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9章 20
第 18 章
“我不换。”厉枝轻声道。
不是我不换了, 而是我不换。
不是因为陆之野的话而不换，而是真的想清楚后的决定。
说完，厉枝就垂下了眸子, 不再看陆之野, 而看着桌上自己的日记本，和才写了一点点的军训心得。
余光里, 厉枝看到陆之野也紧随其后, 将头扭了回去。
好像一切都风平浪静，刚刚的所谓决定, 好像也不是一件称得上事的事。
可其实, 只有厉枝自己知道，她那向来纠结的性子, 想要做出一个决定，尤其是刚刚的决定，真的已经花费了很多勇气。
下一秒, 二人同时扭头，视线像是磁铁一般瞬间对上。
“为什么让我别换了？”
“为什么不换了？”
这该死的默契，二人都没忍住笑了。
问题却也在这相视一笑中就此揭过, 两人都没再追究。
厉枝继续写心得，而陆之野还在翻那本还没物归原主的单词书。
其他换或者不换座位的人，也都在等着迎接他们各自命运齿轮的转动。
——
把要换座位的人很快排好后, 班主任回到了讲台上。
“好了, 要换的都满意了吧，那我再看看……”
这一看，刚好抬眸的厉枝与老师不巧对上了视线。
她赶紧垂下头, 生怕老师来一句“厉枝你坐这么后看得到黑板吗”，更怕后续的变动。
但没有响起老师的声音。
厉枝松了口气。
座位尘埃落定。
接下来, 到了选班干的环节。
“从班长开始选，想竞选班长的同学站起来。”
笔下的心得刚写到最后一个字，厉枝画上句号，将本子合上。
本以为会看到旁边的人站起来的动静，但是并没有。
陆之野竟然不竞选班长了吗？如果是他的话，想当上班长显然不是难事吧，而且当时选临时班长时他都站了出来，现在为何又不继续当了？
老师怕是也和厉枝有一样的疑惑，此时也盯着陆之野看了几眼，但陆之野就是头也没抬，像是压根没听到一样，还在盯着手里那本单词书。
“老师，我想竞选。”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申玮。
这是厉枝没想到的走向。
不过，像申玮那样典型好学生类型的人，当班长应该也是挺合适的。
确定好申玮当班长后，继续其他班干部的竞选。
厉枝没打算当个什么，便只是静静看着，没参与，最后她也确实什么都没当，陆之野也是。
而他们的前桌那两人，倒是都得了个职位。
徐佳航成了学习委员，林曼成了体育委员。
要说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堪称离奇的，那还得从轮到学习委员竞选时，林曼把徐佳航的手给举了起来这事说起。
到了体育委员竞选时，则是徐佳航如法炮制，助力林曼成功当选。
按理来说，他俩的职位互相换一下应该更合理些，但……对此老师都没什么意见，其他人更是没啥可说的了。
只有那俩当事人，互相翻了个白眼后不再说话，冷战了起来。
目睹了全程的厉枝：“……”
“他俩就这样，明天就好了。”陆之野道。
“你为什么不当班干部啊？”厉枝没忍住，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男生却只是勾了下唇，似乎很无所谓。
“那不是得给别人点机会吗。”
闻言，虽然知道这是句玩笑话，但厉枝还是无话可说，没再接话。
——
因为今天大家刚从军训基地回来，而恰巧又是周五，学校便没给学生安排晚自习。
班上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发完新课本，差不多就到了下课时间，大家便都放学回家放周末了。
厉枝把最后一本课本写上名字后，端端正正将那些崭新的书都在抽屉里堆砌好，这才背上书包准备回家。
书包里还不忘带上了数学和物理课本，那是她打算带回去自己预习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按理来说，数学老师的孩子，数学应该不会差，但厉枝的数学确实算不上特别好。
换算为高中数学150分制来算，她大概也就稳定发挥是115-125的水平，上125的概率较低，和那些140+，甚至满分的大佬，存在差距。
而物理，厉枝深觉初中刚接触物理时，没能对物理产生太大兴趣，导致后面成绩也是中规中矩，百分制的话，可能也就80左右的水平。
这样的水平，相比其他的科目，着实是拖后腿的。
所以厉枝决定，要把那两门再提升提升。
不过……听说高中数学和物理相比初中的，难度又上了一个层次，厉枝便更是有些担忧。
趁着周末，可以把需要的文具买买，例如笔和书皮什么的，顺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辅导书，可以买来预习复习用，查缺补漏-
厉枝离开教室时，教室里只剩下排到值日的同学。
放周末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但厉枝偏不喜欢在人群中走，要么就当前几个走出教室的，将喧嚣远远甩在身后，要么，就当最后几个走出教室的，自由自在，惬意非常。
“诶，厉枝！”
刚一出教室，厉枝听到有人喊，扭头看去。
是隔壁班的李媛媛。
“一起走呗。”李媛媛说道，小跑着来到厉枝面前，挽起了她的手。
厉枝垂眸看了眼，有些不习惯这样挽着手臂，但没有拒绝：“好啊。”
二人一起下楼。
“听说你们班刚换座位了，你之前不是和陆之野是同桌吗，那现在呢？”
原来是通过她来问陆之野啊。厉枝瞬间了然。
“我们都没换，所以还是同桌，还是之前的位置。”
她能感觉到，李媛媛正挽着她的手好像僵硬了一瞬。
“哦哦，这样啊，那挺好诶，我也挺想和陆之野做同桌的，可惜我们没分到一个班。”李媛媛的神色不免惋惜。
但厉枝的注意点却是落在那个“也”字。
她被李媛媛默认为是想和陆之野做同桌的了，不过，她也无意解释，反正事实是她就是和陆之野是同桌。
若是说她不是所谓的“也想”，反倒是显得矫情了，对方一句“那你不想干嘛不换走”，就可以把人呛死。
而且……也说不上不想和陆之野坐同桌。
从高一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路上，也就短短三分钟左右的路程，厉枝听李媛媛说了一路的陆之野。
到了校门口时，二人不同路，一左一右的方向。
“拜拜。”看着李媛媛道别后的背影，厉枝终于是松了口气。
回家的人行道上，厉枝记得路边就有一家文具店，她决定去看看。
一进去，里面人还挺多的，大概都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这么一弄，厉枝就不想凑这个热闹了，毕竟也不急于一时，周末还有时间呢。
正要转身离开，不期然，撞到了一个人，厉枝抬眸一看。
竟然是陆之野。
“不好意思啊，人太多了。”
刚说完，她又被身后要经过的一个人挤了下，人又往陆之野的方向倾了倾，还好她用核心力量控制住了身体，才将将没再碰到陆之野。
“确实，人太多了，走了。”
门口，陆之野转身便走，他单肩背着包，走下店门口的两个台阶，随即，手握上车把的同时长腿一迈，稳稳坐上了他的自行车。
本以为下一秒就会看到陆之野脚一踩，只剩背影，但下一秒，他竟然又扭回了头。
“知道路吧，不用我带你走吧。”男生说话间，又顺带把书包的另一侧肩带给好好背上。
“当然知道。”厉枝回道。
“行，走了。”
这次，陆之野是真的如风般，一下就离开了。
——
回到家，父亲还没有回来，厉枝翻看了下他给的课表，这个时间应该还是高三的自习课，高三的上课时间比高一高二更长一些。
厉枝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冰箱，心想，今天晚上大概又是是食堂打包的饭菜了。
手机里企鹅号有未读消息。
陆之野：【拉你进群了，记得改备注。】
陆之野：【有老师群和无老师群别弄错。】
厉枝一看，她已经被拉进了群里，有两个群，如陆之野所说，区别是有无老师在。
一个群名是正正经经的【高一15班】，另一个是【清北预备役】。
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
明明是差不多时间被拉进去的，大概也就是几分钟前，想来是陆之野刚回到家就拉了，此时有老师群安静如鸡，一条消息都没有，而无老师群已经有四五十条消息。
是同学们在闲聊，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欢迎”的表情包。
厉枝往上拉了拉，发现有条系统消息是陆之野将群主转给了申玮。
再往上，就是她入群的系统消息了。
陆之野将她拉进来后，就把群主转了出去。
厉枝在群里发了个“冒泡”的表情包后，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她母亲打电话来了。
时间总是掐得这么准。
厉枝接起：“喂？妈？”
“军训完了吧，感觉怎么样？对了，说好的每周检查一次日记，这个礼拜的写了吗？”
“写了的，正要发来着。”
她打开手机第一件事，是确定课表时间，第二件事，是看了眼入群的事，第三件事，则就是打算把下午在教室里刚写好的心得，拍照发给她母亲。
她甚至已经把心得从书包里拿了出来。
“好，军训也军训完了，马上正式上课，一定要认真啊。”
“好的。”
“少出去玩，也别随便就和新认识的同学出去鬼混，知道吗。”
“知道。”
厉枝感觉电话那头其实还想说些什么来着，但传来了一道男人的声音，说的什么厉枝没听清，只能分辨出性别。
只听电话那头道：“我还有些事，先挂了，记得发我。”
甚至没等厉枝回话，电话就挂了。
默默将手机相机打开，厉枝拍了照照片，点击发送，但心里还是对刚刚的情况心存疑虑。
那个男人，会是谁？同事？客户？
第 19 章
周六, 厉枝出去打算逛逛书店文具店，却不曾想，刚一出门, 就在楼下碰到了陆之野。
不是穿着蓝白校服的他, 也不是军训服的他，此时的他, 比初见时黑了一点点, 一件简单的黑t和牛仔裤，像是在等人。
陆之野也看到了她。
“出门？”陆之野收回随意搁在路牙上的脚, 看着厉枝。
“嗯, 去买点东西。”
厉枝今天穿着的是一条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裙尾有点蓬蓬裙的设计, 裙子没有口袋，厉枝便背了一个小小的斜挎包，放着手机和钥匙、纸巾什么的。
巧的是, 他们穿着的，是同一款帆布鞋，都是白色的, 只是厉枝的是高帮，陆之野的是低帮。
这鞋，是厉枝第一次穿, 是她父亲新给她买的。
而陆之野那双鞋, 她也是第一次见他穿，但看上去不算新，有穿过的痕迹。
站在陆之野的面前, 厉枝默默退了半步，但陆之野显然也已经注意到鞋子的情况, 这无疑是欲盖弥彰。
对此，陆之野没说什么，只是刚刚视线扫过便再无其他。
想来这类帆布鞋也算是大众款，更是白色经典色，所以撞了也不稀奇。
厉枝松了口气。
“阿野！我们来了！”不远处，传来林曼的声音，厉枝扭头，发现是徐佳航和林曼。
他们三这是约好了今天去哪玩吗？
“诶？厉枝也在？巧了啊！哦对，你住这小区来着，”林曼自问自答，“反正都碰上了，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啊？”对林曼的邀请，厉枝下意识拒绝，“还是算了吧。”
“你问都没问我们去哪玩，怎么就拒绝了呢？万一我们去的地方很有意思呢？”
厉枝心想，就算有意思也并不是很想去，她是出门买要买的东西的，并没有计划出远门。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遇上了社牛三人组。
“我们打算……”
林曼刚要开始讲接下来的计划，这可是她昨天一时兴起，做了五分钟的计划呢！却被陆之野插了嘴。
“一起去吧，来海城后还没来得及到处逛逛吧。”陆之野说道。
厉枝揪着斜挎包带子的手紧了紧，陆之野的话正中下怀。
来海城后，一开始在忙入学的事，后面就开学了，然后是军训，哪有时间出去玩。
且不说海城是繁华的大都市，吸引了无数人前来，于她个人而言，单单只是到一个新地方，也多多少少会对这个地方有好奇，想要探寻一二。
陆之野的提议，她是心动的。
脑海里，母亲的话言犹在耳——
“少出去玩，也别随便就和新认识的同学出去鬼混，知道吗。”
她当时回的是“知道”，但其实，她就算去玩了，她母亲也不会知道的不是吗。
心里有一种成功叛逆的自得感，就好像推翻了久久凌驾于自身之上的权威，而对方鞭长莫及。
这种感觉让厉枝有些兴奋起来，连身体血液都好像因为这兴奋而流速加快，脸有种微微发烫的感觉。
“那也行。”厉枝回道，声调却是正常的，压制了自己心里的兴奋和紧张。
和同学出去玩这件事本身不该紧张，这份紧张，来源于陆之野的存在。
“好啦好啦，那我们出发吧，第一个目的地——f大！”
f大？这就是学霸的游玩方式吗？连出去玩都是去本地最有名的大学逛逛？
厉枝的些微震惊被陆之野捕捉到，他解释道：“f大现在景色还行，且离第二站不远。”
厉枝“噢”了句，算是了然。
对于第二站是哪，她没多问，这样带着未知的旅途，反倒是多了些意思。
“f大可是我的梦校，就在本市，又排名挺前，方方面面都挺不错，完美满足了我对大学的要求，”林曼道，“当然，要是能上清北，那肯定还得是清北哈哈哈。”
——
几人坐地铁，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站在f大的校门前，厉枝忽然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一种沉静而内敛的气息，进去后，这种气息在校园的空气中处处弥散，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
她忽然懂了，为什么有的家长热衷于在带孩子去高校参观，是真的会被高校所深深吸引啊，然后由内而外地生发出努力的意识，努力考上梦想的大学。
此时，厉枝觉得自己便是这样的心态。
虽然……她还并不确定自己到底想去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但还是有被振奋到。
初秋，路边偶有金黄的落叶，行道树上黄绿参半，四人漫步其中。
“来来来，我们拍张照吧！”林曼提议道，说着，掏出了相机，可谓是有备而来。
厉枝刚刚从大门口时，就已经用手机一路拍了几张照片，但拍的都是景色。
她鲜少自拍，也不是很喜欢被拍，所以她手机里甚至都没几张自己的照片。
而此时，林曼已经在路边随机招呼了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小哥哥，看着是学校里的学生，请他帮忙拍一下照片。
“小哥哥你这样按就行了，麻烦你了，谢谢啊。”
林曼三两下把她那台相机如何使用演示给了那个小哥哥看，随即便小跑到其余三人那，准备拍照。
在林曼和那个男生交涉的时候，厉枝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要拍照，怎么拍呢，怎么站呢，要笑吗，什么动作拍着会好看点呢。
脑海里冒出了一大堆问题。
但直到林曼回来，她都还没想好，虽然也就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此时，厉枝的后面一左一右是陆之野和徐佳航，林曼一加入，自然而然的直接站在她和徐佳航的中间，形成了女生在中间，男生在两边的局面。
“好，大家都看镜头，”银框眼镜男生说道，“笑一笑，摆点动作？”
厉枝也没敢去左右看他们是什么pose，但她觉得后面那句说的是她，于是便勾出了一个微笑，抬手比了一个万能剪刀手。
闪光灯闪过，快门声响起，几张照片就此定格。
“谢谢你啊小哥哥，你是本校的学生吗，怎么称呼呢？”林曼接过相机，再次表示感谢。
“嗯，我姓周。”
“你学什么专业的啊，我猜猜……”林曼看了看他，上下打量了下，简单干净的白衬衫，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她最后的视线落在他那双好看的手，像是……“学医的吗？”
闻言，那个男生也有几分惊讶，道：“这都能猜对？”
“周学长，我们就不多打扰了，谢谢哈。”
徐佳航见林曼一副还能和人一直唠嗑下去的架势，赶紧打断，大家伙都还等着呢。
周学长离开后，林曼还顺手给他拍了张背影，然后一脸神秘兮兮。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猜对的吗？”
“他手里那本生理学书，不瞎的都能看见。”陆之野淡淡说完，转身就走。
“阿野你……”林曼还以为就她一个人眼尖看到了呢。
刚刚那学长经过的时候，手里确实是拿着一本书的，当时是书的背面对着他们，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
然后拍照时，他将书随手夹在了腋下，她也是离得近才碰巧看到了一瞬书的正面，有“生理学”几个字，从而得出对方是医学生的结论，哪想得到，几米开外的陆之野也看到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我刚刚也没注意到啊。”徐佳航反驳。
厉枝这时有点想来个“加一”，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默默跟上大家继续向前的脚步。
——
走到f大著名的情人坡时，几人都没眼看。
大周末的，草地上全是情侣，有晒太阳的，有野餐的，还有……卿卿我我的。
“溜了溜了。”林曼拉着厉枝就走，简直没眼看，他们就是吃了没事才走到这边来。
厉枝也是有点小尴尬，都不敢看那边，便依着林曼一起离开。
但刚走出一会儿，在池塘边的石子路上，路边石凳上坐着的一对，背影看上去有些眼熟。
“怎么了厉枝？”林曼见她停下，不解问道。
而厉枝还没来得及说话，大抵是石凳上那两人听到了动静，此时都齐齐转头，厉枝便这么和温旎以及顾泽恺对上了视线。
她就说背影怎么这么眼熟，但哪能想到，偌大的f大校园，偏偏就碰上了顾泽恺和温旎约会。
“厉枝？！你怎么也来f大了？”温旎起身，笑着朝厉枝的方向走去，此时顾泽恺也紧跟着起身，跟在温旎身后。
换下了教官衣服的顾泽恺，这么看上去确实就是一个男大学生的模样，不过毕竟是国防生，多了些干练的气质。
“我跟班上同学出来玩。”厉枝回道。
此时，陆之野和徐佳航也姗姗来迟，算不上宽敞的石子路，一下子聚集了六个人，将路堵了个严实。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后，四人组都没主动说些什么，大概是顾教官的威压犹存，且军训时的痛苦也还就在昨日般。
“也快到饭点了，来都来了，请你们吃食堂如何？”顾泽恺开口。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食堂走去。
顾泽恺和温旎走在前面，手牵着手，像是热恋期的情侣那般，很难想象两个同样酷酷的人，在一起后也会这般下凡，与普通情侣无异。
“我好像突然就饱了……”林曼小声说道，他们四人走在后面，和前面二人有几步路的距离。
“加一。”厉枝回了句，真的是吃狗粮有点吃饱了。
“我们也可以牵手，哼哼。”说着，林曼就牵上了厉枝的手。
这还不止，她非要两两配对，用眼神示意，让徐佳航和陆之野也照做，两个男生自是不依。
“我有个好主意！”林曼眼神都亮了。
对此，厉枝觉得，那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第 20 章
十秒后, 陆之野和徐佳航终究还是拉上了手，但不止他们二人，而是四个人。
四人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圈, 厉枝的左手拉着林曼, 右手，则拉着陆之野的左手。
这样形式的拉手, 能算是牵手吗？
但厉枝根本没有任何多想瞎想的功夫, 四人围成个圈后，在林曼这位社牛的带领下, 他们这个圈奔向了前面走着的二人, 然后，将人一把圈进来。
这就是林曼口中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们4人可是2的两倍诶, 直接舞到面前怎么了？人多势众这时候就是这么用的。
有一说一，从林曼刚开始折腾时，厉枝就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才会跟着这三个社交恐怖分子做这些幼稚的事，但她想逃却逃不掉，手被林曼稳稳抓着。
她看了陆之野好几次, 她本以为，陆之野好歹会更理智些，但他也只是随着大家胡闹, 且也不介意加入, 甚至……对于握住她的手，也并不排斥。
格格不入的，只有她, 但最后也是打不过就加入的结局。
可真当四人闹腾着往前跑去时，那一瞬间, 厉枝好像忽然有了些不一样的感悟——
重要的从来不是做了些什么，或成熟或幼稚，而是和你一起疯一起闹的人，是和朋友相处时的快乐。
厉枝的嘴角，也不由自主漫起了笑意。
被忽然圈住的二人愣在了原地，顾泽恺的脸上写满了无语，大概在想“早知道这群小兔崽子这么能闹腾这么有精力，军训的时候肯定是太仁慈了”。
“这是大学，不是幼儿园，想吃饭就正经点。”顾泽恺无奈道。
几人闹也闹了，自然是见好就收。
陆之野的手很大，几乎将她的手整个包裹住，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酥酥麻麻，透过皮肤，传来不属于她的温度。
右手被松开时，厉枝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随即也赶紧收回了手，手指却下意识蜷缩起来，轻轻握拳，好像这样就能留住些什么。
——
蹭完饭，四人与那对道别，准备去下一站。
至于下一站是哪呢……
“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卖了？问都不问下去哪？”地铁上，陆之野问道。
地铁上人很多，几个人都是站着的，男生个子高，便抓着上头的扶手，女生则抓着竖杆。
厉枝都不敢抬头，因为陆之野就在她的面前，不过十来厘米的距离。
“所以我们去哪呢？”厉枝配合地问了下。
一站到了，地铁缓缓停下，但上的人比下的多，本就拥挤的车厢此时更是挤得不行。
厉枝感觉自己都快挨上陆之野了。
再下一站，基本没什么人上下，但车停下和起步的惯性使然，厉枝一不小心撞进了陆之野的怀里。
“没事吧？”头顶，是陆之野的声音，混在嘈杂里，清晰传入厉枝的耳中。
“抱歉啊。”厉枝回道，默默拉开了距离。
“下一站就到了，待会儿你就知道去哪了，”陆之野道，下一秒，厉枝的面前出现了一包创可贴，“对了，磨脚的话可以贴上。”
磨脚……确实有一点点，但也还好，新鞋子感觉多多少少有点磨合期。
“你哪来的创可贴？”厉枝接过，心里想了一遍所有可能。
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就只有食堂出来后的商店，他们进去买了水，陆之野出来的最晚。
“变出来的。”
——
第二站是水族馆。
厉枝以前去过南城的水族馆，但是毕竟是内陆城市，水族馆远远比不上海城的规模。
在来海城之前，她有上网搜过海城有什么必去的景点，其中有一个口碑不错的推荐便是水族馆。
她本以为会是某天父亲带着她来，或者她自己一个人来安安静静走走看看，穿梭过那玻璃隧道，倒是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倒也挺不错。
虽然她不会游泳，对水、对海，都保有一定的畏惧之意，但看着形形色色的海底动植物、漫步在海底隧道时，却有一种心灵安静下来的感觉。
“在想什么？”
忽然，旁边冒出一个人，陆之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厉枝看了眼他，又将视线扭回到那厚厚玻璃之后的世界，一只鲨鱼此时正从她头顶游过。
“在想，要是玻璃突然裂了会怎么样。”
她是真的在想这个问题，光是想象一下后果，都觉得肾上腺素飙升，脑海里是冲破一切的洪流，人则像是微不足道的漂浮物，被裹挟着前进。
闻言，陆之野侧眸看了眼旁边的女生，玻璃上还有她的倒影。
那双眼睛，在蓝色海洋的倒影下，显得更是亮晶晶的，像是海底的宝石。
玻璃是没裂，但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
厉枝拿出手机，是她母亲打来的。
这个时候打来，是有什么事吗？厉枝没太想到能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出去玩了？”电话一接通，那头第一句话便是这。
厉枝愣了下，这……她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出来玩的事，她出门时给父亲发了个消息，难道是父亲告诉的母亲？可是不应该啊。
“嗯，我和班上同学一起。”
说话的时候，厉枝看了眼陆之野，这时，陆之野已经直觉自己往前走了几步，显然是避嫌的意思。
“以前怎么没见你玩心这么重？这一到海城，就撒开来玩了是吧？学习资料买了吗？课程内容提前预习了吗？正事不做，玩倒是上心。”
面对这么劈头盖脸的说教，厉枝只是默默听着。
要是以前，她大概会觉得母亲说的对，会觉得羞愧，虽然现在也不是说母亲说的就不对了，但……就是对此感到淡漠了，也不知道是隔着电话线的缘故，还是旁的什么。
她好像脱离了掌控，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不只是像以前一样，当个听话的提线木偶。
“妈，你说的我都会在周一之前做好，”她本就计划如此，着实也犯不上在这多操这个心，打这个电话，“今天我们到f大和水族馆逛了逛。”
电话那头没了声，隔了一两秒才又有声音响起：“随便你，反正自己心里有点数。”
说完，就挂了电话。
厉枝面无表情将手机收回斜挎包里，她就知道，说了f大的话，也多多少少是和学习沾了点边，她母亲便不会再揪着不放。
只是，她母亲到底是怎么得出她在外面玩这个结论的，着实令人心里有些烦闷，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打完了？”陆之野在前面的地方站着，厉枝往前走了小段，便看到了他。
“嗯。”
林曼还拉着徐佳航在后面拍照，有些磨叽，他俩走得快些。
再往前一点，就该出玻璃隧道了，这水族馆之旅，也就要到头了。
陆之野收起手机，相册里刚刚划过的，是一张厉枝入镜的照片，水下世界万籁俱静，少女的侧影灵动又幻梦。
拍这海底玻璃隧道时，拍游来游去的生物时，不经意间往那个方向挪了几分，女生便猝不及防闯入了画面，他便拍下了那张照片。
没被发现。
“被家长打电话问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嗯，我妈打来的，说实话……有点烦，不像你们，感觉一直都挺自由自在的。”
这是厉枝第一次对别人直白说出这样的话，说出来后，心里刚才那种烦闷便消失了几分。
但说到这，陆之野没回话，二人就这么静静站着。
“他们来了，走吧。”不远处，传来另外二人的声音。
“航哥你拍照技术能不能精进一下，我真的，都不好怎么说你了，尽抓拍到我表情扭曲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长得就扭曲？”
“你找打！”
二人打打闹闹地到了隧道出口处。
无边的寂静，多了些热闹，却也都各有滋味-
几人出来，重见天日。
“我看看，我今天都一万步了诶，”林曼看着手环，“你们累了么？回去吃完饭还是再去哪玩玩？”
要是要回去吃的话，现在就差不多得上回程地铁了。
厉枝也看了眼手机上记录的步数，也差不多。
等等……
像是茅塞顿开，刚刚不解的问题此时有了答案。
厉枝飞快点进去v信的步数排行榜，上边果然有她，就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启的了。
她母亲，大概就是看到了她的v信步数，才断定她出来玩了的吧。
关了？厉枝第一反应是如此。
但她最后还是没关，没什么理由，大概是因为叛逆吧。
她倒想看看，下次当步数明显很多时，她母亲会不会又像今天这样打电话来。
“你们本来是计划第三站去哪呢？”厉枝问。
她倒是不介意再多玩玩，反正来都来了。
“我们是打算去……”网吧打游戏。
后面的话林曼没说完，她顿了下，毕竟他们三的话可能就去了，但此时加上一个看着就不像是去过网吧的厉枝，林曼便一早毙了这个计划。
“去书店吧，这附近不是有家新开的，号称海城最大的书店吗。”陆之野发话。
“嗯！怎么样？去不去？”林曼附和道。
四人便往书店走去-
这书店是真的大，快要逼近图书馆了，且装修设计是那种少有的未来风格，简约中又带着科技感。
林曼一进来，就扑向了言情区，想淘淘看有没有好看的小说，厉枝也跟过去看了看。
确实是琳琅满目，什么都有，当下热门的一些小说都摆在展台上，封面一个比一个好看。
“啊！有段时间没关注，我喜欢的大大竟然出新书了！”说着，林曼就抱着了本小说，爱不释手，没一会儿，就抱了有四五本了。
看着林曼这副宛如在快乐老家的模样，厉枝此时想起的，却是曾经被她母亲扔垃圾桶的一本言情小说。
她母亲的原话是：“看些这样的，多耽误学习，有空还不如多看看书，做做题，就算要看小说，也看点有营养的啊。”
过了几天，家里多了十多本国内外名著。
厉枝在言情区一处停留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拿任何一本小说，只是在经过哲学区的时候，顺手拿了本展台上的平装版沉思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