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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戏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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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隔间,掩藏在墙体之中,双面胶躲在里面的日子,长得就快要数不清了。作为学校的研究员,他曾经风光无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日子长了,再无限的风光,也总有消失殆尽的一天。

    谁能够想到,之前骄傲的双面胶,如今怎会躲在这样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地活着?

    双面胶瘫靠在墙上,每说一句话,都要歇上一会儿。他缓了缓,轻声说道:“好,好。”

    章闻司蹲在双面胶的面前,想将他身上的贴纸都撕下来,谁知越撕越多,“老师,为什么会这样?”

    夏桔上次经历过贴纸吸血,她对这些东西有了更直观的认知。现在看着双面胶身上密密麻麻的纸片,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别费力气了,”双面胶微微抬手,幅度很小地摇晃了下,示意章闻司不要在撕了,“没用的。”

    章闻司听着互相磋磨的纸片声,皱着眉问:“是谁做的?”

    双面胶没直接回答章闻司的问题,只问他:“能顺利毕业么?”

    章闻司摇摇头,说不知道。

    双面胶叹了口气,说:“我原想带着你们,能将你们都送出去,可谁知道……”

    夏桔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似的站着,现在听见章闻司和双面胶说到毕业,顿时来了兴趣。

    “老师,真的有办法毕业?”

    双面胶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夏桔。他看了看人,问她:“姑娘,给你的那根针还在么?”

    一提到针,夏桔直接看向章闻司。

    章闻司说:“针在我这。”

    说着,章闻司将那跟锈针掏出来给双面胶看。

    “总算,这最后一根也有了着落。”

    当章闻司重新拿出那枚锈针的时候,他放在旁边的手杖突然偏移了一下。其实从昨天夏桔拿着针在试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手杖里的小金和小十不安静了。

    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夏桔手里拿的是这枚锈针。

    章闻司将手杖顶端的帽打开,随即就听见“可算出来了”。

    紧接着,夏桔看见其中一根针,跳在章闻司的袖口处,正在往他手心锈针的方向去。

    “离远些。”双面胶突然说,“那锈是会传染的。”

    然而双面胶这话说得晚了,小十还是跟那枚锈针碰了一下,好在身上没什么反应就被章闻司给分开了。

    之后小十就一直不吭声,安安静静地呆在原地不动弹,只是针尖的位置,一直朝着那枚锈针方向,像是在打量什么。

    小金原本就比小十要安静一些,现在看着眼前的场景,也不赶上去添乱。

    “老师你刚说什么最后一根?”夏桔问。

    双面胶说:“我带进来三根针,前两根都递了出去,眼下这是最后一根。”

    毙噩的学生,每年分配到各院老师毕业生名额是有限的,这是这名额一直排不到双面胶的身上。况且从毙噩毕业,后面的职业选择权依然不在学生手里,他们永远都是被动的。

    换句话说,一旦进毙噩,就会永远都摆脱不掉。

    双面胶是个好老师,不想让自己的学生跟别人一样,所以总想用其他什么办法,平安送他们出校。

    可惜天不遂人愿,双面胶的那些学生,最后一个都没走成。

    “找到人了么?”双面胶问。

    章闻司想说找到了,可看着双面胶眼前这模样,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

    “算了,人各有志,不强求了。”双面胶像是有感知似的,自己的学生,他最了解他们的个性,最后也只是喃喃地说了句:“是我没带好你们。”

    章闻司摇了摇头。

    夏桔站这半天,身上的汗没散,反而还在源源不断往外冒。她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况且还是在这样阴暗凉爽的室内。

    她看着那边师生俩人叙旧,半天也插不上什么话,好几次想问点什么,最后都被拦了回去。现在她见两人无言,就插话进去,不确定地问:“那个……老师,你让我找的人……”

    夏桔话还没说完,就见双面胶抖着身体,连带着声音也是颤悠悠的,他笑着说:“就是我。”

    夏桔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明白意思。直到双面胶解释之后,才瞪大了双眼。

    双面胶说:“我就是纪炤。”

    夏桔磕磕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你……”

    “那日是迫不得已,以为自己快不行了,心里惦记着最后一根针,就想着让你给我送出去。”

    “那老师你根本不是我找人,只是让我送根针而已?”夏桔掏出任务卡,“那我这任务……”

    双面胶问:“还没结束么?”

    夏桔愣了,说:“没有啊。”

    后来双面胶转念一想,想起自己当日在夏桔体内灌输的黏液才反应过来,他从身上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夏桔。

    “你套上这个,就没事了。”

    夏桔昨天的上衣刚没穿下来,上面沾满了蚊子的尸体,让她心里觉得恶心极了。她想回去换,可是还任务还没完成。

    后来随便在试衣间扯了件新校服,却还是遮不住她身上的味道。

    此刻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夏桔自己都嫌弃自己。

    夏桔将衣服接过,碰巧吸引了两张贴纸过来。贴纸感知赶快,顷刻间就七八张覆了上来。幸好还没黏紧,夏桔赶忙给抖落下来。

    她拿着连体衣,手指头轻轻搓了搓,这触感跟章闻司给的那张衣膜差不多。

    章闻司看见双面胶将自己的东西给了夏桔,便问:“老师,那你呢?”

    双面胶摇了摇头没回答,对着夏桔又说:“你赶紧套上,不然这东西粘上你,可就麻烦了。”

    贴纸还在源源不断往夏桔身上靠,而且越来越多。

    这暗间不大不小,夏桔站在远处的角落里窸窸窣窣地塑膜套上了。

    这塑膜跟之前章闻司给她的略有不同,虽然也是直接套在最外面,可这件在穿上之后便会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她身上汗淋淋的感觉立马消失,就连脸部的汗液也没有了,随之取代的是一种令人舒服的清爽感。

    眼下,除了昨天沾染红流的味道,再无其他异味。

    夏桔舒了一口气,返回原处时,就听见双面胶说。

    “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该变的都变了……我到今天这地步,也是跟他们的想法背道而驰。都顾着自己谋私利,学生们全让他们给毁了……”双面胶断断续续地说着,“学校怎么能搞成这个样子……”

    双面胶无奈地看了眼章闻司:“要是能要是能将你们几个平安送出去,也算是了了我最后的心愿。”

    章闻司看着双面胶身上源源不断溢出来的血水,以及密密麻麻的寄生贴纸,他问:“老师,他们将你的断封取走了?”

    夏桔疑惑,但现场没有人为她解释什么是断封。

    只有章闻司和双面胶两个知道,这东西至关重要。

    断封是阻止双面胶体内津液流失的一个重要配物,对于双面胶这样体质的人来说,是很关键的一个物品。

    章闻司缓缓的站起来,最后说:“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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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桔和章闻司从暗间里面出来,站在墙门口的位置停了停。俩人各自回顾双面胶最后对他们说的话。

    “学长,你老师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夏桔心里反复琢磨双面胶最后嘱咐那两句话,怎么想怎么怪异。

    什么叫形影不离,什么又叫互相保护?

    谁保护谁?

    章闻司拿着双面胶刚给的白衣没有没有理她。他的大脑正飞速的运转着,必须得尽快拿到断封才行。

    夏桔见章闻司盯着手里的衣服,歪着脑袋挪到他的面前,呼吸靠的极近。

    两人此刻行为,像是对视,可实际却又没有对视。

    “喂!前面那俩,你们干什么呢!”

    楼里突然冒出个老师,这嗓门威力堪比陈老师,是学校的纪律主任,专抓学生日常生活的不良行为。

    比如文明用语、迟到早退;也比如公然亲密。

    毙噩作为一所正规大学,进校学生也都成年,谈恋爱是允许的,而恋爱范围的牵手拥抱也是允许的,但是不能在教学楼内。

    综合楼虽然没有学生上课,可名义上也属于教学楼的范畴。

    现在夏桔和章闻司两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对视着,离违规线近在咫尺。要是挽救提醒了下,还有免罚的可能。

    夏桔对于这里真是有阴影了,只要是听见老师喊人,不是触发任务,就是有其他惩罚要求,现在隔着很远的距离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夏桔下意识就以为是陈老师又来了。

    于是拉着章闻司就开始跑。

    然而这一跑,不是违规,也算违规了。

    学生逃跑行为瞬间激起了纪律主任的斗志,跟在两人身后形影不离地追。

    夏桔拉着章闻司七窜八拐地躲到其中一间教室,丝毫未察觉后面那串整齐有致的金属碰撞声音。

    章闻司跑得气喘吁吁,皱着眉问她:“你跑什么?”

    夏桔不仅恐怖片看得多,谍战片看得也多,此刻她躲在讲台下面伸手在嘴唇前面嘘了一下,小声说:“别说话,陈老师来了。”

    章闻司觉得根本没必这样,当下就准备出去,谁知根本没有设防的他突然被夏桔拽了回来,导致整个人又全部栽回去。

    现在两个人将讲台下方整个幽暗的空间全部塞满。

    刚才为逃避惩罚,夏桔因疾跑带起来的促喘,将含在胸腔里的气体尽数都喷了出来。

    这热气将周围的温度也带起来,瞬间升高的几度,将刚喷出来的热气催炼成水汽,沾在章闻司的脸上。

    加速的脉搏和心脏跳动交相呼应,夏桔似乎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的频率了。

    渐渐地,水汽在热浪的催促下,慢慢融化。

    只是——

    门外脚步声“嗒嗒嗒”地传过来,纪律主任猛地推开教室门,吼道:“你俩赶紧给我出来!别等着我——”,

    后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纪律主任看见面前坐的极为端正的两个人,一时间懵了头。

    一个神色异样,满脸通红。另一个表情微冷,但神色正常。

    章闻司看着面前的人,喊了一句“蒋主任”。

    蒋主任原本也不确定两人到底在干什么,结果夏桔拉着章闻司这一跑,瞬间就坐实了她跟章闻司的关系。

    起码此刻在蒋主任眼里是的,即便他们还是纯洁的学长与学妹关系。

    戏精夏桔,还没从刚才的情景中回过神。她顶着一颗熟透的卷毛虾脑,看着面前的“陈老师”目光呆滞。

    蒋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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