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入宫
秦灼姑母在京都做盐商生意,托了不少人苍滟才找到当初在居安阁做阁外密探的人才打听到居安阁其他人的下落。yousiwenxue
几人立马动身前去找人,不过秦灼一路上都在唠叨此事,喋喋不休揽着功劳,不过苍滟也不得不承认,这秦灼生来就是少爷命,父母为官自小衣食无忧,亲戚也从商家缠万贯。
可是等到几人找到地址的时候只剩下不少尸首,苍滟仔细查看尸体,这些尸体都跟客栈那男人一样,中毒而死,而且这些人中都是常叔的手下的人。
眼看线索在这里断了,苍滟猛然回想到,常叔曾经她执行任务的时候让她去救过一个女人,当时她就怀疑那个女人肯定跟常叔关系不一般,当时她还调查过,那女人就是荷花村一个普通农妇。
想到这,苍滟决定前去荷花村一探究竟。
眼下死的人都是常叔的手下,而且在她离开居安阁之前,她便听说过,常叔也想要离开居安阁,所以这次居安阁内乱,常叔若是真的想走,那手下人必定会跟着。
几人又赶了一日路程,终于抵达荷花村。
她们还没赶到荷花村,就见河边有人在打斗,苍滟远远见到几人身形就猜到是居安阁的人。
她惊呼一声便赶了过去,小圆和秦灼也紧忙跟了上去。
等到几人上前,地上尸横遍野,猩红的鲜血顺着路边流向河边。
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躺在血泊之中还有气息,他满身刀痕,嘴里不停冒出鲜血,他的身旁还躺着一具女尸,女人模样四十好几,被一剑穿过胸膛而死。
苍滟上前就将地上男人穴道封住,鲜血暂时停止流淌。
男人惊讶看着眼前的女人,含糊开口说,“你是?”
往日威风凛凛的常叔,如今倒在血泊之中濒死,苍滟只觉一阵唏嘘,从原身有记忆开始,就是常叔带着她,他为人严厉,只要她们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常叔就会叫人往死里打她,所以她应该恨他,可是她心中又生出几分怜悯,也许是原身每次执行任务受伤后,常叔总是会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伤口,冷冷的丢给她一瓶药。
咽下心中的兴趣,苍滟开口问道,“居安阁发生什么事情?其他人呢?”
此话一出,常叔看着眼前之人的狐疑顿时犹如拨开云雾般清晰,他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血迹缓缓从嘴内流出。
“阁中覆灭,已然成一盘废棋,师远叛变。”常叔声音细如蚊蝇。
苍滟只能凑近听着,常叔用着最后的力气说,“苍滟,我不愿残喘等死,给我一刀,将我与夫人一同火化,谢谢”
苍滟表情逐渐僵硬,指尖发颤,这才片刻时间,他竟然就看出自己的身份。不过眼下顾不了想太多,苍滟追问,
“其他人在哪?背后之人到底又是谁?师远归顺于谁?”
听到这话,小圆在一旁急忙蹲下仔细听着。
苍滟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可是地上之人已经无法开口,只是浑身发抖,嘴角抽搐不停冒出鲜血。
常叔神情抽搐,微微张开嘴,艰难的开口回答,“南苑”
话还未说完,就没有声音,苍滟轻叹一声,她知道他已经拼尽全力说出这几个字,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男人,苍滟缓缓捡起地上刀,一刀刺向常叔的胸口,终于他整个人不再抽搐,再无声息。秦灼在一旁咽了咽口水,他上次见这么果断杀人还是苍滟。
苍滟起身,眼中露出一丝哀伤,或许从一开始她对常叔确实有恨,可是当他认出自己的时候,当她一剑下去的时候,她心中那些恨也因为那一剑刺下而烟消云散。
就像一切都结束一样。
“南苑是在哪里?”小圆看向苍滟,质问着。
苍滟没有回答小圆的话,神情忧伤,反而将地上女人的尸体挪到常叔身旁,随后两具依偎在一起的尸体燃起熊熊大火。
南苑竹山,竹林幽静,丝丝入耳,几人前行之路被长满的竹子挡住。
苍滟行至最前,伸手朝着后面说,“借剑一用。”
小圆垂头看向手中的剑鞘,眼下这个情况也只有眼前女人能够破局,她也不磨叽,扯出长剑递给苍滟。
苍滟接过长剑,一跃而上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剑风劈向眼前的竹子,之间竹子断成两边,一瞬眼前竹林中开出一条路,而路的尽头是一个隐蔽的山洞。
秦灼小声惊呼一声,小声赞叹,“看来她还是有两把刷子。”
小圆不屑一顾。
三人走进山洞,几个暗箭从洞内一射而出,苍滟警觉,一把推开身后的两人,才躲过暗箭。
小圆与秦灼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见到暗箭从眼前一飞而过,两人呼吸一停。
苍滟冷哼一声,走进洞内,只见几个陌生面孔的男子挡在最前,几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几人身后还有不少女子与孩子。
“你们是何人?”最前面的男子质问。
苍滟看着那男子,便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牌丢了过去。
男子接过玉牌,警惕的神情稍稍放松片刻。
“你也是居安阁的?”
“我已经不是阁中人,常叔已经死了,是他让我来找你们的。”苍滟低声道。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都流露出悲伤,苍滟观察这帮人,看着年纪都不大,应当是入阁没有多久。
不过,如今常叔对待手下人的手段没当年那般狠辣了,这些人对他明显没有她从前那种恨。
“现在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相信我,现在回答我,为何阁中会发生这样的事?”苍滟直言问。
站在最前面的男孩,看着约摸十二三岁,是里面年龄最大,他再三思索,只好如实说,“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常叔带着我们逃跑,最后常叔救我们,引开追我们的人,我们本来就是乞丐,要不是常叔把我们的带阿来居安阁,我们也许早就饿死。”
话落,不少人开始小声抽泣起来,到底都是一些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居安阁后续会如何让他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杀人机器。
苍滟盯着眼前的男孩,心中生疑,常叔做事一向稳妥,他能一眼认出自己,让自己找到这些孩子,那么这些孩子一定知道什么。
苍滟瞥见眼前的男孩手心一直藏在衣袖之中,似乎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一般。虽说眼前男孩说自己不知道,可是苍滟也是从居安阁出来,在居安阁学的第一招就是如何骗过别人,取得对方的信任。苍滟抬手一把握住男孩的手腕。
男孩神情慌张,立马挣扎,“你干什么?”
小圆见状也上前质问,“你这是做什么?”
苍滟见着身后的小孩露出惊恐的神情,也就松开手,命令道,“把你袖子的东西交给我。”
男孩一下神色失常,将手背在身后,“什么东西?”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交给我,现在你们只能相信我们,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但是你们也要相信常叔,若非自愿,我们无论如何怎么逼他,想必他都不会告诉我你们的在此处。”苍滟耐着性子解释。
男孩听着心中开始有些纠结,片刻之后,无奈开口说,“常叔交代,这个东西必须交给一个叫苍滟的姐姐,我们都是常叔救下的,他现在人走了,这个心愿我们一定要帮他完成。”
“苍滟?”小圆听到这话,急忙上前说,“我们就认识苍滟,不仅如此,苍滟还是我师父,你们有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们转交。”
男孩有些怀疑看着小圆,袖中的东西更加紧握。
“除了这个他还说了什么?”苍滟追问。
“他说我们想要活下去,只能找到苍滟,还说这东西必须交到苍滟手中。”男孩眼神坚定说。
“那你们又没见过苍滟,怎么能找到她呢?”秦灼实在看不下,站出来反问。
“常叔告诉我们,苍滟左边手臂上个弧形疤痕。”男孩仰着头说。
“错,不是左边手臂,是右边脚踝。”小圆上前就纠正男孩。“你们常叔告诉你都是错的。”
苍滟勾了勾嘴角,虽说眼前男孩年纪不大,但是脑子倒是很聪明,反向印证他们和自己关系。
男孩欣慰笑了笑,随后将袖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双手递给苍滟。
“东西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一定要带我们去找苍滟。”
“不用找了。”苍滟随即撕下脸上的面皮,随后就接过东西,是一卷纸。
小圆眼睁睁看着一旁的女人瞬间换了一张脸,往后退了半步,秦灼同样震惊,上前扶着小圆。
苍滟看着纸上的东西,神色逐渐凝固。
——
浮西殿,李瑾舟随意坐在案几下的台阶上,面色苍白,神色恍若,自从那日后,他便一直坐着发呆。不管谁都不见。
庆阳守在门口,兴冲冲的叩门,半晌之后走了进去。
见着李瑾舟还是那副模样,默默摇了摇头,这几日除了长茗来过之外,任何人都没来。若是陛下能过来安抚一下,或许李瑾舟也不会如此消沉。
“殿下,有一封你的信。”庆阳将手中的信件递到李瑾舟面前。见他没有反应,又再次说着,“这封信是王姑娘寄过来的。”
听到这句话,李瑾舟顿时有了反应,抬头接过信件急忙打开。
看完信件,李瑾舟近日冷峻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信上王泱泱便告诉她,苍滟早就离开垣城,那么他出宫遇到那个女子一定就是苍滟。
想到这,李瑾舟瞬间就明白,当时自己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明明他们跟梁桉学了易容之术,可是他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苍滟的演技倒是丝毫不减退,将他几人耍的团团转。
明明想到苍滟,李瑾舟心情似乎明媚一些,可是如今种种事情又一瞬占据他的内心。李瑾舟放下手中的信件,抬头看向一旁的庆阳问道,
“庆阳,你觉得我懦弱吗?”
庆阳闻言单膝跪地,眼神坚定,似乎不容置疑,“殿下,你在属下心中永远都是有勇有谋,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随波逐流,像殿下这样的人怎么会懦弱呢?”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很失败,这么久以来,我当真认为母妃是死于意外,我还把杀害母妃凶手的人当做老师,所有人都将我困在这个深局中,视我为痴傻。”李瑾舟苦笑一声,眼眶泛红。所有他信任的人都在欺骗着他,他天真以为自己可以逃离这里,殊不知他根本就逃不掉,一辈子都逃不掉。
“殿下,你就是太善良,不擅算计,才会被有心之人所蒙骗,这不是你的过错,而是这些人的狡诈,当年德妃亦是如此,若是当年没有德妃,属下怕是早就没有这条命,所以殿下,你和德妃一样,善良天真,你们根本就不属于这深宫。”庆阳字字诚恳,这么多年,他一直看在眼里,自从前太子死后,李瑾舟就再也没有快乐过,直到在宫外再次见到李瑾舟,才真正觉得李瑾舟对生活有了向往,眼中有了曙光。
他不该出生在皇宫。
“殿下,德妃对我恩重如山,这么多年属下幸得你的照拂才有今日,你若是觉得累了,我可以带你离开皇宫,哪怕豁出性命我也要还你一片自由。”庆阳伸手紧紧握住李瑾舟手臂,眼神坚定好似下一秒就要带他离开。
李瑾舟笑了一声,抬手轻轻拍了他的肩膀,“庆阳,谢谢你,但是现在我不想走了,既然这深局我逃不掉,那就只能靠我自己破开这局面。我绝不会轻易退缩。他们害死我的母妃,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瑾舟赫然起身,神情凝聚目光狠厉。
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过几日就是长茗的生辰,到时候他就能去查居安阁的事情,买官卖官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太傅这一招贼喊捉贼确实用的妙,不过他偏要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
三日后,长茗生辰,皇帝大办宴席,明面上是为庆祝长茗生日,实际上是为了替长茗挑选驸马,意阖殿上,丝竹绕耳,舞姬身姿婀娜,翩翩起舞。殿内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唯独长茗心情烦闷,独自饮着酒。
她扫视这殿内那些名门贵族公子,没有一个她能入眼,不过倒是有一人她并未见到真容,那便是周朝二皇子,从宴会开始他便戴着面具,声称来时水土不服,脸上起了红疹不便露面。
虽说是她生辰宴会,可是她觉得更像是朝会,那些官员已然谈论国家要事,名门公子相继同她寒暄,长茗也都爱搭不理,明明她的生辰,可是父皇和皇兄都没有露面。如今父皇身体日渐虚弱,那五皇子的光芒如今是愈发鲜亮。
见到几人,长茗心情更是糟糕,想着,便偷偷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溜出寝殿。
长茗刚溜出去,迎面就撞上一个怀中,随后就被捂着嘴拉到一处隐蔽的角落。
长茗正要反抗,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长茗,是我!”
“皇兄?”长茗眸光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