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手遮天
第二天一早，沈青璃便打扮成游方郎中的样子来到了城西。
别看这里和城东就一字之差，实际上差别还是蛮大的。
整个京城以皇宫正门为起点，由一条宽大的中央大街直通城门，这样便将整个京城划分为城东和城西两个区域。
城东通常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比较富饶，而城西住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比较贫瘠。
沈青璃刚踏入城西就觉察到了，这边的人都显得比较忙碌。
也是，为了生计，总是要奔波劳累的。
她正想随意在路边摆个摊子，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连忙凑过去，就看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满脸无助，那孩子脸色惨白，嘴唇发青，满头是汗，嘴里还不停的哼哼，显然已经痛到了极致。
“虎子他娘，虎子病成这样，你还不送他去看病啊！”有人催促道。
那妇人急的直哭，指着旁边的医馆道：“我去了！可他们说要一两银子才给诊脉，药钱另算，我拿不出钱，就被他们赶了出来！”
这话听的沈青璃就来气，这是摆明了看她着急，故意讹她呢！
她愤愤地看向医馆，就看见医馆上方挂着个牌匾，上面写着“福寿至”。医馆里站着个八字胡的胖子，见她瞪过来，还白了她一眼。
旁边几人一听这话，纷纷面露难色。
他们在身上摸索一阵，拿出几个铜板道：“虎子她娘，我们也不富裕，这是我们身上全部的钱了，你拿去，孩子的病耽误不得！”
虎子娘接过这些钱，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打开，里面包裹着几粒散碎银子。
沈青璃粗略扫了一眼，这些钱加在一起也不到五钱。
她目测这孩子得的也不是什么重病，若是在城东，算上药费也花不到两钱。
黄九爷真是欺人太甚！
她拨开人群，上前扶起虎子娘道：“这些钱也不够，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吧，这孩子的病只是看着比较凶，其实很好治的。”
虎子娘见她面生，犹疑道：“你是……”
沈青璃贴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我是个游方大夫，可以治好令郎的病，按正常价格就行。”
她没有说免费，倒不是为了赚钱。
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她可不想被人当骗子抓起来。
果然，听她这么说，虎子娘满脸欣喜的点点头，连忙抱起虎子，带着沈青璃来到她家里。
她家在城西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只是一个茅草屋，土墙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洞，风一吹，屋子里就跟冰窖似的。
所谓的床，也只是用稻草铺出来的，上面垫了一张破布。
虎子娘小心翼翼的将虎子放在床上，轻声又着急的问道：“大夫，你快看看他怎么样了？这孩子平时好好的，昨天夜里突然说肚子疼，他爹又不在家，我借遍了左邻右舍才凑出点碎银子，结果……结果他们还……”
她说着说着，便捂着脸哭了起来。
沈青璃拍了拍她的肩，仔细询问了一些问题后，确认他只是普通的胃痉挛，连药都不用吃，扎几针就能好。
可虎子娘有些犹疑：“就……这么简单？”
“你不信？”沈青璃说着便翻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在虎子身上几处穴位扎了几针，手法干净利落，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虎子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不少。
“娘，我不疼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一会儿便自己坐了起来。
“虎子！”虎子娘高兴的抱着他，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他真的没事了，这才松了口气。
“恩人，对不住啊。”她有些歉意道，“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门道，刚才并非有意冒犯恩人的。”
沈青璃摆摆手，表示不甚在意，但还是忍不住问：“那福寿至的大夫看病不是这样的吗？”
虎子嚷嚷道：“他们才没你这么厉害呢！他们每次都要折腾半天，小病也给拖成了大病！”
“嘘！”虎子娘担忧的看了看窗外，伸手拉上窗户，低声呵斥道，“别乱说！”
虎子不服气道：“这个哥哥就是比他们厉害嘛！”他拉住沈青璃的手，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哥哥，你能教教虎子吗？虎子长大了也想当大夫，专门给人看病，不收钱那种。”
沈青璃被他的天真逗笑：“不收钱，你吃什么？”
虎子挠挠头：“那就只收一点钱，够我吃饭就行。”
“好。”沈青璃捏了捏他圆圆的小脸蛋，“我还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有机会哥哥教你啊。”
一听这话，虎子娘倒是紧张道：“千万别！”
她不安的看了看窗外，确定没人后，这才低声道：“恩人听我句劝，若你还想行医，就去城东，千万不要留在这边。”
“为什么？”
她刚开口，就听见虎子抢先道：“我知道！因为这里的大夫都是坏人，他们会欺负你的！”
“坏人？”
虎子点点头，嚷嚷道：“小桃姐姐就是被他们欺负死的！”
此话一出，吓得虎子娘连忙捂住他的嘴，警惕的拉开门看了看外面，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关上门道：“闭嘴！小孩子家懂什么？”
看得出来，虎子娘很忌讳这件事。但沈青璃觉得，若是想扳倒黄九爷，她必须知道更多。
可接下来无论她怎么问，虎子妈就是不肯多说一句，甚至把钱塞给沈青璃后，便直接将她赶了出去。
“你的救命之恩我绝不敢忘，但还请你不要说救过虎子，不要说来过我家，把今天的事忘了吧。”
“可是……”
“这是为你好。”
沈青璃：……
她是真没想到，黄九爷竟然能在城西只手遮天。
天子脚下还能出这号人物，而她竟从未听说过。
看来是时候，去会会这个黄九爷了。
沈青璃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黄九爷酷爱听曲，每天都要去城东的戏班子听戏，直到天黑才会回来。
听到这话的时候，沈青璃直接气笑了。
他倒是挺会享受啊。
沈青璃当即出发，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