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16岁
头很痛,浑身都在痛,感觉好像被什么巨石碾压过一样,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无边的痛楚。
云若烟感觉很奇怪,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那把大火,她应该早就丧命在凌澈和何吉祥的歹毒之中,为什么会痛,那种骨头撕裂一般的痛楚,真切分明,难道鬼也会觉得痛?
猛地一睁眼,明亮的阳光从开着的窗子里头争先恐后的挤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斑,这光亮刺的她眼睛一疼,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不过旋即,她又再度猛然的略带惊悚的睁大了眼睛。
床,这是她的床,精雕细琢的镶玉牙为框,上垂着一定月影薄纱,如今纱幔低垂,随风舞动,一阵阵淡淡的幽香就从帘钩上的小香囊中缓缓送出,沁人心脾。
云若烟惊诧的看着看着这张床,目光震惊的扫向了整个房间,紫檀木的书架子,书架子上放着她最喜欢的一套诗集,书架边上搁了一张琴桌,上头摆放的焦尾古琴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珍贵的东西,古朴难得,价值连城。
还有花几上的那盘妖艳的红花,是爹爹从西域给她带回来的,叫曼陀罗花,原先府中的园丁说绝对种不活,中原的气候养不了这样金贵又妖娆的花朵,可是她却还是给重活了,第一年开花的时候,美了她许多日子,只是那年冬天她就嫁入了凌府,这盘花落在了家中,听留香说那花最后死了,她还惋惜了好一阵子。
可如今,那盆曼陀罗就这样妖艳的开在那个位置,一如当年,连开出来花的颜色和姿态,似乎都和当年的一般无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真曼陀罗花怎么又活着了。
不敢置信的伸出双手看了看,她的手居然没有被烧焦,再抓起一把头发,连头发都是乌黑油亮的,只是不对!
手,手不对。
小了。
她惊呼一声,跌跌撞撞的起来,朝着梳妆台跑去,里头的人儿,着实叫她吃了一大惊,那分明就是她十六岁的娇美容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她既是惊讶,又是惊喜的抚摸着自己的容颜,完好无损,和当年一样美丽可爱,皮肤粉嫩的如同一只剥壳的鸡蛋,红唇贝齿带着少女特有的晶莹明亮,那一双眸子,像是白水银里装了两瓦黑水银一样炯炯有神。
莫不是老天怜悯,所以让她回到了十六岁那年,让一切重头来过?
对,应该是这样的,她内心里一阵的狂喜,时光若是能够重来,她绝对不会任由那些恶人再践踏她的人生。
正对着镜子端详着这熟悉又久违了的自己,楠木梨花镂空雕纹的房门忽被推开,一个娇俏可爱的丫头端着一碗冰镇莲子羹进来,一瞧见云若烟站着,她起了急:“小姐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就起来了,赶紧的赶紧的躺下,赶紧的。”
能够重见留香丫头,是云若烟从未想过的事情,留香同她一道长大,她出嫁也是留香做的陪嫁丫鬟,只是嫁过去凌家的第二年,她有次带着留香回娘家小住,留香失足掉入了后院那个荷花池,命丧黄泉。
这丫头的母亲就是伺候云若烟的母亲的,忠心耿耿一辈子,最后云若烟的母亲病逝,留香的母亲尽服毒自杀,给云若烟的母亲殉了葬,去地底下继续伺候她的母亲。
留香十足遗传了她母亲的忠心,这些年同云若烟一道长大,尽心伺候,兢兢业业,对云若烟可谓是体贴入微,虽然她人都比云若烟小上三岁,但是懂事乖巧,云若烟很是喜欢她。
如今能再见留香,真是太好了。
“过来过来,我不睡,让我看看你。”
留香又几分愕然,半晌道:“小姐要看我,就躺床上看去,这一场风寒好不容易过去了,你这不好生养着,走来走去的,赶紧的上床。”
小丫头,竟还是如此的啰嗦。
云若烟心头一阵温暖,这样的啰嗦,真是久违了。
顺了留香的话,她乖乖上床,她记得十六岁那年的夏末,她确实重病一场,卧床不起长达一月,许她是回来到了这个时节
若是记得没错,再过三个月就是她和凌澈的婚礼了,想到那个男人,他冷绝的眼神,邪狞的话语的,她便只觉浑身所有的血脉都在嘶叫着弄死他。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她不可能陡然转性,不然会被当做怪物看,而且现在的她,也没有这个能力。
且以前怎样过日子,如今还是怎么过,只是对于身边那些所谓的“好姐妹”“好哥哥”们,她便要多留几分心眼了。
留香这会儿已经贴心的端了冰镇莲子羹过来,送到了云若烟面前:“就想着小姐该醒了,才去厨房偷偷弄了碗冰镇莲子羹,这热天里,吃点冰镇的东西消暑,小姐你大病一场,脾胃不开的,也就只爱喝这些东西,老爷不叫我们给你喝,怕凉了你的脾胃,可是小姐终日不吃东西奴婢看着心疼,来,赶紧的喝了,奴婢一会儿还有去毁尸灭迹呢!”
闻言,云若烟扑哧轻笑了起来,素手没有去接那碗的舒心沁凉的莲子羹,而是抚上了留香稚嫩的脸庞,她才十三岁,死的那年也不过十四,多好的年华,重活一世,她定然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留香离开。
被她摸的面皮一阵发烫,很是不自然起来,留香忙道:“小姐今儿个是怎么了,怪怪的,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云若烟轻笑:“稍许还有些难受,不打紧的。”
留香这才放心:“那小姐赶紧的喝,不过也别太冰的厉害,凉了肠胃可就不好了。”
“嗯!”温柔一笑,一碗沁凉爽甜的莲子羹落腹,心情顿然舒畅了一些,留香收了碗,做贼似的退了出去,临行之前,还叮嘱了好几遍让云若烟好好歇着。
着实也有些倦怠,云若烟半躺下来,微微眯上了眼睛。
朦胧间,似有人推门而入,她并不在意,以为是留香进来,及至那推门而入的人离的床榻越来越近,她身上一股清新的海棠花香扑鼻而入,云若烟才知不是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