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多情
这气息她是何等的熟悉,何吉祥,最喜欢海棠花香,所有的衣物首饰都要用海棠花水浸泡洗涤,洗完后还要用海棠花香薰熏一遍衣服,身上永远带着一个海棠花的香囊,她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阵清新的海棠花香,京城中的公子哥儿,都唤她做海棠仙子,既是赞她容颜,又是颂她芳香。
何吉祥,没想到她这么就登场了,假寐中的云若烟,心底闪过一丝愤怒,怨恨,杀机,若不是极力克制着,她敢保证她现在就会狰狞着一被面孔何吉祥给杀死。
那海棠花香越来越近,渐渐移到而来床,云若烟只觉得眼前一重阴影,旋即有一双玉手轻柔的抚上自己的面孔。
她云若烟猛然睁开了眼睛,就跟个诈尸一样,这举动着实吓了何吉祥一跳。
看着眼前女子,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淡粉色锦缎裹胸,外罩着一件银丝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虽被吓着了有些花容失色,却依旧难掩其倾国倾城的风姿。
云若烟心中不免冷笑,以前的自己真是傻,以为这女人长的天姿国色温柔婉约,性子必定也是美丽的,尽然和她姐妹情深这么多年,却不知道这许多年,她尽然和自己的夫君勾结在一起,陷害了自己最亲爱的家人,还放火烧死了自己。
果然外姓人就是外姓人,她们枫家这么多年的米粮都养了白眼狼了。
当年云若烟的父亲重情重义,和何吉祥的生父是八拜之交,出生入死。
何吉祥的生父战死沙场后,把当时已有三月身孕的何夫人董氏托付给云若烟父亲照顾。
云若烟父亲倒好,为了不让何家遗孤寡母受苦,直接娶了董氏为二房,气的自己的原配夫人,也就是云若烟的母亲心头郁结,差点流掉了肚子里的云若烟。
不过她母亲终究是宽宏之人,见董氏孤儿寡母可怜,渐渐的也起了同情,接受了她们,如果当年她母亲预见到自己的女儿会被何家遗孤残害致死,肯定会后悔当日自己的让步接纳。
母亲当年糊涂,被人表象所迷惑,云若烟前世也迷糊,至死才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这辈子,她可不想活的那么悲催。
见她陡然醒来,何吉祥着实被吓了一跳,待得一颗噗通的心脏安定下来后,她脸上显了温暖之色:“妹妹醒了,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来。”
“是吉祥姐姐啊!”依旧的姐妹情深,只是她的深情早已经不再如当年那样傻不愣登,这些人欠她的,她必要慢慢的,一点点连本带息的讨要回来。
她故作恍悟道:“方才脸上感觉有东西在爬,以为是恶心的毛毛虫,不想是姐姐你的手。”
听到自己的玉手被比作“恶心的”毛毛虫,何吉祥面色稍显了一阵的难看,尴尬道:“叨扰妹妹了,只是觉得妹妹睡颜倾国倾城,肤如凝脂,面似桃花,所以忍不住,想轻抚一把。”
“姐姐你可莫吓唬我!”做了惊恐状,她故意拉高了身上的薄毯,“妹妹早和凌澈有了婚约,即便没有凌澈,妹妹也不是,不是那样的人。”
何吉祥满目疑惑,不知道她何出此言:“妹妹何意?姐姐给你说迷糊了。”
“姐姐,姐姐趁我睡着,贪图我的美貌,还动手动脚,姐姐不是磨镜吗?”
闻“磨镜”一词,何吉祥声线略显了焦急:“妹妹你可别误会,姐姐我怎么可能是磨镜呢,姐姐摸你,只是,只是……”
一时间,找不到适当的措辞来解释自己的行为,看着她心急如焚的狼狈模样,云若烟嘴角的笑意勾的更高,这三言两语就招架不住了,她到底是用什么本事勾引了凌澈的。
大约,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凌澈就会被她吸引,不是因为她长的极美,说实话,她不过是海棠仙子之称,而十六岁的云若烟,却早已经是享誉全国的第一美人,论姿色,何吉祥是不差,但是比她却要是远之。
凌澈会被她吸引,是因为两人臭味相投,一个白眼狼,一个忘恩负义,不然怎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个东西,注定是天生的一对儿
“姐姐何须如此紧张,妹妹不过是开个玩笑,瞧把姐姐给吓的。”
虚与委蛇一声轻笑,她拍了拍自己床榻边上的位置,道:“姐姐坐,我连日来病者,都不能去二娘那请安,也不能同姐姐一道儿玩,这大热天的,姐姐从飞燕阁过来,必定热的紧吧,一会儿留香回来了,我叫她去盛一碗冰来给姐姐吃。”
“妹妹体贴了,这夏末也当真是热,非要下那么一两阵的雨,天气才能凉下来。”
“谁说不是呢,诶,话说起下雨,何伯伯去年忌日的时候,天就下着大雨吧!”
突然的提起了她的生父,何吉祥并未多去想云若烟用心,顺口应道:“瓢泼大雨,上山的路都给冲垮了,坟都没上成。”
“我听丫鬟说了,二娘必定伤心死了,我听说每逢何伯伯忌日,二娘都要在坟前哭上一通,二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啊,对前夫牵念不忘,和我爹爹又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世间怕是难寻这样多情女子了。”
闻言,何吉祥顿显了一脸尴尬,若是不知道红鸾这个人徒有外表,有时候说话大大咧咧不经过大脑,她真要怀疑云若烟是故意这样说的。
自古女子专情为贵,云若烟却以“多情”定论她的母亲,这个词用于男子身上,那便是让人联想到风流倜傥,多情逍遥,可是用到女子身上,便是全然不同的效果,世人必定觉得这个女子水性杨花,淫秽浪荡。
所以“多情”一词,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是夸赞,反倒是嘲弄和贬低之意。
她想云若烟要说的是她母亲不忘前夫,尽心伺候现在的夫君,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说出来怎么就成了“多情”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