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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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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老一声令下,人群各自两两成群地散开。mwannengwu

    苏流萤站在原地没有动。

    燕雀宫一共四十九个倒霉蛋,两两一组就意味着她这个倒霉蛋一定会落单,身为最后一名,她没有主动选择的权利,只能等分配。

    等后山那群人发现她的落单然后强制她加入某个队伍,组一个三人小队。

    “师妹,你介意和我们一起吗?”关碧主动上前问道。

    苏流萤有什么好介意的,她扬起笑:“当然不介意了师姐。”

    关碧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不情愿的人,苏流萤转瞬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她向她问好:“易师姐。”

    易湖扯扯嘴角:“苏师妹。”

    “师妹你饿不饿,我给你带了吃的。”关碧拿出一张大饼悄悄递给她,大饼拿在手里还热乎乎的,一看就是一直用灵力煨着。

    苏流萤欣喜接过饼:“师姐你怎么知道我快两天没吃东西就快饿死了。”

    她拿着饼飞速走到一边:“我都饿得走不动道了,不如师姐你和易师姐先找,我在旁边吃完饼就来。”

    易湖嗤了一声,声音没有遮掩:“偷懒耍滑。”

    “易湖!”关碧低声喝止,她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想和苏师妹组队,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你可以和别人一起。”

    易湖瞪大了眼睛:“你!”

    两人看样子似乎是在争执什么,苏流萤感兴趣地竖起了耳朵,可惜除了易湖想让她听到的那四个字外,其他的她什么也听不见。

    大概又是用灵力控制住了声音。

    但没关系,她大概也能猜到。

    苏流萤撕下一小块饼,津津有味地品尝着。

    饼外皮酥脆,内里柔韧,带有淡淡的麦香。

    不愧是燕雀五,炕饼都追求完美,越炕越好。

    那边的争执还在继续,但关碧显然已经占据了上风,甩开了易湖的手,径直朝着苏流萤走来。

    关碧蹲下身,坐到她旁边:“易师妹想和别人组队,我们两一组吧。”

    苏流萤笑眯眯地看着关碧,在内心替她叹了口气。

    真是个正直的大好人,但可惜,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姐如果是因为傻缺一事觉得愧疚,想要和我组队补偿我,就把易师姐叫回来吧。”

    她撕下一小块饼塞进口中,细嚼慢咽:“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和师姐一起组队,而是一个其他两人当我不存在的三人小队,这样我就能慢慢啃完师姐的饼,然后好好睡一觉。”

    说实话,易湖叫她傻缺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可关碧在她瞌睡的时候给她递枕头,她也着实难以拒绝。

    关碧愣住了:“你不想为江师兄找倏活草?”

    “白泽四的江师兄吗?”

    关碧点头。

    苏流萤躺倒在地上,彻底失去兴趣:“我就说他们怎么那么兴奋,原来找的不是草药,是未来掌门的人情,怪不得个个都像吃错了药。”

    白泽四江褚,当今掌门唯一的儿子,白泽旧派的唯一希望,从小被当做宗门继承人培养,期望他能捍卫住白泽宫旧派在玄雁宗长久的统治地位,不让异军突起气势汹汹的新派抢走位置。

    传闻中江褚平易近人,和善温煦,没有一点白泽人的臭脾气,也没有一点白泽旧派高人一等目下无尘的作风。

    无论是谁给他侧身让路,都能得到他客气的一句多谢。

    “师妹,你既然清楚这利害关系,”关碧拉她起来,“吃完饼和我们一起找吧。”

    “江师兄是因为我们才会受伤的,”她苦口婆心,“林长老说江师兄是为了让我们能尽早解除戒严才深夜去结界调查的,谁知恰巧碰上了破坏结界想要闯进来的魔族。”

    “江师兄虽然将魔赶了出去,但他也因此身中魔毒,急需倏活草解毒。如今他性命危在旦夕,倘若因为我们的耽误,导致江师兄没能及时解毒而死掉怎么办?”

    苏流萤轻笑,不以为意:“那就死吧。”

    她才不信白泽那群人会这么放任未来的接班人死于魔毒。

    她更不相信他们会把所有希望寄托于平日里最看不起的燕雀人身上。

    江褚的魔毒八成早就解了,现在只是叫他们这些免费劳力补上他用掉那株倏活草的空缺,这个情江褚承不承都不一定,有可能就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捞不到多少好处。

    这种出力讨不着多少好的活她是真的没兴趣。

    关碧被她油盐不进的态度噎到了,她站起身,扫掉衣摆上的草屑:“好,我去找易师妹回来,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只是我觉得,就算不为了江师兄,不为了玄雁宗,流萤,你也该为了你自己考虑考虑。”

    她转身,背影有些失望:“你去找,就算找不到也只是一时的失败;可直接放弃,原地躺下不作为,这样的失败是不会改变的。”

    她走了几步又停住:“我和易师妹就在南边那座光秃秃的山脚寻,你休息够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真是个大好人啊,苏流萤望着她的背影再次赞叹。

    只可惜这话说给她听,纯属对牛弹琴。

    苏流萤随手揪了把草塞进嘴里嚼了嚼,青涩的汁液勉强浸润了干涩的咽喉,她清清嗓子,朝关碧挥手:

    “师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悄悄背着你们找药草的,不用担心我私吞,在你们回来之前,我连位置都不会挪一下。”

    关碧的背影短暂地滞住,她似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走远了。

    送走关碧,苏流萤在树荫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有人站起身,朝她的方向走来。

    他没有遮掩脚步声,一直走到近前才停下,阴影遮住了阳光,让他的视线变得更为炽热。

    他站在她身旁,俯视着她,等着她睁眼。

    苏流萤眼睛闭得更紧了,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从距离上听起来,来人刚刚就在旁边,大概率把她和关碧说的话都听完了。

    听见就听见吧,左右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许是见她没有反应,在脸上燃烧的视线弱了几分,来人在原地踏了几步,发出的动静更大声了。

    苏流萤没有睁眼,她翻了个身背朝着对方,希望他能读懂她的暗示。

    滚开!没空理你!

    但来人显然没什么眼色,终于是开口叫了一声:“师姐。”

    苏流萤无奈地睁开眼,转过身:“有事吗?”

    来人身着一身黑衣,身材颀长,他弯腰,上翘的桃花眼弯成了一弯月牙,朝她笑得甜蜜:“师姐,你醒了。”

    对上他的笑脸,苏流萤不高兴的眉迅速散开了。

    他长得很漂亮,眉眼轮廓极深,眼睫纤长,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漂亮到雌雄莫辩。

    任谁一睁眼看到这样的一张笑脸都很难生气。

    “你叫错了。”苏流萤目光转向他胸口,本该绣着名号的地方空空荡荡,唯有几个针口,像是强行把名号标拆掉留下的痕迹。

    他的黑衣虽然湿漉漉又灰扑扑的,看着十分狼狈,可只用一眼,苏流萤就看出来他身上穿着的绝不是燕雀服饰。

    燕雀的黑是黯淡的,没有生机的,不会像他身上这件一样,举手投足间流转着华贵的缎光。

    燕雀人也更不会擅自拆掉胸口的名号标,玄雁宗制度严明,平日里每个弟子必须身着各宫制式衣袍,白泽穿白,麒麟浅灰,锦鲤深灰,燕雀黑。

    所有人的宫服统一由制衣坊制作,制衣坊会把名号标烙在衣服统一的位置,无法更改,不能撕除。

    这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守的制度。

    当然,白泽人除外。

    没听陆久徽说过白泽还有一个喜欢微服私访的少爷啊……

    她指向自己胸口绣着的四十九,语气柔和下来:“我是燕雀四十九,最后一位,该我叫你师兄才对。”

    虽然还不确定这位少爷的具体身份,但既然和白泽沾上关系,她乐意配合他的这些小游戏。

    “师妹,”少爷从善如流,“实不相瞒,我刚刚就在这后面休息,无意中听到了你和另一位师姐的对话,听起来,你似乎很讨厌白泽那个江褚?”

    苏流萤:“……”

    我讨不讨厌江褚不知道,能听出来你很讨厌江褚。

    但既然少爷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决定配合他把这场戏演下去,她仰头:“是啊,怎么了?”

    她的坦率反而引起了少爷的怀疑,他眯起眼睛:“为什么?”

    ……你这该死的多余的警惕心能不能用在该用的地方啊。

    “因为他是白泽人。”她答道。

    “你讨厌白泽人?”

    “难道师兄不讨厌他们吗?”她倒打一耙,“讨厌白泽人难道不是我们燕雀人的共识吗?师兄你连这都要问,到底是不是燕雀人啊?”

    “……我讨厌的,非常厌恶,”少爷的表情在不自然中带着些真挚,“师妹既然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他俯身到她耳边:“你们要找的那株倏活草,我找到了。”

    苏流萤压住嘴角的笑意,假装没听到他那穿帮的“你们”二字,捂嘴惊讶道:“那师兄还不交上去?这样我们就不用再在这里不眠不休地找了。”

    “交上去不就便宜那个江褚了?我可不要,”他皱眉,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本来想把草悄悄带出去,可现在后山那群人把这里封了,我出不去,要想个办法把这草在这里处理了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落到江褚手里。”

    苏流萤:“那简单,你吃了呗。”

    他嫌弃看她一眼:“好脏,还沾着土呢。”

    苏流萤:……

    她识相伸手:“那你给我,我吃。”

    少爷都这么明示了,她再读不懂就不识趣了。“你真的愿意吃?”少爷又弯起了眼睛,俊俏的面容变得更加艳丽,“师妹真好。”

    “师兄也好,”苏流萤配合的假笑,“这么名贵的东西说给我吃就给我吃。”

    他掏出一株草塞进她手里:“师妹现在就吃吧,等会儿万一来人了就不好了。”

    苏流萤看着手中所谓的倏活草,陷入了沉默,她不确定地问:“师兄,你确定这真是倏活草?”

    手里的倏活草平平无奇,像是她刚刚随手抓的野草,完全没有一株珍稀药草该有的遗世独立,根叶生机勃勃的,沾满了土渣,一副很好养活的样子。

    这小子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在玩她吧。

    “是啊,”少爷点头,摆弄着草给她证明,“你看这锯齿状的叶片,摸起来触感冰凉。”

    “还有这股淡淡的香气,”他把药草送到她鼻间,“肯定是倏活草没错了。”

    还真有……

    一点轻淡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苏流萤虽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香气,但也能闻出来这东西应该价值连城。

    少爷插着手:“相信了吧,现在可以吃了吗?”

    “相信了相信了,只是还有一件事,师兄你有水吗,”苏流萤抖了抖倏活草上的土,“这个…确实有点脏。”

    “啧,你怎么这么麻烦,”少爷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嫌弃。他低头,凭空掏出一个水袋,“手伸过来,洗干净就立马吃了知道吗,迟则生变,别再耽误了。”

    “是是是,”苏流萤忙不迭点头,随手两下将草叶上的土壤冲掉,一口塞进了嘴里。

    青涩的汁液弥漫口腔,苏流萤面无表情地咀嚼,两口将东西吞进了肚子里。

    少爷兴味盎然地看着她:“怎么样,味道如何?”

    “……就是杂草的味道,师兄快把水袋给我,”她的表情立刻变得愁眉苦脸,“好像有土没冲干净。”

    “你拿着吧,反正我也用不上。”解决了心腹大患,少爷显然心情很好,直接把水袋丢给了她。

    苏流萤抱紧手中的水袋,笑容难得真挚:“多谢师兄。”

    水袋不大,却够她洗洗草药再喝上两口,一直到现在,水流都没有变小的意思。

    这里面大概率放了什么灵力机关,才让水变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样的东西少爷说送就送了。

    难怪陆久徽抱住了白泽的姜大小姐不愿撒手。

    白泽人随手一挥都大方的让她心花怒放。

    麻烦解决,少爷利落地道别走人:“好了,师妹你接着睡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流萤已经懒得去数他这话里有多少处漏洞了,只是顺从接话:“师兄慢走。”

    少爷悠哉离开,苏流萤重新窝回树荫下,合上了双眼。

    然而眼睛还没完全闭上,脚步声又一步步倒退了回来,苏流萤认命睁眼,礼貌朝他假笑:“师兄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少爷低头:“忘记问了师妹,你我现在这样应该算朋友了吧。”

    他抿唇,补充道:“毕竟我们俩可是同流合污对付过江褚的人。”

    这又是什么新游戏?

    姿态放得低又不低的,一半询问一半威胁,到底是想要还是不想要燕雀朋友啊。

    苏流萤半眯着眼睛,挡住刺眼的阳光,模棱两可:“算吧。”

    “算吧?”少爷不悦皱眉,“算就是算,不算就是不算,我又不是输不起,吧是什么?”

    ……

    苏流萤坐起身,郑重地望向他,重重肯定道:“师兄这是问的什么问题!你我同流合污,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肯定是朋友!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同仇敌忾的反江褚联盟!”

    “我就知道,”他满意点头,被她认真的样子哄得龙颜大悦,贴心地用灵力从高处摘下一片巨大的芭蕉叶放在她头顶,笑容明媚,“用这个挡更舒服些。”

    “朋友。”

    他着重说道。

    苏流萤感激地收下巨大叶片,大力挥手:“再见,我的朋友。”

    目送着少爷走远,苏流萤第一时间掏出了玉牌,用仅剩的灵力写出一行字:

    【白泽是不是有一个喜欢假装燕雀人的傻

    写到这里她倏然停下,短暂的思考过后,她把傻字抹掉,继续写起来:【白泽是不是有一个喜欢假装燕雀人的特立独行的少爷?】

    回复来得很快:【灵力测谎覆手虽然更为精准,但在灵力差距较大情况下无需覆手也能够准确探测。】

    苏流萤:???

    她上下翻看玉牌,是灵力太少串信了吗,陆久徽这发的是什么怪东西?

    【哈?】她写到一半,忽然注意到这封信的字迹似乎和陆久徽的不太一样。

    她瞥向落款,那里工工整整躺着三个字——

    【——温衔安】

    作者有话要说:

    高情商:特立独行低情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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