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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Chapter127 蠢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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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戍北候的心绪在理智与冲动间摇摆, 闹掰了好些天, 小媳妇才原谅他, 他不想再惹她发恼, 可小媳妇此刻又太过娇憨动人……

    倒真是应了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感情这码子事, 一旦认准了,你便对对方怎么看怎么欢喜。

    天晓得小媳妇闹脾气这阵子他不能见她,有多惦记。

    于是谢栩一指窗外说:“看,那是什么?”

    瞧他一脸惊讶,一贯贪玩爱新鲜的小媳妇好奇起来,“什么?”伸了小脑袋往马车厢外看。

    与此同时, 她背后身影飞快凑上来, 有什么东西轻快触到她的后脑。但马车厢摇摇晃晃, 路面又有些颠簸,极容易掩盖人的感官能力, 而莘莘又一心看窗外去,对于后脑轻轻一触并没有知觉。

    身后戍北候悄无声息露出一抹笑。

    顾莘莘还没有反应过来, 仍是望着窗外:“没有什么呀”

    外面就是京城的道路, 路畔是建筑与来往的百姓, 外带一些高矮不一的绿植,并没有什么稀罕。

    “有的, 你再看看, 往那看!”戍北候一本正经, 骗人都不带眨眼的,“有一只特别漂亮的鸟。双翼展开,尾羽极长!五彩斑斓!飞到对面屋角上了。”

    真有这么漂亮的鸟?是自己没看见?顾莘莘更是好奇,探着小脑壳,两眼发亮,东张西望,“哪呢哪呢?”

    说话的空挡,戍北候装模作样手伸向窗外指引,脸却慢慢靠近小媳妇后脑发丝,再度轻轻贴了一下。

    第二个发丝吻。

    动作既轻又快,小媳妇仍没有意识到,注意力仍在看着窗外,“怪了?我怎么看不到!”

    谢栩再次轻轻贴过去,落下最后一个吻,风中传来她的发香,触到他的唇上,他唇边绽出一抹笑意,说:“没了,那只鸟飞走了,速度太快了。”

    憨里憨气的小媳妇:“……”没猜到腹黑狡诈谢侯爷的举动,竟然还在怪自己——我的眼睛这么不好,连只鸟都看不到?!

    这场景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定要说,跟未来夫君相比,小媳妇实在蠢萌,一只鸟没有看到,反被人白白赚了三个吻。

    不过,谢侯爷并不满足,谁叫他又被逼用这一招。

    只是轻轻的发丝吻,根本不算什么,佳人日日在眼前,却不能光明正大揽入怀里温存亲近。他不禁有些羡慕自己的部下,不少人娶妻后,白日官署忙活,夜里回去与娇妻柔情蜜意,而他堂堂戍北候,要靠这种蜻蜓点水般的吻望梅止渴……

    谢栩觉得这个吻不仅没没解馋,反而让他更惦记了,憋久了,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罢了,总算小小亲昵了一番,还是先将注意力转到朝堂上吧,毕竟朝堂最近不安稳。

    戍北候收回了思绪,而几天后,朝堂上真遇到了件大事。

    ——某天后上朝议事,高太尉当众对他发难。

    说起高太尉,同谢栩一样,他也憋屈了好一阵子。不同的是,谢栩是对小媳妇,而高太尉是对谢栩。

    虽然上回皇帝寿诞宴席上高太尉对谢栩的表现并不明显,实则他心里的火气早就腾腾燃起来。

    高太尉为人狭隘自大,借着早年边关战绩,居功自傲,朝里除了齐丞相与裴御史让他略有忌惮外,别的人他从不放在眼里,包括谢栩。

    而就是他眼中不值一提的黄口小儿谢栩,短短三年内翻身而起,军功赫赫,颇有与他在朝中一争风头之意。

    高太尉哪里能忍,是以自谢栩回京,高太尉便已明着暗着使了不少手段,譬如郊区派人刺杀给谢栩下马威,上朝刁难谢栩,又比如塞美人计给谢栩……

    可每一次他的计谋,都被谢栩四两拨千斤地打了回来,不仅没给对方造成实质性伤害,反而膈应了自己,闹了不少笑料。尤其是那十八个女人的事,高太尉想起来愤慨得很,他精心培育的“美女特务”竟被拿去养猪种田?!这手段别说放现在的朝中斗法,便是往前推好几辈,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

    加之裴娇娥在陛下寿宴那天又来了一轮挑唆,高太尉是个多疑的人,心下对谢栩越发警惕,心头火越烧越旺,终于出手了。

    他堂堂一国太尉,谢栩也是有头有脸的戍北候,真要当众出手,便要冠冕堂皇,让人抓不出错来。于是这一日早朝,高太尉当堂向皇帝汇报了一个信息,语气十分焦急,说是前晚突厥方突然在边境线上挑衅,俨然有要开战的架势。

    有关边疆安稳,他如此一说,众人也都焦灼起来。

    太尉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便接着讲:“如今形势紧急,我军未必有胜的把握,不如请述北候支援一番?”

    高太尉这话不是白说的,在西北方面,突厥与已经降服的柔然不是一个等级。突厥是大陈在北方最强的对手,无论国土面积还是人口总数,皆是柔然两倍有余。谢栩能在短短两年内降服柔然,但若是放到突厥上面,便没那么容易,不然大陈也不会与其僵持数年,一直不曾正面发兵,便是没有绝对把握胜战,这已成了目前皇帝的心病。

    想开战,又没有把握。

    眼下突厥若真是挑衅要战,可不是件小事。

    当高太尉将此事上报

    后,满朝气氛一瞬拧紧,接着众人纳闷,为何突厥开战,作为突厥负责人的高太尉却要向毫无关联的月城述北候开口?

    众人默默打量高太尉的表情,觉得高太尉话里有话,有备而来。

    而高太尉则盯着谢栩,等着他接口。谢栩岂是怯场的人,当场便从容问:“不知太尉言下何意?”

    高太尉就等着谢栩接口往自己的坑里跳,立马道:“戍北候无需紧张,本太尉只是请教而已,最近我耳闻了一件事,说是戍北军能在场上以少胜多,打下赫赫战功,是因为拥有某种神兵利器。”

    “听闻此利器名为火铳,杀伤力极强,远超普通兵刃,几乎战无不胜。戍北候为了造这种神器向海外高人请教制作,花了不少心思,既然眼下突厥形势紧急,我希望戍北候站在国家大义上割爱共享,待我军战胜突厥,戍北候也算是利国利民,功劳一件。”

    一番话说出来,可谓是行云流水,有理有据,连停顿都不曾,坐实了高太尉准备已久的猜测,今儿,他就是为了谢栩来的。

    高太尉首先是嫉恨谢栩的战功,其次,当他打听到谢栩保卫月城,不仅是驾驭军队有方,更因他的兵营制造了一种名为火铳的神兵利器。起初听闻这不知名的武器,高太尉并未放在心上,可当战功传来,加之不久前自己派人在京郊意图袭击谢栩,却被顾莘莘的枪击中士兵,下属回禀情况,讲出这一幕令人神乎其神的武器情况后,高太尉才知道,那玩意多么令人心惊。

    如此利器在手,不亚于军队如虎添翼,他岂能眼巴巴干看着?

    他也尝试命人去谢栩军营里弄出一两把来瞧瞧,奈何谢栩对军队管理格外严格,士兵们在战役期间按人数来领枪支上战场,战争一旦结束,枪支立马归还军火库,且有专人层层保卫看管,想要在这套流程里混出一两把,并不容易。

    从这点细节便能看出谢栩对军队管理,这些火器杀伤力如此强大,必然会被多方力量垂涎,若不严加看管,难保出什么事。

    正因为谢栩对军事物资把控铁桶般密不透风,且能被看守军库的力量必然是信得过的心腹,高太尉想打进内部,难。

    暗着不能弄到手,高太尉干脆把事情提到明面来,光明正大的要。他的理由是国防危机,谢栩若是拒绝,便是弃国家大局于不顾!

    是以高太尉说了这话之后,直直望向谢栩,眼里半正经半挑衅,等着对方的反应。

    一侧不仅文武百官,便连高台之上的皇帝,也一并将目光投向谢栩。

    在场皆是人精,哪能不明白高太尉的意思。他觊觎谢栩的利器,若真能抢到手,且不提在突厥战场战况如何,单从双方力量而言,得了神兵利器的他,自然是势力大涨,同时还能削弱谢栩的军事力量,打击对手,一举两得。

    眼下谢栩怕是难以抉择,答应,便是喂饱对手,不答应,搁冠冕堂皇报家卫国的档口,便是弃国家人民于不顾,又是大庭广众,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连皇帝也在,谢栩想推脱也难。

    但谢栩又岂是任人宰割的,当下和缓道:“太尉言重了,保家卫国本就是我辈之事,突厥既然情况紧急,我等义不容辞……”

    高太尉一听谢栩的话,心下不由微微得意,谢栩这小子的确有几把刷子,可自己当堂抛出棘手问题,他也不好推脱啊。

    不想,谢栩接着语气一转:“既是边关需要,我没什么好推脱的,只是如太尉所说,此武器的确是我向海外高人求来的新式制造法,威力虽大,但极难制造,太尉想要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大批量做不出来。”

    高太尉早已料到谢栩会推辞,立马道:“无需如此麻烦,述北候就将戍北军里现有的兵器都交出来就行。”

    这下动机更加明显,高太尉才不想费什么劲现做,他就是要占据谢栩的实力,将他的物资夺过去,补充自己,削弱对方。

    说穿了,他想白抢。

    “并非不可以,”谢栩道:“只是我戍北军虽然降服了柔然,但西北各部力量交错复杂,若不放些军事力量守卫,万一某些力量居心叵测,又挑起事端,卷土重来,我戍北军该如何应付?”

    谢栩的担忧不无道理,西北部外部落众多,外交关系复杂,不得不防。

    所以,高太尉有冠冕堂皇的说法,谢栩也有。

    大概见气氛难堪,兵部某个官员开了口:“既然两边都需要武器,不如这样,月城军在保障自己安全的基础上留下一部分自卫武器,再将另一部分分与突厥战场如何?”

    这原本是个打圆场的话,但高太尉第一个表示不干,直接怼回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讨价还价?要给就全给,戍北候你说是不是!”

    为了向谢栩施加压力,高太尉又移目向高台之上的皇帝,“陛下,臣不是有意为难戍北候,是想着与突厥交集一带足有几十万百姓,若真打起来,我军力量不够,几十万人民恐怕都要遭殃!

    得,又来一个大帽子,谢栩若是不肯,便是不顾这几十万黎民百姓的死活。

    这一刻皇帝是为难的,他一直没有出声,心里其实度量不断。

    扪心自问,皇帝是不想戍北军交出这批武器的,眼下他已经做好了扶持谢

    栩的准备,又怎么肯眼睁睁看着他被高太尉削弱?依照高太尉的性子,给了他这样的神兵利器,若他日后真有不轨之心,启不是给他这个皇帝未来添麻烦?

    可如若不放,突厥战场又是个棘手的问题,是以皇帝陷入了为难中。

    故而当那位兵部官员提出武器对分的建议,皇帝有些赞同,神兵利器各自手里捏一点,互相都有个忌惮。

    可高太尉竟是不肯,还将边关的危难摆出来,一个劲施压,一心要抢夺全部。

    为了给谢栩施压,高太尉还在咄咄逼人:“戍北候,你我同为领军之人,最能体会边疆不稳带来的国家动荡,你如此心疼你的月城军事物资,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突厥人闯入我西北边疆,杀我子民,占我疆土吗?”

    他一说,以高太尉为首的臣子们也纷纷战队,向谢栩与皇帝进一步施压,末了皇帝道:“好了,各位爱卿都稍安勿躁,听听戍北候怎么说。”

    皇帝也想听听谢栩的意见,在他眼里,这位年轻人没那么容易打压。

    谢栩便朝上座皇帝一揖,和缓开口,“谢陛下,臣便斗胆说说臣的看法,臣体恤太尉对突厥战场一片赤诚,也希望太尉体谅臣对月城的赤诚,此武器极为难造,当年为了抵抗外敌,不仅由我大陈军监制建造,月城全城百姓更是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说是砸锅卖铁也不为过,此刻月城边疆尚未完全稳定,还需武力兵器镇场,若是统统送到突厥,怕是对月城不利,对民心也不好交代。臣以为,不如这样,这批武器先借给突厥战场应急,战役完毕后扔回归我月城,先把突厥目前的困境解决了,以后的事再说。”

    这一席话,立刻将整个事情性质扭转,高太尉是直接强要武器,但谢栩将这个索要变成了借。

    看似是给了个法子,众百官却是在心里哀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戍北候终究嫩了一点,敢相信太尉,太尉要是借出去,还不还可不好说,多半就变相用各种理由霸占了。

    高太尉显然是这个想法,什么借不借的,只要到他手里,就容不得戍北候做主了!他有的是理由全盘霸占!

    为了不给谢栩反悔的机会,他立刻接口道:“戍北候,一言为定。”

    这回戍北候可亏大了,花那么大力气研发出的武器,全都便宜了别人。众人心里各自腹诽,却又碍着太尉的权势,不敢说出口。

    座上皇帝也有些担心,看了谢栩一眼。

    谢栩表情如故,对众人的猜测恍然未觉,反而如认命一般,道:“既然如此,本侯回去后便将武器全数交回,但武器的某些问题,我还是要向太尉提一提……”

    他一说问题,高太尉就怕他反悔,立马道:“能有什么问题,一切问题有本太尉兜着,你把东西交出来就行,别的你不管。”

    谢栩还想说:“这些武器毕竟是新式武器,某些方面与传统武器不一样,太尉……”

    “好了,不用说!三天后,你交武器!”

    本日朝议便以太尉占了上风为结局。

    有大臣私底下窃窃摇头私语,述北候果然还是年轻了,看着在边关打过胜仗,但回京后,比起在官场纵横多年的太尉,仍是棋差一招,经不得对方的威逼便屈服了。

    想想也是,戍北候才回京多少日子,太尉明着暗着没少针对他,怕是心早已有了怯意吧。

    众人唏嘘离去,而被人议论的当事人述北候仿佛看不到众人失落的眼光,很是平静的离开大殿。

    高太尉难免面带得意,这阵子的憋屈纾解了不少。过去那小滑头没少给他憋屈,今儿总算给了他一个教训,扬眉吐气。

    得意的高太尉没有看到,在他未注意的角落,离去的戍北候轻轻回头,与高台上的皇帝交换了一记目光。

    散朝时众人场面虽还过得去,但总归是朝议中曾闹得有些激烈,散朝后,高太尉以咄咄逼人的方式勒令戍北候,三天内将火铳交出来一事竟悄悄传开了。

    不仅满朝文武非议纷纷,便连顾莘莘这个局外人都知道了。

    顾莘莘这种平民,原本是没有资格知晓的,怪就怪高太尉太过于高调,在朝中大张旗鼓威逼谢栩,满朝传得沸沸扬扬,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渐渐不止官场,便连没资格上朝的贵族间都有耳闻,多是说高太尉欺压新晋的戍北候云云……

    顾莘莘眼下生意做大,店里不少主顾是京内贵族,人来人往的她便得知了此事,立马第一时间去找谢栩。

    不仅是她重视谢栩,也因为她对这批武器看中。火铳可是她们好不容易发明的,当年为了造火铳,顾莘莘跟着谢栩一起没少费心思,这高太尉说抢就抢,太过分了,还勒令三天内必须送齐,这什么道理!顾莘莘一肚子气。

    不曾想,谢栩与她的愤怒相反,从容对她说:“今晚,你带我去见徐清。”

    见徐清干什么?是,徐清是这批武器的主创者,可即便他是个科技高超的未来人,也无法与权势滔天的高太尉当面抗衡啊。

    谢栩淡淡一笑:“你别管,我自有分寸。”

    入夜,顾莘莘依着谢栩要求,将他带到徐清那。当然,去的时候提了几只喷香的八宝鸭。

    也不知谢栩要跟徐清说什么,他似乎不

    想将顾莘莘卷进来,对顾莘莘说:“你在外面吃点东西,我同徐掌柜了解一些情况就出来。”

    瞧他神神秘秘,顾莘莘考虑许是事出有因,便没有进屋,在门外守着,吃吃喝喝等他。

    屋里,谢栩开门见山,从包裹里掏出一把枪,放在徐清面前,正是他们研发的火铳。

    谢栩过去因为吃小媳妇的醋,有一度并不待见徐二掌柜,后来了解两人并无任何男女关系,总算放开了一些,加之在月城徐清成为他的助力,两人的关系进一步提升,交流起来没什么障碍,只是徐清有些高冷。

    徐清是高冷惯了,不管跟谁说话,皆是一副倨傲科学家姿态,但念着八宝鸭,他还是回答了谢栩的问题。

    在彻底了解自己的疑问后,谢栩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

    将武器白白送给高太尉,怎么可能?

    内心不动声色铺开一张反击的网,谢栩便离开徐清住所,回去准备。

    徐清回答了一系列问题,早就不耐,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狂研发狂巴不得除了八宝鸭之外,谁都不要来打扰他。

    但谢栩准备离开之际,突然转过身,仿佛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随后他开口的话让徐清倍感意外。

    不是在问关于武器的问题,而是……

    “徐掌柜,你们那个国度,男子想要真正接近一个女子,会怎么样做?”

    徐清抬眸:“……???”

    该问题的后续不得而知,总之屋外的顾莘莘是毫不知情的。

    在看谢栩出来之后,她满脑子想着的还是武器,她可不想白白便宜高太尉。

    见她一脸焦急,谢栩轻拍她的头,说:“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三日后,火铳果然如约送到高太尉那里。

    本是让高太尉心满意足的事情,谁料,高太尉却在隔日朝议当众发飙。

    “戍北候,你这是耍本太尉?耍满朝文武呢?”

    谢栩淡淡道:“太尉何出此言?太尉要我将兵器奉上,我一件不少尽数送到,太尉还有什么不满的?”

    高太尉道:“你是将武器送到,可你竟然一把武器只配三颗弹丸!”

    弹丸就是子弹,一柄枪再厉害,没有子弹,便失去了功效。一柄枪只配三颗子弹,一旦打完,这柄枪就如废铁无异,没有作用了。

    高太尉最初的想象是,谢栩不仅将枪送来,还要送来无穷无尽的子弹,只要他高太尉想用,子弹就必须永久充足的给予。

    结果……只给了三颗子弹?有什么用!

    就见戍北候淡然道:“太尉见谅,不是我不想给弹丸,大家有所不知,这火铳作为新式武器,制造过程中最大问题就是弹药,它的弹药必须用一种特殊金属矿掺入其中,否则弹药无法爆炸,更甭论打出威力,但事情难就难在这,这种金属由于是新发现的,目前我们拥有的矿区是传统式的属矿区,能制造弹药的新金属矿,目前仅在大漠西北找到一处,且含量极其微小,想要大批量生产根本不可能!”

    “那你怎么不早说?”太尉怒气冲冲,“三发弹丸能做什么?没打出去就完了!这火铳还有何用?这么重要的问题,现在你才告诉我!”

    当着皇帝在,他又说:“戍北候,你这可是欺君之罪!”

    与他的怒气冲冲相反,谢栩依旧一脸平静:“太尉这话本侯承受不起,本侯何来欺君,明明那日朝议时我有开口,想把事情交代清楚,可太尉不给我机会。”

    “那日太尉说什么来着,你只管把东西交出来就行,一切问题由我兜着。当着众人的面出口,太尉没有印象了?”

    高太尉顿时语塞。

    的确,回想那天,谢栩再三想说点什么的,是他担心谢栩反悔或玩其他花招,直接堵了谢栩的话头,哪怕谢栩连着几次开口都被他打断,那会不光是满朝文武,连皇帝听着呢,大家伙看地清清楚楚,是他自己撂了实实在在的话,不让谢栩辩解,还丢了一句“无需多说,任何问题本太尉兜着!”

    得,人家要说的时候不让人家说,现在出问题了,真怪不了别人!

    怪就怪高太尉自己根本不了解新式武器,却又急匆匆的想要独吞霸占,若不是他急功近利又贪心无德,怎么会闹到如此尴尬的地步。

    朝座上皇帝冷冷看着他,面无表情,文武百官们也都看着高太尉,想想都替他尴尬。

    此时,有个官员怯怯出声:“那这个仗打是打还是不打?”

    谢栩在旁接口:“可以打,只要太尉能找出制作弹丸的金属矿,且能在最短时间内做成弹丸,仗还是可行的。”

    说的好听,可行个屁,且不提高太尉能不能发现这种金属矿,他甚至连这个金属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实际上,就算高太尉想破脑袋也没有办法,根本就不存在这种矿,这只是谢栩的一个说辞。

    谢栩那一晚专门去找徐清,就是要徐清对枪枝进行小改动,于是徐清在枪上面动了个小手脚,枪内做了一个小小机关,让枪支一次只能打三发子弹(当然,若是等枪支归还回去,再将枪内小机关撤回,枪还能如先前般正常使用,想打多少都行)

    当然,高太尉是不会得知这些窍门的。

    而谢栩不谈枪支改进,将问题转移到子弹上面来,无非是给高太尉打烟雾弹,退一步讲,就算高太尉聪慧过人,能认出分辨出这是谢栩的烟雾弹,他也无法解决这些问题。这些来自未来的高科技武器岂是大陈现有技术能够掌控或突破的?便是高太尉真拿了枪回去拆开研究,也没有办法复制再制作,徐清的核心技术这个朝代无人能及,更别提研究出反谢栩套路的招数了。

    某个角度讲,高太尉根本拿谢栩没有办法。

    高太尉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哑巴亏,他是吃定了。

    最后,此事便不了了之。

    几天后,太尉又上奏了新的战况,说是突厥那边行动稍有所收敛,这场战役可以暂时取消,告一段落。

    真相是不是如此,只有高太尉心里最清楚。

    朝廷里也不少明眼人看着,看破不说破。私底下却有人窃窃私语,说高太尉从最初就没有想过真正打仗,他无非是想要一个借口,将戍北军的军事物资套取而已,如今没有套到,他自然是不想再打仗的,毕竟没有利器在手,他占不到便宜。

    而戍北候似是察觉出这一点,深知高太尉目的,才用此方法反将一军。

    戍北候再次扭转了众人的看法,虽然年轻,但不好惹啊。

    而战役既然取消,武器自然又回到戍北军手里。据说归还时高太尉心里极不舒坦,曾想着在武器里动手脚,比如将武器暗中破坏,报废成铁,谢栩让他不好过,他也让谢栩不好过。

    这时,皇帝的手段出现了。

    皇帝说,这批武器众多且造价不菲,以防中途出岔子,他决定单独派一队力量专门运输武器,负责将武器运送到太尉手中,归还时将武器运回戍北候手中。

    看似是对武器的看重,实际上不仅是防止高太尉有借不还,更防止高太尉对武器造成恶意损坏,由皇帝的人亲自来把控运输,东西点得清清楚楚,运多少去,拿多少回,一把也不能少,一把也不能坏,保证武器完好无损。

    于是,武器怎么拿到高太尉手上去,便怎么回到谢栩手上来。高太尉能说什么,皇帝都出手了,难道他还能真打皇帝的脸,当皇帝的面将东西弄坏?便是再跋扈,皇帝的权威也不是想践踏就敢践踏的。

    只能乖乖交回。

    于是高太尉折腾了一大圈儿,什么好都没讨到,反而吃了个大亏。

    有看得通透的官员私底下暗暗说,这不仅是戍北候的计谋,更是君臣联合的计谋。

    想想也是,在位数十载,见惯朝中风云变幻,皇帝看起来宽厚仁爱,底子里哪里是省油的灯。

    总之这一战以高太尉受挫结束。

    据说高太尉回去后狠狠发了一顿脾气,将屋里东西都砸了,最后去了自己最得宠的姬妾那里,才稍微消了消火气。

    待他稍微消了消火气后,有一个宾客上门。

    该宾客来得隐秘,怕人知道,还入夜而来,走得偏门。

    见了来人后,高太尉冷冷一笑,“丞相大人怎么来了?朝堂上不吱声,现在倒来看我的笑话?”

    来人便是齐丞相,别看在朝堂上他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作壁上观,看戏一般。实际上他从来都是个有心人,听了这话他也不恼,往椅子上一坐,“我笑你做什么?不忍心看你折腾罢了。”

    “什么意思?”

    “当初就叫你不要鲁莽,你不信,眼下折腾了一圈,一无所获……何必呢,你明明有完全不用折腾,简单出手就打击对方的方式,却不知道。”

    “你说的简单,”高太尉根本不相信,“哪有那么容易!”

    齐丞相不说话,只沾着茶盏里的茶汁,缓缓在桌上写了一行字。

    看清那行字后,高太尉面露诧异。

    须臾,他慢慢点头,“这还是真个好办法,呵,老子看谢栩这一次怎么应招。”

    “天下万千悠悠之口,看你怎么堵!”

    他冷笑了会,又问了另一个问题:“我说,裴家那老头子到底属于哪一方?”

    老家伙指的就是裴御史,裴御史这些年态度十分微妙,一直在皇帝与丞相太尉之间摇摆,墙头草一般,这一次的太尉与戍北候之争,他也是拢着袖子作壁上观看戏,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齐丞相道:“裴老儿的心不好猜,但送去的十万两银子他是全收了。”

    高太尉面带讥诮,“这不就是了,只要老家伙贪钱,他就是我们这边的。”

    夜色越发浓郁,没人知道,两位老狐狸最后密谋了什么。

    而顾莘莘这边的日子则是照旧,武器的事告一段落后,她也放了心,每天打理生意,夜里回去休息,一切按部就班,没什么特别。

    唯一不同的是,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谢栩有了改变。

    ——就在谢栩那一晚见了徐清之后,没几日,顾莘莘再起来,便发现院门口停着辆马车,谢栩坐在里头,像是在等她。

    “这是做什么?”顾莘莘问。

    “去上朝,想着顺路,干脆稍你去店铺。”谢栩道,“反正这马车坐一个人是坐,两个人也是坐。”

    谢栩这会还住在顾莘莘隔壁,他如今入朝为官,每早都得

    按时去上早朝,大陈上朝并没有中国史上明清那么严苛,强迫君臣四五点就得起来上朝。大陈比较人性化,皇帝天亮才起来上朝,所以臣子们不用太辛苦,等天亮吃了早饭再去上朝。

    顾莘莘也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天亮起床,梳洗好后去店铺,是以两人时间对得上。加之彼此路线都是朝南走,虽说顾莘莘的店铺近一些,皇城远一些,按照谢栩的路线,可以顺路送顾莘莘去店铺。

    往日顾莘莘去店里都是步行去,从家到店里的路程大约是现代的两三站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骑马她觉得犯不着,走路吧,又得要一会儿,既然谢栩顺路,那搭个顺风车一趟走也未尝不可,便答应了。

    于是这一天便搭着谢栩的马车去了店面,在店里忙碌一天,下午准备关店收工时,咦,又一辆马车出现在店门口,又是谢栩。

    谢栩用平白无奇的语气说:“我忙完了,顺便过来等你。”

    既然是一路来,一路回去也没什么,顾莘莘没矫情,又搭着车回去了。

    此后谢栩的马车便时常出现在顾莘莘面前,一般早上在门口,送她去店铺,下午在顾莘莘的店子门口,载她一起回去,有时遇到什么情况,顾莘莘在店里忙得晚,谢栩也不会催他,他就等在马车上,或是看书,或是批公文,永远都很有耐心。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谢栩渐渐将这一行径渐渐固定成模式,几乎包送包接风雨无阻,有一天,顾莘莘终于问:“你怎么最近这么殷勤?”

    谢栩端坐在车厢里,淡淡挑眉,晨曦打在他脸上,衬得他五官俊朗,风神如玉,他斜睨了她店铺一眼,说:“替你拉生意不好吗?”

    可不,因着最近顾莘莘跟戍北候的来往比以前更直白密切,直接带动了顾莘莘的生意。谢栩在京中名气越来越大,作为他的表妹,不少人都想与顾莘莘攀上关系,不时去顾莘莘那里刷个脸熟,顾莘莘的生意越发红火。

    对于钱,顾莘莘是从不抗拒的,想着谢栩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她便嘻嘻一笑。

    日子这般又过了几天,某一天,顾莘莘又收到了谢栩的新玩意。

    那一日,在接顾莘莘回家的路上,谢栩倏然递给了她一捧花,是一大捧水红色锦带花配飞燕草,用小提篮装着,格外精致。

    见顾莘莘纳闷,谢栩道:“今天下朝时在街边看一个婆婆卖花,老人家无儿无女,十分可怜,我于心不忍,便买了她的花。可我一个男人要这些花花草草做什么,只能给你了。”

    又道:“若你不要,便丢了吧。”

    “那怎么能丢。”顾莘莘想了想,谢栩好像真没有养花花草草的习惯,想着他也是可怜别人便买了来,好好的花,丢了太可惜,便接过来,放回屋子里。

    女孩哪有不爱花的,一大篮子花拿回去后阿翠也是一脸惊喜,漂漂亮亮得摆在屋里,看着人就心生欢喜。

    这还没完,此后谢栩便常常给顾莘莘带花儿,今天锦带花,明天紫薇花,后天木槿,再后天又是别的花……总之那个老奶奶似乎家里多得很的花,看得人目不暇接。

    顾莘莘便都放进屋里,给花插入花瓶,浇上水,一盆子花能养好几天,谢栩送的越多,她房间里的花越多,到最后,一进房间整个弥漫着花香,视觉上也是姹紫嫣红,人的生活幸福感愈发强烈。

    直到有一天,顾莘莘屋子里花多到放不下了,见谢栩还在送,她忍不住问:“那个婆婆真的只是个普通种花人吗?她家里的园子到底有多大,养了这么多种花?!”

    谢栩身后小书童暗暗想,哪里有什么婆婆!都是我,是我!为了买各种让你欢喜的花,老腿都要跑断了。

    那边,谢栩淡淡一笑,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换了个话头,“过些日子过节,你想要什么礼物?”

    “过节?”顾莘莘愣了愣,过些日子什么节啊?她怎么一点意识都没有?

    谢栩笑起来,大概是觉得小媳妇迷迷糊糊又懵里懵懂的模样有些可爱,伸手拍了拍她小脑瓜,正要与她回话,他的一个心腹下属突然急急忙忙进来,喊到:“侯爷,不好了!出事了!”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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