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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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管控所成员参加紧急会议。gaoyawx纪安与赵莉将新发现的青蛇畸变物传给众人看,“这条蛇只是外观发生了变化,攻击力很弱,和之前的畸变物都不能比;不仅如此,它感染灶的气味也不一样,像是火药味。”
赵河和王玲检查感染灶,嗅闻后点点头:“确实,以前的都是柑橘味。”
“还有红糖味的。”森礼来得比较迟,手里拎着个小玻璃箱,充满淡紫色的滞缓剂,里面装着一只大约是乌龟的动物。后背的壳从中间裂开,露出的缝隙挤满了圆溜溜的眼睛,头部也浮着一条银线印记。也是畸变物,还活着。
“还不赶快斩了它!”赵莉望见,急得抽刀去劈。森礼抵住她,将玻璃箱收到背后,表情冷漠,命令道:“放下,实验品动不得。”
推开赵莉后,森礼只给出一个理由:“它目前没有危险性。”说完,盯住桌上的青蛇尸体,再转向削了它的纪安,不悦地指责:“你太鲁莽了。”
“呵——”赵莉对她的做法很是不满,生气嚷道,“你能保证它永远没有危险性吗?!”
森礼没有回应。其余人眼看赵莉又要吵起来,赶忙拉住她,劝解说:“森博士厉害着呢,滞缓剂帮助有多大你也看到了,我们要相信她。”
谁料森礼忽然一顿,轻笑了声,吐出惊人之语:“不是我,功劳属于另一个人。”
会议室一时静得落针可闻。众人目瞪口呆。森礼能有现在的声望全在于她研发的滞缓剂。如今她说这话,是要亲手毁掉自己?哪有人这样愚蠢的?
“你说的红糖味是什么意思?”纪安打破寂静,将话题拉回,“是这只乌龟?”
森礼转向纪安,饶有趣味地打量她一阵,才转头,打开玻璃箱,用手术刀刺入乌龟的感染灶,在不伤害生命的前提下,取出小块肉末,递给了纪安,“闻闻。”
确实如她所说,这只乌龟的气味也与之前截然不同。
“很有趣,不是吗?”森礼闻了闻青蛇的感染灶,面上的笑容逐渐扩大,“两种新的气味,这意味着什么?”
“得通知管控所,尽快增加人手。”纪安说,“这座岛不安全,需要即刻深入排查。”
“还有,”沉默多时的秦五开口,“岛上的人也应该赶快撤离,以免遇难。”赵河和王玲听了,慌忙打电话叫人来接两个孩子离开。
制定完应急方案后,众人散会。纪安正要走,却听到侧后方的森礼忽然问:“你不好奇滞缓剂的事?”
“我不关心这些。”纪安回。
第二天,发现畸变物的消息就传遍整座小岛,引得人心惶惶。岛主收到通知,也同意将酒厂迁址,近期将会陆续安排各项转移事务。纪安则赶在邹明跟着酒厂离开之前,与他就近约在了咖啡厅见面。
邹明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大约时常暴晒的缘故,皮肤黑亮亮的。见到纪安,就咧开一口白牙笑着:“我知道你,暧暧常跟我说起你的事。”
“是吗?说我什么?”纪安回以笑容。
“说你很仗义,经常帮忙收拾她那个酒鬼老爸……”邹明话多,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纪安听了会,等他停口的空隙,就问:“你知道方暧为什么要辞职么?”
“说是很累了,”邹明回忆,“她那段时间魂不守舍的,以前从不这样,估计真累了,还总说‘人鱼’之类的胡话……”
人鱼。纪安眉头一跳。
咔嚓——咔嚓——
有拍照的声音响起。纪安侧头,就看到后一桌坐着赵莉,手里拿着相机朝这拍。像是故意要让她知道似的,声音开得很大。拍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什么人鱼?”纪安回到话题。
“大概是在银潭边,”邹明挠头苦思,“那天我们在那里散步,她失足落入水中,我拉她出来后,她就开始念叨‘人鱼’了。”
“银潭在哪?”
“就在南部密林里边——你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工作需要而已。”纪安起身,客套了几句,就与邹明道别。邹明一口喝完咖啡,才注意到纪安那份,还完好的,分毫未动。
赵莉回到宿舍楼,压着笑意,敲响纪安家的门。过了会,是祁洄来开。她啪一声,就将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到里边的墙壁。祁洄看去,照的是纪安,和一个陌生男人同坐一桌,喝着黑糊糊的东西,笑着对视。
“纪安已经下班了,不过她不回来,和这位帅哥约去咖啡厅了呢,”赵莉添油加醋,不断拱火,“你看,她是不是笑得很开心?”
“嗯,”祁洄终于应她,“然后呢?”
“然后!”赵莉被他毫无波动的表情气到,拔高了声音,“然后就是你很快就会被她抛弃了,毕竟你看起来没什么优点,长得不好看,连家务都不会做,简直废物。纪安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我要是你,一定羞愧地连夜跑了。”
“小赵呀,”王玲在对面屋听到动静,也出来吃瓜,“你干嘛老是针对他勒,小心他跟纪安告状哦。”
“哼,我才不怕。”赵莉一扬头,回自己屋去了。
“不过你们确实怪怪的,”王玲以过来人的身份说,“相处挺疏远,不像夫妻。这样很危险哦,不改变可能会分开的。”
关上门,祁洄望了望墙上的照片,轻轻拨转戒指,低道:“本来就会分开。”
纪安去了银潭,正位于昨夜传出怪叫的密林中,是一汪不大不小的湖泊,水面飘着碎碎的月光。如果方暧口中的人鱼是真,那么这里边大概率藏有其他的畸变人。思及此,纪安换好防水服,悄然潜入水底。
水底漆黑一片,她却依然看得真切。水波携着熟悉的嗬嗬声,飘入耳中。循声游去,大约有半个钟头的时间,才找到传出声音的地方——一截废弃的粗管道。斟酌一会,纪安游进了管道之内。越往里,声音越清晰。耳边萦绕着垂死的□□,间或有一两声变调的兽音。
到了管道的尽头,是一块铁栏阻挡在前,封住了出口。有昏黄的灯光溢出,偶尔闪过一两道黑影。
有人。纪安停住,藏匿在管道中,屏气静听。
“大哥,怎么办,畸变物变得越来越多了,这里没法呆了。”一个粗犷的男声在说话,“也不知道这些怪物怎么来的,会不会跟它们有关?”
安静了会,突然响起一道凄厉的女声。纪安登时凛眉,是方暧的声音。随后,一股再熟悉不过的焦臭味扩散开,勾起往日的记忆。对管道之外发生的事,纪安已了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一个公鸭嗓开始说:“必然跟它们有关,就是不知道怎么引起的。如果不解决这个麻烦,搬到哪都会出现畸变物,那些人就会一直来调查……”
“再让他们查下去,指不定哪天就给发现了。”声音变急变狠,“要不干脆做了他们……”
“不行,死了这批,还有下一批,没完没了的。”似乎是在沉思,静了会又说,“最好是能跟他们合作,找出引起动物变异的原因——对了,让他们研究,说不定还能找到繁衍的方法,酒的产量就能上去了。”
“怎么才能达成合作?万一他们跟我们抢呢?”
阴森森的笑声:“我有办法。”
对话到此结束。纪安听完全程,对两人的身份有了猜测。顺着管道离开,出了湖泊,换完衣服,就面色如常地走回宿舍楼。
祁洄坐在阳台,搜寻着亲族的气息。尽管,几乎到处,都或多或少有些苗头,但捕捉到的,全是那些变异了的动物。它们身上携带着同样的气息,反而造成了混淆,使他无从着手。他们也到了气味腺即将成熟的时候,和他以前一样,处于紊乱失控的状态。很危险。
思索间,祁洄低头,就看见纪安独自走来,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她手里拎着一袋生鱼,是专门带给他吃的。如果走了,她会有什么反应?他忽然想到。
回到宿舍,进门,纪安就看到墙壁上赫然贴着的双人照。隔壁的赵莉拉开一条门缝,在那探眼偷看,附耳偷听。纪安知道,也不管她,只跟走来的祁洄说明:“工作需要,聊聊天而已。”
“嗯。”他反应淡淡。
拿不准他的态度,纪安又补充:“他没你好看。”
什么!赵莉竖起耳朵听到,气得心中郁结。那个男的好看?!纪安肯定是没见过真正的帅哥,才会被那个平平无奇的男人蒙蔽了双眼。气呼呼转身,赵莉跑去翻找私藏的好物,决定要让纪安开开眼界。
“赵莉跟你说什么了?”关上门,两人坐在桌边。
“不记得了。”说完,想起什么,抿了下唇,才添上一句,“她说,你很快就会抛弃我。”
“没有的事,不要瞎想。”纪安给他弄好食物,“我说了会负责,就会做到。”
他似有不信:“一定?”
“嗯,”纪安与他对视,“只要你想我负责,我就会做到。”
“要是不想呢?”
“那自然是尊重你的想法了,我也没有办法勉强,不是么?”纪安手背支着下巴,笑吟吟看他,“怎么,你不需要我负责了?”
他没有明确的回答,撇开视线专心吃鱼。
纪安笑笑,没究根究底,转身去找前些天金喻恩赠予的二代玻郎酒。在管道里听那两人的话意,这款酒的产量与“它们”有关。“它们”是指谁?为什么找到繁殖的方法就能提高酒的产量?拨开瓶塞,纪安又闻,与那日相同,闻不出什么所以然。大概得喝一口试试了。
转头看祁洄吃完了,就把酒瓶归位,过去催他:“时间不早了,该上床睡觉了。”
端盘的动作一顿,祁洄抬眸瞄她一眼。前几天她总是忙到夜不归宿,他都是一个人睡的。房里只有一张床,显然,要睡觉的话……想着,假装不经意问:“你要睡床?”
纪安困惑,回过味来,笑起:“难道我应该睡地板?”
“我睡。”他低声说着,端了盘子去清洁。
纪安颇觉好笑,跟在他后头问:“你怕我?不敢跟我躺同张床?”
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像极了默认。又取了睡衣,自个去浴室洗澡,将紧跟着的纪安关在了门外。
玻璃门映着她的身影,她等在外面,没走。仍旧调侃他:“当初是谁说要跟我睡的?怎么现在怕成这样?”
又不知道,会被那样……
大半条鱼尾探出浴缸,他不悦地,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尾鳍。看着,又想起那回,不知怎么回事,既没碰水,也没复发,就意外地变出了尾巴。倘若,没变的话,大概不会那么轻易被她放过……
“你不会要躲在里面吧?”纪安等了一段时间,见祁洄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敲了敲门,“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不准!”他学会了及时拒绝。
大约是怕她真的进来,慌慌张去够衣服,忘了身上还没干,鱼尾还没变成人腿,站不稳,扑腾一声翻出了浴缸,甩起的尾巴就乒呤乓啷扫落一堆瓶瓶罐罐。
听着骤起的动静,纪安一慌,开门进去,就看到满地的水,他倒在水上,过分惹眼的鱼尾探到了门边。见她果真进来了,祁洄忙扯过浴巾遮盖住身体,漂亮的异瞳瞪着她,有些羞恼:“我说了不准。”
看他没有摔伤,纪安松口气,过去扶他:“我只是担心你。”走来时,碰巧祁洄抬起尾巴,尾尖无意中扫到她的裤管,她登时避了开。祁洄立即注意到,疑惑了阵,就不动声色地,再用尾尖去扫她。果然又避开了。
她不想碰到他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