的模样。”
希亚沉默许久，才轻声说：“我真的不赞成洛基殿下的做法。他前段时间不是才说打算放弃复制主神的计划么，怎么现在反而变本加厉了？”
“说实在的，我觉得如果找不到2号，弗丽嘉是怎么也复制不出来的。毕竟那个已经镶了灵魂石，就算是复制的，也只能有那么一个。可是洛基殿下偏不相信……算了，先把127到137号带过去。”
这时，弗雷突然说：“你们说……依娜小姐会不会就是2号？”
“弗雷大人，这个问题我不想再重复。”希亚一字一句说，“依娜是个有血有肉的神族，她和复制品绝对不一样。只是和弗丽嘉长得像而已，我可以用性命保证。”
弗雷沉默一会儿，举起法杖念了一段咒文，银光洒落在我和旁边九个复制弗丽嘉身上。它们都从台子上走下来。我也跟着下去，与它们站成一排。然后，它们自动跟着弗雷走。希亚不经意扫了我一眼，目光很快又回到我身上：“等等。”弗雷和纳瑟斯停住步伐。希亚走过来看着我：“这个……怎么这么像依娜？”
纳瑟斯嗤笑：“你刚才不是说依娜和复制神族绝对不一样么，这么快就混淆了？”
“希亚小姐，我知道你很想退出这个计划，可是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止，你应该最清楚。”说完这句话，弗雷点了魔法光球照明，继续带着长长的队伍往前走。我们又回到六道门前面。一个炼金术师从第二个房间推门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烧杯，里面浸泡着一堆肉红色的粘稠液体。他和弗雷打了个招呼，就进入第三个房间。推门关门的瞬间，我看到了第三个房间里，有一个巨大的透明椭圆形容器。那个容器分五层，最上层放着一堆色彩斑斓的宝石，第二层到第四层分别流动着由深到浅的蓝色液体，宝石一颗颗往下落，融化变形。最下层是冒泡的透明液体，里面滚动着无数颗眼珠。虽然知道这是顶级的炼金术，但还是感到一阵恶心。难道我……也是这样被制造出来的？
最后，弗雷带着我们进入第六道门。里面是一个六角室，石头铺彻的地面，房间正中央放了几个长桌，长桌上是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洛基坐在长桌旁，身边站着一个红发复制弗丽嘉。见我们来了，他指了指那个复制神族：“给106号镶嵌灵魂石。”
纳瑟斯迟疑地说：“洛基殿下，106号的融合度只有212％。”
“这已经是最高的。”
“可是弗丽嘉的灵魂石一年只有一颗，如果失败……不如先镶嵌别的灵魂石？普通阿西尔神族的灵魂石成功率超过20％，我那还有两千多颗……”
“我不能再等。”
弗雷看了一眼106号，蹙眉说：“洛基……你疯了。”
“我只是要爱神回来，有错么？”
弗雷不语。纳瑟斯在他们之间来回看了几次，指着我和旁边的
复制神族说：“要不，先把新做的这一批看了？”
洛基迟疑片刻，站起来，从137号开始往右边走，一直皱着眉头。到最后，站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看了很久，捏住我的下巴左晃右晃，冷冷道：“先给我测试这个。”
纳瑟斯握住我的手指放入一个烧瓶。我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叫出来，但浸泡在冒着气泡的溶液中，除了冰冷没有别的感觉，我才送松了一口气。她迷惑地望向希亚：“希亚，这是个垃圾。怎么没处理掉？”
希亚看了我一眼：“我……我不知道。”
“丢了吧。”纳瑟斯说。
“慢着。”洛基拦住我，“留它下来，你们都出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声不吭地离开。门刚一关上，洛基就走到我的面前，勾起我的下巴，满眼柔情地看着我：“这么漂亮的一个，居然是垃圾，太可惜。”我看着他，一动不动。
“丢掉之前，先试试性能好了。”洛基坏笑着搂住我的腰，一只手解开我胸前的扣子。
很想挣脱开他，甚至想甩他一个耳光，但是一想起之前古尔薇格说的话，我只能像傀儡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被放平以后，他脱掉了黑色的斗篷。我看到了106号。她头发颜色和洛基很接近，还有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只是那双瞳孔很美，却没有一点灵气。我的眼睛也是这样么？我不明白。或许真如他们所说，我就是那个消失的2号弗丽嘉。而洛基很早就知道我是复制神族，为什么又要让我误以为他爱上我？
我也不明白，此时此刻，他这么费尽心思要取悦一个复制品有什么意义？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到最后一步。他一直是个过度勇猛的男人，这一回更是几乎震裂了我的五脏六腑。在这过程中，他只是握住我的手腕，压抑地低吟，与以前的热情截然不同。然而，太熟悉彼此的身体，要做到完全没有反应实在太难，我不由让嘴唇裂开一个细缝。每一次彻彻底底的贯穿，都用自己都难易察觉的喘息，施放无法承受的深入与刺激。
桌上几只试管从脆弱的支架上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洛基没有看到一样，将我抱起来，自己坐在桌子上。四肢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无力地垂在身侧。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头发有些凌乱，脸颊微微发红：“你知道么，我一定会让弗丽嘉重生。我会做出一个比原本的弗丽嘉还要完美的爱神。这一回，除了我没有任何人可以拥有她，你知道么？”我还不知如何做出反应，生怕他是在试探我。
“你别指望奥汀会来救你。他根本不会看你这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眼。”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语调却冷静得让人心寒，“因为，你不过是复制品而已。”
身体不由一颤。而他像根本没有察觉。原来，他早就知道是我。我蹙眉看着他：“洛基……就算知道自己是复制品，是没有灵魂的，我还是会感到难过。如果你过去说的话有一句是真的，请不要再伤害我。”
洛基突然停了身下的动作，静静地看着我：“……你以为我真会爱上你么？”
心跳在一瞬间停止。微暗的灯光反射在他紫红的双眸中。我凝视着他，很久，两行滚烫的细流顺着眼角慢慢滑落：“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会离开。”
“你还想离开？依娜，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禁锢你，直到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抬起我的下颚，眼神残酷地望入我的眼，“既然注定不能得到忠贞的爱，那就互相折磨吧。”
从那天以后，我每天只有白天能去工匠房。一收工就会被洛基接走，强制关在他家中，加上多重隔离魔法，哪里也不能去。我曾经拒绝，但很快被魔法禁言，拼了命反抗，人家也以为是小情侣吵架。那之后，我再看不见他和别人发生关系的画面，可每天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折磨很痛苦。而且很多时候，洛基会连续出去三四日，不知道是去做了什么，回来后身上总会带着点小伤，然后直接倒在床上睡觉，起来也只吃一点东西。如此反复，两个月下来，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最后终于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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