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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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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1 章

    姜穗涵手忙脚乱地抱着晨晨哄:“怎么哭了?乖啊, 不哭了,是不是饿了?”

    看着晨晨扯着小嫩嗓哭闹,她心疼不已, 仰头看着徐昭, 眼神急切地寻求帮助。

    徐昭摸摸孩子身下垫着的尿布, 湿了:“尿了, 我去拿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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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英在楼下听到宝贝乖孙的哭声,急忙上楼,人未到先闻其声:“怎么了这是?饿了还是尿了?”

    进到卧室一看,徐昭手上拿着一块尿布, 正满头大汗试图给晨晨换尿布, 可惜业务不熟, 弄了老半天都没能成功。

    苏英二话不说上手拿走尿布,动作轻柔又熟练地给晨晨换上新的尿布, 许是不用再被折腾了, 晨晨的哭声渐渐停了,湿漉漉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人看。

    苏英抱起晨晨, 眉眼带笑:“奶奶的小乖孙,不哭了啊,都是你爸爸不好,当爸的人连尿布都不会换, 要他有什么用,是不是?”

    面对亲妈的指责,徐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该吃奶了吧。”

    睡了快一个小时了, 孩子应该饿了。

    于是徐昭被指使得团团转,先用开水烫一下奶瓶, 然后是泡奶粉,水温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泡好后在挤一点到手背上,试试温度,经过晨晨奶奶的检验,合格后才能给晨晨喝。

    徐昭缓缓吐了口气,如果只有他和姜穗涵两个新手爸妈带孩子,绝对弄得一团糟,幸好有他妈在,不然不止他们受罪,晨晨也要遭罪。

    天气热,身上黏糊糊的,特别难受,姜穗涵很想洗澡。

    徐昭不同意:“不行,女人坐月子这一个月最为重要,一点都不能马虎,一个月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

    姜穗涵拉着徐昭的手晃了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身上都是汗臭味,还有血腥味,臭死了,用热水洗都不行吗?”

    她是南方人,习惯了一年四季天天都要洗澡,尤其是夏天,这么热的天气,光是坐着都出汗,一想到要一个月都不能洗头洗澡,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徐昭铁石心肠,不为所动,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冬天手脚冰凉,穿再多的衣服都觉得冷,趁着这次坐月子把身体养好,将来也能少受些罪。”

    为了姜穗涵的身体着想,无论她怎么撒娇哀求,他的态度就一个,绝对不行。

    眼见这条路走不通,姜穗涵眼珠子转了转,捂着脸,装模作样地开始哭:“我就知道生了晨晨之后,身材没有以前好,脸圆了两圈,成了一个黄脸婆,你肯定是嫌弃我了,不喜欢我了!以前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现在只是想洗个澡而已,你却怎么都不肯同意,我真的太难过了!果然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得到了就不珍惜,呜呜呜……”

    明知道她是在假哭,捂着脸偷偷露出指缝看他的反应,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徐昭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无奈,拉下她的手:“好了,别装了,一会儿我帮你去问问妈。”

    姜穗涵心知不能作得太过,勉强点头:“我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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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给她倒了杯水,喝完后把杯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把人按在床上休息,不许她再闹。

    听说姜老师生孩子了,一群小孩闹哄哄地跑来家里,本就不大的房间瞬间塞满了人。

    “姜老师,这是送给小弟弟的花,我在山上摘的。”

    “姜老师,这是我在山上摘得桑葚,可甜了,也给小弟弟吃。”

    “姜老师,我妈妈做了萝卜糕,很好吃的,我给小弟弟留了半块。”

    “小弟弟呢?怎么不见小弟弟??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前面的人话还没说完,后面的赶紧接上,像是在比赛似的,听的人脑子嗡嗡响。

    看着面前一张张稚嫩天真的笑脸,姜穗涵笑逐颜开,轻声细语地说:“谢谢你们,小弟弟在隔壁睡觉呢,等他醒了你们再来看他好不好?”

    小朋友们忙不迭地异口同声回答:“好。”

    姜穗涵叫姜乐昀带小朋友们到楼下玩,又吩咐徐昭拿些小零食给大家分一分。

    那束花是张小草送的,山上摘的野花,颜色黄的、紫的、红的、粉的都有,挺大的一束,看着倒是有几分野趣。

    姜穗涵越看越喜欢,想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

    徐昭在杂物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花瓶,索性拿来一个之前吃完没扔掉的水果玻璃罐头,姜穗涵有点嫌弃地看了眼那个玻璃罐头,也行吧,有总比没有的好。

    吴桂花几人约好了一起来看望姜穗涵:“好漂亮的孩子,男孩?”

    晨晨睡在姜穗涵身边,她侧身看着晨晨,浅笑道:“对,是男孩。”

    吴桂花笑着打趣:“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以后长大了不得,小姑娘们天天围着转,你和徐昭将来都不用愁儿子找不到儿媳妇。”

    陈秀妮附和道:“这孩子尽挑你和徐昭的优点长,瞧瞧这小模样,看得我心痒痒的,都想抱回家自己养了。”

    自己生了一个漂亮的孩子,姜穗涵也挺得意的,嘴上不忘谦虚:“好不好看还是其次,我就一个愿望,希望晨晨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当了母亲之后,她深有感触,晨晨一个小婴儿,还这么脆弱,仿佛来一点风雨就能把他带走,她现在不求别的,就盼着晨晨平平安安的。

    吴桂花深有同感:“做娘的都一样,都希望孩子健康快乐,无病无灾,孩子有名字了?”

    姜穗涵一脸慈爱地看着晨晨:“叫徐晨,清晨的晨,取希望和光明的意思。”

    吴桂花小声念了一遍:“这名字好,寓意好,叫起来也顺口,不像我家大军、小军的名字,在村里喊上一声,应声的有好几个,都不知道叫的是谁。”

    姜穗涵忍不住揭徐昭的老底:“我原先是叫徐昭想,这家伙琢磨了老半天,就想出什么建军、和平、志强这些名字,又土又烂大街,我觉得不好听,取消了他给儿子取名字的资格,晨晨的名字是我自己想的。”

    吴桂花吐槽说:“还是你们文化人会取名字,我就想不到这么好听的名字,我家老大和老二的名字是孩子他爸给取的,他就是个老大粗,想不出什么好名字,看大伙都这么叫,也给自家孩子取了这么普通的名字。”

    陈秀妮看不惯吴桂花捧着姜穗涵,撇了下嘴:“小姜你婆婆呢?怎么不见她?”

    姜穗涵随口道:“回房休息了,忙了一天一夜,年轻人都熬不住,我就叫她去睡觉了,孩子放我这儿,我和徐昭两个人,应付一个小婴儿还是可以的。”

    婆婆跟着忙前忙后,一直没停下来过,又是照顾孩子,又要给她做饭,不曾说过半句抱怨的话,她很感激。

    陈秀妮一脸感慨:“那你婆婆为人还真不错,你刚怀上两个月,你婆婆急急忙忙从首都赶过来照顾你,过年都没回去,还照顾你坐月子,你这是遇到好婆婆了。”

    顿了顿,她又问:“你婆婆有说什么时候回首都吗?”

    姜穗涵含糊道:“还不确定。”

    这事其实她和徐昭有商量过,不好让婆婆一直留在这里,那也太自私了,而且婆婆和公公两地分居快一年了,公公该有意见了。

    她和徐昭有些过意不去,打算给家里写信,拜托爷爷帮忙找人,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过来,那么婆婆也能抽身回首都。

    陈秀妮意有所指地说:“还是早些确定比较好,小姜你孩子也生了,晨晨这么小,正是离不开妈妈的时候,到时候你在学校的工作怎么办?难不成也和戴佳一样,带着孩子去学校?还是把孩子放在家里让你婆婆帮忙带?”

    姜穗涵想不明白陈秀妮为什么突然间对她工作上的事好奇,模棱两可地说:“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就不劳嫂子操心了。”

    没有试探出姜穗涵的态度,陈秀妮暗恼,勉强笑了笑:“这样啊,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因为孩子就不上班了,那多可惜,学校里的学生们可喜欢你上课了。”

    她这次过来也是受人之托,家属院来了个新家属,初中学历,知道姜穗涵怀孕后,存了想替代姜穗涵在学校工作的心思,后来找到她,塞给她两块钱和一包红糖,她觉得这事不难,问两句话的事,便应承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姜穗涵嘴巴这么严,一点风声都不透露,感觉口袋里的那两块钱有点烫手,回去后可能要还回去,有些不甘心。

    姜穗涵略过这个话题,拉着吴桂花说起了育儿经,两人相谈甚欢,陈秀妮想插话把话题拉回来,无奈找不到机会。

    晨晨睡醒后,姜穗涵一心顾着儿子,更加没有心思搭理她。

    在姜穗涵的苦苦哀求和逼迫下,终于磨得徐昭同意,熬了一锅姜水擦身,洗头就算了,磨破嘴皮子,徐昭都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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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穗涵见好就收,清楚他是为她好,好歹能擦下身,不然人就馊了。

    “给我的?”

    姜穗涵疑惑地接过徐昭递过来的一封信,慢条斯理地撕开信封,倒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眉头不由的皱起。

    第 82 章

    徐昭看她表情不对, 问:“怎么了?”

    姜穗涵把信给他,揉了揉额角:“还真是出事了,你说我大伯和大伯母到底是怎么想的?卫雨连十八岁都没到, 还是个孩子, 他们竟然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傻子, 就为了让儿子能够回城, 儿子是亲生的,女儿就不是了?”

    她越想越来气:“我就没见过这么重男轻女的父母,儿子是宝,女儿是草!我以前知道他们偏心眼,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般冷血无情, 姜卫明脸皮真够厚的, 心安理得地吸亲妹妹的血,毫无愧疚之心, 卫雨有这样的父母和亲哥, 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信是小堂妹姜卫雨寄来的,她在信里说父母逼迫她嫁给一个傻子, 那个傻子是副厂长的儿子,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副厂长家有个傻儿子,傻子到了结婚的年纪, 没人愿意嫁过去,姜卫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说服父母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副厂长的傻儿子, 副厂长答应过他, 只要两家结亲,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弄回城。

    姜卫雨死活不肯, 不让她读书,逼她留在家里照顾小侄子,她忍了,毕竟她吃住都在家里,付出劳动理所应当,然而她怎么也想不到,爸妈能狠心到这种地步。

    这是要逼着她去死啊。

    无论爸妈和二哥说的话有多么的天花乱坠,她始终只回答一个字——不,她有想过逃走,无奈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她妈锁在了房间里,早晚给她送饭,不准她出门,每天都有人不停地给她洗脑,跟她分析嫁给副厂长儿子的各种好处,比如嫁过去之后吃香喝辣,副厂长还许诺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这封信是她偷偷写好从窗户下扔下去,让一个小孩送到她最好的朋友那里,朋友帮她寄的信。

    徐昭拧眉:“有些人生来就不配做人父母,你堂妹碰到你大伯和大伯母这样的父母,是她的不幸,看寄信的时间,有半个月了,你堂妹现在情况如何我们完全不清楚,两边隔得太远了,你打算怎么做?”

    有了晨晨之后,他对父母这个角色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看不到晨晨,他会下意识地想他,担心他醒来会不会哭,有没有尿床,饿了没有,操心的事很多,看不得晨晨哭,舍不得晨晨受一丁点的委屈。

    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晨晨是他和姜穗涵的孩子,身上流着他们的血,是她拼命为他生下的孩子,在医院抱着晨晨的那一刻,他感觉心跳的很快,整颗心似乎被塞满了东西,涨涨的。

    比大伯母他们更不配为人父母的大有人在,他以前在一个很偏僻的村落附近执行任务,就见到过为了半袋粮食,父母把才十几岁的亲女儿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光棍,不管女儿哭得有多撕心裂肺,父母扛着那半袋粮食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那些愚昧封建的地方,人们看重男丁,女孩儿养大只为了将来嫁人的时候能换来一些彩礼,好让家里的兄弟有钱娶媳妇,女孩儿自小吃不饱穿不暖,小小年纪帮家里干活,洗衣做饭下地,样样都没落下,可是她们这般任劳任怨,为家里人付出,最终却得不到应有的善待。

    徐昭没有把这些见闻说与姜穗涵听,她还在坐月子,不宜费心劳神。

    姜穗涵很苦恼,烦躁到想咬指甲,被徐昭拍了下手背,只好把手放下来。

    “我现在这种情况又出不了远门,你也不好跟部队请这么长时间的假,我们两个都不方便,乐乐就更指望不上了,他就一个小豆丁,愁死人了。”

    家里人少就这点不好,出事时人手不够,找不到人帮忙,不知道还好,如今姜卫雨写信过来摆明了是求助,她做不到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的一生就这么被祸害了。

    姜穗涵倏然想到徐昭之前提到的那个战友,忙问:“你那个战友有没有来消息?能不能找他帮忙?”

    公安局的工作有多忙,徐昭大概了解一点,猜想可能最近战友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去姜大伯家。

    他安慰说:“这样吧,我明天去一趟县里,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如果事情真如你堂妹所说的,她家里人逼她嫁人,她也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先让她过来这里避避风头。”

    徐昭不是烂好心,什么人的忙都帮,他确实挺同情姜卫雨,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可能和男同学都没说过几句话,就被父母和亲哥联合逼迫她嫁给一个傻子,亲人的伤害才是最深的,小姑娘很可怜。

    还有就是,姜卫雨是姜大伯一家人里面仅有的一个有良心的人,那天晚上她冒险跑来通风报信,姜穗涵领她的这一份情,他也一样,就当是报答她。

    姜穗涵想了下,这个办法是最直接有效的,她想不出更好的解决方案,也只能这样了。

    火车上。

    姜卫雨抱着一个包裹,不敢睡觉,拼命睁着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想起那天的惊险和刺激,她到现在都有点兴奋和后怕。

    前天有人扔了一个石头穿过窗户掉到她房间的地板上,她吓了一跳,捡起来看到石子上绑着一张纸,她好奇打开一看,是一个自称是堂姐夫的战友写给她的,告诉她如果她想离开这个家,他可以安排她坐火车去黎省。

    姜卫雨将信将疑,堂姐姜穗涵嫁给了一个军人,虽然没见到过堂姐夫本人,但是这事她是知道的,当时二哥和妈计划好了一切,去堂姐家却扑了个空,事后才得知堂姐早就离开了,二哥和妈气坏了,骂了好几天堂姐的坏话,她躲在房间里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她不愿意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是一个傻子,二哥说她自私,妈骂她冷血,爸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大哥和大嫂沉默,那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个家早就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姜卫雨没办法去验证纸上那些话的真假,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只要能逃离这个冷血冷情的家,她愿意尝试。

    那天晚上等家里人入睡后,她打开窗户,顺着垂下来的绳子慢慢往下爬,一开始动作不熟练,她心里又害怕,手脚都磕伤了,她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就怕惊醒二哥他们,幸好家里只是二楼,不算很高,一切都很顺利。

    堂姐夫的战友把她送到火车站,帮她买了前往黎省的火车票,还给她准备了一些吃的,叮嘱她注意安全,不要相信火车上的陌生人,不要和人说话,不要多管闲事,管好自己就行,说火车上有坏人,最喜欢挑年轻单身一人的小姑娘下手,把人卖到大山去给人当媳妇,一辈子在大山里像个母猪一样给人生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姜卫雨吓坏了,脸色都白了,上了火车之后,一路战战兢兢,有人和她说话,她理都不理,顶多点头或是摇头,同车厢的人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可惜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居然是个残疾人。

    旁边坐过来一个大娘,穿着蓝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脸上笑容爽朗和善,让人心生好感。

    她拿出一包果干,很大方地抓了一把递过来:“自家做的,不值几个钱,你也尝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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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卫雨认真执行“三不要一管”的善意提醒,摇头,小声说:“谢谢,我不吃。”

    大娘满脸带笑,硬是塞到姜卫雨手里:“大家同坐一辆车,都是缘分,小姑娘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这里还有很多,够我吃到下车。”

    她絮絮叨叨,一副没有心机且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妇人的样子:“我这次是去看我男人,他被单位派到外省工作快一年没回家了,我担心他那里可能出了什么事,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刚十岁,另一个才五岁,可不能没有爹,这要是真出事了,往后的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欸对了,小姑娘你是去哪儿?就你一个人吗?”

    姜卫雨不善于拒绝别人,默默把果干放回到大娘手里,声音很小却坚定:“我对芒果干过敏,吃不了。”

    慌忙中她想出了一个理由,祈祷大娘不要和她说话,她有些害怕。

    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大娘脸上的笑容僵了下,不动声色地继续笑着说:“没事,那就不吃,婶子我这里还有一些梅子,专门备着车上吃的,我婆婆做的,你尝尝看,很好吃的。”

    姜卫雨心里惴惴不安,觉得自己很可能遇上了堂姐夫战友说的人贩子,急得额头冒汗,手脚冰凉,她心知这时候不能慌,千万不能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用力掐住自己的手心,疼痛让她勉强镇定下来:“不了,婶子你自己吃吧,我有点困了,先睡一会儿。”

    说完不给大娘反应的时间,立马闭上眼睛,装作一秒入睡的模样。

    殊不知,她抱着包裹的手下意识攥紧,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着身边的动静。

    大娘差点气了个仰倒,十几岁的小姑娘警惕性这么强,又是用好吃引诱,又是引她说话,还就偏不上当,她都有点怀疑姜卫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大娘起身走到厕所旁的角落里,有个中年男人在那里等着:“怎么样?鱼上钩了吗?”

    大娘啐了一口,恨恨道:“小贱人防备心重,不上钩,我看要不,等下车的时候直接把人拖走,她就一个人,身边没人。”

    男人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行,到时候看情况行事,记住一点,安全第一,不要冲动。”

    姜卫雨悄悄睁开眼,发现大娘走了,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担心大娘一招不顺,还有别的招等着她。

    不管是不是她多想了,警惕些总是没错的。

    她在脑海里努力琢磨,该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呢?

    第 83 章

    姜穗涵喂完奶, 晨晨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脑袋一歪,又睡过去了。

    她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吃了就睡了, 睡了就吃了, 真是个小猪崽。”

    徐昭推门进来, 嘴角含笑:“什么小猪崽?你又在说晨晨的坏话?”

    姜穗涵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儿子天下无敌最可爱, 行了吧?”

    她这几天除了不能洗澡洗头,不能出门,可以说过上了太后般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婆婆担心晚上晨晨哭影响到她休息, 不让他跟着她一起睡, 泡奶粉、换尿布徐昭有空了都会抢着干。

    吴桂花后来又来了一趟,拿了一些李子和桑葚果过来, 看她坐月子舒服惬意, 她自己有人伺候,孩子有她婆婆和徐昭照顾, 脸色红润,精神饱满,打趣说她掉进福窝里了。

    徐昭小心地轻轻地摸了下晨晨嫩滑的小脸蛋,自信满满地说:“我儿子当然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宝宝。”

    他心里是这么想, 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姜穗涵顿时不知道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我发现晨晨出生以后,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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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挑了挑眉:“哪儿变了?”

    他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哪里会没有变化。

    姜穗涵一阵见血地说:“变成了无时无刻无脑吹自己儿子的好爸爸, 以前你的沉稳、冷静、从容被你扔水里了?”

    昨晚晨晨拉臭臭,徐昭突然的一个举动吓了她一跳, 他抱着晨晨拿掉脏了的尿布,用温热的湿毛巾擦干净晨晨的小屁股蛋,这还没完,他低头亲了晨晨的小屁股蛋一下,声音还挺响亮的。

    姜穗涵坐在床上惊得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说句心里话,晨晨是她生的没错,但是如果要她对着拉完臭臭的小屁股蛋下嘴,请原谅她做不到,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她一言难尽地说:“不臭吗?”

    徐昭不觉得这有什么,一边熟练地给晨晨换上干净的尿布,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刚出生的小婴儿便便不臭,我们晨晨香着呢。”

    姜穗涵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在眼前这位新手爸爸心里,他儿子拉的便便不但不臭,还散发着香味。

    她暗暗感叹了一句,原来儿子的魅力这么大,还不会说话就把他爸迷得五迷三道,等会说话会撒娇了,他爸还有原则可言吗?

    姜穗涵看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问他:“你要出去?”

    徐昭略显无语地望着她:“你忘了?算算时间,你堂妹应该是今天中午到,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我去接她,顺便去百货大楼买些米面,家里的精细粮不多了。”

    他们家在吃方面很大方,向来舍得花钱,平时做饭都是白米饭,面条也是纯白面做的,不像家属院里的有些人家,家庭条件不好,粗粮和细粮混着吃,只有在一些大节日里全家人才会开开心心地吃上一顿细粮。

    姜穗涵讨厌吃粗粮,粗粮硌嗓子,堵在喉咙里不好下咽,徐昭知道她的情况,哪天放假有时间了,就去附近大队集市换些细粮回来,家里的细粮就没断过,他心里就一个想法,喜欢吃细粮就吃呗,又不是养不起。

    幸好徐家是独门独户,周围邻居离得不是很近,姜穗涵又是一个不爱出门的人,交好的人就那么一两个,若是被家属院那些嘴碎八卦的人知道他们家顿顿细粮,肯定又有话要说了,烦得很。

    姜穗涵拍了下脑袋,恍然道:“我真是猪脑子,这么多重要的事都给忘了,明明昨天还记得,睡一觉起来就忘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照她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还没傻,但是很明显智商有所下降,希望不要再降了,她不想被人嫌弃,也不想自己嫌弃自己。

    徐昭摸摸她的头,开玩笑说:“你为什么对猪这么情有独钟?晨晨被你叫小猪崽,你刚刚自认是猪脑子,我们家难不成出现了新物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穗涵没忍住,用力捶了他一下,瞪眼:“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话音刚落,她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他的全家里面包括她自己,恼羞成怒地继续瞪他:“都怪你,我就是话赶话随口说了出来,你偏要揪着这个点不放,有你这样的吗?”

    徐昭抓住她的手,扬起嘴角:“之前听人说一孕傻三年,看来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我突然有些担心儿子了。”

    姜穗涵冷眼瞧着他:“担心什么?”

    徐昭摸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说:“担心孩子遗传了母亲,不够聪明怎么办?”

    她这是被嫌弃智商低?

    姜穗涵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徐昭对上姜穗涵喷火的眼神,心说,糟了,玩过火了。

    他连忙弯腰低头,嘴唇飞快在她脸上碰了下:“我走了,回来给你买好吃的。”

    姜穗涵握拳想捶床,看到安静睡在小木床上的晨晨,只好轻轻地捶了两下,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谁要你买吃的。”

    感觉晨晨出生以后,徐昭变活泼了点,别人是做爸爸了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却反着来,也是够奇怪的。

    听到到站的提醒声,姜卫雨抱紧包裹,跟着人群慢慢挪动脚步,瞥见那个大娘似乎盯着她看,见她望过去,大娘立即扭头,装作漫不经心看来看去的样子。

    她心中一紧,背后冷汗直冒,这是被盯上了,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环视四周,身边都是陌生的面孔,不熟悉的口音,她不知道能找谁帮忙,越到紧要关头她反而镇定了,心知绝对不能慌,必须冷静。

    眼角的余光看到右前方有个穿军装的男人,来不及思考,姜卫雨用力挤开人群,不顾身后人的骂声,硬生生地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了一条路。

    “哥,你怎么不等我就出来了?”

    王大河转头看过去,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抓住他的一条胳膊,面露惊喜地看着他,像是怕他跑了似的,力气挺大的。

    他忙掰开手臂上的那只手,疑惑道:“同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姜卫雨不动声色地往左边瞥去,看见大娘和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看向这边,她更加坚定一定要跟着这位军人同志。

    这身绿军装就是最值得信赖的颜色。

    王大河看这姑娘缠着他不放手,脸色涨红,不好对女同志动手,只能和人讲道理,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姜卫雨靠近他,压低声音快速说:“有人跟踪我。”

    王大河一惊,四处张望寻找可疑的目标人群,姜卫雨忙说:“右边,蓝色上衣黑色裤子,一个大概三十多岁中年女人,右嘴唇上方有一颗黑痣,她身边有个男的,也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王大河顺着姜卫雨的提示快速搜寻,找到了那两个人,两人对上他的视线,惊慌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果然有问题。

    王大河想追上去,可是又怕他走了,姜卫雨会有危险,人贩子一般都是团伙作案,谁能保证附近没有他们的人。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那两人躲进人群里,早没了踪影。

    姜卫雨紧紧跟着王大河,生怕他把她丢下。

    出了火车站,王大河决定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小姑娘估计都吓坏了。

    “同志你要去哪儿?我送你过去。”

    姜卫雨说了徐昭所在的部队,问能不能送她过去。

    王大河一脸讶异:“你也要去那里,我也是回部队,那正好,我们顺路,一起走。”

    姜卫雨一听王大河和徐昭在同一个部队,抿唇笑了笑:“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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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刚还在愁怎么去,没想到峰回路转,遇到了好心人。

    “咦?”姜卫雨看向车站门口的一侧。

    王大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怎么了?”

    姜卫雨指着那块被一个年轻男人举起来的纸板,困惑道:“那是我的名字,那人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她突然心生害怕,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又被人盯上了吧?

    王大河定眼一看,惊讶出声:“团长?”

    刚刚徐昭侧着身,他没看清人,这会儿徐昭转过身,竟然是熟人。

    姜卫雨:“团长?”

    王大河点头:“对,是我们的副团长,我跟你过去看看。”

    徐昭看了眼王大河:“你怎么在这儿?”

    王大河挠了挠头:“ 老家给部队去信说我娘病了,我有两年没回家了,又担心我娘,就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看看。”

    顿了顿,他又问:“哦对了,这位就是姜卫雨同志,团长你找她做什么?”

    徐昭目光落在安静站在一边的姜卫雨,温和道:“我是徐昭,你也可以叫我堂姐夫,你堂姐叫我来接你。”

    姜卫雨脑袋处于宕机中,下意识地说:“啊?”

    王大河比姜卫雨还懵,嗓门有些大:“团长你和姜同志是亲戚?”

    缘分呐。

    徐昭淡淡道:“ 叫副团长。”

    王大河蔫蔫地回了一个字:“哦。”

    他就是觉得带个副字不好听,反正以团长的能力,去掉那个副字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早叫晚叫没区别。

    徐昭:“上车吧,你堂姐在家该等急了。”

    王大河笑嘻嘻地跟上:“太好了,可算是不用等车了。”

    他原本打算等到下午坐后勤部的车回去,后勤部一般都是每个月固定的时间出来采购,下午三点回去。

    姜卫雨坐在后座,弱弱地问了句:“你真是我堂姐夫?”

    第 84 章

    王大河笑嘻嘻地扭头看了眼姜卫雨:“你都坐上车了, 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姜卫雨脸微红,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我就是没想到会有人来接我,谢谢。”

    最后那句声音有点小, 面露不好意思。

    她和徐昭虽有亲戚之名, 却不曾认识, 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有些紧张不安也是难免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昭目光注视着前方,随口问道:“路上还顺利吗?”

    姜卫雨怕徐昭觉得她啰嗦,把事情往简单方面说:“ 还算顺利,在火车上遇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她一直想和我搭话, 我担心了一路, 幸好有这位王同志帮忙。”

    说起这事,王大河滔滔不绝:“ 我怀疑是人贩子, 当时就想追上去, 又不好丢下姜同志不管,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溜走, 气死我了。”

    他心想,除了有时候出任务以外,平时都在部队训练,好不容易出一趟门, 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却只能看着坏人逃走, 懊恼极了。

    徐昭拧眉:“人贩子?”

    去年他和张向前联合县公安局捣毁了不少人贩子的窝点, 难不成尾巴没打扫干净,又卷土重来了?

    姜卫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确定, 只是怀疑,那个大娘是在我上车后的下一个站上车的,一路跟着我,故意跟我套近乎,走之前林公安叮嘱我不要相信火车上的陌生人,我就没理那个大娘,她还有个同伙,看人的眼神怪瘆人的。”

    林公安就是徐昭在明江市公安局工作的那个战友,他对徐昭拜托的事很上心,如果不是有他的提醒,以姜卫雨单纯、容易相信人的性格,她这样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未必能逃脱得掉。

    从火车上一路跟过来,那就是外省流窜过来的,徐昭想了片刻,车子拐弯去了趟公安局,找到当初负责那起案子的公安。

    梁公安听完后,眉心的皱纹更深了,沉声道:“这事我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手多加留意,谢啦。”

    徐昭客气道:“我也就是跑一趟,给你们提个醒,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梁公安送徐昭出去:“我记得去年你说你媳妇怀孕了,这年都过完了,好几个月了,该生了吧?”

    徐昭弯起嘴角:“前几天生了。”

    梁公安打趣道:“大胖小子?”

    笑得这么开心,喜形于色,不是儿子他不信。

    徐昭矜持地点了点头:“对,是个儿子。”

    梁公安拍了下徐昭的左肩:“恭喜了。”

    姜乐昀在院子里玩,晨晨出生之后,他对小外甥的兴趣与日俱增,每天放学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晨晨,和晨晨说一会儿话才去写作业,赵小军来找他出去玩,不去,说要陪小外甥。

    听到汽车声,姜乐昀跑到门口,意外地看到了小堂姐,很是惊讶:“卫雨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明江市吗?”

    姜卫雨被家里逼婚的事姜穗涵没有告诉她弟,小孩还小,在上学,知道了也帮不上忙,没必要让他跟着操心。

    姜卫雨看到亲人,忍不住红了眼眶,被爸妈骂不孝女,被二哥逼迫,被锁在房间里不能出门,这些她都没哭,在火车上她也强忍着害怕没有哭,然而见到堂弟的这一刻,她憋不住了。

    姜乐昀看堂姐突然落泪,吓了一大跳,着急慌乱地看向徐昭,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卫雨姐你怎么了?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我带你去找我姐,我姐肯定有办法。”

    姜卫雨有些难为情,无端端地哭了起来,丢脸死了。

    她脸色爆红,掩饰性地说:“没事,我就是太久没见你了,情绪一上来没忍住,我缓缓就好。”

    姜乐昀没多想,安慰说:“卫雨姐你还真是多愁善感,书上说亲人相见两眼泪汪汪,果然没骗人。”

    姜卫雨顺着他的话问:“哪一本书上说的?我怎么没看过?”

    姜乐昀两手一摊:“不记得,可能是别人在看书的时候偶然听到的吧,卫雨姐你还没说你怎么也来了?大伯和大伯母让你来的吗?”

    虽然在姜父出事之后,姜大伯立马登报和亲弟弟断绝了关系,但是姜乐昀仍然下意识地叫大伯,喊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姜卫雨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有,我自己来的。”

    她不想把自己的难堪揭露给小堂弟看,心里像是堵了一团吸满了水的棉花,特别难受。

    别看姜乐昀年纪小,看人脸色还是会的:“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你一定很累了,我带你进去找我姐,她看到你肯定很开心。”

    徐昭打开车门,把在百货大楼买的东西拿出来,跟在两人后面。

    苏英看到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脑子里刚在想小姑娘是谁,姜乐昀很有主人范地给双方介绍。

    苏英笑呵呵地对姜卫雨说:“好孩子,累坏了吧?乐乐快带你堂姐上去,把行李放好,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

    姜卫雨不好意思麻烦堂姐的婆婆:“伯母不用麻烦了,我不饿。”

    话音一落,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她瞬间红了双颊。

    苏英看出小姑娘害羞,转身进了厨房。

    姜乐昀在前面带路,兴致勃勃地给小堂姐介绍他那无敌漂亮可爱的小外甥:“晨晨可乖了,醒了也不哭,两只小手捧着大大的奶瓶,小嘴巴一动一动的,特别可爱,我就没见过比晨晨还可爱的小孩。”

    姜卫雨真诚地发出疑问:“你见过几个这么小的婴儿?”

    这个问题把姜乐昀噎住了,他仰起下巴,自信满满地说:“我是没见过几个小婴儿,但是我敢肯定,晨晨绝对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孩,没有小孩能比得过他。”

    亲舅舅的滤镜有十八层厚,一心认定自家的小外甥世上最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卫雨沉默了片刻:“好吧,我相信你。”

    姜乐昀转头瞪了眼小堂姐:“你不信是吧?我带你去看,等你亲眼看到了你就知道我没骗人。”

    姜卫雨继续沉默,感觉才一年没见,小堂弟变活泼了,也不能这样说,小叔没出事之前,小堂弟就很聪明调皮,后来小叔去世,小堂弟从人人称赞的“小少爷”成了人人喊打的“坏知识分子”的孩子,经历这么多变故,活着都是一个艰难的问题,如何活泼的起来。

    这个时间点,晨晨一般在姐姐那里,门没关,姜乐昀直接进来,晨晨这会儿刚喝完奶,还没睡。

    姜乐昀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晨晨的小脸蛋,笑弯了眉眼:“晨晨,你醒啦,我是小舅舅

    yh

    ,我们一个小时前刚见过面,你还记得我吗?”

    晨晨挥舞着小短手小短脚,似乎在回应小舅舅。

    姜乐昀笑得眉飞色舞:“姐,晨晨他记得我呢!”

    姜穗涵白了她弟一眼:“ 想多了,他眼睛什么都看不清,能知道你是谁才怪。”

    余光看到安静站在一边的姜卫雨,姜穗涵惊喜道:“卫雨你来了,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乐昀这时候才记起跟在他后面的小堂姐,脸色尴尬,光顾着逗晨晨,忘了小堂姐。

    姜卫雨抿唇笑了笑:“ 挺顺利的,我还遇到了姐夫的战友,叫王大河,我们一起坐姐夫开的车回来。”

    她还是第一次坐小汽车,刚开始有些激动兴奋,后来才发现高兴的太早了,那路况简直了,颠到不行,她是一路吐着回来的,双脚踏上坚实的土地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再也不想坐小汽车了,真的要命啊。

    姜穗涵看姜卫雨脸色有些苍白,吩咐姜乐昀去给倒杯水过来。

    堂姐妹一年没见,生疏很正常,姜卫雨拘谨地看了眼堂姐,然后视线转向躺在床上自娱自乐的晨晨:“真可爱。”

    姜穗涵轻轻捏着晨晨的小手指,笑容温柔:“小孩子都可爱,出生刚一个星期,叫徐晨,小名晨晨,别看他现在不哭不闹,乖得不得了,闹起脾气来让人头疼的很,我一听到他的哭声就怕,头皮发麻。”

    当了母亲之后,孩子占据了生活的很大一部分,有意无意地说起孩子,喜欢和人分享孩子点点滴滴。

    晨晨这孩子出生时医生就说他嗓门大,晚上一哭,跟鬼哭狼嚎似的,附近的人家都能听到,很影响睡眠,不过孩子哭闹是没办法的事,邻居也不好说什么,一个晚上姜穗涵能被晨晨吵醒两三次,婆婆年纪大了,熬了几天脸色很憔悴,昨晚晨晨被带到她和徐昭的卧室,让婆婆可以休息一晚,养养精神。

    大半夜被晨晨的哭声吵醒,徐昭二话不说,一边抱着晨晨哄,一边给晨晨泡奶粉,姜穗涵一开始是想帮忙的,无奈她困到不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徐昭让她继续睡,晨晨他来带。

    儿子有爸爸,不一定非要妈妈,有奶就行,迷迷糊糊间她想着,等她睡好了再来换徐昭,等一觉醒来,房间里就她一个,晨晨被徐昭抱去给奶奶带了。

    姜乐昀端来装着凉白开的搪瓷缸子,迫不及待地问小堂姐:“晨晨是不是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宝宝?”

    姜卫雨赞同地点头:“你说得对,晨晨就是最漂亮可爱的小宝宝。”

    姜穗涵无语了,无奈扶额,家里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小舅舅这么想,又来一个小姨,也不知道晨晨的压力大不大。

    长大后的晨晨冷漠脸:男孩子怎么可以用漂亮可爱来形容!

    第 85 章

    姜卫雨下班回来, 看到在席子上欢快地爬来爬去的晨晨,狡黠一笑,走上前想偷亲, 被晨晨察觉后, 小胖手一挥。

    姜卫雨捂着脸, 故作委屈难过地看着晨晨, 泫然欲泣:“晨晨你不喜欢小姨了?小姨好伤心。”

    姜穗涵看晨晨快爬出席子,忙抓住他的小胖腿,把人扯回来,语气略带责备:“怎么可以打小姨呢?打人是不对的, 不能随便打人知道没有?”

    晨晨嫌弃妈妈聒噪, 晃晃小脑袋, 冲妈妈咧开小嘴傻笑,露出两粒小短牙。

    今天天气好, 不是很冷, 姜穗涵索性翻出一张席子铺在院子里,让晨晨在上面玩, 顺便晒晒太阳。

    姜卫雨盘腿坐着,抱起晨晨,小心地掰开晨晨的嘴巴,惊喜道:“又长了一颗牙, 在上面,我们晨晨真棒。”

    说完,不顾晨晨的奋力抵抗, 捧着他的小脸, 用力地亲了一口。

    晨晨皱着小眉毛,很嫌弃地抬手在脸上擦了一下, 觉得没擦干净,又来一下。

    姜卫气鼓鼓地说:“就这么嫌弃我口水?不让我亲,我还就非要亲。”

    然后晨晨再次惨遭毒手,继被偷亲了一口,又被捏了一下小脸蛋。

    晨晨瘪嘴,飞快地爬到姜穗涵怀里,小脑袋埋进妈妈的怀里,不管小姨怎么说,就是不肯把脸露出来。

    姜穗涵摇头失笑:“你就爱逗晨晨玩,小心把他惹毛了,跟你翻脸。”

    晨晨这孩子六个月大了,这孩子很有自己的脾气,不认生,抱他可以,但是不能捏他脸,更不能亲他,有时候姜穗涵也会亲他,晨晨一样皱着小眉毛,但是没有表现出抗拒,在他心里,妈妈可以是例外,其他人不行,爸爸也不可以。

    姜卫雨笑嘻嘻地说:“不怕,我攒了好多糖果,都给晨晨,他就不和我生气了。”

    徐昭不喜欢吃甜食,晨晨随了妈妈,很爱吃甜的东西,糖果是他目前最爱的零食,姜穗涵限制他每天吃糖的数量,不能多吃,可是家里总有人阳奉阴违,抵制不了晨晨的小缠功,偷偷给晨晨喂糖果吃。

    姜卫雨一边逗着晨晨,一边随口问道:“姐夫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徐昭前两个月出任出去了,具体什么任务他没说,姜穗涵也没问。

    “应该快了,大概这个星期。”

    姜卫雨面色犹豫,似乎有话想说,却不好开口。

    姜穗涵:“怎么了?有事要和我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卫雨点了点头,试探说:“姐,要不我留在家带晨晨,你去学校上课吧?”

    姜穗涵要带孩子,学校的工作暂时没办法兼顾,姜卫雨虽然没有毕业证,但是读过高一,算是高中生,于是姜穗涵跟蔡校长提议让堂妹帮忙代课,肥水不流外人田,蔡校长让姜卫雨先试着上一个星期的课,看她表情不错,学历也符合,便同意了。

    姜穗涵默默琢磨了片刻:“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姜卫雨下意识想摇头否认,抬眸对上堂姐洞若观火的眼神,瞬间蔫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学生和家长说我上课没你上的好,不够有趣,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做老师,留在家里带晨晨也挺好的,还不用每天备课、批改作业。”

    上午上完课,她回办公室收拾东西,路过教室拐角时听到几个学生叽叽喳喳地说话,她原本没在意,不打算打扰学生,却听见一个学生说不喜欢她上课,其他几个学生点头附和,有的指出她上课无趣,也有的说她没有堂姐漂亮温柔。

    这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了,上个星期她偶然碰到两个学生家长,她们跟她说孩子成绩退步了,质疑她是不是教学能力不行,没有好好教,她当时面红耳赤,尴尬羞愧到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和堂姐说出不想去学校工作,她心里松了口气,这几天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大半。

    姜穗涵一副我果然猜的没错的表情,拍拍姜卫雨的手:“没有人生来就适合做老师,当然了,不排除这世上有个别的人拥有这类的天赋,可是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不会就慢慢学,总有会的一天,不要过于在意别人的评价和意见,我们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我第一次站上讲台,紧张到手心冒汗,还是硬着头皮讲完了那节课,再后来,讲课讲多了,也有了经验了,上课水平才逐渐有了提升。”

    “你当了快十年的学生,突然转变身份成了老师,一时间没有适应角色带来的变化很正常,凡事都可以慢慢来,你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那就努力去改变,让自己变得更好,再说了,晨晨还小,他离不开我,我这个做妈妈的不想错过孩子每一天的成长。”

    姜卫雨刚冒出的那点念头被姜穗涵按了下去,细细想了想,觉得堂姐说得对,我又不是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而活,我是为我自己而活。

    她握紧拳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说:“我先去备课了。”

    姜穗涵笑着说:“去吧。”

    晨晨坐在妈妈怀里,小胖手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

    姜穗涵低头看他:“困了?”

    抱起孩子,先去给孩子泡好奶粉,晨晨两只手抱着奶瓶,津津有味地喝着。

    过了一会儿,姜穗涵再去看,晨晨闭着眼睛,看来是困到不行了,嘴巴却还在动,动一下停一下,然后再动一下。

    姜穗涵嘴角带笑,眉眼弯弯,可惜没有照相机,不然将晨晨此时喝奶的样子拍下来一定很有趣。

    首都徐家。

    徐振国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抬手看了眼手表:“都快七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徐晓玲盯着门口看:“可能火车晚点了,或者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秦正趴在徐晓玲的膝盖上,小手摸着小肚子:“妈妈,我饿了。”

    徐晓玲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不是刚吃完饼干吗?又饿了?我给你泡杯麦乳精。”

    徐爷爷舍不得孩子饿肚子,叫徐晓玲带孩子先去吃饭。、

    外面响起汽车声,徐晓玲眼睛一亮:“回来了!”

    苏英坐了长时间的火车,腰酸背痛,不服老都不行,接过女儿递来的水杯,喝了两大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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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爷爷发话:“回来了就好,先吃饭。”

    饭桌上,秦正左手拿着一个大鸡腿,吃两口鸡腿,然后埋头扒一口饭,专心做一个心无旁骛的干饭人。

    徐家没有吃饭不准说法的规矩,徐晓玲半开玩笑似的说:“妈你竟然舍得回来?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你会在那里待个两三年才回。”

    苏英瞥了眼二女儿:“多大个人了,还和自己没满周岁的侄子吃醋,也不嫌害臊,我看小正都比你懂事。”

    秦正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嘴角油汪汪的,脸上粘着米饭,脆生生地附和说:“就是,我最懂事了。”

    小孩子吃饭就是埋汰,脏到不行,都没眼看。

    徐晓玲掏出一块帕子扔给丈夫秦建鸣:“给你儿子擦擦,看的我眼睛疼。”

    秦建鸣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下嘴角,心说,儿子不好就说是我儿子,儿子好便说是你儿子,你这当妈的够双标的。

    徐晓玲撇嘴:“我就是担心你,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五十多岁的人了,大老远跑到黎省,一待就是一年多,你就是不想我,也该想想我爸,每天晚上孤枕难眠,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心事都没人。”

    什么叫孤枕难眠?聊聊心事?

    徐振国轻咳了一声,对于女儿拉着他扯大旗,他表示有点尴尬:“好了,饭菜要凉了,先吃饭。”

    一家人吃完晚饭,坐在客厅聊天。

    苏英打开她带回来的行李,翻出一个小铁盒打开:“给,晨晨的百天照片。”

    徐振国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来,紧接着一只粗糙的手伸到眼前,对上老父亲的视线,在外面很有威严的徐振国不舍地把照片给了老爷子。

    一共是三张照片,一张是晨晨穿着蓝色的背带裤,嫩黄色的小上衣,伸出双手冲着镜头笑,大眼弯弯,看到相片的人定会感慨一声小家伙长得真漂亮。

    一张是晨晨坐在凳子上,小眉毛微皱,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就很好玩。

    最后一张是全家福,晨晨和爸爸妈妈一起照的,姜穗涵抱着晨晨,和徐昭并排坐在凳子上,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晨晨坐在妈妈的膝盖上,一只小手抓着爸爸的一根手指,笑得很甜蜜。

    徐晓玲好奇地凑到爷爷身边,忍不住惊叹出声:“我怎么看着,晨晨比以前更漂亮了,男孩子长得这么漂亮,这叫女孩子还怎么好意思和他站一起。”

    徐爷爷笑声爽朗:“徐昭小的时候就长得好看,晨晨比他爸更俊了,我看整个大院就没我家晨晨长得好。”

    徐振国心痒痒的,忙说:“给我看看。”

    徐爷爷对着照片是越看越喜欢,爱不释手,他最喜欢第一张,晨晨活泼可爱,笑容灿烂。

    等老爷子欣赏完了,才勉为其难地给徐振国,还说看完后要还给他老人家。

    徐振国暗暗腹诽,老爷子真是越来越霸道了,他还是晨晨的亲爷爷呢。

    姜卫雨路上碰到王大河,有些意外:“王同志你回来了,那我姐夫是不是也回来了?”

    王大河脸色变了变,早知道换另一条路了,眼神不敢和姜卫雨对视,上下左右飘忽,支支吾吾地说:“啊,那个,团长他,他晚一点,我们先回来,对,我们提前回来。”

    姜卫雨狐疑地打量着王大河,盯着他看。

    王大河不擅长撒谎,有点扛不住,急中生智:“我突然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溜走再说。

    姜卫雨脸色一沉:“站住。”

    王大河不得不停下脚步,继续刚才的谎言:“姜同志,我是真的有急事,耽误不得,有事我们下次再说行吗?”

    姜卫雨本来只是怀疑,看王大河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她的神色,出声说:“是不是我姐夫出事了?”

    王大河脸色一变,急忙否认:“没有。”

    姜卫雨肯定道:“你想都不想就说没有,一定是在骗人,我姐夫出什么事了?”

    第 86 章

    王大河面露难色, 还在那儿死鸭子嘴硬,避而不答:“我真有急事。”

    姜卫雨挡在他面前,一副不说真话绝对不能走的架势:“ 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会说谎, 一说谎你就眼神飘忽不定, 一看就心虚, 别瞒着了, 快说,不说你今天别想走人,就算今天跑得掉,我就去你宿舍堵你, 看你怎么躲我。”

    一想到姜卫雨去宿舍堵他, 室友们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到时候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王大河语气无奈:“你一个姑娘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姜卫雨瞪着他:“那也是你逼我的。”

    王大河感受到了什么叫倒打一耙:“到底是谁逼谁啊, 你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吗?”

    姜卫雨态度强势:“不能, 快说,我还有更厉害的招, 你可别逼我。”

    看这情形是瞒不过去了,王大河只好和盘托出:“团长失踪了。”

    “什么?”

    姜卫雨瞪大眼睛,下意识惊叫出声:“什么叫失踪了?你给我说清楚,怎么失踪的?什么时候失踪?在哪里失踪?人有没有受伤?部队怎么安排的, 有没有派人去找?”

    劈里啪啦就是一串问题当面砸过来,王大河一时没能反应,缓了缓神:“有一个多星期了, 具体情况不能和你说, 总之你也不要太担心,和团长一起失踪的还有其他两个人, 以团长的能力,应该不会出事,可能是被别的事给耽搁了。”

    姜卫雨很心慌着急,听着王大河这不痛不痒安慰的话,火气忍不住往上飙:“什么叫应该?事关性命,怎么能说应该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亏你还是我姐夫的下属,我姐夫对你这么好,你一点都不担心他,我真是看错你了!”

    王大河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顿,感到委屈的同时又很无语:“我哪有不担心团长,我也很焦虑啊,政委已经派人去找了,要不是我受了伤,我也会跟着一起去。”

    团长失踪了他怎么可能不着急,他第一时间就向部队申请一起去找人,可是政委不同意,让他先回来养伤,他都憋屈死了好不好,只是右手受了点伤,哪至于回部队修养几天。

    这回为姜卫雨冷静下来了,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脾气不好,你真的觉得我姐夫没事?”

    王大河挠挠头:“ 反正我感觉团长大概率是碰到什么事了,暂时没办法脱身,怕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联系部队,再等等情况吧,我明天再去问问政委。”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就是一个猜测。

    姜卫雨追问:“我姐夫失踪的事知道的人多吗?”

    王大河:“没几个人知道,政委不让往外传。”

    姜卫雨叮嘱王大河:“你暂时不要出现在我姐面前,我怕她知道了会担心。”

    晨晨还那么小,万一,老天不长眼,姐夫真出了意外,堂姐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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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河点头,拍着胸脯说:“我一定守口如瓶。”

    姜卫雨白了王大河一眼,被她吓唬两句就全暴露了,她怎么就这么不相信他保守秘密的能力呢?

    姜穗涵用筷子敲了下姜卫雨面前的碗:“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工作上的事?”

    姜卫雨摇头,掩饰性地笑了下:“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明天的课好像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知识点,一会儿还要好好备课。”

    姜穗涵狐疑地看了眼堂妹,感觉她似乎有事瞒着她,不过她不愿说,她也不逼她,小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很正常。

    姜卫雨低头吃饭,偷瞄了眼堂姐,微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对堂姐撒谎,心里很愧疚沮丧,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姜穗涵看姜卫雨脸色的神色变来变去,看来堂妹是真遇到了烦心的事了,看她那副纠结无比的样子,可能事情还不小。

    晨晨晚上七点多还没睡,姜家三姐弟都在围着晨晨聊天,逗小孩玩。

    姜卫雨突然问:“穗涵姐,你当时和姐夫是怎么认识的?”

    姜穗涵抿唇笑了笑:“很小的时候见过一两次面,长大后就没再见过了,后来他找到家里,说愿意和我结婚,我考虑了一个晚上,就答应了。”

    姜卫雨愣了愣:“就这样?没别的了?”

    姜穗涵半开玩笑地说:“他人长得好看,又是军人,很有安全感,将来不怕失业,每个月的工资足够养家,徐家的长辈也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况且我爸临走前也希望我嫁到徐家,权衡利弊之下,结婚是我当时最有利的选择。”

    姜卫雨没想到堂姐给出的是这么一个回答,出人意料的理智,这桩婚姻里好像参杂到的个人情感并不多,更多的是迫于当时情形做出的最理性的决定。

    顿了顿,她又问:“那你喜欢姐夫吗?”

    姜穗涵怔了一下,而后弯了弯嘴角,眉眼成月牙状:“喜欢啊,刚刚我不是说了嘛,他长得好看,我就是个俗人,就喜欢长得帅的男人,而且他性格好,主动帮忙做家务,带孩子,不家暴,在外面吃到好吃会带回家给我,身体不舒服时会给我煮红糖姜水,对晨晨也很耐心细致。”

    越说到后面,发现徐昭的优点还挺多的,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人已经慢慢融入到了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姜卫雨感觉受到了全方位的狗粮袭击,后悔刚刚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她并不想看堂姐秀恩爱。

    姜穗涵疑惑地望着姜卫雨:“你今天有点奇怪,人怪怪的,问的问题也怪。”

    姜卫雨心中一凛,糟了,堂姐不会是猜到了了吧?

    姜穗涵盯着姜卫雨看:“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姜卫雨差点被口水呛住,拼命摇头否认:“没有,我没有。”

    姜穗涵目光怀疑:“真没有?”

    姜卫雨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翌日醒来,姜卫雨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姜穗涵好笑地说:“你昨晚做贼去了?”

    姜卫雨幽怨地看着姜穗涵,昨晚她在梦里被人追了一个晚上,那些人一路紧追着她不放,都说想和她谈对象,把她吓得够呛。

    外面传来敲门声,姜卫雨去开门,看到是王大河,皱眉:“你怎么来了?”

    王大河焦急地说:“有团长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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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卫雨扭头望了眼给晨晨泡奶粉的姜穗涵,压低声音说:“快说。”

    王大河见姜卫雨想把推出去,赶紧说:“先让我进去,我跟嫂子说。”

    姜穗涵扬声问:“卫雨,谁来了?”

    姜卫雨拉开门:“是王大河。”

    姜穗涵不知道王大河是跟着徐昭一起出任务的,以为他来家里是有什么事。

    时间紧急,王大河三言两语就说了:“嫂子,团长受了伤,在云市那边的医院养着,医生说不好挪动,让家属过去照顾。”

    姜穗涵感觉心跳停了好几秒,着急万分,没有浪费时间,勉强稳住心绪:“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走。”

    姜卫雨抱着晨晨跟在后面:“晨晨怎么办?留在家吗?”

    姜穗涵看着晨晨发愁,她走了之后,姜卫雨平时要上课,没办法时刻带着晨晨,姜乐昀也要上课,家里的这两人都不得空。

    她咬咬牙:“我带晨晨一起走。”

    姜卫雨拧眉,不同意:“姐你是去医院照顾姐夫,带上晨晨怎么照顾病人?还是把晨晨留下吧,大不了我跟学校请假,让其他老师帮忙上课。”

    姜穗涵摇头:“还不知道云市那边是什么情况,几天还好说,这十天半个月的,甚至一个月,你好意思叫别人一直替你上课?再说了,晨晨晚上和我睡习惯了,见不到我肯定哭闹个不停,你和乐乐两个人搞不定他。”

    晨晨这孩子打小就鸡贼,白天可以和小姨、舅舅玩,但是一到晚上,必须要看到妈妈,见不到妈妈扯着嗓子大嚎,听得人耳朵疼。

    姜卫雨还是觉得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小婴儿出门不安全,想了想说:“那我请假送你们过去,到时我再自己坐车回来。”

    姜穗涵不答应:“往返太麻烦了,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坐火车一样不安全。”

    要带的东西不少,尤其是晨晨的东西,衣服、尿布、奶粉罐、奶瓶、水壶,收拾好一大袋,太多了,她一个人要抱着孩子,拎这么重的行李绝对够呛。

    王大河接过姜穗涵手上的行李:“嫂子,政委安排了车送你过去火车站,车票也买好了。”

    门口停着一辆车,一个年轻军人站在车子旁,看到姜穗涵抱着孩子出来,冲她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衬得一排牙齿很白。

    王大河把行李放到车上:“嫂子,这位是邵建军同志,他会一路护送你到云市,然后再折返回来,安全方面你可以放心。”

    姜穗涵点了点头:“帮我谢谢政委。”

    应该是政委知道她带着晨晨出门,不放心,这才特意派了人跟着一起去。

    云市,市医院。

    “徐同志,你身上有伤,还是我喂你吃吧。”一个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年轻护士,左手拿着铝饭盒,右手举着勺子递过去。

    徐昭往后仰,偏过头避开,冷冷道:“谢谢,我有手。”

    女护士脸色微变,仍笑着说:“你受伤了,不方便吃饭,我是护士,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我很敬佩你们军人,有了你们才有我们现在和平的生活,你就让我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行吗?”

    徐昭面上的神色更冷了,刚想说话,仿佛心有所感,抬眸往门口望过去,门口站着一个意外之人。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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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穗涵身后背着晨晨,拎着行李,坦然地走进病房,对着徐昭打量了一会,然后才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女护士:“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 87 章

    徐昭连个眼神都没给那个女护士, 目光直直地投向姜穗涵,着急想下床:“你怎么了来?还把晨晨带来了,路上没事吧?”

    他都不敢想象她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六个月大的小婴儿, 是怎么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过来的。

    女护士忙上前想搀扶徐昭, 被他无情地避开了, 女护士咬着下唇, 失落了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把视线转向站在门口的姜穗涵。

    “躺着别动。”姜穗涵立即出声,拎着行李走进去,“部队派了一个战士送我过来, 路上一点事都没有, 我看现在有事是你。”

    徐昭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自觉地略过这个话题:“累坏了吧,快坐下。”

    只见他看向女护士:“这位同志, 我家属来了, 麻烦帮忙倒杯水,可以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女护士脸色白了又青, 青了又白,她有个表哥也在部队当兵,知道部队的士兵结婚普遍比较迟,当时徐昭重伤送到医院, 她是负责照顾他的护士,看到他的第一眼,她觉得自己心动了, 丢掉女孩子的矜持, 在他面前各种示好,却被他以已结婚且有孩子为理由拒绝了。

    她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借口, 只要她对他好,细心照顾他,他一定会发现她的好,答应和她处对象。

    却没想到,原来徐昭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没有骗她,这种被原配正室抓了个正着的感觉,太尴尬了,很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女护士拿上搪瓷缸子跑了出去,一会儿又把装了热水搪瓷缸子送回来,硬邦邦地说了句:“打好了,我走了。”

    姜穗涵解开背带,把晨晨放下,淡淡地瞥了眼徐昭:“不错嘛,徐副团长,魅力不减当年啊,桃花运一如既往的旺盛。”

    她以前读高中和大学的时候,想追求她的男孩子不少,只是她当时年纪小,加上不想那么早结婚,就全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搞得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当年掐桃花掐得太狠了,来了黎省之后,除了徐昭,就没别的桃花了,倒是徐昭这家伙,桃花一朵接一朵,烦人。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徐昭又不傻,赶快解释说:“就医院的一个女护士,我不认识,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姜穗涵扭了扭脖子,先喝了半杯水,才有心情回答他的疑问:“王大河告诉我的,火车票和送我来的邵同志是政委安排的,你还好意思问,是不是打算等伤好了才回家?说好了什么事都不要瞒我,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吧?”

    徐昭摇头,手慢慢挪过去抓住她的手,眨巴了下眼睛:“我哪敢啊,这不是受伤了,刚做完手术不久,没来得及给你写信,别生气了,饿了没?喝点粥?”

    这家伙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学晨晨卖萌。

    天气热,火车上气味难闻,姜穗涵没怎么吃东西,连带着晨晨喝奶也少了。

    “现在还不饿,一会儿我自己出去买点吃的,你先喝粥。”

    徐昭举起绑着绷带的右手,用眼神告诉她,一只手没办法喝粥。

    姜穗涵看他伤得严重,手和脚都包着纱布,脸上也有伤痕,脸色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也没了和他闹别扭的心思,端起那碗粥,勺了一勺子白粥递到他嘴边。

    两人一个认真喂粥,一个人专心喝粥,一时间病房内很安静。

    倏然,哇的一声,晨晨醒了。

    姜穗涵连忙抱起晨晨哄,摸摸尿布,湿了,换上干净的尿布,把晨晨放到徐昭的病床上:“你看好晨晨,我去给他泡奶粉。”

    父子俩两个月没见了,相似的五官,两人大眼瞪小眼,徐昭低头看着晨晨,有种时间过得飞快的感觉,才两个月的时间,孩子就长大了很多,他忽然意识到,这两个月他错过了孩子成长中的许多时光。

    晨晨瞪累了,脑袋一歪,不再看眼前这个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人。

    徐昭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晨晨白嫩的小脸蛋,手感很好,没忍住,又戳了一下,再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晨晨可不是一个没脾气的小屁孩,人家也是有尊严的,瞬间扯开嗓门大声嚎哭,医院这一层楼的走廊都能听到晨晨的哭声。

    完蛋了,把儿子逗哭了。

    徐昭着急忙慌地开始哄儿子:“乖,不哭了,爸爸不逗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越哄,晨晨哭得越厉害,简直是恶性循环。

    徐昭硬着头皮,试图和晨晨讲道理:“徐晨,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你是我们徐家将来的希望,更应该坚强,怎么能哭呢?”

    晨晨不为所动,他一个六个月大的小婴儿,懂什么家族的希望,你说你的,我哭我的。

    徐昭一个脑袋两个大,强的不行,就来软的:“儿子别哭了行吗?你妈要是知道我把弄哭了,不得跟我生气,不理我?”

    姜穗涵急急忙忙推开门进来,看到徐昭满头大汗地在哄哭闹的晨晨,忙把孩子抱起来,将奶嘴塞到晨晨嘴里,许是饿坏了,晨晨抽噎了两声,抱着奶瓶,欢快地喝了起来。

    “晨晨怎么哭了?”

    面对媳妇的质问,徐昭哪好意思承认是自己的锅:“可能是饿了,就突然哭了起来,我怎么哄都不听。”

    姜穗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说话语速比平时快了一点。

    徐昭镇定自若,不露出半点心虚。

    一瓶奶,晨晨喝的干干净净,他这会儿精神好,正兴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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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两人吃饱喝足,就她还没吃饭,姜穗涵不放心地看着晨晨:“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徐昭略带无语地说:“没问题,你就放心好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也帮着一起带孩子,你就出去吃顿饭的时间,晨晨我能带好。”

    姜穗涵一步三回头,对徐昭的话并没有放心,他都离家两个月了,晨晨和爸爸生疏了不少,想要熟悉起来还需要时间。

    果不其然,徐昭被打脸了,

    晨晨本来躺在床上玩着自己的小脚丫,玩得不亦乐乎,扭头一看,妈妈不见了,身边就一个不是很熟悉的男人,陌生的环境让他很不安,扰人的哭声又来了。

    徐昭担心被医院和病人投诉,再次投入哄娃事业,孩子只半岁,听不懂大人说的话,和晨晨讲道理讲不通。

    翻开姜穗涵带来的行李,还好她有先见之明,带来了平时晨晨最喜欢玩的几个玩具,拿着玩具哄了晨晨好久,小家伙才给点面子,不哭了,却还是一边玩玩具,一边时不时抽泣。

    到后面,玩具也不管用了,晨晨闹着要妈妈,哭得徐昭头疼不已,有护士过来叫他哄好孩子,不要让孩子哭,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徐昭想了很多个办法,凭借着自己的才能,最终还是把晨晨哄住了。

    太不容易了。

    孩子越长大越调皮,才六个月就这么熊,等再大点,能跑能跳能说话了,还不知道调皮捣蛋到什么地步。

    徐昭陡然有了老父亲才有的忧愁。

    想着事情,不自觉停住了吹口哨,晨晨没有听到口哨声,不乐意了,小脸耷拉下来,嘴巴一瘪。

    这架势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徐昭立马吹起口哨,口哨声响起,晨晨咧开小嘴,笑得特开心,手脚乱蹬,以表达他此时内心的愉悦。

    姜穗涵走到一楼,好巧不巧,碰到那个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女护士,走过去问她附近最近的国营饭店怎么走。

    女护士不冷不淡地说:“出了医院往右拐,一直走,走大约三百米,再右拐,走个一百米左右,就能看到国营饭店。”

    姜穗涵笑着说:“谢谢。”

    女护士扯了扯嘴角:“不客气。”

    姜穗涵顺着女护士指路的方向走,还真找到了一家国营饭店。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钟,早过了午饭时间,问了国营饭店的服务员还有什么吃的:“就剩下馒头和素面。”

    姜穗涵要了碗素面,虽然没有肉,只有两片青菜叶子,但是味道意外的好吃,面汤似乎不是纯白开水煮的,有淡淡的鸡汤味。

    服务员无聊地坐在对面的餐桌前,好奇问道:“同志你不是我们云市的人吧?”

    姜穗涵点头:“我家是广省的,你们店里的素面味道真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素面。”

    服务员扬起下巴,自豪地说:“那是自然,我们店里大师傅的师父以前是在宫里御膳房做事的,能不厉害吗?我还没去过广省呢,你们那里比我们云市怎么样?”

    她也是无聊,难得找到人聊天。

    姜穗涵咽下口中的面条,想了想说:“我们家是广省下面的明江市,靠近大海,海鲜很多,我们那里的人习惯每顿都吃海鲜,云市是内陆城市,风俗和饮食习惯和我们家挺不一样的,就比如这面条,我们那里是世世代代主食是米饭,云市多是面条。”

    服务员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羡慕道:“海鲜啊,你们那里真幸福,能吃到那么多海鲜,还能看到大海,我从小到大就没吃过海鲜,顶多吃过河里的鱼和虾。”

    姜穗涵浅笑道:“每个地方都有没有地方的特色,海鲜吃多了也不好,而且靠海空气潮湿,容易得风湿病,台风也多。”

    服务员看着和姜穗涵差不大的年纪,两人聊得挺愉快的,小姑娘没什么心眼,把自己的名字,家住在哪里全吐露了出来。

    聊着天,不知不觉,一大碗面,姜穗涵全吃光了,看着面前的空碗,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吃的,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钟静自告奋勇:“还要面吗?厨房里还有,我再给你打点。”

    姜穗涵顿时感受到了新朋友的热情,摇头:“不了,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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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静告诉姜穗涵国营饭店晚上有好吃的菜,叫她早点过来,如果晚来的话,也没关系,她可以帮她留菜。

    姜穗涵笑着谢过钟静,没想到来云市还能认识新朋友,还挺新奇的。

    徐昭看到姜穗涵终于回来了,重重地吐了口气,揉揉酸疼的腮帮子。

    吹口哨吹了半个小时,一停下晨晨就哭,他怀疑晨晨就是为了报复他之前戳他的小脸蛋,才故意这么折腾他,如果晨晨不是他的亲儿子,他真想让小家伙自己哭个够。

    晨晨看到妈妈回来,高兴地瞪着小短腿,伸出小手要妈妈抱。

    姜穗涵抱着晨晨逗他笑,问:“晨晨有没有哭?”

    徐昭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小家伙,控诉道:“刚开始哭,后来没哭,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姜穗涵:“什么?”

    徐昭呵了一声:“我给他吹了半个小时的口哨,吹到我两边的腮帮子都快没知觉了,他就是来讨债的,是不是,小讨债?”

    姜穗涵没能忍住,哈哈大笑:“吹口哨!?”

    第 88 章

    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滑稽的画面, 徐昭抱着晨晨,努力吹口哨哄孩子,他一停下来, 晨晨就哭, 然后继续, 吹累了休息一下, 晨晨不肯,哭闹着要听口哨声,他只好接着吹。

    姜穗涵乐不可支,笑得弯下腰, 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吹口哨哄孩子, 牛逼还是你牛逼, 此时此刻我心里大写一个服字。”

    当着面被嘲笑了,徐昭臭着一张脸, 腮帮子还疼着, 不想说话。

    等笑够了,姜穗涵揉揉肚子站起身, 把晨晨放在徐昭身边,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刚刚是不是折腾爸爸了?怎么这么调皮?妈妈想跟你说,做的好,下次继续。”

    徐昭原本还等着姜穗涵帮他讨回公道, 没想到人家母子俩亲热到不行,两人连个眼神都没搭理他。

    他暗暗腹诽,果然是个讨债的。

    “小讨债。”

    姜穗涵抬眸瞪了徐昭一眼:“不许这么说我们晨晨, 我们晨晨多乖多可爱, 我看你就是妒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昭定定地看着她:“嗯,我就是妒忌了, 有了他之后,你的眼里只看得到他,忘了我的存在。”

    顿了顿,他握住她的手,手指插入到她指缝间:“穗穗,我也想要你眼中有我,想要你关心我。”

    姜穗涵忍不住脸发烫,暗暗鄙视自己,孩子都生了,还这么容易害羞,她真是没救了。

    她望向他的眼睛,被他眼底的温柔摄住,感觉脸上的温度越发的滚烫:“知道了,这段时间是我忽略了你,以后不会了。”

    徐昭突然问:“在你心里我和晨晨谁重要?”

    这和之前她问他的那个问题,如果她和婆婆同时掉进水里,他会先救谁,意思差不多。

    所以说,报应来了?

    姜穗涵尴尬地笑了笑,打算混过去:“一家人没什么好比的,都重要。”

    徐昭似乎一定要一个确定的回答:“必须二选一,不许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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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穗涵眼珠子一转:“当然是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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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昭面露惊喜,然而还不等他享受这份喜悦,她狡黠一笑:“你比晨晨重那么多,当然是你重啊。”

    她是知道怎么气人的,徐昭快气死了,伸手掐住姜穗涵的右脸。

    突如其来,啪的一声,打破了病房里的气氛。

    晨晨瞪着一双大眼,挥舞着小手,怒视徐昭。

    叫你打我妈妈,我要帮妈妈报仇。

    徐昭低头看着被晨晨,瞠目结舌,半岁大的小孩子力气不大,打人不疼,但是晨晨看他的那个眼神,他看懂了。

    “他打我?”

    姜穗涵笑得可欢乐了,肩膀都快抖脱臼了:“嗯,我看到了,晨晨这是替我报仇,我儿子真孝顺,不许训他。”

    徐昭心塞了片刻,看了眼孩子他妈,又扫了眼孩子,表情无奈,揉了揉额角,这会儿他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人家母子俩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不服气,他伸出蠢蠢欲动的手,当着晨晨的面,又掐了一下姜穗涵的脸。

    然后,事情再次重演。

    啪的一声,晨晨的小手又一次拍在他爸的大腿上,鼓着小脸,冲他爸怒目而视。

    竟然还敢打我妈妈!?

    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姜穗涵实在忍不住了,笑得很大声,双手抱起儿子,在晨晨左右脸各亲了一下:“真是妈妈的好大儿!”

    晨晨不喜欢别人亲他,不过妈妈除外,他很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喜欢妈妈亲他,这让他感到很愉快,小胖手小胖脚欢快地乱动。

    徐昭死心了,他就不应该自取其辱,非要去验证孩子喜欢妈妈,还是喜欢爸爸?

    看吧,打脸了。

    姜穗涵看徐昭一脸沮丧,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很有趣,不是很走心地安慰他:“孩子都是喜欢妈妈多,你也别太灰心,回家后等你和晨晨相处久了,他自然就会喜欢和你玩。”

    停顿了一秒钟,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晨晨最喜欢的还是我。”

    语气里流露出的得意,很难不让人察觉到。

    徐昭中午只喝了点粥,下午不到六点就饿了,姜穗涵准备去国营饭店给他打包晚饭,晨晨吃过了一次亏,这次说什么都不肯放妈妈走,态度很明显,他要跟着妈妈一起。

    姜穗涵没办法,只好带上晨晨,幸好路不远,不然带着孩子肯定很累。

    晚饭时间,国营饭店里的人很多,钟静正忙着:“姜同志你来了,店里没有位置,你先等一下。”

    姜穗涵笑着说:“没事,你先忙。”

    她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等,一个年轻男子慌忙吃完碗里的面,红着脸站起身:“我吃好,同志你坐吧。”

    姜穗涵微笑道谢,抱着晨晨坐下。

    年轻男子没走,脸红红的,神色有些羞赧:“那个,你弟弟真可爱。”

    说完,他脸上闪过懊恼的神色,这样开头搭讪太逊了。

    姜穗涵拿开晨晨放在嘴里吮吸的手指,礼貌笑道:“不是,这是我儿子,刚半岁。”

    晨晨知道他叫晨晨,听到自己的名字,他扬起小脑袋,望着妈妈,嘴里咿咿呀呀说着旁边人完全听不懂的婴儿语言。

    闹出了个笑话,年轻男子尴尬极了,又羞又窘,立马改口:“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你儿子真可爱。”

    姜穗涵嘴角含笑:“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年轻男子掏了掏口袋,拿出两颗糖塞给晨晨:“给孩子甜甜嘴。”

    这两颗糖是单位的一个老大姐给他的,老大姐的儿子结婚,办公室的人都得了几颗喜糖,他舍不得全吃完,留了两颗打算回家给侄子。

    姜穗涵想把糖给回他,然而她手上抱着晨晨,没能追上人。

    钟静抽空过来:“大师傅做的杂酱面一流,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姜穗涵看了看菜单:“那就要一份杂酱面,一份素面打包,再要两个馒头和一份青菜,哦对了,素面一会儿再下,我怕时间久了面坨了。”

    晨晨第一次下馆子,周围都是人,可能是因为有妈妈在,小家伙胆子很大,手舞足蹈,他妈差点抱不住他。

    姜穗涵板着脸,拍拍晨晨的小屁股:“消停点行吗,儿子?”

    别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小孩子最会看大人的脸色,见妈妈脸上没了笑容,晨晨抬起小手,摸摸妈妈的脸,在了妈妈的脸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姜穗涵装不下去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捏捏晨晨的小鼻子:“你呀,这么小就会装乖卖萌,真是拿你没办法。”

    晨晨正是对外界的任何东西都好奇的年纪,什么都想尝尝,看到桌上香喷喷的杂酱面,伸长脖子,想要挣脱开妈妈的怀抱,扑到杂酱面里。

    姜穗涵一只手抱不住他,被他弄得满头大汗,试着和晨晨商量:“晨晨不要闹了,妈妈给你尝一点,就一点。”

    跟钟静说要一碗白开水,过了一会儿,她端了一碗白开水放到桌上。

    姜穗涵把面条夹断,放到白开水里涮了涮,晨晨迫不及待地张大嘴巴,用他那四颗小米牙慢慢磨着嘴巴里的面条,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她拿出晨晨的小手帕,给小家伙擦了擦嘴角:“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晨晨在家除了日常喝奶之外,她也会给孩子做一些辅食,米粉、水果泥、蒸蛋,面条晨晨是第一次吃,即便在开水里涮了一遍,杂酱的味道多多少少还是保留了一点,完全打开了晨晨的味蕾。

    姜穗涵吃东西本就慢,还要时刻关注孩子,周围的客人基本都吃完走了,店里除了她,还有几个客人。

    钟静这会儿能歇会儿了,走到姜穗涵那桌前坐下,捶捶肩膀,眼睛盯着晨晨看:“你孩子好可爱啊!你看他那眼睛,又大又亮,还有那眼睫毛,又长又翘,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姜穗涵差点被呛到:“不是女孩子。”

    钟静瞪大双眼:“不是女孩子?是男孩?”

    姜穗涵笑着点头:“对,我们晨晨是货真价实的男孩子。”

    晨晨吃饱了,躺在妈妈怀里,自娱自乐,玩着妈妈衣服上的扣子。

    钟静合上快要惊掉的下巴,仔细打量晨晨,很感慨地说:“竟然是男孩子!凭这长相,将来长大了那还得了,小姑娘们天天围着他转,美死了。”

    都已经替晨晨想好将来的事,姜穗涵也是无话可说了,沉默了片刻:“以后的事谁说得清楚,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也一样,也许将来长大了,晨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钟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可能,以我这二十年看人的经验,你儿子将来绝对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小伙。”

    顿了下,她转头看向晨晨,笑眯眯地说:“你叫晨晨对吧?你觉得姐姐说的对不对?”

    晨晨玩腻了妈妈衣服上的纽扣,开始咬手指,听到面前有个漂亮姐姐叫他的名字,小家伙兴奋地蹬脚,嘴里咿咿呀呀。

    钟静:“看吧,晨晨都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姜穗涵想问,晨晨连话都不会说你,你是从哪里看出他赞同你的说法?

    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拎着给徐昭打包好的晚饭,出了饭店,迎面一阵冷风吹来,姜穗涵裹好晨晨身上的衣服,快步往医院走去。

    医院。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齐正明说了老半天,然后发现徐昭竟然在走神。

    徐昭淡淡道:“有听。”

    至于有没有听进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徐昭盯着门口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齐正明确定了,徐昭刚刚就是在敷衍他,压根没有在听他说话。

    “谁还没回来?”

    第 89 章

    徐昭掀起眼皮:“我没和你说?”

    齐正明从他带来的那一袋苹果里挑了个最红的, 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边吃边问:“你跟我说什么了?”

    两人面面相觑,徐昭刚想说话, 门口恰好出现姜穗涵的身影。

    姜穗涵看到病房里出现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猜想应该是徐昭的朋友, 颔首微笑, 晨晨也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一路抱着晨晨回来,她双手挺累的,小家伙出生后家里养的精细,奶粉不曾断过, 一旦喝完了, 徐家以及亲朋好友都会想办法寄来新的奶粉, 从六斤多的小团长到了十五六斤重,抱久了压手。

    齐正明望着软软糯糯的小团子, 眼冒亮光, 屁颠屁颠地凑到晨晨面前,想上手却不知如何下手, 看着有点蠢。

    去年他没能完成爸妈分派的任务,过年回家,被老母亲硬逼着去相亲,而且不下七次, 甚至有一天见了三个相亲对象,像赶场一样。

    别人欢欢喜喜过新年,而他不是在相亲, 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这个年过得那叫苦不堪言,生无可恋, 等假期一结束,他立马收拾行李赶回部队,一刻都不带停留,实在是没办法面对老母亲那幽怨的眼神。

    天无绝人之路,缘分它自己来了。

    三个月前部队来了一个女军医,他看上了人姑娘,追了两个月终于把人追到手,有了名分之后,想到其他兄弟都早已结婚有了孩子,而他落后一大截,难免有些着急,也想结婚生孩子。

    软萌可爱的小团子,又乖又好玩,谁不喜欢?

    姜穗涵看齐正明很眼馋晨晨,笑着说:“你可以把他抱起来,他刚吃饱,正开心着。”

    齐正明瞪大眼睛,搓搓手:“真的可以吗?”

    小可爱,叔叔我来了!

    得到姜穗涵肯定的回答,齐正明弯腰,小心翼翼地慢慢抱起晨晨,小孩子满身的奶香味,软糯可爱,抱在手上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他浑身僵硬,不敢用力,生怕把小孩弄疼了。

    姜穗涵见齐正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住笑意,教他手要怎么放,小孩才会觉得舒服。

    晨晨是个胆大的,哪怕是第一次见到齐正明,小孩一点也不怕,还乐呵呵地咧开嘴笑,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下来。

    齐正明拿着手帕动作轻柔地给晨晨擦干净,眼睛始终盯着晨晨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留口水都这么可爱!

    这会儿他深深地妒忌上了徐昭,这家伙一向闷骚冷酷,竟然能生出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孩!

    肯定是弟妹的功劳,跟徐昭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徐昭此时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好战友正在腹诽他,坐在病床上,享受来自媳妇的喂饭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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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穗涵没有给他打包杂酱面,他刚动完手术不久,饮食要清淡,素面正好。

    齐正明转头一看,好家伙,徐昭这个家伙太不要脸了!

    不就是断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还好好的,怎么就吃不了饭要人喂?

    以前伤得比这次严重多了,不也照样自力更生,能吃能喝?

    在别人面前一个样,在媳妇面前又是另一个模样,你不应该叫徐昭,应该改名叫徐心机。

    真是个心机男!

    两人自是不知道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齐正明疯狂吐槽。

    “哟,徐副团长待遇不错啊!有人伺候吃伺候喝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断手断脚了,动弹不得。”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在场的四个人里,除了自娱自乐的晨晨之外,其余三人都听得出来。

    徐昭咽下口中的面条,淡淡地瞥去一眼:“你有意见?”

    齐正明歪了歪嘴角:“我能有什么意见?弟妹大老远过来,又是带孩子,又要照顾你这个病号,辛苦操劳,你竟然好意思叫弟妹喂你吃面,徐昭你变了。”

    徐昭头也不抬地问:“我就当你是羡慕妒忌。”

    齐正明立即跳脚,还好他没忘手上抱着晨晨,没把小孩扔出去:“我会羡慕妒忌你?天刚黑,你就开始做白日梦了?你有哪点值得我羡慕妒忌?”

    徐昭慢条斯理地说:“我有媳妇,你有吗?我有儿子,你有吗?”

    简简单单两个问题,齐正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咬着后槽牙说:“算你赢了。”

    不行,回去一定要磨得对象答应和他结婚,已经落后了一大截,再不努力追赶就真的追不上了。

    姜穗涵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对好战友,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事也要争个输赢,幼稚园的三岁小孩都比他们两个懂事。

    徐昭的食量姜穗涵很清楚,一碗面不够他吃:“我还买了两个馒头,要吃吗?”

    两个馒头,徐昭一个,齐正明一个,他一下火车急匆匆赶来医院,中午饭在火车上对付了一下,晚饭没吃,饿到不行,不然刚刚也不会吃苹果垫肚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昭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有时候家里会做一些馒头、包子,晨晨见过,看到齐正明拿着一个馒头在吃,小家伙嘴角挂着的可疑透明液体越流越欢快,蹬着小手小脚,想要去抢齐正明手里的馒头。

    齐正明赶紧把手举高,问姜穗涵:“晨晨能吃馒头吗?”

    姜穗涵:“他晚上吃了一点面条,不给他吃,吃多了积食。”

    国营饭店的馒头用料扎实,货真价实的大馒头,齐正明三两口塞进嘴巴,含糊不清地说:“没了。”

    眼睁睁看着馒头消失了,晨晨先是瞪着眼睛,眼神中露出不可置信,然后嘴巴一瘪,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模样。

    齐正明慌忙把小孩递回给姜穗涵,对着晨晨不忘辩解说:“不是叔叔不给你吃,是你妈妈不让,要哭也是对着你妈妈哭。”

    姜穗涵顿时哭笑不得,抱着晨晨哄,看到妈妈,小孩忘了馒头,只顾着和妈妈玩闹,病房里都是小孩清脆愉快的笑声。

    齐正明是越看越眼馋,很想把晨晨抱回去养几天,感慨说:“你小子命是真好。”

    娇妻幼儿,老婆孩子热坑头,哪个男人不希望过上这样的生活……

    徐伯父不经过儿子的意见,自作主张给儿子定下了亲事,他们这几个兄弟知道内情的都忍不住替徐昭捏了一把冷汗,就怕娶回来一个麻烦,谁能想到峰回路转,这乱点鸳鸯竟然扯对了红线。

    徐昭极为自然地点头,目光落在母子俩身上,姜穗涵额头轻轻抵着晨晨的额头,逗得晨晨嘎嘎笑个不停。

    闹了半个小时,晨晨打了两个哈欠,眼睛半睁半眯。

    医院附近有一个招待所,徐昭担心晚上不安全,让齐正明送姜穗涵过去。

    齐正明把人送到后,就走了,部队有自己的招待所,价格相对便宜些,他来云市除了探望徐昭,还有别的事要办。

    姜穗涵要了一个单间,卫生还可以,就是被子有点发黄,应该是用久了的缘故,不是不干净,一想到这张床上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睡过,她就浑身有点不自在,很想换张床单和被套。

    带来的行李不多,简单收拾了下,走到一楼找值班的阿姨,给了阿姨几颗糖,要了点热水和一个盆,简单擦了擦身子。

    翌日一大早,姜穗涵和往常一样,被晨晨吵醒。

    有了孩子之后,睡眠作息不是自己的,全都得跟着孩子的作息时间来,晨晨每天晚上睡得早,早上也醒得早。

    小家伙醒来后先是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几分钟,然后才慢吞吞地把头埋进妈妈怀里,寻找粮仓,偶尔姜穗涵醒来了,迷迷糊糊喂小孩吃奶,更多的时候是小孩自食其力,喝完了奶后有精神了,把妈妈闹醒,要妈妈陪他玩。

    姜穗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闭着眼睛,身体歪歪扭扭,仿佛一下秒就要倒回到床上去。

    晨晨小手拍打着床,似乎有些生气,快来陪我我。

    醒了会神,姜穗涵趴在晨晨身边,鼻子抵着晨晨的小鼻子:“你爸爸说你是个小讨债的,还真没说错,你就不能让妈妈多睡会儿吗?你看看妈妈的两只熊猫眼,你怎么不心疼一下妈妈呢?”

    对于陌生环境,她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不然就会失眠,昨晚她就没睡好了,身体很累了,可是脑子不让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才睡着,又早早被晨晨闹醒,现在整个人脑袋晕沉沉的。

    晨晨以为妈妈在跟他闹着玩,笑得嘎嘎叫,口水喷了妈妈一脸。

    姜穗涵无语地抹了下脸,捏捏晨晨的小脸蛋:“你是小脏孩吗?妈妈不喜欢脏兮兮的小孩,以后不许对着人喷口水,知道了没有?”

    晨晨笑着露出几粒小米牙,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婴儿语,说了半天,妈妈没反应,小家伙小脑袋一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奈的小表情。

    姜穗涵也乐了,亲了亲小家伙,起床收拾。

    到国营饭店时已经八点多了,工人大多七八点上班,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

    今天上班的服务员里没有钟静,姜穗涵猜测她可能放假了,门口的木板上写了今日供应的早饭,居然有油条,好久没吃了,突然很想吃。

    问了服务员,说油条没有了,卖完了,还剩下一些包子、馒头,姜穗涵暗暗可惜,要了两个肉包、两个菜包和一份排骨面。

    病房里,徐昭望眼欲穿,早饭终于来了。

    姜穗涵没有在国营饭店吃,全打包到了医院,和徐昭一起吃。

    今日徐昭没有装病弱,早饭自己动手,他一边吃一边不忘看着晨晨,见晨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挪到了床边,眼看着要掉下去,连忙把小孩拉回来。

    “晨晨吃过奶了?”

    姜穗涵:“吃了一点,还不饿,一会儿再给他泡奶。”

    她把都肉包子掰开,看到里面的肉馅有肥肉,挑出来放到饭盒盖子上,攒在一起给徐昭吃。

    徐昭:“昨晚没睡好?”

    姜穗涵问他:“很明显吗?”

    徐昭点头:“明显得不能再明显。”

    她皮肤白皙,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底,脸色憔悴。

    “不习惯招待所的床和被子,我没事,过几天睡习惯了就好了。”

    本来就睡眠不足,胃口不是很好,姜穗涵吃了一个菜包,又吃了几口面和半个肉包,饱了,出去打热水给晨晨泡奶。

    晨晨睁着乌溜溜、又黑又亮的的大眼睛望着爸爸,嘴角不自觉地流口水,眼神透露出想吃的渴望。

    徐昭瞄了眼门口,给晨晨夹了一根面条,泡满了汤汁的面条吃到嘴巴里,晨晨眼睛发亮,手舞足蹈。

    他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嘴角含笑:“小吃货。”

    这个词还是从姜穗涵那里学来的,她有时候会叫她弟吃货,这个称呼很形象。

    晨晨吃完了那点面条,又眨巴着眼睛看着爸爸。

    徐昭勾起嘴角:“还想吃?”

    晨晨许是听懂了,动了下小脑袋。

    快点呀,我还要吃!

    徐昭做贼心虚地瞅了眼门口,又喂了晨晨一点面条,晨晨挥舞着小手,笑得格外灿烂。

    第 90 章

    姜穗涵看晨晨喝奶心不在焉的, 有些疑惑:“平时这个时候该饿了,怎么今天好像胃口不好,该不会生病了吧?”

    小孩子抵抗力差, 又在火车上待了那么长时间, 很容易沾上细菌, 姜穗涵神色难免担忧, 摸摸小孩的额头,又把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两边对比。

    “没发热,怎么就不喜欢喝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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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晨晨很喜欢喝奶, 每次喝奶都会翘起脚趾头, 可可爱爱的。

    心知是自己造出来的锅, 徐昭内心纠结了一秒钟,还是决定坦白从宽:“你刚刚不在的时候, 晨晨看我吃面很想吃, 然后我就小小地喂了他两口,真的是很小的两口。”

    他用手指比了一下, 表示那两口面条真心不多。

    姜穗涵无语地瞥去一眼,看着父子俩,大的那个一脸心虚,小的那个两只小手抱着奶瓶, 惬意地喝着奶。

    “没事,晨晨都半岁了,可以吃一点面条, 但是不能多吃, 他最会看人脸色,特别贼, 谁最好说话他很清楚,你不要被他骗了。”

    婆婆在家时,除了妈妈之外,晨晨最爱和奶奶亲近,想玩什么、想吃什么,只要皱起小眉头、瘪起嘴巴,奶奶准会一脸心疼地哄他,满足他的要求,每次看到婆婆无条件宠溺孙子的那个架势,姜穗涵偶然会担心将来养出一个纨绔败家子。

    徐昭拧眉:“我看晨晨就很机灵,聪明的小孩讨人喜欢,你是当妈妈的,不可以对我们晨晨有偏见。”

    父子俩时隔两个月刚见面,正稀罕着,在老父亲的眼里,晨晨漂亮可爱,聪明伶俐,几乎没有缺点。

    姜穗涵嘴角抽搐了一下,表情略显无奈:“行,你们两父子感情好,我就不在中间当这个坏人,你们爱咋样就咋样。”

    等过个几天,徐昭就知道臭小子有多烦人了,不哭闹的时候确实像个小天使,看着他都能叫人心情好,可是一旦哭闹起来,脑壳疼,心烦意乱,很想把熊孩扔出去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一个中年医生过来检查:“伤口恢复得还不错,记住这一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重活也不要做,等伤口再好点,可以到楼下转转,散散步。”

    姜穗涵抱着晨晨站在一边,问医生:“大概多久能出院?”

    医生合上手上的病历本:“你爱人身体素质好,年轻人恢复得快,估计半个月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得到了一个还算确定的答复,姜穗涵微笑道:“谢谢您,辛苦了。”

    医生略有些诧异地看了姜穗涵一眼,他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年,经手的病人有很多,跟他道谢的病人和家属同样不少,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辛苦两个字。

    “分内之事,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姜穗涵把晨晨放到徐昭身边,挠挠小孩的下巴:“胆子挺大的。”

    刚刚医生给徐昭检查伤口时,她本想抱着晨晨出去,担心小孩看到狰狞的伤口害怕,晨晨闹腾着不肯走,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看到爸爸身上的伤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没有哭闹。

    徐昭与有荣焉:“也不看看谁家的孩子。”

    他的儿子能是个胆小的吗?

    必须不是。

    姜穗涵表情浮夸,故意说:“你说得对,儿子随爸,晨晨爸爸这么厉害,晨晨能不厉害吗?”

    徐昭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姜穗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嘀咕了句:“自恋。”

    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新陈代谢快,军人体质好,又加上娇妻幼儿在身边,每天心情不错,姜穗涵照顾得好,每日三餐均没落下,徐昭身体恢复比预想的快。

    回黎省的火车票前几天就买好了,两张卧铺,有徐昭在身边,姜穗涵不用一个人带孩子,时时刻刻盯着,轻松不少。

    徐昭把晨晨抱过来:“你去睡会儿,晨晨这里有我。”

    姜穗涵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应该是晚上十点多钟了,的确困了,也不和他客气:“那我先睡,一会儿换你来,到时间了记得叫我。”

    卧铺车厢虽然没有外面的硬座车厢人多杂乱,但是到底是在火车上,还带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姜穗涵和徐昭不敢同时睡觉,商量好了一个人睡觉休息,另一个人看着小孩,轮着来。

    半夜晨晨醒来要喝奶,小孩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脑袋下意识地往爸爸怀里拱想喝奶,徐昭有些尴尬,一边抱着小孩哄,一边拿着奶瓶去装热水。

    喝到了心心念念的奶,晨晨不闹了,小眉毛却还是皱着。

    爸爸身上没有妈妈香,爸爸的怀抱也没有妈妈的软,想要妈妈。

    喝完奶,晨晨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睡意袭来,枕着爸爸的胸膛接着睡。

    姜穗涵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她赶快坐起身,转头一看,徐昭抱着晨晨在逗弄他,小孩笑得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姜穗涵心虚:“你怎么不叫醒我?”

    说好了两人轮流睡,结果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徐昭看孩子看了一晚上。

    徐昭:“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没事,以前出任熬四五个夜晚都有,这才一个晚上。”

    看他眼底有些青黑,脸色倒还好,想到他伤刚好,不能过于劳累,姜穗涵把晨晨抱过来:“晨晨我看着,还有三个多小时才到站,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徐昭不动声色地捏了捏手臂,熬了一个晚上,确实有点累:“好,有事一定要叫醒我,不要自己一个人。”

    天气冷,小孩睡觉不安分,能从床头睡到床尾,再从床尾睡到床头,卧铺空间小,军大衣盖在小孩身上不严实、漏风,怕冻着小孩,徐昭抱着晨晨睡了一个晚上,两只手臂都麻了。

    姜穗涵知道他担心她和晨晨,点头说:“知道了,我不乱走动,赶紧睡。”

    车上还有另外一对夫妻,年龄不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那个女同志说:“你男人对你真好,刚刚你儿子笑声大了点,他就和小孩说不能吵醒妈妈,然后你儿子特别听话,捂着嘴巴,我就没见过像你儿子这么乖巧聪明的小孩。”

    她去年结婚,家里人已经开始催生了,她才二十二岁,想晚一点再要小孩,她男人是家里的老小,有四个侄子侄女,孩子多,家里很闹腾,对于媳妇暂时不想生孩子没意见,觉得都行。

    看着晨晨那张漂亮可爱的小脸蛋,女同志的想法变了,如果能生一个和晨晨这样的小孩,那也太幸福了。

    姜穗涵浅笑道:“他也就是这点比较可爱,有时候闹腾起来比孙悟空大闹天空还要折腾人,白天睡觉,晚上不睡,闹得家里人陪着他熬夜,我刚出月子那段时间,头发大把大把的掉,都是被臭小子折腾的。”

    晨晨更小的时候,脾气可大了,喂奶晚了一点,扯开嗓门哭,换尿布不及时,也是哭,忙事情没理他,还是哭。

    那几个月,听到晨晨的哭声,大家都有条件反射了,尤其是姜穗涵,每次听到晨晨哭,她都会捂着耳朵,太痛苦了。

    晨晨似乎知道妈妈在说他的坏话,用小脑袋顶了顶妈妈的肚子。

    什么嘛,我才不是爱哭的小孩。

    女同志还真不知道养小孩这么麻烦:“这么可怕?”

    她心想,那还是晚点要孩子比较好,她需要时间做心理准备,别人家的孩子眼馋一下就行了。

    姜穗涵看她好像有被吓到,忙说:“我说话夸张了点,你也不用太担心,有孩子和没孩子的生活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有了孩子之后,虽然生活中确实多了一些以前没有过的麻烦,但是孩子能带来的快乐是很多东西都没办法替代的,那种感觉很奇妙,等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

    晨晨没出生之前,她和徐昭商量好了,她扮演慈母的角色,徐昭是严父,她记得当时自己说的信誓旦旦,孩子犯错了,徐昭要教育孩子她绝对不插手,但是现在,如果徐昭要揍晨晨,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对徐昭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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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眼手腕上带着的手表,姜穗涵把徐昭喊醒。

    徐昭睁开眼,眼中还带着未完全散去的睡意:“到了?”

    先在市里下车,然后去车站买票坐车回县里。

    王大河咧嘴笑得很欢乐,挥手大喊:“这里。”

    姜穗涵看到姜卫雨也在:“你怎么也跟着一起来?”

    “今天周六,不上班。”姜卫雨迫不及待地小心掀开包住晨晨的小被子,看到小孩如同黑葡萄一样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笑着说,“晨晨醒来?还记得小姨吗?”

    在家的时候姜卫雨经常帮忙带晨晨,小孩和小姨关系很好,半个月没见了,晨晨有些困惑地看着姜卫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穗涵故作伤心地看着晨晨:“没良心的晨晨,这才半个月就忘了小姨,亏我日思夜想,白费了我的眼泪。”

    姜穗涵轻拍了下堂妹的手,摇头失笑:“好了,小孩子忘性大,刚到云市,晨晨一样没记起他爸爸。”

    徐昭瞥了眼姜穗涵,暗暗腹诽,为什么要拿他来做对比?

    儿子忘了亲爸这事,他并不觉得是一件值得拿出来说的光彩事。

    四人先去国营饭店的填饱肚子,又去百货大楼扫荡了一圈。

    王大河偷偷瞄了眼徐昭,徐副团长淡定地抱着孩子,掏钱的事全让嫂子一个人干,由此事可知,团长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王大河默默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嫂子厉害啊!

    徐昭扭头,对上王大河饱含同情的眼神,皱了皱眉,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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