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
第 21 章
新店开张在搞活动, 学生买教辅资料有打折优惠，厉枝在那里又很快挑了几本数理化的教辅书。
她事先做过了功课，对比了不同教辅书的优缺, 此时便不用太纠结, 直接选好。
结账时，就这么花费掉了一百八, 总共五本书, 这还是打折后的价格。
海城的物价果然是比南城高上一些。
“你喜欢哲学？”收银台，陆之野和徐佳航在那等着, 他们早就逛完了也买好了。
看到那本沉思录, 陆之野眉头皱了皱。
他向来对哲学不感兴趣，也没耐性看古今中外的人说些云里雾里的话, 非要和哲学文学扯上点关系，那可能也就是在杂志上看到过尼采的语录，觉得那一两句的也有些道理, 仅此而已。
“也算不上，但毕竟是经典，”厉枝一本正经, 但顿了下，话头一转，脸上带上了些灵动的狡黠, “听说这本挺催眠的, 我测评下效果。”
这下，饶是陆之野也没忍住勾唇笑了。
不像平常那样习惯性勾唇的笑，或是敷衍的笑, 这次的笑，虽然同样是微微勾唇, 但肉眼可见的真实。
“你这……”陆之野收敛了几分，“回头有用的话，我也试试。”
——
——
回到家时，已然是晚上，她父亲有晚自习，此时不在家里。
厉枝给父亲发了个消息，说已经到家了。
父亲回了个消息——【好的】
上午出门时，厉枝发消息说【我和同学出去玩了，中午不在家吃】，还有下午时【我们要晚饭后回来】，父亲都是回复说【好的，注意安全。】
【早点休息，我回来得十点多了。】又是一条消息。
高三着实辛苦，不仅仅是学生，老师也是，得陪着学生一起，做最后的冲刺。
洗漱完，厉枝翻开那本沉思录打算看一看，果然是不出所料的难懂，她甚至觉得有些大长句翻译的很是绕口，读一遍都不知所云。
没一会儿，就犯困了。
亲测有效。
放下书，打算睡了，厉枝拿手机一看，有红点点。
竟是林曼拉了个群，不，不是新拉了个群，而是把她给拉了进去，拉进了他们三人小群。
这一瞬间，厉枝忽然又神奇地不困了。
她忽然觉得，今天这一趟门出得很值得，她好像……开始真正有种融入这个地方的感觉了，最起码，先融入了座位周围这个圈子。
群里，是林曼把相机里的一些照片发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他们在f大的合照，厉枝点了保存，然后在相册里细细端详着这张照片。
放大——陆之野还是那副惯常的似笑非笑的模样，漫不经心，嘴角微勾。
缩小——陆之野就站在她的旁边，手里……也和她一样，是比了个剪刀手。
厉枝看到自己像个假笑女孩一样，定格的几张照片都笑得有些僵硬，一点都不自然。
果然是不适合拍照……
面对镜头，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自然些，更不要说能拍出网上那些很美很火的，各种pose各种氛围感的照片。
又不知道放大缩小看了这几张照片多久，忽然屏幕上方冒出消息弹窗，是林曼发消息。
是一张照片。
林曼：【觉得有点氛围感就随手拍下的，有点点糊，但也看得起人脸，私发给你。】
那张照片，是在水族馆的玻璃隧道，她和陆之野的照片，是两人的背影，但他们的脸刚好转向彼此，这个抓拍的时机极其巧妙，定格住了二人的侧脸，和对视，背景是无尽的蓝，和路过的游鱼。
长按，保存。
好在这照片是有点点糊，若是太过清楚，会不会把她眼底藏着的些情绪也定格下来呢。
看他的眼神，她已经尽量清白了。
——
——
周日一天，厉枝基本都在家，只是出门买了下文具，其余时间，都在预习。
这些课程刚开始的内容都还算得上是浅显易懂，和之前初三水平的跨越不会太大，但厉枝往后翻了翻，越到后面，便越发由浅入深，越发难了。
任重道远。
——
周一。
厉枝头天晚上看着书就睡了过去，忘了上闹钟，此时一醒来，已经是七点五十，而他们高一是八点上早读课。
显然已经来不及，十分钟的时间，她得牙都不刷现在立刻出门才能赶上。
餐桌上是父亲去上班前准备好的早餐，厉枝赶忙收拾好，把早餐塞进书包，关上家门时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正正好八点。
很好，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她就迟到了。
飞快下楼，倒是没想到还能看见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人，但……怎么会是陆之野，那家伙竟然也迟到？而且，他怎么是走路？没骑车？
“嗨。”某迟到的人在路上慢悠悠走着，还不忘抬手打了个招呼，声音有些含混，嘴里叼着一袋牛奶，书包则垮垮单肩背着。
厉枝一路小跑到主干道上，刚刚好和另一条路走来的陆之野同一时间碰上，二人并肩同行。
“你怎么也迟到了？”厉枝缓了缓气息，从起床到现在都一直慌慌忙忙的，心跳都格外快。
“自行车链条掉了，刚弄了好一会儿。”
厉枝了然，看这样子，显然是没弄好，所以才走着上学，而时间已然耽误。
“就这么慢慢走过去吗？”虽然但是，毕竟是第一天正式上课就迟到，厉枝还是有些慌张。
“反正都已经迟到了，不扣分就行了。”男生一脸无所谓，这副模样，甚至有点迟到老油条那味儿。
但想来应该不是，这次陆之野会迟到，也只是自行车出了岔子才会如此。
一中的校门口处并没有设置值日生抓迟到学生，因为高三和高一高二年级上课的时间不同，所以是每个年级实施单独管理，在各年级的教学楼栋下的楼梯间守着。
高一教学楼有两处楼梯口，早上，负责值日的学生会成员会将其中一个楼梯口的铁门关上，只留下一处，在那守着，有迟到的同学则需要登记，对应的班级会被扣分。
这个分，事关班级评优等等，也和班主任的一些奖金挂钩。
这些都是那天出去玩的时候，路上闲聊时，厉枝听说的。
而且她还听说，陆之野也报名了学生会，这也就意味着，到时候周一到周五的某一天里，早上在楼下值日的人，会有他。
所以，当作为学生会一员的陆之野一脸坦荡说出“反正都已经迟到了，不扣分就行了”这样的话，厉枝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算是知法犯法？监守自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挺神奇的。
“那怎么才能不扣分呢？他们在楼下守着，不可能不被抓到啊。”厉枝不解。
此时，二人已经走出了小区，一路行进，陆之野的步子还是不慌不忙。
现在的时间是8:03
“他们只守早读课期间，我们下了早读课再进教学楼不就行了。”
啊这……
早读课是8:00-8:20，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他们走过去只要再过个几分钟就到了。
“吃了早饭没？”
“书包里。”
“没事，多吃点，长身体。”说着，陆之野就把人拉到了旁边一家早点铺子。
厉枝就这么看着他熟练地点了早点，又拽着她的书包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好角落还剩张小桌子。
这早餐店人还挺多，这个时间倒是没有穿着一中高中部校服的学生，但有几个像是初中部的，那几个小朋友还一脸鄙夷打量他俩。
“这俩哥哥姐姐都迟到了还有心情吃早点啊。”
厉枝：“……”她看了眼陆之野，她知道陆之野肯定听到了。
但某人从始至终都一脸坦然。
嗯……鉴定完毕，这家伙脸皮还挺厚的。
“这家的生煎和汤包都还不错。”陆之野说道。
“是吗。”厉枝随意回应了句。
闻着早餐店里的香气，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嚣了起来。
没一会儿，老板就端着早餐送到了桌上。
“小心烫啊，”临走前，老板嘱咐了句，“哎呀这小姑娘看着面生，刚来一中上学？”
面对热情的老板，厉枝“嗯”了句。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家早点店吃。
“挺好挺好，以后常来啊，路上顺手买个早点的事。”说完，老板又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老板是个女老板，身材微胖，慈眉善目的，笑起来很有亲和力，眼睛会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做起事来手脚也麻利的很。
在这样车水马龙的路边，开着这样一家老字号的早餐店，生意好就招几个帮工，大半天忙忙碌碌的，为路上忙碌奔波的人们提供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看着面前还热乎的生煎和汤包，厉枝忽然闻到了生活的气息，和幸福的滋味。
厉枝拿了个小碗，分别夹了一个生煎和一个汤包。
“就吃这么点？”陆之野夹起了个生煎在吹，看厉枝这么斯文，抽空问了句。
厉枝看了眼桌面，剩下的好像确实还有点多，就算是陆之野一个大男生吃的话，分量也稍稍有些多。
于是她又各夹了一个。
这样吃下来，她估计都差不多饱了，书包里的包子和豆浆便留着课间饿了再吃吧。
吃生煎，讲究的顺口溜是一咬、二吸、三吞。
第一步尤其关键，不然就很有可能“噗”地一下，汤汁爆出来，溅了一片。
她以前第一次吃的时候，就没那个意识，导致一件白t当场报废。
厉枝小心翼翼咬了一处边边，无事发生，然后轻轻吸了一口。
嘶，里面的汤还热乎着，有点烫到了舌尖。
厉枝赶紧又吹了吹，不敢再心急。
她刚刚看了时间，现在已经8:13了，8:20-8:30是早读课后的课间，就算路上满打满算7分钟，那他们最多还有十分钟，那都还是赶着上第一节课的时间到教室。
“别急，来得及，我都不急。”对面，陆之野吃得可谓细嚼慢咽，丝毫不慌。
厉枝很想问一句——你们一中的学霸，都是这个调调吗？还是就你是呢？
但厉枝觉得好像也没问的必要，大概就是后者……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他们都吃完了最后一口，起身离开。
厉枝边走边给陆之野转了账，是刚刚的早餐前，aa了一下。
本以为上课的日子里，都会像她一样手机设置静音，但陆之野显然不是，只听到一声震动，陆之野掏出了手机，随即，视线看向了厉枝。
“a一下早饭钱……”她怎么好像在陆之野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丝谴责的感觉？
眼看着陆之野把钱给退回。
“带你尝尝而已，犯不着a。”
“可……”
“那要这么算，你也就吃了三分之一，但你却是对半a，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厉枝哑然。
“行了，真要迟到了”，说完，陆之野就扭头继续往前走，厉枝赶紧跟上，听到他咕哝了句，“同桌之间来来往往的，算这么细不得累死。”
第 22 章
——
到了教学楼楼下, 果然是没见值日的人。
值日的学生会同学手臂上都会戴着一个红色的袖章，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可到了教室，正巧被出教室门的班主任抓个正着。
迟到得不巧, 周一的早读是语文早读, 第一节课，就是语文课。
“你们俩这是约好了迟到是吧？”
门口, 旁边还有来来往往的同学, 厉枝和陆之野站在班级门口，都还背着书包, 一看就是迟到。
“抱歉老师, 起晚了……”厉枝的头低低的。
“路上正好碰到，顺带帮您少扣一分。”陆之野答道, 语气看似正经。
他的站姿略微少了些散漫，毕竟班主任就在面前，还是收敛了几分。
周围的同学见有热闹,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刘英也是被陆之野的话也逗笑了，想凶一点但已经破功, 只得是摆了摆手让人赶紧进去，说了句“下不为例”。
厉枝本以为迟到会有些什么惩罚之类的，好歹被说几句, 但就这么简简单单揭过了, 怕是多少沾了陆之野的光。
两人赶紧回到座位，刚坐下，前桌的林曼和徐佳航刚转过来一副八卦兮兮的表情, 上课铃就响了起来，伴着铃声, 班主任也走了进来。
前桌二人便只得作罢，又悻悻转了回去，一副惋惜的表情，厉枝这则赶紧收拾书包，把上课要用的东西拿上了课桌。
终于是收拾好了时，刚呼出一口气，铃声便停了。
这一波三折的周一早上……
——
上午的大课间，只要天气不下雨，就要跑操。
下楼去操场集合的路上，厉枝经过16班教室门口时，被李媛媛叫住。
“刚刚早上看到你和陆之野一起迟到了，怎么回事呀？”李媛媛挽着她的手。
“我起迟了，他车坏了，路上正好碰到。”厉枝简明扼要。
“哦哦这样。”
“哎，每天都要跑操，怪麻烦的，要是下雨就好了。”李媛媛抱怨道。
谁知，这一抱怨，竟然真的后面连着下了一周的雨，细细绵绵，温度也凉爽了下来。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当真如此。
——
一周后，终于转晴，也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
“大家，下周学校举办运动会，报名项目和最低人数要求的表格我贴在黑板上，有兴趣的同学找体育委员林曼同学报名。”
自习课上，班长申玮说道。
这下，班上的同学们都热烈讨论了起来。
“徐佳航，哪个报不满你就给我上哪个，听到没有？”林曼恶狠狠盯着她同桌。
要是没有一开始的互相恶搞，他们也不至于串了角色。
“姑奶奶，你先组织组织鼓动一下大家啊，要是十个项目都没人，我直接十项全能啊？再说，接力总不可能我一个人分饰四角吧。”
林曼无奈瞥了下嘴，随即站起来。
“大家下课后过来积极找我报名哈，我们可是尖子班，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区区运动会，那不是有手有脚就行。”
说完后，林曼坐下，往后转向了陆之野。
徐佳航留着最后查漏补缺，但陆之野可是杀手锏，那可不得先下手为强？
“阿野，报些个什么呢？”林曼殷勤地眨了眨眼。
“跳高，接力吧。”
“再来一个呗。”
“……1000米。”
“好嘞收到，”林曼登记下来，又转向了厉枝，“小荔枝，你呢？”
对于这个称呼，厉枝这些天已经免疫了，第一次被这么叫是出自陆之野的口，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也时不时这么喊她。
“我……能不报吗？”她本来就对体育运动不感兴趣，“到时候我帮着多写点写通讯稿吧。”
林曼知道她是运动苦手，便也没再挣扎，又转了回去。
但一秒后，又转了回来。
“对了对了，一般运动会后不久就是篮球赛了，嗯……要不现在也可以先组好队？你和航哥肯定算上，那我回头再问问其他几个喜欢打篮球的男生。”
说完，林曼又转了回去。
厉枝把手里的题目写完，转头看了一眼陆之野。
他怎么什么都会，打篮球、跳高、跑步……
此时，男生还在做题，是老师留的作业。
“这个单词什么意思来着？”这时，男生也转过头来，手里的作业本往中间挪了挪，笔尖指着一个单词。
“垂直的。”厉枝看了眼，答道。
“好嘞。”陆之野得了答案，又挪了回去。
自从当了同桌，又正式上课以来，他们两个之间类似这样的学术交流是不少的。
有些时候是厉枝有不懂的题目就问问陆之野，大部分情况下是物理或者数学，有时候陆之野也会问她题目，或是英语懒得翻词典，看她有空就会直接问她。
第一次问陆之野数学题的时候，她本以为陆之野会说什么“你爸不是数学老师吗，怎么不去问他”或者是“数学老师的女儿这都不会啊”等等类似这样的话，毕竟，她以前听到过别人这么说。
但陆之野没有，他只是耐心地把题目给她分析清楚，然后纠正她的错误，用简练的语言把她教会。
有这样一个学霸同桌一起搞学习，真的还挺好的。
对此，厉枝越发对当时没换座位的决定感到庆幸。
——
周三，厉枝去学校，在教学楼下看到了值日的学生。
是陆之野，还有……苏佳宁和李媛媛。
上周陆之野还是周五的值日，这次换成了周三，大概是学生会内部做了些调整。
但这个阵容，在还没走近教学楼时远远看到一眼，厉枝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但也容不得她多想，仗着离学校近，她向来是踩点的，再不赶紧的话又是踏着铃声进教室，虽然那已经练成了常规操作。
在走到楼梯口时，铃声恰好响起。
“又踩点？”在擦肩而过时，厉枝听到旁边陆之野来了这么一句。
今天值日的三个都是熟人，但铃声就在耳边催命一样地响，她也顾不上和大家寒暄两句什么的，只是简单打了声招呼，便赶紧往楼上跑去。
走进班上时，铃声便停了。
厉枝在自己座位上坐下，还微微有些喘。
看了眼旁边空着的位置，想到楼下陆之野一左一右分别是苏佳宁和李媛媛的画面，厉枝深呼吸了几下，又晃了晃自己的头，便赶紧投入了班上朗朗早读的行列。
但也不知道是刚刚跑上来的气还没平息，或是别的什么，她读了好几遍新课的单词，也没读进脑子里去。
后面硬着头皮还是渐入佳境了。
只是没多久，门口陆之野走了进来。
值日的学生会成员不仅仅负责在楼下守门登记迟到的学生，在早读开始后，只会留一个人在那守着，其他的人则分头去各班检查卫生，看有没有做好班级卫生值日。
垃圾桶就在教室最后面空地的靠墙处，旁边还有扫把和拖把什么的。
“satellite，satellite，s-a-t-e……”
原本厉枝在背单词，但在看到陆之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嘴里的字母好听突然变得有些烫嘴，只是机械性地继续重复着。
陆之野从前门走进，与过道穿过一排排桌椅，他身高出众，虽然进门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但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走到后排，看了眼，算是检查完，然后便又从后门出去了。
全程，从进门到出门，也不过三四秒的样子。
但其中有一秒，厉枝感觉他好像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也有可能只是往他自己座位瞥了眼，或者只是视线随便扫扫，恰巧碰上而已。
以后每周三的早上，陆之野都会和苏佳宁和李媛媛一起值日，他们会在楼下相谈甚欢，会一起正经检查，会……
会怎么样呢，会出现她不愿看到的那种情况吗。
她不知道。
但就算真的有可能，那她也没任何立场干预不是吗。
不管是苏佳宁还是李媛媛，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啊，又优秀又性格好，长得也漂亮。
下意识的，厉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一点点……
下一次，就算母亲再三说，她不想再把头发剪短了。
其实短头发也不见得就方便多少，虽然更容易打理些，但洗的频率也相对高些不是吗。
主要是……她真的真的，不想自己的整个青春，都是以自己不喜欢的短发的形式度过啊……
好歹，让她感受一下，长发到底是什么感觉。
“satellite，satellite，s-a-t-e-l-l-i-t-e……”
思绪尽可能地以最快的速度收回，厉枝继续背单词……
十多分钟后，早读课下课，厉枝出门打算去下洗手间。
正巧碰到陆之野他们三个上楼，显然是结束了值日。
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但好像是什么挺有意思的事，李媛媛在说，苏佳宁在接话，陆之野嘴角一丝淡淡笑意。
有些扎眼。
“厉枝，你去哪呀？”李媛媛热情问道。
“去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
“一起啊，我也顺便去洗个手，刚刚检查摸了一手灰。”
往洗手间走去的路上，李媛媛忽然说道：“厉枝，最近有没有什么女生对陆之野表白什么的啊？”
“……有几个来班上送情书的，都被拒绝了。”
每当课间有女生来15班外面有意无意看陆之野时，厉枝总是不得不感叹陆之野的魅力，让那么多人前赴后继。
以前对于陆之野拒绝别人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象，但是现在，她已经是亲眼目睹过几次了的。
第一次见的时候，场面说不上难看。
女生害羞地在门口喊了声陆之野，然后陆之野走了出去，却没接过那个女生递来的情书，说了几句礼貌拒绝的话，然后女生便离开了。
整个过程，也不过一分钟的事，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动静，可能班上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在初中部的时候就眼见过或耳闻过。
但厉枝是第一次见，那时候，心里说不难受是骗自己的。
只是好在她向来善于控制压抑自己的情绪，因此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陆之野回到座位后，也对刚发生的事情没有多说任何一个字，从认识到现在，她没听过陆之野把对他表白的女生像谈资一样聊，若是别人打趣提起，他也是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这样的陆之野，怎么能不让人愿意前赴后继呢。
可见多了被拒绝的结局，厉枝更是将自己的心思压在心底深处，不敢被人发现一丝端倪，她怕，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现在好歹，是同桌，是学习搭子，也算是朋友。
这样，她就挺满意的了。
“真是不知道陆之野喜欢怎么样的女生，都被拒绝了，那就没一个是他喜欢的类型吗？枝枝，你感觉他喜欢什么类型啊？”李媛媛问道。
类型吗？
喜欢一个人，真的只是因为那个人恰巧是符合喜欢的类型的缘故吗？
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自己都说不清楚，又能有办法进行分类吗？
“我不知道……”
“好吧，真是神秘，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厉枝，我决定运动会的时候对陆之野表白！”
李媛媛……要对陆之野表白？
闻言，厉枝瞳孔微微睁大。
第 23 章
回到班上时, 离上课还有两三分钟。
厉枝看到有一个陌生女生走向了她座位的方向，在陆之野旁边悄悄坐下，那一瞬间, 厉枝就明白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又来一个……
这次这个女生更大胆的多, 不是在门口，而是进了教室, 还趁着她没在座位上时, 在她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下倒是搞得她不好怎么办了，若是非要回自己座位而把人赶了起来, 倒显得煞风景, 想来也只能是静静在一旁看着，等待着闹剧结束。
虽然每次都是以拒绝结尾, 但每次，厉枝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万一，万一某一次, 陆之野就答应了呢。
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厉枝不禁思考，可也思考不出结果。
还好教室有一张凳子多, 就放在教室后排，厉枝便悄悄拿上，然后在靠门的地方投奔最后一排的女同学, 坐在她旁边。
此时, 陆之野还在专心看着单词书，待会儿上课要听写的，他手里还拿着一盒牛奶, 懒懒咬着吸管，对旁边的动静似乎没任何察觉。
难道是当做是她回座位了吗？厉枝纳闷。
“陆之野, 我们之前在学生会见过几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个女生开口。
隔得远，毕竟是教室的一头到另一头，厉枝听得不是很真切。
虽然在蹭着同学的书一起背单词，但厉枝还是忍不住关注那边的动静。
只见陆之野的侧脸上，那眉头似乎微微皱起，同时胸腔微微下沉，好似有一声无声叹息，厉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毕竟隔得远，大概是她脑补出来的吧。
只见他扭过了头去。
“记得，有什么事吗？”陆之野将牛奶盒放在了桌上，同时回道，声音一如既往。
可厉枝却觉得，那一如既往的语气下，好像藏着几分不悦。
是因为背单词被打扰了的缘故吗？
也是，有时候，别人的喜欢，对当事人来说，若是不合时宜不知分寸，那却是会变得像打扰，更有甚者，说不定会变成骚扰也未可知，毕竟网上不乏类似的案例。
“陆之野……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送给你的。”女生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礼盒，放在陆之野的桌上，一看就看得出来是用了心的。
可，陆之野并未接过，他甚至将那礼盒往那个女生的方向推了些许，显然是拒绝的意思。
“谢谢，但我不太爱吃巧克力。”
闻言，那个女生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但还是再挣扎一二。
“或许尝一尝，会觉得味道不错呢？”
“不用了，”陆之野还是拒绝，“快上课了，带回去吧，我同桌等了好一会儿了。”
突然，厉枝就感觉到陆之野扭头准准看向了她，脑海中还依稀回响着他刚刚的话。
原来，他早就注意到了啊……
“那好吧，”女生终是妥协，“那我走了。”
说完，女生就拿起那个礼盒，飞快跑出了教室后门，在她离开后片刻，铃声便响了起来。
厉枝赶紧起身，把那凳子放回了原位，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这椅子上还有刚刚那个女生留下来的温度，这感觉让厉枝莫名有些不爽，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不喜欢坐有别人余温的椅子而不爽，还是因为……这次来表白的女生，比之前的更加另辟蹊径。
不是直接上来就表白或是给情书，而是……送自己做的巧克力。
这样，既不会显得太突兀，又显得格外用了心，却也是为一人而做的专属，里面的心意不言而喻。
坐下的瞬间，厉枝往陆之野的方向看了眼，男生正好也侧了侧眸，二人视线对上。
在喧嚣的铃声中，他们看着彼此，像是在无声交流。
可惜铃声停得太快，可惜老师紧随其后走进了教室，并开头第一句就是“听写”，不然，他们的时间或许还能再久一些，或许，能读出些眼神语言。
她没来得及看懂他刚刚的眼神，所谓的无声交流，似乎只是无声对视，没有交流，单单只是视线的胶着。
想表达的东西，厉枝都藏在了眼底，至于陆之野，她也不知道他是想说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看了眼。
“第一个单词——abandon。”
听写开始。
但老师报单词的速度不算快，厉枝写完后，还有时间余裕。
【你真不喜欢吃巧克力？】
厉枝在草稿纸上飞快写下，然后把这本草稿纸推到了陆之野的桌上。
她明明看过，有一次林曼在小卖部买了一些零食回来，其中就包括巧克力，给他们几个分的时候，陆之野被分到了巧克力，但也并没拒绝，后面这些零食也都被吃抹干净。
虽然也就那么一次，看到过陆之野吃巧克力，但……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当时也不会吃吧。
见状，陆之野侧眸看了厉枝一眼，似乎是对她第一次上课传悄悄话的举动有些微讶异。
他修长的手指按住那草稿纸，往回一拨，纸就到了他的面前，盖在了听写本上。
“第二个——satellite。”
余光里，厉枝看到他轻轻拨开了些那张纸，在听写本上飞快写下了单词，然后又拨正。
这当口，厉枝也已经写完了单词，她看着陆之野在草稿纸上开始写字。
第三个单词开始的同时，草稿纸被拨回了她这。
【其实还好】
二人就这么游刃有余的，在听写的当口，你来我往地写悄悄话。
【那你刚刚是拒绝的借口？】
【总归是不能收下】
也是，说的有道理，要是收下了，对方便会觉得是接受的意思，且不仅仅是接受巧克力而已，也包括接受了巧克力背后的含义，而后续便会更加锲而不舍，步步逼近。
【拒绝了那么多人，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这句话，厉枝写下了，但直到第八个单词写完，她也没把草稿纸再递过去。
旁边陆之野却早就注意到她在草稿纸上写了东西，在等着她传过来，可一直没等到，一开始，还以为是听写的缘故，抽不开神，后面他却也意识到了什么。
要么是废话，要么，是撤回的问句。
刚刚不都还问得挺起劲的吗？
第十个单词的时候，那张以为不会再递过来的草稿纸，竟然又递了过来。
陆之野接过，看到上面的字，愣了下。
听写的速度不知道为什么变快了些，许是老师觉得前面太慢了，耽误后面讲课时间，许是他自己的错觉。
但那个问题，他竟没空下笔。
直到最后一个单词，也就是老师事前说听写十五个的那第十五个，陆之野写完，合上听写本，才又正视那张草稿纸，和上面的话。
听写本从后往前传的间隙，那张纸，终于是回到了厉枝的手里。
厉枝赫然看见了【不知道】三个字。
不知道啊……
倒也是刚刚预设过的，意料之中的回答吧。
听写本很快收齐，老师开始讲课。
拿课本的间隙，厉枝不着痕迹将那张草稿纸塞到了自己的日记本里。
在开始传悄悄话前，那张草稿纸就已经不是干净的白纸，上面有昨天做数学题时留下的演算，有各种打草稿的痕迹，但即便如此，厉枝还是将其好好珍藏起来。
书页夹住那草稿纸，将其隐于黑暗时，这对话也就此翻篇篇。
——
——
运动会马上就要到了，学校里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气氛，大家都期待着运动会的到来，毕竟是不用上课的两天。
运动会头天晚上，晚自习后，厉枝背着书包回家，神色怏怏。
今天，按照约定，又到了和她母亲汇报的日子了。
不仅仅是把学习情况以记录的方式拍照发给母亲过目而已，还得打视频电话，通过屏幕，她母亲要看看她。
可，她的头发好像又有点长了。
那条从学校到家的路，走了这么多遍，厉枝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哪里有井盖，哪里有电线杆，哪里有岔路口，已经变得异常熟悉。
还有……那个经常能看到的，骑着自行车一晃而过的身影，也是熟悉的很。
这，就是她上下学的日常，每天都差不多，稀松平常。
一道刹车声在耳边传来，厉枝差点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反方向挪了半步，躲避未知的危险，但一扭头，就发现是陆之野骑车停在她的旁边。
“你停下来做什么？”平常不都是风一般骑车经过吗。
“买点东西。”
厉枝见他从车上下来，将车停好，随即走进了旁边一家店。
抬头，看到门店上的logo——这是一家宠物店。
店面不大，里面的猫猫狗狗也不算多，但有着各式各样的猫粮狗粮。
第一次经过时，厉枝还颇为不舍在外面多看了里面的猫猫狗狗好几眼，但后面，这条路走多了，也就没了一开始的新奇，都变成了上下学路上的背景板。
她看着陆之野直奔狗粮区。
他买狗粮做什么？养了狗？
陆之野很快结账，还和老板你来我往唠嗑了两句，大概内容都是围绕狗的近况。
他还真养了狗！
“你养了狗吗？之前都没听你说过诶。”厉枝来了兴趣。
她没想到，陆之野这样的人，竟然还会养狗，很难想象他耐着性子悉心照顾狗狗，或是与狗狗玩闹的模样。
“嗯，养了挺久的，是只萨摩耶，想看看吗？”
陆之野将新买的狗粮挂在车的把手上，没有立即骑上车，而是静静看着厉枝，耐心等待她的答复。
路灯下的少年身长玉立，脚下是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恰巧将她的盖住大半。
厉枝抬眸看着他。
她好像……又轻而易举找到了陆之野的加分点。
第 24 章
“……方便吗？”
厉枝其实是想去看看的, 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已经八九点了，虽然她父亲还在上晚自习，还没回家, 她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陆之野家里……
“没什么不方便的，那一起走吧。”
陆之野干脆就单手推着车, 和她并肩走着。
她走在靠内侧, 陆之野在靠外面马路那侧。
这人行道很宽，二人一车也绰绰有余, 他们之间即使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也不会挡住别的要经过的人。
但偶尔有摩托车放着马路不走，非在人行道上骑过时, 背后响起尖锐的鸣笛声，出于避让，陆之野会往内侧靠靠。
这时, 她和他的距离便会拉近，手臂快要碰上手臂的那种。
这是她第一次，和陆之野一起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十分钟的路程, 陆之野本就是半路出现的，此时，不过才几分钟的功夫, 二人便走到了小区门口。
厉枝跟着陆之野, 经过了自己家，往他家走去，他家还要往里面走一小段路。
到了地方, 陆之野将车停在楼下，随即拿上狗粮上楼, 厉枝也没问是几楼，只是跟在陆之野的后面。
“你怎么又是什么都不问，只知道埋头跟着走，万一这黑灯瞎火的，我真把你卖了呢？”
“就这么相信我？”
忽然，黑暗的楼梯间里，陆之野停下脚步，转身，站在更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厉枝，说话的语气带上些诡秘的味道。
现在是在三层，厉枝心里默数过了的，这层的声控灯泡像是坏了，没亮，还是靠着下一层刚刚亮起的光勉勉强强看清台阶，但也不够明亮到能看清人脸，只能看出个大致的轮廓。
厉枝心想，他家应该就是三层了，也是巧，和她家一样呢，而且他们15班也是在三层。
“3”这个数字，出现的频率还挺高。
“黑灯瞎火就修灯泡，”厉枝回道，心知肚明陆之野这家伙就是故意想吓她，哪能让他得逞？“到了的话就开门。”
大概是声控灯泡的范围只是在一层之内，刚刚二层的灯泡此时过了设置的亮灯时间，倏然暗灭。
楼梯间瞬间陷入黑暗，只是淡淡月光，不多不少地穿过楼梯间每个半层处的小窗，撒照进了些许，却也不够亮。
比刚刚还暗了些。
突然的黑暗总归是让人容易失去安全感，厉枝刚刚说话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硬气，但现在又瞬间一动不敢动。
微微闭了下眼，适应了黑暗后，再睁眼，面前却又光明了起来。
陆之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拿着。”说着，陆之野把手机给了厉枝，让她拿着。
厉枝接过，他的手机解锁后开了手电筒，此时也还是解锁的状态，她都能看见屏幕是手机主页，他的手机背景，是很简单护眼的浅蓝纯色，像是系统自带背景之一，上面app的安放都井然有序。
只是接过是不经意这么瞥了一眼，厉枝不敢再多看，怕不小心看到陆之野的隐私，拿好手机专心给他打灯开门。
陆之野一手拎着狗粮和书包，另一手打开书包找钥匙，片刻便听到了钥匙串的声音。
他将钥匙插进了锁孔，拧动。
厉枝一直看得仔细，她看到陆之野拧了两圈多。
这说明，他家里没有人，这是锁门的状态。
这么晚了，他家也没人吗？
门开了点门缝，但陆之野并未立即打开。
“刚刚开玩笑，也不完全是玩笑，以后大晚上不要随便去男生家里，也不要随便就相信一个人。”
“一个人真正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在手机手电筒的照明下，被照亮的范围并不大，只是聚焦在门锁的附近，而照不到陆之野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话，厉枝觉得有些不太符合他的年纪，也不太符合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陆之野少见的正经又有些深沉的一面，虽然只是浅浅一角，却给他整个光鲜的外在填了几分实感。
“好，我知道了，”厉枝回道，顿了下，却又说道，“但我相信你。”
在厉枝说“好”时，陆之野的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正要把门拉开，却再听到后面那句“但我相信你”时，愣住了。
心里叹了口气，没让人发现，陆之野心想，他刚怕是白说了。
罢了。
他拉开了门，顺手把门边的灯按开，室内大亮，也照亮了门口的二人。
“请进吧，”陆之野抬了下手，示意厉枝先进去。
厉枝进去之前，先把手机还给了陆之野，拿着他的手机，总觉得那手机是个烫手山芋。
“不用换鞋，没什么讲究。”
进屋后，正要脱鞋来着，就听到陆之野的话，随即停下了动作。
厉枝看了眼四周，只是简单快速扫了眼。
这屋子和她家是类似的构造，三室两厅，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太陌生，只是陆之野家的装修更加简约些，就和他的手机壁纸一样，没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
但……显得有些冷清，没什么生活气息。
厨房不像有生火做饭过，茶几上也没什么东西，门口的鞋，也都看着像是陆之野的。
没有男士皮鞋，也没有女士鞋。
他的父母呢？厉枝不禁想，但她知道，不该随意过问别人的家事。
在这时，屋里有动静传来。
一只可可爱爱的萨摩耶从屋里跑了出来！
看到萨摩耶的瞬间，厉枝的眼睛就亮了，蹲下身想要去抱抱它。
但，萨摩耶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只顾着往陆之野身上跑，而且还很机灵地围着那包新买的狗粮。
真是只贪吃的大狗狗。
“它叫什么名字啊？”厉枝问道，试图凑近了些。
大概这萨摩耶性格随主人，也不是个怕生的，对于厉枝的靠近和触摸也并没有多少排斥，只是注意力还是在狗粮上。
看得出来，这家伙是饿了。
“小白。”
“这么大只狗，叫小白？为什么不叫大白？”厉枝也只是随口一说，“不过大白这个名字有主了，虽然算不上会侵权，但好像怪怪的。”
“小白，小白……”
厉枝喊了萨摩耶几句，又rua了好几下它的头，别提多快乐了，毛绒绒就是会让人心情变好耶！
以前她也想养狗，但是，她母亲不允许，便不了了之。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当时家住高层电梯房，学区房的周围也没有合适的遛狗的地方，她和母亲一个上学一个上班，也没人有时间照顾。
“平常都是它一个人……一只狗在家吗？那它还挺乖的诶。”
毕竟也没有把家里搞乱，也没有四处拉粑粑，家里没什么怪异的味道。
“嗯，小白争气，一教就懂，很乖。”
“那你平常会遛狗吗？狗不是都需要遛遛的吗？”
“下完晚自习回来溜，一般也就差不多现在这个时间。”
说话间，陆之野已经把狗粮装好，小白大快朵颐了起来。
狗粮没有装很多，防止小白睡前进食过多，消化不良。
看着陆之野和小白这般融洽相处的画面，一人一狗，厉枝嘴角不自觉漾起了笑意。
小白吃好后，尾巴一直摇啊摇的，还朝陆之野叫了几句，像是在催着他带它出去饭后散步。
“要一起去遛狗吗？”陆之野问道。
厉枝看了眼时间，和母亲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应该是来得及的。
“好啊。”厉枝欣然答应-
小区的绿化做得还不错，对散步的地点环境没什么太大要求的话，在小区里散散步也是不错的。
小白走在前面，厉枝和陆之野并肩走在后面。
厉枝始终背着书包，连在陆之野家是也没放下来过，而陆之野也没说什么“把书包放着”、“别背着了”之类的客套话。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心知肚明，待不了多久吧。
“你之前散步遛狗的路线是怎样的啊？”厉枝问道。
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开学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过陆之野遛狗，以至于现在才知道陆之野养了狗。
如果按他说的，晚自习后会在小区里遛狗的话，也也不至于次次都没看见吧。
男生牵着绳的手晃了下，小白在四处乱窜，一会儿这边草地闻闻，一会儿那个台阶跳跳。
“也没固定路线，
依誮
随便走。”陆之野淡淡道。
但实际上，他特地避开了厉枝所在那栋楼。
说不上来为什么，但他不是很想被人看到，看到他晚上一个人遛狗时那略带孤寂的身影。
莫名的，更不想让厉枝看到。
但今天，在第n次看到厉枝一个人回家的背影时，他忽然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偏爱热闹的人，第一次愿意尝试接受孤寂，品尝孤寂的味道，并且不怕被人知道。
可能因为那个人是厉枝。
在她身上，陆之野看到了些他所不具有的东西。
所以，他才减慢了骑车的速度，才特地在宠物店门口是出现，然后一步步，到现在……
二人并肩走着，确实也并没有固定路线，第一圈和第二圈走的完全不一样。
忽然，厉枝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从书包拿出，厉枝一看，果然是她母亲的电话，一看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散步的时候压根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不过，距离约定的时间其实还有两分钟，是她母亲的电话提前了。
厉枝没第一时间接电话，任由那手机震动。
“我得回家了，明天见。”厉枝和陆之野道别，又蹲下身和小白说了再见。
陆之野也说了声再见，二人背对背离开。
厉枝回头望了眼，路灯下，陆之野牵着小白的背影被暖黄灯光染上几分萧瑟之感。
她一直觉得陆之野这样的人，是不会和孤单沾上边的，但今天晚上过后，她改变了认识。
孤单，是每个人一生的课题。
有的人，可以从独处的孤单中获得能量，而有的人，则需要在热闹中于他人处获得能量。
这，又是她和陆之野的不同。
厉枝转回头后，用跑的离开，她没看到的是，陆之野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下，但路上已经没有她的身影……
第 25 章
厉枝很快就跑回了家, 迅速平复了下呼吸，然后等着第二遍电话响起。
果然，不出所料, 在约定好的整点,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厉枝这次还是没有立即接，等了大概有五六秒, 才接了那个视频通话。
屏幕里出现她母亲的面容, 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丝不苟中带着严厉。
“妈。”厉枝喊了句。
“刚刚怎么没接电话, 做什么去了？”她母亲问道。
“在写作业。”说着, 厉枝把镜头转了下，对上房间里的书桌。
书桌上铺着的, 正是几十秒前刚从书包里拿出来的作业本。
“好吧，”她母亲语气妥协，“你最近学习感觉如何, 吃力吗？我看家长群说明天后天运动会，你有报什么项目吗？”
“新课不算难，所以不吃力, 运动会没报，妈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运动。”厉枝一个个问题按顺序回答。
“就知道你不会报, 那既然如此, 别人玩的时候你就多学习，这不就弯道超车的机会吗。”
“嗯……”
厉枝应是应了，但她并没打算那么做。
她还挺期待运动会的, 虽然自己不参加，但是看看比赛、为班上的同学加油、给班上写通讯稿什么的, 也算是有事做。
厉枝一直觉得，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休闲的时候休闲，运动会不过一年一次，而且才高一，犯不着这么争分夺秒。
连父亲也说过，运动会好好玩就行，和她的想法一致。
“你这头发是不是又长了，刘海都遮眼睛了，下次有空去修短一点。”林薇予又说道。
果然，厉枝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看着屏幕里母亲的脸，她深呼吸了一下。
“妈，我想留长发。”
后面的几分钟，她们母女都在各执一词，一个说长发好一个就说不好，一个说短发好另一个就说不行，总之，最后不欢而散。
而厉枝觉得，事情已经妥了，她这次要做的，就是坚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是她第一次，在头发的问题上提出异议。
她母亲反正是不可能飞过来拉着她去剪头发，最多是打电话给她父亲，让父亲说她。
那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厉枝对着镜子，随意抓了几下。
好像刘海是有些长了，回头去剪个刘海吧……
半个多小时候，厉枝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把明天的课程大致大致预习了下，打算去洗澡。
洗完澡后，厉枝在床上玩手机，搜了搜短发留长的发型等等，查了查怎么度过尴尬期。
现在的头发还不算长，还没到尴尬期，只是刘海略长。
在看到一个自己动手剪刘海的视频时，厉枝顿住了，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十分钟后，卫生间。
厉枝看着自己狗啃了一样的刘海，又看了看视频，陷入了买家秀和卖家秀的沉思。
她……明明是按着步骤来的啊。
这钱果然活该理发店的tony老师赚！
这时，大门传来了动静，是她父亲回来了。
“枝枝啊，还没睡呢？”厉诚喊道。
“爸……”
厉枝从洗手间不情不愿走了出来，还不忘抬手挡住自己的刘海。
“刚刚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带你去剪……”
在厉枝放下手的瞬间，厉诚的声音顿住。
“你这……刚刚自己剪的？”厉诚看着那一点不齐的齐刘海，也陷入了沉思。
“爸，怎么办啊！这么晚理发店已经关门了，而明天早上理发店也不会那么早开门……”
厉枝心如死灰。
明天，校运会的第一天，操场那么多人，全校高中部的人，不仅仅是班上同学，不仅仅是高一同级，是全校，而她要顶着这丑了吧唧的刘海去上学。
想想都是很要命的程度……
“等等等，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厉诚的手悬在半空颠了几下，就像是写题时思考那般，看得出也是在绞尽脑汁了。
“要不……我给你补救补救？”厉诚道，“我以前也给自己剪过头发的。”
厉枝半信半疑，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方案，因为别无选择。
十分钟后，父女两看着镜子里越剪越短，最后一路剪到额头中间，才勉强算齐的齐刘海，一齐陷入了沉思。
“爸爸肯定是太久没剪了，手生，下次就好了。”厉诚悻悻道。
他心想，剪个刘海怎么比奥赛题的最后一题还更麻烦……
厉枝则心想，肯定是没有下次了……
“好歹是齐了，我已经洗漱好了，爸爸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去睡了。”厉枝道了晚安，随即回房。
可回到房间，她又对着小镜子看了好几分钟，才最后放弃挣扎。
算了，就这样吧，不是有个电影的女主角就差不多是她现在这个发型吗，那个女主角也还挺好看的不是吗。
——
——
第二天．
厉枝日常踩点，但这次，她比往常出门更早了七八分钟。
这样一来，她就趁着教室到的同学没那么多时，避免进教室时被更多人注意到，然后早点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躲在书本后面。
完美。
但……
怎么一出门就碰到陆之野了呢！
厉枝压了压鸭舌帽，试图不被陆之野认出，但……从那栋单元楼里出来，且穿着一中蓝白校服的，除了厉枝，也没有其他符合的人了。
待厉枝走到主路边上时，陆之野已经骑着车停在这等着，鸭舌帽的遮挡下，也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一条大长腿轻轻松松支在地面。
哎……逃不过了。
“你停下干嘛？”厉枝还是没抬头，语气带着催促，“自行车修好了？那你先走吧拜拜。”
虽然心知肚明头发被看到是迟早的事，但厉枝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可惜，挣扎未果。
只见一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帽檐处，随即，厉枝感觉到的，就是帽子离开头发的空荡感。
陆之野把她的帽子取了下来！
厉枝赶忙抬手挡住自己的额头处，两只手将刘海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把帽子还我。”
因为挡着了脸，也因此一并挡着了厉枝的视线，因此她看不到陆之野此时的表情。
“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男生带笑的话语穿过挡在二人之间的手，传入耳中。
心里叹了口气，厉枝决定放弃挣扎。
迟早要面对的。
厉枝将手慢慢放了下来，失去了中间的遮挡后，厉枝几乎是瞬间对上了陆之野的视线。
他嘴角还噙着一丝笑意，大概是刚刚开玩笑时的残留。
本以为会被陆之野打趣几句，说刘海怎么怎么的，但此时见到她的模样，陆之野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可以说基本没什么表情变化。
“也挺可爱的啊，”陆之野道，“看你刚刚那见不得人的样子，还以为剃光了呢。”
男生又开了句玩笑。
听了陆之野的话，厉枝原本忐忑的心情竟然就平静了下来。
陆之野不止一次说过她可爱，初见时，他便很社牛地来过这么一句。
现在，还是这样的形容。
这不禁让厉枝觉得，这刘海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难看吗？”厉枝试图再确认一遍。
“不难看。”陆之野给了他答复。
忽然，陆之野的手动了下，是刚刚取下她帽子的那只手，厉枝以为陆之野是要把她帽子原路盖回去，便没有动，但下一刻，她却觉得额头感受到了一阵不属于她的温度。
是陆之野手掌的温度，轻轻拂过。
他将她的刘海整个撩了起来。
“其实，没有刘海也不错，都挺好。”
也就将刘海抚上去了片刻，看了眼没刘海时的效果，随即，男生的手放下，又紧接着将帽子给盖了上去。
“先走了，要带早点吗？”话还没问完，男生就已经踩了下脚踏板，车骑出去几米。
“……要！”厉枝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最近几天厉枝都是自己买早点，毕竟她父亲忙，而且早点也就顺路买的事，她便说以后都自己解决早饭问题就好。
风一般的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在路的转角消失不见。
厉枝也动身往学校走去，在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她将帽子给摘了下来，放到了书包里。
——
——
运动会开幕式上，每个班都在主席台前一一走过，响亮地喊出班级口号，开幕结束后，大家都在自己班级所在区域的座位有序入座。
之后，便是赛事开始。
厉枝看了眼各个项目的时刻表，发现接力、跳高和男子1000米都在第二天上午。
可第二天下午也是篮球赛开始的时间。
这……看着都累，厉枝开始有点担心陆之野能不能吃得消。
至于刘海的问题，从进学校到现在，厉枝已经很快习惯了，倒是没有人直接评头论足，但也不乏有人多看了一两眼。
她就权当对方觉得她在cosplay那个电影女主角的发型了。
总之，事情确实比她担心的局面好太多，或许是运动会吸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力吧，又或许，是班上大部分同学对她也并不关注-
运动会已然开始，大家都三三两两去各处溜达。
厉枝还坐在座位上看赛事安排表，这时，林曼拿着一沓纸，走了过来。
“厉枝厉枝，通讯稿，拜托拜托！”后面跟着的，是陆之野和徐佳航。
显然是都被林曼拉来一起干活了。
此时此刻，看到来人，厉枝好想问问，问陆之野明天的情况，问林曼明天打算怎么给陆之野加油，问问能不能带上她一起。
可关心的话语到了嘴边，终究是在与陆之野对视上的瞬间，又退了回去……
还是没有问出口的勇气啊……
第 26 章
操场看台处原本是没有桌子的, 但为了方便写东西，每个班基本上都搬了一两张桌子下来。
15班这，目前只有一张桌子。
桌子不大, 于是乎, 四个准备写通讯稿人围坐了一圈，几乎手挨着手, 难免拥挤。
陆之野就在她的右手边。
他随意搁在桌上的左手, 几乎要碰上她握着笔的右手。
厉枝的视线，又一次被他左手虎口处的青筋所吸引……一时间, 竟是看呆了。
“厉枝？！”林曼喊了她一句, 厉枝这才回神。
刚刚林曼是在问通讯稿打算怎么写，她听着的了, 只是那微垂的眼眸，仗着低头时别人不会看见她在看什么，才落在了吸引人的那处。
“我在网上搜了一些范文。”厉枝道。
“那要是和别的班抄撞了怎么办？”
林曼有些操心, 要是真念了两段雷同的，要是还挨得很近，那就尴尬了。
虽然……通讯稿这种东西, 确实是换汤不换药，每年都是那么回事，改改时间, 改改人物名称, 修修补补又一年，主打一个烘托气氛。
“那肯定得改的，放心吧。”厉枝说道, 随后把手里的时刻表放到了桌子中间。
她刚刚已经把班上要去比赛的人名字都圈了出了，此时看上去一目了然。
他们15班的每个比赛选手, 要都有一篇属于自己的通讯加油稿，这就是15班的排面。
这句话原话是林曼说的，但厉枝对此也非常赞同。
“那我们把这些分分吧，先把时间离得近的写了，然后我再问问别的同学过来一起写，多点人写起来也快些。”林曼道。
虽然是第一次当体育委员，但林曼做起事情来还是很快上手的。
四人各自分配了一到两篇，立刻就开始写。
厉枝分到的项目是跳远比赛，其中他们班有一个要参加比赛的是申玮，。
写完，再抬头时，厉枝看了看周围，15班看台区已经没什么人了。
运动会已然热闹起来，有的在看比赛，为选手加油呐喊，有的在终点等着搀扶筋疲力尽的同窗，有的在操场中央的草地玩游戏，有的，还在写通讯稿……
但即便没近距离去看比赛，但于看台之上，整个操场的热闹都尽收眼底，厉枝嘴角带上了不自觉的笑意，完完全全被这种充满青春活力的氛围所感染。
旁边，还有好友相伴，有……他在侧。
金秋九月，微风不燥，阳光暖得刚刚好。
多美好的季节，多美好的年纪……
“差不多了，那我先把这些拿去主席台广播站的同学那，感谢各位亲人。”林曼比了个道谢的手势，随后一溜烟就跑了。
任务暂且完成，厉枝打算去看看比赛。
去哪呢……
最近的比赛就是跳远了，厉枝打算去看看。
从座位上起身，厉枝纠结了下要不要叫剩下的二人一起，但他俩正在商量说要去搬水，于是只得做罢，厉枝没开口邀请，一个人往跳远的比赛区走去。
看台上，陆之野看了眼厉枝，又看了眼厉枝去的方向，眼睛眯了眯。
“走。”陆之野发话。
刚刚徐佳航说要陆之野一起去搬水，陆之野则说搬一桶就够了，一个人去足够了，徐佳航则说什么免得跑来跑去，一次搬就搬两桶，而且这么多人，又是在户外，耗水快。
总之，他被徐佳航给赖上了，而徐佳航自然是得了林曼的命令。
见陆之野一下子就下了看台，大步流星就往操场出口走，徐佳航赶紧也三步并作两步追上。
“诶，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
沙坑那，已经围了一圈人。
厉枝到的时候，绕了一圈才找到个视角不错位置。
巧的是，刚一过去，她就发现苏佳宁和她的同桌也在。
三人打了招呼。
比赛很快开始，申玮排在中后的位置上场，还没那么快。
这次运动会，体育生也会一起参加，同样参与排名。
厉枝感觉，学校有种想以此让大家看清差距，然后激励大家要好好锻炼身体的良苦用心。
前面轮了两个体育生跳时，厉枝感觉就像是风一样，“xiu——”得从她面前飞过，然后落在沙坑上。
那距离，是她做梦都不敢梦的。
立定跳远她只能跳个勉强比自己身高多点的距离，三级跳……厉枝觉得自己怕是会手脚都不协调。
很快，她听到了广播响起——
“离弦般的助跑，弹射般的起跳，还有空中飞跃的身影，在你奋力一跃的瞬间，蓝天和大地都将属于你，沙坑中的道道脚印，都是你一跃而起的美丽成绩，不论深浅，不论远近，那是积极向上、敢于挑战的勇气，加油，高一15班申玮同学！”
听到自己拼拼凑凑加二创后的通讯稿，厉枝没太大感觉，毕竟刚刚写的时候看了太多，看得甚至有点麻木，觉得所有的通讯稿都长一个样。
下一个，就是申玮跳了。
厉枝站着的这边，左右只有她一个15班的，对面倒是还站了几个，然后就是其他位置也零零散散有几个，大家都分散了开来。
那，她待会儿要喊加油吗，像刚刚许许多多人那样，为自己班上的同学加油鼓劲？
但，她有点不好意思，只有她一个人的话……是不是会显得有点尴尬？
厉枝有点纠结。
但下一刻，她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通讯稿写得还挺用心啊。”
厉枝扭头一看，果然是陆之野，但她压根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处处都是人，人来人往，还是身后的视线盲区，要不是陆之野出声说话，可能她一直不会注意到。
对于陆之野的话，她微微纳闷了下，心想，大家难道不都这么写的吗？
但扭过头去的那瞬间，厉枝的视线甚至才刚刚来得及上移到陆之野的鼻尖，还未及他的双眸，周围就响起了呐喊声。
有人开跳了，开跳的是申玮。
厉枝赶紧又转回了头。
看着申玮越跑越近，周围有喊加油的同班同学，甚至旁边的苏佳宁作为隔壁班班长也在喊加油，厉枝便也加入了呐喊的队伍，为申玮加油。
只见申玮飞速经过，然后三步跃了出去。
周围响起了欢呼声。
别看申玮平常戴着眼睛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但，申玮的跳远成绩，目前看来可以说是非常好了，是非体育生里最好的一个，甚至是可以达到体育生水准的发挥。
收获了满满欢呼的申玮从沙坑里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沙子，从起跳到结束，都堪称淡定。
这是厉枝第一次见到申玮没戴眼镜的模样，便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厉枝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看出了种，学霸在考试后猛然回想起有处细节没处理好的些微懊恼。
学霸就是学霸，对方方面面都是高要求啊……
厉枝却没注意到，身后陆之野的眼神在她和申玮之间浅浅流转了下，他的嘴角微微有些绷直，没有平日里那种总是噙着一丝笑意的微小弧度。
“诶，陆之野，申玮跳远这么厉害的吗？”厉枝扭头问道。
但人太多，她的肩膀才微微一侧，就碰到了陆之野的身体。
触碰到的那一瞬，厉枝只觉得有种触电的感觉，这样亲密的距离，就好像她撞进了陆之野的怀里一样。
于是赶紧摆正，还没完全往后扭过去的头，也是半途终止。
“嗯，他以前练过。”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原来如此。
广播又响起了，下一篇到来，此时，跳远这里的人也稍微少了点。
“金秋十……额，金秋九月…………高一15班………”
等到整个念完，估计也就五六十个字的样子，堪称简短，而更主要的是，开头的月份都没改过来，就这么被广播站的同学照着念了出来，后面反应过来时才亡羊补牢地改正了。
这个通讯稿的作者——徐佳航，此时已经捂着脸不敢看旁边的陆之野和厉枝。
厉枝忽然get到了陆之野刚刚“通讯稿写得还挺用心啊”这句评价，毕竟，有个不用心的案例摆在眼前呢。
没一会儿，林曼也到了跳远这，但又要等漫长的一轮，才会又轮到班上的同学。
于是，林曼便招呼着大家一起去别处看看。
至于刚刚通讯稿出岔子的事，则是一边走一边“暴扣”徐佳航这一罪魁祸首。
当事人也只敢受着，丝毫不反驳，毕竟那个错误实在是太低级-
女生手挽手走在前面，男生并肩走在后面。
面前不远处的跑道有人正在奔跑，厉枝看了眼比赛单，是长跑。
她还看到，有人在跑道内侧的草地上，一段一段陪着跑，加油打气。
很快，厉枝看到远处的终点那，有旗子挥动，那意味着有了第一个到终点的选手。
有这样愿意一路陪伴加油的朋友，真的很幸运呢。
走着走着，厉枝忽然看到了操场上李媛媛的身影。
对了，李媛媛不是说，运动会的时候要给陆之野表白的吗？
心，忽然就提了起来。
但李媛媛显然是在草地上和别人一起玩游戏，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打算今天表白，难道……是明天？
或许吧，等陆之野比赛完，再热情迎上去，大胆表露心意，倒也像是李媛媛这般热烈的女孩能做出来的勇敢之举。
李媛媛也看到的他们几个，热情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等厉枝一走近，她发现在一圈不太认识的人里边，除了李媛媛，还有一个她见过但不知道名字的人，是之前军训时遇到的那个体育生。
那个男生此时也看到了厉枝，竟是主动站了起来，和她打了个招呼。
“嗨，又见面了，真巧啊。”
第 27 章
“你们认识吗？”李媛媛有些惊讶。
“之前军训的时候见过一次, ”那个男生回应了句，随后又转向厉枝，“你好啊, 厉枝, 我叫彭宇，宇宙的宇。”
对于这个叫彭宇的男生知道自己的名字, 厉枝有些讶异, 但没表现出来，只是也赶紧回了个招呼。
“你好。”
“来都来了, 你们四个也一起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李媛媛盛情相邀。
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游戏, 人多才热闹。
可……厉枝并不是很喜欢玩这种游戏，或者, 其实是她放不开，对于那些奇葩的大冒险，或是不知深浅的真心话。
“好啊好啊, 那就玩玩儿！”林曼却是爽快答应，还拉着厉枝的手顺带就一起坐在了草地上。
陆之野和徐佳航见状，便也都坐了下来, 算是默认参与游戏。
此时，四人刚好加入到原本李媛媛和彭宇的中间，大家都挪了挪位置, 把围坐的圈子变大了几分。
厉枝的左边就是彭宇, 右边是林曼，再右边，是徐佳航, 陆之野，然后是李媛媛。
这个位置, 这个游戏……
厉枝忽然在想，会不会，待会儿真心话大冒险的某个环节，李媛媛就趁机表白了呢？
她甚至有些卑劣地在想，会不会，李媛媛就是在等着现在这样的时候呢，所以才玩真心话大冒险。
但也由不得她多想了，游戏已然开始——
上轮刚刚好轮到彭宇的左边同学，于是现在自然而然往下轮，到了彭宇。
“你选什么？”有人催促道，“真心话吧真心话。”
“选……大冒险吧。”彭宇思考了一秒钟，道。
那个撺掇彭宇选真心话的，看外表貌似也是体育班的，厉枝不认识，但显然那人和彭宇是相熟的。
抽了张中间放着的大冒险卡牌，彭宇看后，第一眼望向了坐他右边的厉枝，但也只是很快的一眼，随即是欲言又止，似是有些犹豫。
厉枝本人并没有注意到彭宇的这个小动作，但其他人中，有的注意到了。
陆之野就是其中之一。
他眉头微皱，眼神不轻不重落在彭宇的身上，等着他的反馈。
其他人则不管有没有看到彭宇那飞快的一眼的，单是看到了他此时堪称害羞的表现，都不免兴奋了起来，直觉有好戏看，有瓜吃。
“念出来啊！”刚刚催促的那人又催促道，甚至直接心急上手，自己拿了过去。
“和右边坐着的玩家对视，三局两胜，先笑者输，输者答应赢着的一个要求。”
那人念出来后，全场的视线更是热烈地集中在了厉枝和彭宇这。
这一瞬间，厉枝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
她就是彭宇右边的玩家……
要和彭宇对视吗……
“你介意吗？”彭宇颇为绅士地问了句，“不行的话我直接放弃掉也可以的。”
“放弃会怎么样呢？什么惩罚？”厉枝问道。
她之前没在，刚刚也没听到介绍说认输的惩罚是什么。
“军训的时候不是有种蛙跳的惩罚吗，我们就是玩这个，但是每次惩罚，蛙跳的个数乘二。”彭宇解释道。
男生的语气不疾不徐，甚至有点轻快，看上去像是对于惩罚的内容并不在意。
也是了，体育生蛙跳几个想来也不在话下吧。厉枝心想。
“你现在是多少个？”她还是再问了句。
厉枝其实有点不想玩对视，但是她又觉得既然参与了游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互动，倒也没必要介意太多，而扫了大家的兴，更让彭宇白白受惩罚。
就算是对视比赛输了，也只是输了，但不用接受蛙跳惩罚，放弃大冒险才会被惩罚。
“16个。”彭宇说了个数。
“下一把就32个了哟，悠着点。”彭宇的朋友紧随其后揶揄道。
“那开始吧。”厉枝转了下坐着的方向，对着彭宇，表情颇为认真。
“啊？好！”彭宇愣了下，眼神中有些惊讶的喜悦，随即也立刻进入状态。
第一轮开始——
二人互相对视，一开始就是很正常的对视，厉枝也没有特别想笑的感觉。
但她以前在综艺节目上看到过，知道这种游戏以憋笑为防守，不如先下手为强，可以做鬼脸什么的逗乐对手。
但敌不动，她也不愿先动，厉枝想先看看情况。
可过了大概有四五秒，也没见彭宇作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看着她，望着她的眼睛。
这反倒是让她有些绷不住了，眼睛也开始因为长时间睁着而干涩起来。
旁边却已然开始起哄。
“这个游戏是比谁先笑，不是比谁睁得眼睛更久ok？搞什么深情对视？”
旁边的人话一出，厉枝刚想做个鬼脸什么的，但下一秒，只见彭宇笑了出来。
阳光小奶狗类型的男生，笑起来也是好看的那种。
见彭宇笑了，便算输了这局，厉枝便赶紧松了口气，赶紧眨了眨眼睛。
“老彭你怎么回事儿？说个深情对视你笑啥啊？”又有人打趣。
但彭宇只是笑而不语。
厉枝循声望向那个说话的人时，顺带视线经过了陆之野。
经过得很快，像是做贼一样。
陆之野就静静坐在那，也没什么表情，他右边的李媛媛离他挺近的，但他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还是游戏开始前的坐姿，只是头转向了他们进行游戏的这处，雕塑一般，静静看着。
他们的视线一瞬间交叉，又一瞬间分离。
太快，以至于厉枝压根还没来得及看清陆之野眼底的颜色。
“来吧，第二局。”彭宇敛了敛笑意。
厉枝便只得也赶紧收回注意力，进入状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进行游戏的二人身上，但陆之野，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看向那的眼神兴致缺缺。
他坐着的位置，只看得到厉枝的后脑勺，和彭宇直勾勾盯着厉枝的眼神。
莫名有些不爽。
第二局开始——
这一次，厉枝没有再坐以待毙，而选择主动出击。
她开始旋转自己的眼球，一圈圈看。
一是让自己的视线不聚焦，从而看不清对面是什么情况，二是这样需要集中注意力，便不会开小差，三是，这样很逗，能把对方逗笑。
果不其然，开局两秒后，彭宇就输了。
“厉枝，你这也太绝了吧。”林曼就凑在厉枝的旁边看，此时也忍俊不禁，还有其他几个人也是。
“你这胜负心还挺强的哈。”有人打趣。
直接从第一局的深情对视，一个天一个地，在第二局进化到了智障模式。
“你赢了，我甘拜下风，说出你的要求，我照做。”彭宇说道，颇为潇洒。
赢了是赢了，有那么一点胜利的喜悦，可要提个要求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厉枝“嗯……”了一会儿，后面直接哑了声都还没冒出个所以然。
“有这么纠结吗？”林曼都看不下去了，“要不你就随便说个呗，什么学一声狗叫啊，或者其他什么巴拉巴拉的，实在不行你就抽一张大冒险的牌，抽到什么是什么。”
对此，厉枝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抽了张牌。
“和自己暗恋的人表白……”厉枝轻声念出，越念到后年声音越小，直接就把抽到的牌又给塞了回去。
但其他凑着看热闹的人早就已经看见了。
“表！”大家开始起哄。
厉枝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既然是暗恋，当然应该才在心里而不是宣之于众。
“要不还是换一个吧，反正也不是真的大冒险，只是参考一下，还是换一个参考吧。”
厉枝刚想再抽一张，但彭宇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男生健康的古铜色肤色与女生白皙莹润的肤色形成极大的反差，且男生的手能整个将女生的手腕圈住，甚至还有盈余。
“喔！！！”
“哇哦？”
大家都开始起哄，就算是不起哄的，也在看到这一幕后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起哄的是知道或是看出了彭宇心思的那波，被惊讶到的是剩下的其他人，包括林曼和徐佳航还有李媛媛他们。
唯独陆之野，既没有起哄，也没有什么惊叹的模样，只是静静看着旁边发生的一切，静得几乎是冷眼旁观。
他养护在同桌之位的小白兔，终究还是被外面的人给盯上了啊。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好像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但这句俗语又并不能完完全全表达清楚他此时的心情。
就是不爽，非常不爽。
童话故事里，大灰狼让小白兔开门，小白兔尚且颇有防范意识，没有随便给伪装过的大灰狼开门，那，这只小白兔呢。
小白兔会答应吗？
不会的吧。
对于那个热情开朗的体育生，那个只是在军训拉歌时偶然遇见的男生，甚至名字都是今天才知道的那个人，不至于才见这么两三次，就被对方的表白给骗走吧。
而且，一中的体育班向来是出了名的渣男窝，他本没有因此而对谁存有偏见，但现在，他却默默将彭宇一并归入了渣男行列。
谁知道彭宇是真的有那么点真心在里面，还是只把现在的情形当成了一场大冒险游戏。
上次军训那晚他便试图劝说厉枝一二来着，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后面也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他便也没再想起那回事那个人，直到现在……
纵然心里知道厉枝做事向来有分寸，有些冷有些内向的性子想来也是不会因为这样的表白而上头，可他的心，为何还是悬了起来……
看到厉枝飞快反应过来然后收回了手的瞬间，陆之野暗自松了口气。
他都不敢想，要是这俩真就这么成了，会怎么样……
第 28 章
热闹化为沉默, 起哄终究哑声。
这场闹剧在厉枝离开后不了了之。
在手腕被握上的瞬间，在看到彭宇看向她那眼神的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 在彭宇开口之前, 她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然后干脆利落地起身离开。
这样的行为, 显而易见的拒绝，想来所有人也该明白。
走的时候, 她甚至视线都没敢往陆之野的身上瞟, 一眼都没敢。
纵然心里不得了地想知道，陆之野目睹整件事情发生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是什么态度，表现出的又是什么模样，但她不敢看。
毕竟, 她此时此刻是视线的焦点、事件的中心所在，她但凡看了陆之野一眼，准会被其他人注意到, 所以，她克制住了自己-
离开后，厉枝忽然不知道该去哪, 于是便在教学楼区随便逛逛。
人都在操场上, 反倒是显得教学区空空荡荡的，有些寂寥，偶尔有零星的几个人影, 或是在教室学习，或是只是单纯不爱凑运动会的热闹所以在教室休息, 又或者有些在教学区的小道上随意走走，散散步。
背景音，是操场上的热闹，广播里络绎不绝的声音，即便是在教学楼也能听得到。
厉枝就这么漫无目的走啊走，直到最后去到了高一教学楼的顶层。
顶层所指的不是天台，天台是上不去的，厉枝所在的，是教学楼最高的一层，因为当时修建的时候设计容量够大，所以多出了些教室。
这一层，全部都是空教室，空空荡荡，平常也不会有人上来。
这是厉枝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因为安静，无人，却又离人烟不远。
这一层明明还是无人的空荡，但下一层，就是热闹的课堂。
她喜欢一个人的状态，但并非意味着她不食人间烟火，还是会想要远远看看热闹的人们，就像在电影院坐最后一排，孤寂着，静看人间百态。
游离在热闹的边缘。
这样游离在边缘的好处是，进可攻退可守，可以随时靠近，也可以随时脱身。
像个游魂。
随便找了一间空教室进去，带上门，走到窗边，透过蒙灰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操场。
热闹还在继续。
如此的安静，厉枝拿出了手机，点进那个音符短视频app，又拿出耳线戴上。
距离上次更新已经过去了几天，没想到最新更新的和之前发布的配音内容的点赞量一直稳步增长，粉丝数量也是如此，现在竟然已经突破了五千粉。
这是厉枝没想到的。
但这种被人认同的感觉还是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忍不住开心。
把几个99+点掉之后，又1/2/3/4/5地冒了出来，厉枝便只得放弃。
还好她不至于太强迫症，那样的话还不知道得点到什么时候，又或者是拼手速，看是下一个红点点来得快，还是她切出app的动作快。
除了有99+，还有不少私信，厉枝看了看。
有夸夸的，有批评的，还有……找她合作的？
【博主你好，我是橘子影视旗下一家配音公司的职员，看到你在平台发布的配音内容觉得不错，或许有兴趣洽谈合作吗？】
对方还留下了联系方式，是电话号码，说v信同号，说期待她的回复。
厉枝第一反应是觉得，这说不定是什么骗子。
第二反应是，怎么有种被星探发掘的感觉？虽然只是针对配音这部分，但也有种被专业人士看上被赏识的惊喜。
第三反应是，配音只是业余兴趣，自己瞎配着玩的，也不至于要弄什么合作甚至赚钱什么的吧，不能耽误学习。
其实，她真的挺喜欢配音的，或者说，其实她喜欢的不是配音本身，而是通过配音，有种融入不同角色，经历不同人生的感觉。
其实，她还挺羡慕演员的，毕竟表面都是光鲜亮丽，而且能实打实地在演绎中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或是现代都市，或是仙侠玄幻，又或是深宫内苑，抑或肆意江湖。
可是，抛开能否当演员不说，单说演员都必须得面对镜头这一点，她就……
仅仅只是在小几百人的面前做演讲，她都会紧张得不行，完全发挥不出排练时的一半水平，要是面对那么多镜头，那更是不行。
而且，这些镜头拍下来的东西，会被成千上万的人看到，还是在严苛的屏幕前，是甚至连一个毛孔都可能被挑剔的屏幕。
光是想想都受不了。
厉枝忽略了那条私信，但并没有点击删除。
就这么留在了私信列表里，保持着已读不回的状态，就当是一个广告，毕竟，也确实有可能是广告骗局不是吗。
至于没有一口回绝，是因为厉枝怕自己万一回头后悔了呢？万一，会后悔自己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呢。
可是要她现在去洽谈什么、答应什么，也不现实。
大概还是时机不对吧。
趁着还有时间，周围也没人，厉枝想配一个小片段。
这一次，厉枝没有选择配影视剧里的名台词，而是选了一部小说里的名场面，是她很喜欢的一句话。
那句话的出处，是她初二初三时候就喜欢的一部小说，她追文时那小说是在杂志上连载的，每半个月出一期杂志，每次杂志到了新货，她和几个女同学便一起轮换着看。
没想到，再见到时，那篇文竟然已经出版了，正是那次去那家海城最大书店时，她偶然间看到。
调整好耳线，厉枝看着手机备忘录里摘抄的那句话，轻轻念了出来——
“我一生顺遂，一步一个脚印，无风亦无浪，但所有的定数中，你是我唯一的变数。”
这是小说里女主角对男主角说的话，是男女主对手戏的名场面。
厉枝用她最温柔的声线，又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决心，说出了这句话，尽自己的理解，去还原女主角的所思所想所感，和话里话外想要表达的情绪。
这句话是淡淡说出口的，像是倾诉，像是对命运的坦然接受，没有太多语调的上下波动。
某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忽然产生了共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共振。
她记得，男主角回了一句——
“我一生颠沛，看不清自己该去哪，但今后，你就是我的方向。”
“所有变数中，你是我唯一的定数。”
当时厉枝看到这段对话时，眼泪就像没了把门的水龙头一样，一直流个没停，她还不能哭出声，怕被隔壁卧室里的母亲听到动静。
第二天，她是肿着眼睛去学校的，其他女同学也有一两个看哭了。
这段话，厉枝一直记到了现在。
但现在看这段话，却又有些和以前不同的感悟和心境。
或许，当她在书店看到那本书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在悄然转动，也或许更早。
她当时没有买那本书，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毕竟，如今也没有会扔掉她小说的母亲在身边，想买也不过是顺带的事，但她没买。
或许，是出于某种与命运抗争的幼稚的倔强-
配好那段话，再加上一个应景的背影音乐后，厉枝点击了发布。
身边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在配音的事，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想起操场上可能还有些事，例如写通讯稿或是给同班同学加油什么的，厉枝收拾好刚刚沉浸到故事里的情绪，往门外走去。
刚要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她的母亲。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厉枝突然想起了v信步数的事，切过去一看，果然步数已经有四千步左右了，这才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步数，要是平常的话，她从家到学校或许也才一两千步。
“喂？妈？”厉枝终归还是接起了电话，她已经麻木了，甚至有种倒要听听看这么对面又会说些什么的破罐破摔的感觉。
“所以你没听我说的话是吧？你又不比赛，还有什么好混的？”对面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闻言，厉枝皱眉。
“一年才一次运动会，我虽然没报名，但是不能参与其中吗？为同学加油难道就算是混吗？难道一定要每天学习吗？把我自己逼成书呆子吗？只会学习而没有任何学习之外的生活？”
“妈，我是一个人，不是一台学习机器。”
厉枝的声音没有丝毫怒气，只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气，却又充满了质问，充满了积压许久后的无奈。
“妈，你能不能别管我了，”厉枝叹了口气，“从你把我送上飞机的那天起，或者更早，从你和爸爸离婚的时候起，你就该知道的，我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也管不到的我的。”
“但我也说过，我会好好学习的，只是，不是在你这样的管控之下，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电话那头，是一瞬的沉默。
“呵，现在嫌弃我管你管得多了？那你就喜欢你爸那样不管你的是吧，什么狗屁放养，要是你从小就按照他那套方法来养，你觉得以你的水平，真的能顺利进入一中吗？”
“我那么严格管你，不就是想要你进入一中，这样你爸才能在身边照顾好你，不然，呵，你要是去了什么二中三中的，你以为你还能住在你爸家？那你就得住宿了，不过说不定你会更喜欢住宿呢，更自由了不是吗？我们都管不着你。”
林薇予的语气也说不上愤怒，但又格外地呛人。她们母女俩在这一点上倒是很像，就是一张嘴说起伤人的话来，虽然听着不至于尖酸刻薄，但总是可以够得上杀人诛心的，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本就少与人有过争执，还是至亲，终究还是心脏没那么坚强，能不被说哭，但这次厉枝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眶，倔强地将泪水憋了回去。
她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话。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为什么父亲母亲会感情破裂，会分开，会导致她现在要经历这样割裂式的成长。
前期在严格的管控下，成为母亲希望看到的好学生，并且成功来到一中，突然变转到了一种宽松得不能再宽松的环境里，父亲和善，和母亲一比，完全算不上严格，而且也忙，早出晚归。
她真的，也快要割裂了啊
“妈，你说的都对，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你就当我是叛逆期到了吧，但我真的，受不了你了”
第 29 章
电话那头是好几秒的沉默, 宛如陷入了某种真空。
说出那句话后，厉枝却觉得自己没有预想中的轻松，本以为第一次这样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是会有种心里一轻的感觉的, 毕竟, 这情绪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慢慢堆积起来的。
但真的说出后, 心里却有种愧疚感, 尤其是当对面没说话的时候，这种愧疚混杂着一丝慌乱, 让厉枝有些不安。
说点什么啊, 随便说什么都好，骂两句也好啊。
“这句话你想说很久了吧, ”对面的语气并没太大的波动，只是比刚刚呛人的时候轻了些，像是少了几分气力, “你爸当年也是这么受不了我的，所以我们离婚了，那你呢？”
那我呢？
这问题是什么意思？
慌乱的感觉更甚, 这是她第一次对母亲说这么重的话，却被这么软绵绵轻飘飘地用一个问句反弹了回来。
“我怎么？”眼眶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终究还是溢了出来, 偏偏在此刻, 而也让她染上了几分哭腔，“我没想怎么，只是希望你能少管我一点。”
“可是, 我不管你，不问你, 我还有什么话题能跟你聊的呢，不让你写日记拍给我看，我又怎么知道你近来发生了什么呢？”
对面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几分轻微颤抖，但又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来自人，还是信号传输的问题。
这番话，忽然就哽得厉枝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
厉枝这个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是啊，从小带大的女儿不久前还在自己身边，此时却远在他乡，现在却只能通过电话听听声音，通过视频看看模样。
有的人啊，就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关心才会显得是咄咄逼人，其实并不完全如此。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她还以为，就是单纯和以前一样，强盛的控制欲，并且，一如既往严格。
厉枝不由反思自己，她好像确实没有主动给母亲打过一个电话，都是母亲主动打来的。
若是之前，还可以心安理得觉得说，已经这么高的电话频次了，比之前和父亲打电话的机会多得多得多，还要怎样，但现在，她却觉得，原来母亲也是有期待过她的电话的啊。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这么多年也没半点改进，”电话里顿了下，“这次就当是说开了，以后你也不用觉得我管你多严，之前说的也都作罢，你随意就好。”
“妈”突然这么大的转变，厉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没什么事我先挂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得去见一个客户。”
还没等厉枝说些什么，对面就挂断了电话，一点不拖泥带水，风风火火的，和平常一样。
可这一次打完电话后，不同于平常觉得完成任务似的松了口气，心里怅然若失。
她母亲，真的不打算管她了吗
早已默默流了满面，厉枝随手擦了把脸上的泪水，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却是又想起了那句话。
“我一生顺遂，一步一个脚印，无风亦无浪。”
她以前一直所厌恶的、这按部就班的、波澜不惊的人生，是马上要换个样子了吗？会变成什么样呢。
——
手握上门把，厉枝打算回操场。
扭开门把手将门打开，却不曾想，在对面的走廊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厉枝便又赶紧手快，第一时间将门重新关上。
高一教学楼是一个直角形的构造，此时，她所在的是其中一条直角边，而另外一条直角边那的走廊上，陆之野正懒懒靠着墙，手里像是在把玩什么，因为还是有些距离，厉枝便没看清。
但陆之野的身影，她是不会认错的。
他怎么也在这？是跟过来的吗？那应该不可能，因为在上来这个“秘密基地”之前，她还在四处溜达了圈，最后才回到教学楼。
所以这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基地，还有别人，例如陆之野。
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地过去，厉枝在等着陆之野先离开，但等了得有小半分钟，也没听到什么动静，但是再开门查看她又不敢，毕竟，万一被发现了呢。
可就在她心里纠结之时，门，被敲响了。
是陆之野吗？！
厉枝就在门边，那敲门声仿佛就敲在她耳边，敲在耳膜上那般让人无法忽视，她的背紧贴着墙，不发出一丝声音直到门被从外面打开，那只熟悉的左手推着门把手出现在眼前，紧随其后的，是陆之野的侧脸。
他转过视线，不偏不倚看向了躲在墙边的厉枝。
“躲这做什么？”男生长腿一迈，进了门，随后左手又带上了门。
果然，刚刚开门的时候还是被陆之野眼尖发现了动静。
空荡荡的教室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
厉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而她也不想说，也怕对方不想听这些琐事。
“哭过？”男生微微皱眉，盯着她的眼睛看，看得时候微微凑近，似乎在辨认，最后得出了结论，是哭过，男生面色染上了几分不悦，“刚刚发生什么了？彭宇追上来了？”
“没有”厉枝赶紧摆了摆手，否认道，“和他无关，他也没追上来。”
“你怎么也在这？”厉枝赶紧岔开了话题。
“你为什么在这，我就为什么在这。”
陆之野挪开了带着审视的视线，大概是相信了厉枝的话，对到底为什么哭也没继续刨根问底，只是简单回了句。
陆之野这话在厉枝听来，也只当他是躲清静来的，毕竟刚刚透过门缝看到他的那一眼，她能感觉到陆之野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就那么靠着墙壁，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她离开后，游戏没有继续吗？陆之野也离开了游戏吗？还有李媛媛有没有对陆之野说什么呢？陆之野又到底为什么情绪不高？
她想问，但也默契地不问，一如陆之野没追问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的秘密，虽然大众都说要学会和别人分享情绪，要学会找树洞，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憋在心里，但有些事情，别人是很难感同身受的，最多也就是共情而已。
两个低气压在空房间相遇、融合，只会形成更低的低气压。
二人都看着窗外，明明外面操场上那么热闹，他们这却这么安静。
“走了。”陆之野转身，却在这时，厉枝终于注意到了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刚刚远远看见的他在把玩的东西，此时终于露出真面目。
看那模样，是一包烟。
陆之野抽烟？
男生也意识到自己没藏好手，此时补救性地把手往身后闪了下，但也知道面前的人已经看见了。
“怎么？很惊讶吗？”这时，男生一直兴致缺缺的脸上多了几分表情，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和逗弄。
老实说，学生抽烟这件事，厉枝见得少，但也不至于惊讶，她自认为自己对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有一种看客般的态度，所以对各种所谓“不应该”、“不好”的事情，也能看得过去。
以前她觉得这是自己包容性高，对各种事物的接受力强，但后面她才发现，是她压根不关心，毕竟事不关己。不过，对于身边的人，她还是会在意，例如上次见温旎抽烟，会劝说一二。
但陆之野虽然他一向散漫不羁，但在今天之前，她确实没法想象他抽烟的模样。
毕竟，他可是个好学生啊，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好学生啊。
可现在，他却说——“很惊讶吗？”
“有一点儿。”厉枝如实说。
可是，她从来没有在陆之野身边闻到过任何烟味，这更是让厉枝疑惑。
“小荔枝，”陆之野顿了下，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小白兔，“我可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学生。”
他像是看破了女生的想法，笑着说道。
这笑，比以往的都来得更为不羁，甚至有几分坏，这样的陆之野，厉枝从来没有见过，他像是终于在她面前揭下了平日里的伪装，露出他藏在黑暗中的一面。
男生单手拨开手里的盒子，那个盒子里已经只剩一半的数量，盒子也并不方方正正，边角有些被压过的痕迹，他修长的手指极为灵活，一转眼的功夫，就夹了一只在手上，然后橙黄色的滤嘴被稳稳夹在双唇之间。
厉枝就这么看着他整个动作，可笑的是，她的惊讶中，竟然带上了几分欣赏，欣赏他这行云流水的动作，散漫中又具有美感。
然后，又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金属的打火机，“咔擦”一下，盖子打开，小火苗一跃而出，那火苗倒映在厉枝的瞳孔中不断摇摆。
慢动作一般，厉枝就看着那火苗不断靠近那易燃物品的白色尾部，却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看这么认真做什么？”
男生忽然又把打火机的盖子盖上，火苗顿时消失不见，而他嘴角还噙着那一根，却像是噙着一根棒棒糖一样。
厉枝确实是一直看着，几乎有些看痴了。
她本来是想说些什么阻止陆之野的，但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劝说的资格，便没开口，后面更是看着陆之野的动作看痴了，甚至心底某处竟然隐隐想看烟雾缭绕下的陆之野是何模样。
那样的他，是别人不曾看过的，是带着坏又无比性感的，是充满矛盾又和谐的模样。
陆之野这般半路刹车，还质问她，倒是真让厉枝有些措手不及，赶紧垂了垂眸，将自己心底的那种好奇和期待压了下去。
她好像，真的遇到了一个变数，属于她人生中的变数。
“我可以……也试试吗？”
第 30 章
在厉枝试探性地问出这个问题后,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沉默。
“你说什么？”陆之野眉头轻微蹙起，似乎是对于刚刚听到的话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厉枝的视线紧紧落在随着陆之野说话而晃动的那根烟上，心里一种没来由的叛逆冲了上来, 几乎无法抑制。
她压抑得太久了, 就连刚刚的哭，也是压抑着的, 可是刚刚, 就在不久前，她好像获得了自由, 她母亲说不管她了, 说随便她怎么样。
那她就“随便”试试。
“我说，我想试试。”说完, 厉枝还指了指陆之野手里的那个盒子，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你认真的？”
陆之野将嘴角的东西取了下来，他的动作没了一开始的流畅散漫, 倒是显得有些磕磕绊绊了起来。
厉枝点了点头。
“其实我刚刚都是装的，你别学坏样，我真没抽过烟。”
说完, 陆之野就像是要划清界限一般，将手里夹着的那根往地上扔去，甚至还踩了几脚。
“哦, ”厉枝看着他, 眼神里全是了然，“但现在东西会出现在你手上，说明你就算是以前没有抽过, 刚刚也是有要尝试的想法的，所以你在来这的路上问谁借了, 并且如果你没发现我在这里，说不定，你已经尝试完了。”
对此，陆之野无话可说。
被看破了呢。
可是，他也说不清，如果刚刚在走廊没发现对面那扇微动的门，没有过来见到厉枝，他到底会不会真的就尝试了。
当打火机在手里忽明忽灭的时候，他想象了自己堕落在烟雾中的模样。
他知道，有些事情往往开了头，也许会往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发展，就如海上某处高低气压间产生了风，一开始是非常微不足道的，但根本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或许，是狂风巨浪。
在他纠结是否要扇动蝴蝶的翅膀时，是厉枝及时出现了。
他甚至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恶劣的一面，有模有样地做着些其实并没有做过的动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这样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即便是在徐佳航和林曼面前，他也没有这样过。
但却恶劣地在厉枝面前，在这样一只小白兔面前，带上自己最丑陋的面具，开始表演。
没想到的却是，她不仅没被吓跑，竟然还也想试戴一下这个面具玩。
可，这个面具太过丑陋，是配不上小白兔的。
难得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玩砸了。
“我待会儿就物归原主，”陆之野无奈摆了摆手，“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试？”
厉枝却是勾了下唇，随即面无表情扭过头去，道：“我才不。”
看着女生这般，陆之野也笑了下，可这笑意并不达眼底。
他在想，假若他刚刚真的尝试了，那厉枝也是会跟着尝试的吧，他刚刚有注意到，第一次说“试试”的时候，女生眼里是有种破罐破摔的坚定。
他忽然庆幸，还好他没那么做，还好他及时看到了那扇门，看到了门里那熟悉的脸一闪而过。
陆之野默默将手里的东西收回裤子口袋里，这件事便成了二人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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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操场的路上，二人相对无言，却都没觉得有多尴尬，也许，不知不觉中，因为他们共享了一个秘密，所以距离悄然拉近。
快到操场的时候，厉枝远远就看到了李媛媛，她在看台上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人。
“我走后他们还在玩游戏吗，真心话大冒险。”
“不知道，你离开后我也被喊走了，篮球队的事。”
所以李媛媛并没有表白，让陆之野变成刚刚那样的，是别的什么事情。
突然，李媛媛看到了目标，视线直直望向陆之野，然后很快从看台那下来，一路小跑过来，跑到了陆之野的面前。
厉枝感觉自己此时内心竟然没什么波动，对此，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奇。
该有点眼力见的时候自然是要有点眼力见的，厉枝打算离开，把空间留给那二人，但她刚往右前方迈出一步，就被左边的陆之野给拎住了衣服领子。
厉枝惊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圆眼睁得老大，写满了疑惑，就差直接说出“你在干什么”了。
“写通讯稿，别想溜。”陆之野只是拎了一下便很快松开了，此时一本正经对厉枝说道。
excuse me？
“我这”厉枝话还没说完，陆之野又转头面向了李媛媛。
“是有什么事吗？”他问道，语气还是很一本正经。
李媛媛的手背在身后，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但此时看了陆之野几眼后，终究还是没拿出来。
“没什么，不对，有什么，就刚刚徐佳航不小心被人撞到了下，摔地上了，好像脚扭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们班明天篮球赛。”
闻言，陆之野的眼神冷了下，变得严肃了几分。
“去看看。”说完，陆之野看了眼厉枝，显然是让她一起走。
听到这个消息，厉枝也眉头皱了起来。
陆之野和徐佳航可是篮球赛的主力成员，不管怎样，希望徐佳航的脚没事吧，不论是不是有篮球赛，都不希望看到谁受伤。
厉枝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李媛媛，只见她笑了下，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封粉色的信封。
陆之野刚刚明显是猜到了李媛媛找他是要说什么，或是给什么，所以才没让她离开，也以此表明了态度，不着痕迹拒绝。
而李媛媛也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看穿了陆之野的心思所以没再尝试，毕竟，没被拒绝，好歹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厉枝回了李媛媛一个安慰的笑，虽然表白失败的是李媛媛，但厉枝却觉得自己心里也有点空空的。
——
15班的看台处。
“真没事，我又不是嘎嘣脆的身体，不至于摔了下就废了，不影响比赛。”
“真的？”面对一脸“这都不是事儿”的徐佳航，林曼半信半疑，还是有点放不下心来。
“诶？阿野他们来了！”徐佳航看到陆之野走近的身影，眼睛都亮了几分，有种见到救星的感觉，“阿野，你快给林曼说说，她不让我比赛了！我真没事，打个球而已……”
陆之野却是一言不发，没理会徐佳航的话，只是走到徐佳航的面前，半蹲下来查看了下他的情况，手在他的脚踝处轻轻按了下。
才刚稍微用点力，徐佳航就“嘶”了一声，然后收回了自己的脚。
“这是没事？”陆之野声音淡淡，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徐佳航这下头都低下了，不敢看陆之野和林曼。
“好啊你，骗我是吧！”林曼说着在徐佳航的肩膀上捶了两拳，“我现在就去给你取消比赛，篮球赛和接力跑的话我找别人顶上。”
“这怎么撞的？”陆之野眉头微皱，对于好兄弟受伤这事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哎，刚刚田径场旁人太多了，也就是个小意外，被碰了下，但没想到脚下不稳，就扭了下后直接坐地上了……”徐佳航自己说的时候手捂着脸，觉得没脸见人。
这受伤的方式真是太丢脸了，不亚于平地摔。
但凡他当时反应快点，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也不至于会摔，但当时，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身侧那人身上，而且想着说在草地上就算摔了也没什么事，哪能想到……
对此，陆之野没再说什么，反正事已至此，意外已然发生。
“没关系的，也不影响正常走路，就是稍微走慢点就行，比赛的话……兄弟就没办法和你并肩作战了，没想到有一天会沦为啦啦队给你加油。”徐佳航叹气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一脸悲痛的模样。
“诶！什么叫沦！为！？明天你就乖乖跟着我和厉枝，好好喊加油。”林曼道。
被cue到的厉枝这时眼皮抬了抬，心里有种松了某口气的感觉。
之前还担心自己该如何给陆之野加油，毕竟也没人邀请她一起，可原来，她早已被林曼归在一起了，默认是要一起去给陆之野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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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阳光明媚，运动场仍旧热闹非常。
这天上午，陆之野有跳高、接力、1000米跑。
不知道是不是厉枝的错觉，她感觉，陆之野比赛的场地，围观群众的数量好像比昨天任何一场的都更多，围了一圈又一圈。如果不是林曼拉着她来得早，那估计以她的身高，落在后面会什么都看不见。
“还好我机智，不过也算是经验吧，毕竟以前初中部运动会的时候，也差不多这种情况，很多妹子来看，毕竟是光明正大盯着他看的机会，要我我也不会错过。”
林曼解释了下，说完最后一句又意识到自己说的可能让人误会，赶紧又找补。
“我不是说我和她们有一样的想法哈，不要误会，咱们这纯属是给好哥们加油助威撑排面的，虽然不用我们撑，排面也足够了哈……”
被林曼也一并划入“给好兄弟加油”的行列，厉枝不知该作何回应，只是附和了句“排面确实够够的了”。
这场比赛是跳高。
前面几个轮次的时候，只见陆之野助跑、起跳，动作都堪称轻松，有种尚有余力的感觉，大长腿一蹬，就越过了横杆，稳稳落在垫子上。
每每有人跳杆成功，周围都会响起赞叹声和鼓掌声，到陆之野的时候，气氛尤为热烈。
到后面，高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多的人将横杆碰掉，最后只剩下三个人还在继续角逐。
除了陆之野外，另外两个是体育生，其中好巧不巧，有一个正是彭宇。
彭宇主要练的项目之一就是跳高，这里，可以说是他的主场。
在彭宇又轻松跳过最新高度后，从容地从垫子上起身，排在他后面的便是陆之野。
在彭宇往回走时，陆之野正准备上场。
两个男生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彭宇眼里闪烁着的，是必胜的自信，看了陆之野一眼后，眼神又准确地落在了围观群众的某处，陆之野也随之望去。
彭宇是什么意思，知道内情的人都能看出来，他要在跳高比赛中夺冠，当着厉枝的面。
突然被两道视线盯上了一瞬，厉枝顿时紧张了下。
还好只是一瞬，随即那二人便都就位，彭宇回到等待位，陆之野则已经准备好开跳。
上一轮陆之野是第二遍才成功跳过去，差一点就止步于此，这新一轮，陆之野还能跳的过去吗？
看着他后腿猛然发力，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厉枝心里为他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