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诡校乐园 “他们是情侣吗?……
那是一个十分窄小的房间,就坐落在礼堂的偏房里,内里也是一片被火烧过的模样,十分凌乱。nianweige
女鬼带着几人走进来,本就不亮堂的小房间一下变得更加逼仄,几乎没有任何光线。
不高的书桌旁边就是一张双人床,凌乱的被窝、书桌和一个小柜子构成了这整个房间。
“啊!”李慧看见屋内的场景后忍不住惊呼:“这不就是——”
李慧的声音猛然顿住了,显然她也还没愚蠢到把那句明显会触怒对方的话说出来——这不就是,火灾现场吗?
木床被烧剩下的半个架子上,被床铺包裹着的,是两具瘦弱的尸体。
尸体一大一小,依然保持着向外逃脱的姿势,被烧得焦黑卷曲,已经不知道在这里放了多久了。
李慧用手捂住嘴,眼睛里的惊恐明显可见。
整个室内都呈现一种令人绝望的混乱和焦黑,但女人却仿若未闻,径直走进房间里。她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即使柳依依觉得那个笑容很令人毛骨悚然,但她说:“请坐吧,各位老师。”
坐哪?坐尸体上吗?
没人敢动。
女人拉亮了被熏得焦黄色的顶灯,不但没给房间一点活气,反而将空间照得发黄,使这一切愈发诡异起来。
半晌,谢同尘说:“不必了,我们站着就好。”
说实话,柳依依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教语文,更没想到,教的不是人。
她和其他人站在一起,小鬼就那么晃荡着腿,坐在床铺的边缘,它将那张试卷放在书桌中央唯一不显得那么脏乱的地方,平铺开来,拍了拍上面的黑灰,以勉强露出底下的字迹。
三年级的语文试卷,题目不算太难。
唯一让她分心的就是旁边谢同尘和女鬼聊天的声音。
“是吗?那可真是没想到。”
“嗯,学生是挺调皮的。”
即使面对着这样诡异的场景,谢同尘也只是像是闲话家常一般闲聊着,时不时笑一下或者露出为难神色。
眼见着他渐渐把话题引到火灾本身上,柳依依不自觉听得入神起来。
“我们才刚来这所学校,听说下周一的庆典”
“庆典?”女鬼皱起眉,表现出显而易见的厌恶,“这么多年了都没消停过,艺术班那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啧”
“每年都有吗?”
“是的,每年都没消停过,明明早就说礼堂不允许使用了,但是每年都还有听说每年都是艺术班的那位首席小姑娘上台的跳得也不怎么样啊。”女鬼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咧开嘴笑了笑:“骨头都砸断了”
忽然,柳依依感觉胳膊一重,袖子被人拉了一下,低下头,小鬼正拉着她的袖子,那双大得几乎有点恐怖的眼睛望着她:“老师,你这道题怎么写错了?”
卷面上的一道阅读判断的大题,题干上分明写着的【找不同】却被她一晃眼看成了【找相同】。
柳依依一愣:“不好意思,老师看错了。”她拿起笔,正想划掉那道答案,手却被小鬼死死抓住。
那是一双白骨赤裸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她的手臂,明明看起来没太用力,柳依依却立刻感觉到一阵剧痛,甚至因为掐得过紧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一样,立刻在手腕上留下一道紫色的浅浅的淤痕。
“呃”很痛,这是柳依依的第一感觉,她皱起眉,想将自己的手拉出来。
小鬼仰起头,露出焦黑的脸,稚嫩恐怖的脸上是一种很难以描述的神情,难过、沮丧、疑惑,和一点令人恐惧的阴森笑容。
“老师,你也很痛吗?可我也好痛,火烧得痛。”小鬼嘟囔着:“每次庆典一要开始,我就越来越痛了。”
它诚恳地询问:“老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柳依依还没回答,李慧便想也不想,简单直接地说:“还能是什么原因?着火了呗。”
柳依依简直为她的神经大条捏了把冷汗:“李慧!”
李慧替柳依依拿起笔,在错题尾巴上打了个大大的红色叉叉,再换成铅笔,她大概是想要将正确答案写上去,但那个红色的叉叉却好像反而将小鬼刺激到了。
它跳起来,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因为剧烈动作而吱呀作响,伸出手重重地一推,站在床边的李慧便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床上。
柳依依刚才已经切身体会过那小鬼的力气了,所以她并不意外李慧会被小鬼推动,但没人能想到的是,李慧这一下跌坐根本就没坐稳,为了维持平衡,她手下意识地在床上撑了几下,而床上的空位置本来就没有多少,她这一撑,手掌直接就撑在了尸体上,接着整个人都在床上摔了下去。
一个成年女性的体重,对上两具不知道风干了多少年的枯尸。
李慧愣了足有两分钟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立刻“啊啊啊”地尖叫了起来。
柳依依离她最近,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李慧从床上拉起来,然而还没等她触碰到李慧,对方的身体便肉眼可见地自燃了起来。
明明没有任何火星和易燃物,但李慧身上沾着尸体碎片的部分就这么燃烧了起来。
火势极其迅猛,但火花却很小,不管是近在咫尺的纸质试卷,还是就垫在她身下的棉质床铺,都没有受到影响。唯一燃烧起来的,只有她这个人而已。
“啊啊啊啊——!!!”她惨烈地叫了起来,在床上打滚,疯了一样地想要抓住柳依依的手。
然而还没等触碰,谢同尘就一个箭步上来,将柳依依的手拉开。
柳依依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因为离得太近,柳依依甚至能看见李慧的身体在火中极速融化的模样,先是皮肤,然后是其下的脂肪和血红色的肌肉。
她的身体就像是被烧起来的纸团,卷曲起来,然后变得焦黑冒烟。
她的尖叫声也逐渐从震耳欲聋变得沙哑,最后完全失去了声音。
足有几分钟的时间,场面寂静,没有人说得出来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谢同尘平静地说:“钟老师,你先带三位女老师出去,我和这位女士告别。”
另外一位和李慧一起的姑娘已经完全傻了,只知道呆呆地掉眼泪,申静长长地叹了口气,揽住她的肩膀,半推半抱地带着她走出房间。
这么近距离下目睹惨剧,那逐渐嘶哑的嚎叫声还言犹在耳,柳依依也有点迟钝了,慌乱地和谢同尘对上视线,然而他只是保持着平静,目光示意她在门口等等。
柳依依转身出门时,视线的余光中留下的最后,是女鬼那诡异到令人发毛的满意笑容。她甚至是笑着的,不但不惊讶,反而像是引诱了猎物后饱餐一顿的鬼物——她本来也是。
柳依依后知后觉,慈祥和善意都只是包裹着蜜糖的伪装,而李慧却真的放松了警惕。
礼堂外,阳光正好。
钟永俊带着三位女生直接走到了距离礼堂几百米外的阳光下,让温驱散了刚才房间里留下的阴冷。
不过两分钟,谢同尘抄着手从礼堂隔间悠闲地漫步出来了。
柳依依和另外那名女生并肩坐在一起,她一直在哭,从号啕大哭到委屈地低声抽泣,想要将意识到真的失去了队友后的恍然无措都发泄出来。
按理说柳依依应该安慰她的,但她什么也不想说。她感觉自己也开始变得冷漠,对待恐怖和死亡。
吃午饭时,柳依依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谢同尘。
钟永俊和申静去买水了,两人就站在学校操场的树下等着,谢同尘嘴里叼着半片面包,正在将牛奶的包装插上,阳光穿过树叶,斑驳隐约地映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轻飘飘的漫不经心意味。
他转头看了一眼,将插上吸管的牛奶递给她,“这很正常。老手都是这样的,如果在别人的生死上太过留恋,就很难维持自身的平衡了。”
“……可我才经过了两个梦境而已。”柳依依看了一眼坐在操场石凳上的刚刚失去队友的女生,她正呆滞地望着前方,没来由地,柳依依感觉很悲伤,是那种无法疏解的悲伤,大概类似于兔死狐悲的情绪。
谢同尘转过来,双指捏着她的脸颊,半强迫地让她和自己对视。
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不动摇的沉着感染着她的情绪,“看着我,柳依依。”他叫了她的真名,“看着我,别动摇,别被那种情绪污染,如果你太过深入地被梦境里的情绪污染,那么即使能出梦,你也出不去了,你会像我们一样,永恒地在梦境里徘徊,永远也找不到出口。”
柳依依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和你们一样?”
和他,和钟永俊,和申静一样吗?
出乎预料地,谢同尘点点头,他说:“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我和他们认识,是在现实中认识。”
柳依依惊讶,但是她又忽然想起,“睡美人梦境”,既然他们有这个公认的名字,那入梦者们有一些其中认识的话也算是理所应当。
谢同尘说:“一般我们不会太过深入地了解彼此,我也不知道钟永俊和申静现实里叫什么名字,只是曾经在入梦者的集会里见过他们俩,算是几面之缘吧。但他们俩显然也出不去了。”
柳依依敏锐地注意到他轻描淡写的话里有一个“也”。
“出不去是什么意思?一直没拿到牌?”她想起谢同尘说过死神牌很难得,他也没见过几张,“一直没拿到缺的花色?”
“也许吧。”谢同尘不明所以地看向门口,那里钟永俊正和申静一起肩并肩走回来,两人神色轻松,有说有笑,难得没有梦境里那种凝重的氛围。他反而挑起眉,不太确定地说:“他们是情侣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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