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惩罚
金属夹密密麻麻地倾袭而来，夏桔腿上本来就疼，现在又开始接连刺传来刺痛感，令她再次忍不住叫出了声。
章闻司现下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被咬住的地方七七八八，虽然有衣服隔着，但还是免不了受伤。他看了眼夏桔，抱歉地说：“连累你了。”
章闻司难得流露出这样的一面，这让夏桔倍感惊喜之余，情绪里又莫名夹杂着一股同仇敌忾的意思来。
虽然她与双面胶没见过几次，但直觉告诉她双面胶与丁侨昇不一样。
“学长，你搞这么客气干嘛。”夏桔抽着气说，“哪天你出去玩记得带上我就好了。”
夏桔还记着刚才丁侨昇问他外面好不好玩。她想既然能出去，就肯定有可以逃跑的机会。
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夏桔还将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敲得叮当响。可惜她不知道，章闻司虽然在这学校呆的时间长，但从进来到现在，一次也没出去过。
脚踝上掐起来的肉墙被金属夹包围着，从上往下看过去，像是围了一圈彩色脚链。
幸好这次夹子不长眼，都夹在袜子上，不然这样夹一圈，以夏桔的个性来说，早就疼得哇哇叫了。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往自己身上靠。
夏桔悔恨，如果让她再选一次，一定先跑。
丁侨昇的目标是章闻司，更确切地说，是章闻司手里那根针。
章闻司那根手杖不知道已经滚到哪个角落，看不见踪影了。现在他也顾不上找，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要紧事。
小十被穿在章闻司的衣服上，刚才声儿都不敢吭。现在周围变得嘈杂慌乱起来，它憋不住话，又开始小声地问：“我知道你是肯定不会把我交出去的，是吧？”
小十虽然说“肯定”，但其实它心里一点都不肯定。
章闻司也躲在一个角落里，正在卸身上的金属夹。那金属夹越扯夹得越紧，在夏桔惊叫的背景声中，他也跟着闷哼了两下。
章闻司没直接回答小十心里担心的问题，只是问它：“下次还贪玩么？”
小十扭着身子摇了摇头，委屈地回答：“呜呜呜……我再也不玩了还不行么。”
然而却在这扭动的瞬间，小十又松掉两层衣服。它穿在最后一层衣服上，因为针脚距离章闻司的皮肤极近，只能不断地向外挪动身子，生怕自己刺到章闻司。
现在小十得拼尽全力讨好章闻司，不能惹他生气，不然他真的将自己交了出去，那可就麻烦了。
当小十挪到了一个自认为安全位置的时候，章闻司身边的桌椅却全部被清空了。
档案袋又重新张开了它的深渊巨口，接连着周围一圈同行，从内部将整个教室包围起来。这次风力比刚才还要大很多。
与此同时，笔箭再一次乱射过来，章闻司和夏桔这两个人形靶位，站在空旷的教室中央，目标异常明显。
一泓墨汁爆开溅在章闻司的脖子上，令他原本白皙的脖颈瞬间变得跟黑煤一样。然而这当然不是最主要的，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他身上那无以言表的灼烧感。
是真的疼，火辣辣地疼。
章闻司：“……”
身体的异样再次显现出来。
丁侨昇从刚才下完命令后就不见了踪影，现在全场一片混乱，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满地满墙的黑色印记，还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彩色夹……
这情况比之前红流灾难看着还要严重。
夏桔这会儿突然想起陈老师，心里祈祷着他此刻最好不要出现。
“它是不是失心疯啦！”夏桔被逼到角落，大喊问道，“非要那针干什么？”
“那锈会传染。”章闻司扯下身上最后一个金属夹说，“那东西一旦扩散，活不长。”
在这样紧急的关头，任何异样都不会被注意到，夏桔像是没看见章闻司身上的变化，继续问：“这锈还会扩散？”
章闻司说：“恩，而且速度很快。”
提起锈的问题，夏桔立即想起小十，她问：“那小不点身上不是也有？”
原本被打通任督二脉的小十，听到这里立马犯心病，它呜呜咽咽地说：“果然没有白得的好处……原来这竟然是我最后的狂欢……”
说完，它又委屈巴巴地往里章闻司衣里刺进一些。
现在小十心里哪儿还顾得上讨好，它陷在自己末日来临的恐慌中，之前那些小心思现在全没了。
小十伤感极了，对章闻司说：“你可一定要记得跟小金说，我的心其实一直都在它那里，对别人都不是真的。”
章闻司身上被针刺了一下，皱了皱眉，说：“放心，你的没扩散，现在还死不了。”
说完，就见小十原本丧蔫蔫地样子，立马振奋起来，整个身体变得笔直又硬挺，“那你不用转告了，我到时候自己跟它说就行。”
夏桔觉得好笑，心说这小东西原来还是个情场浪子。
“聊起来没完了？”
丁侨昇的声音突然响起，扰乱了这片刻的欢愉。
章闻司刚直起身，眸光突然瞥见一枚银钉从自己脸庞划过，随后就听见“嗡”一声，钉子稳稳地扎进墙体。
章闻司伸手划了下下颌骨的位置，手套顷刻间就沾染了血色。
这一钉出去，后面便接二连三地有钉射过来，每一根都锋利有劲，速度还很快，让人应接不暇。
夏桔又闪过一枚银钉，问：“现在怎么办？”
章闻司将小十捏在手里，说：“我去引开他，一会儿你找机会先走。”
小十是全场目标，也是最好的吸敌靶子。
“你们不要我啦，”小十被捏在手掌之间，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抛弃掉，“你们要是敢扔下我，两个人双宿双飞跑了，我肯定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夏桔觉得这小家伙逗极了，跟自己很合拍，这会儿还不忘逗逗它说：“那你不就变成针鬼啦。你说我们看见你会长针眼吗？”
又一枚钉子射过来，夏桔被章闻司带着偏移了一个方向。夏桔这次没受伤，就继续逗小十，“也不对，要是你看见我们俩双宿双飞，不应该是你长针眼吗？”
夏桔笑出声，想象这个怪异的造型。
一根针，长了针眼。
夏桔喜欢调皮捣蛋专门气人，因为不皮就不是她夏桔了。
丁侨昇此刻被气得说不出话，它第一见自己的威力被人这样无视。
从它当上副主任到现在，到哪儿不都是被簇拥着，哪儿会受到这样的冷漠，而且还是在这样严肃的惩罚时刻。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丁侨昇怒吼着。
眼道里的存货用完了，丁侨昇紧急扒开自己的肚子，将一排新钉重新装进去。
“就现在！”章闻司突然说道。
夏桔接到指令，即刻便冲了上去，掏出自己兜里那枚锈针，赶在最后一刻将针埋了进去。
丁侨昇“咔嚓”一声扣上肚盖，却在准备新一轮攻击的时候卡了壳。它如鲠在身，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
那根针卡着后面的射钉全部出不来，然后丁侨昇越使劲，卡得越厉害，直到最后锈针将他整个贯穿，也没能成功射出来一个。
“你……们……”
丁侨昇脸色瞬间涨红，整个身子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棕红状态，说话也断断续续连接不上。
章闻司此刻离他最近，也是第一个发现丁侨昇的身体变化。
丁侨昇身上的异样，让它不得不弯下腰来缓解疼痛。但是当它身弯曲大某一角度的时候，卡住不动了。
章闻司见状，突然想起来的某些画面。
又一声“咔嚓”，丁侨昇上下两部分彻底重合了。只是在丁侨昇完全被制服前，夏桔听见一句问话：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活着出去了？
章闻司没管它说了什么，手上又加了把力，按着丁侨昇的上半部分不松手。
夏桔看着章闻司整个动作行如流水，在心里感慨，牛逼！
随后，章闻司捏着小十走过来说：“可以了。”
夏桔点点头，接着对小十说：“怎么样，小不点，刚是我帮你解决了它。”
“哼，才不是！”小十还记着刚才针眼的事情，不理人。
“嘿你这个小不点，这么小心眼，早知道就扔出那根针，而是把你丢出去——”
周围陆续又机器运转的声音，夏桔和章闻司扭头一看，一直在预热的卷笔器终于热好了。整个闸刀滚筒渐渐开始旋转起来，等着猎物被输送进来。
周围还有微风在飘，章闻司看着最后还在岗位上挣扎的那位“大哥”，决定送它一程。
他拖着姿态扭曲的丁侨昇，将档案袋大哥打横放在中央，在锈病扩散的最后一刻，按了一下丁侨昇的上半截，而卡在内部的钉子要出不出，最后一半卡在丁侨昇的身上，另一半钉在档案袋的身上。
最后锈病完全扩散，将它们俩完全锈固钉在一起。
之后章闻司将它俩一同送进闸刀滚筒里，看着那它们三个一同毁灭。
这些不人鬼不鬼的玩意，早就该被制服了。而且这些个害人的惩罚措施早就该被解决废除了。
哪儿有学习成绩排名末位就要受刑的道理呢？
闸刀机器卷着订书机和档案袋一同灭亡，最后在机器停止的瞬间，一个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章闻司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
夏桔看着章闻司手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东西？”
章闻司停顿片刻，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断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