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配
夏桔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躺在床上愣了会神儿。
“诶，夏桔，你醒啦。”汤蓓蓓拎着东西，从外面进来，“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夏桔轻微动了一下，身体有点酸，还麻麻的。她挣扎着坐起来，晃了晃脑袋，问：“我这是怎么了？”
汤蓓蓓问：“你的头还晕吗？”
夏桔抬起左左手，摸到满头的纱布，“我头怎么了？”
“医务室老师说你后脑勺儿被撕裂了，我猜应该是你那天下午被头盔刮裂的。”汤蓓蓓回忆着专业人员的原话重复着，“不过她说没啥事儿。”
医务室那项老师，觉得什么事儿都是小事，反正就没她觉得严重的病。
“那我怎么会包成这个样子？”
“嗐，你不知道，那个吕大哥去医务室看你，那会儿你还睡着，可他就觉得你病入膏肓，非拉着项老师不放，直到最后把你包成这个样子才肯撒手。”
夏桔回想吕崇江那半拉脑袋，心说这人一定是对包扎有什么特殊执念。
“可我怎么去的医务室？”夏桔抓住汤蓓蓓话里重点，问道。
“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汤蓓蓓不解地问。
夏桔努力回想那天发生的全过程。
晚上她趁汤蓓蓓睡着后，去扫描室体验人体复印技术。她记得自己的复印品出去了，自己却还困在扫描室里动弹不得。
之后她还记得那里的室内扫描复印机自己运作起来。
而最重要的，是她定在原地，越来越不对劲的身体感觉。
为什么会脑袋发热，身体又为什么会突然酸痛？她是一点没想起来。
夏桔诚实回答：“不记得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记得我本来睡得好好儿的，突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我迷迷糊糊起来开门，就看见宿管大妈站在门口。”
夏桔问：“哪个宿管大妈？”
“就我们楼的宿管大妈啊。”汤蓓蓓边说边回忆那天后续发展，“她一上来就问我你在哪儿。我心说你不在床上还能在哪儿，谁知我扭头一看，你这儿空荡荡的，连个人毛都没。”
汤蓓蓓继续说：“之后她就让我跟着她走，出了寝室门才发现，楼下还有男寝的老师也在等着，你知道当时现场还有谁吗？”
夏桔问：“还有谁？”
“就那个学长啊，叫什么章闻司的。你说笑不笑人，大晚上的，我看他还专门带着个手套出来。”汤蓓蓓真的以为夏桔对于那晚的记忆全无，还故作玄虚地继续问：“你猜我们最后在哪儿找到你的？”
夏桔从床上下来，轻轻活动了下右肩，“嘶”了一声，问：“在哪儿啊？”
“扫描室啊。你说你大晚上怎么突然跑那儿去了，难道你都不害怕认的吗？”汤蓓蓓回忆当时看见的场景，“我当时看见那黑黢黢的一片，吓都吓死人了。”
被汤蓓蓓这一提醒，夏桔多少又想起点当时的场景，确实有点吓人。
夏桔继续问：“还好吧，然后呢？”
汤蓓蓓站起来，将校服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然后就没然后了啊。我跟那个学长把你送医务室，包扎观察，直到现在。”
汤蓓蓓的说完，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将嘴捂上，小声问：“夏桔，你是不是接到什么特殊任务了？”
夏桔皱皱眉，伸手去找自己的任务卡。
“没啊，怎么了？”夏桔摸了一圈没摸到，“欸，我卡呢？”
“哝，在这呢。”汤蓓蓓将任务卡递给夏桔，“那就奇怪了。那是有谁告诉你要把我们扫描的那些废品人像图打印成册吗？”
这还真不是有谁告诉夏桔的，也不是夏桔自己有先见之明主动要去做的，她自己甚至都搞不清那机器怎么就自己突然运作起来，又是怎么自己打印成册的。
另外，当时听那俩货的语气，好像还是一对儿。
现在她看着汤蓓蓓一脸疑惑的表情，还是决定自己继续装傻，说不是自己干的。不然告诉汤蓓蓓，自己当时亲眼目睹，或者告诉她那机器是个雌雄同体？
“知道那些扫描件被送去哪儿了么？”夏桔问。
“不知道，”汤蓓蓓说，“听说是外贸学院统一管理这些。”
“外贸学院？”
“好像是吧，我也不是很确定，听我哥的。”
夏桔倒是第一次听说什么外贸学院，于是问：“外贸学院是干什么的？”
“那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要想知道你得去问大佬。”汤蓓蓓脱口而出，“我是机械院的，又不是外贸的学生。”
夏桔一思考就会下意识地伸手搓自己那头卷卷毛。这才烫没多久的短发羊毛卷，定形效果还挺好，到现在也没见走样。
夏桔心说下次做头发还去那家，只是——什么时候能毕业离校呢？
一想到这里，夏桔突然反应过来汤蓓蓓刚才话里的重点。她立马坐直身体，问：“你们分学院了？”
汤蓓蓓回得理所当然，“是啊。”
经过提醒，汤蓓蓓终于想起分院这个大事。于是她开始滔滔不绝地给夏桔介绍新生的分配情况。
“哎呀我跟你说，我倒霉死了，别人都又伴，就我一个人在什么械制造学院。”汤蓓蓓仔细回忆着那张分配名单，“像我哥和吕崇江去了外贸，晓雪和琼艺在经管，欸你知道吗，经管全是女生，男生少的可怜死了！。”
夏桔问：“还有呢？”
“别的班的男生好多都去体院，就咱们班那个卓宁，就是体育特招生，第一个被老师领走。”
汤蓓蓓滔滔不倦，恨不得能将她记住的人，全部复述一遍分配情况。
“哦，落落你还记得吧，就是那个一直吓晕过去的姑娘，她被外国语学院的老师带走了。恩，我想想还有谁，”汤蓓蓓边想边说，“嗐，剩下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人去了什么环境工程、信息技术的，反正一堆学院，都记不住名。”
汤蓓蓓想起一个学院，羡慕至极，可惜没人去那。
“你知道吗，咱们学校还有个烹饪学院，食堂的饭都是她们做的。”汤蓓蓓想起学校的那些美味大餐，瞬间垂涎欲滴，她指着自己带回来的餐食说，“哝，我刚打包回来的，你快尝尝，可好吃了。”
夏桔此刻看着打包的那一堆美味，心里根本没有要品尝的意思，“那我呢？”
汤蓓蓓以为她是自己饭在哪儿，就说：“你先吃我的就行了，我待会儿再下去打。”
夏桔继续追问：“我去了哪个院？”
“呃……”汤蓓蓓恍然大悟，却欲言又止，“桔宝……要不你要不还是先吃饭吧。”
夏桔听着汤蓓蓓突然变化的称谓，眼皮跳了一下，“怎么了，我那个学院不好吗？”
“也不是……”
夏桔见汤蓓蓓这有话难说的样子，心里猜想自己也许是没有被分配。如果是这样，也可能——
夏桔想起自己口头提交的退学申请，问：“难道学校同意我退学了？”
“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汤蓓蓓确信地说：“这学校招你过来，怎么还会同意让你走呢。”
夏桔：“那我去哪里？”
汤蓓蓓老实回答：“呃，那个……我听老师说，你好像还留在综合楼。”
“留在综合楼？”夏桔歪了一下脑袋，偏头看着汤蓓蓓，“干什么？”
汤蓓蓓说：“……打扫卫生。”
夏桔：？？？
学校通知：夏桔因违反学校规定，予以警告处分，且暂不安排专业课程，继续留在综合楼等待分配。
初始职责：清洁生。
汤蓓蓓又出去吃饭了，留夏桔一个人在寝室里消化这个倒霉消息。
违反学校规定，什么规定？是半夜不让出宿舍门，还是她私自行动去了扫描室？思来想去，夏桔最后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她放弃挣扎。
清洁生，就清洁生吧，反正能活着毕业就行。
夏桔准备换件衣服出去走走，憋在床上憋了几天，浑身都不舒服。
她打开衣柜，看着满柜子新衣服时候，心说幸好没带衣服过来。可当她看见衣柜角落里那一套奇异的豹纹服饰时，第一反应就是，这学校怕真是有什么大病。
那豹纹套装上衣短小，是个露脐款式。裤子倒看着正常，但后面连着条尾巴是个什么鬼？
这奇装异服打破夏桔固有的穿衣习惯认知，惊得她赶紧将衣服扔回角落。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穿出去勾引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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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徽算是学生的一个在校凭证，日常大家都会把自己的校徽别在胸口，以示众人。但如果没有校徽，可能代表这人还没通过入学考试，也可能是代表这人将不久丧命黄泉。
总之就是，没有校徽的学生，触发惊魂风险，死亡的概率就会更高。
所以，当夏桔这个“无徽游民”在学校里溜达瞎转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被吓得退避三舍。就跟第一天她刚进校的情形一样。
因为在毙噩里，老生总是觉得，新人莽撞又无知。跟他们在一起，可能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怪异的现象终于在几分钟后，引起了夏桔同学本人的注意。
而当她知道这校徽的重要意义时，她那逛校园的那点闲适心情瞬间消散精光，马不停蹄地去找那个大嗓门陈老师，问现在该怎么办。
谁知夏桔到达综合五楼老师办公室的时候，陈老师没见到，歪打正着地又遇见了章闻司。
她想起刚才汤蓓蓓说的话，当时就扫描室救她的，除了有宿管老师，还有章闻司。而最后送她去医务室的也是人家。
即便夏桔不知道自己那个复印品最后怎么样了，现在又在哪里，她也还是欠人家一句道谢。
夏桔上前去打招呼：“哈喽，学长你好啊。”
章闻司低着头干他自己的事情，没抬头，也不吭声。
夏桔：“……”
“那什么，我想问问，校徽丢了能补办吗？”
听到这儿，章闻司微微抬了下头看着夏桔，却也依旧不说话。
“我那天碎纸的时候，不小心给丢进去了。刚听其他学生说没有校徽挺麻烦的。”
章闻司想起当时在监控室里看见的情况，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儿。
原本夏桔那天的表现很好，后来有几个院的老师都想要她，都评价说这个姑娘不简单，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一下。
谁知她皮得很，胆子比男孩都大，自己半夜作死，愣是跑到什么扫描室搞自我复印，严重触犯了学校纪律。
而那些想领她走的老师，最后就都不吭声了。
在优秀的学生，触犯学校纪律也不行啊。
好在学校最后念及她是新生，不懂规矩，只给了个警告处分算是惩戒，后续停在综合楼留院察看。
如果表现好，就给安排学院，如果表现不好，就——
“等着。”
章闻司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才带着夏桔去另外一间屋子里补办校徽。
夏桔感觉俩人原本就不怎么近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又拉远了点。她想缓和点关系，开始没话找话。
她再次表达谢意。
“学长，我听蓓蓓说了，那天是你带我去医务室，还是谢谢你啊。”
章闻司扭头瞥了她一眼，“嗯”了声，算是回应。
但是想起那天自己去扫描室前，跟谁也没说这个事情，于是夏桔忍不住问：“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那？”
章闻司没说话，又听见夏桔在旁边继续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身体发热，眩晕恍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