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为君者毫无脾气，如何能行
几日后，倾婳身边的陪嫁太医回宫复命。
说是那个乞丐已经可以开口说话。
晚间，倾婳与闫沛笙前往顾家府邸，吃完饭。
前往那个乞丐所住的客栈。
上了阁楼，小二推开房门。
倾婳与闫沛笙携手进去。
那个乞丐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原本如枯草般的头发也被梳得整齐。
倾婳这才看清他的容颜，虽然皮肤有点黑，那是长年累月的灰尘积压下来。
却无法遮掉他的眉清目秀。
倾婳暗暗感慨。
单从气质上来说怎会是乞丐呢？
他见有人来，连忙往后一退。
闫沛笙走上前，声音里充斥着一抹威严，“我听大夫说，你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我专门来看看，你不必害怕，我不是坏人，元宵节那天晚上我还救过你。”
倾婳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看你写得一手好字，就知道你有才华，为何不报效朝廷？”
那乞丐闻言满眼惊恐，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的仿佛是剪刀划过绸缎。
“你们找大夫为我医治，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我本来就是上一届的状元周柯……”
闫沛笙听后神色一变，“你可知自己说些什么？无凭无据，竟敢说自己是当朝驸马。”
“不管你们信不信，朝堂之上的那个周柯才是假的，他原本是我的同窗好友，赴京赶考的时候，我被公主给看上。”
他像是在叙说着很遥远的梦。
“我的家里已经有妻儿，当时就拒绝了公主，他也在京城，还说我艳福不浅，还不如就答应了公主，
其实他早就和公主勾搭在一起，要置我于死地，他在酒里下毒，将我送到公主的府中，公主问我答不答应跟她。”
“我不想背叛我的妻子，公主让人将我打个半死，也是这个冒充我的好友将匕首刺入我的心脏，挑断手筋脚筋，我命大，被一群以行乞为生的人所救，
伤势养好之后让丐帮的那群兄弟将我送回家乡，发现我的妻儿也已经死了，我想替他们复仇，我发现我不能开口说话，嗓子也逐渐变哑。”
说到最后，他的双眸中写满了恨意，“可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纵容自己的妹妹，刘家的人一手遮天，罔顾法纪，迟早会遭报应的。”
闫沛笙极力平复着心中的惊愕，只感觉胸口有一场烈火燃烧。
“那你为何不去找苏丞相？”
他冷笑，“面对刘家的势力权倾朝野，苏丞相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壁上观，只要不危及自身利益，他是不会得罪刘氏。”
倾婳细细品味周柯这番话。
确实如此。
苏丞相之所以拥护闫沛笙为皇帝，是因为再任由刘氏胡作非为。
整个苏家以及自己将晚年不保。
所以才不得已做出反击。
闫沛笙眼中杀意四起，声音却异常冷静，“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我会让最好的大夫治疗你的伤势，你好好养伤，朝廷会还你一个公道。”
周柯感激，“看阁下谈吐不凡，是朝廷中的官员？现如今已经换了皇帝，陛下未必肯彻查陈年旧事，我也不想让阁下为了我而成为众矢之的。”
果然是高中状元的人，说话间干净利落，更懂得察言观色，知晓谋略。
十年寒窗苦读，那也不是说说而已，走到最后的殿试阶段。
那是真的有本事。
从客栈出来，正月末的晚风徐徐刮过，带着隐隐的凉意。
倾婳与漫无目的的走在咸阳城之中。
相互凝望的那一眼，她与他有太多的疲惫。
都瞬间烟消云散。
闫沛笙见倾婳忍俊不禁，询问道：“神神秘秘的，特别好奇，你这小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倾婳坦然直视着他眼底泛起的清朗，“我在想你们闫家的人真够疯狂的，可真是让我见识到了，喝人奶，想想我就恶心可惜。”
“你该不会觉得我也是闫家的人，将来也会那么疯狂？”闫沛笙一把拉住倾婳的手腕。
倾婳脚下不稳，摔到他的怀里。
闫沛笙一手横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臀，把她抱在怀里。
倾婳手臂如轻巧的灵蛇缠绕着他的脖子，笑容明媚，“我就应该再好好观察观察再嫁过来，因为疯子也是家族祖传的疯。”
“婳儿这是后悔嫁给我了？”闫沛笙搂着倾婳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倾婳凝望着他俊俏的脸，“是呀，本姑娘后悔了，在北华国的时候谦谦君子，而现在使劲折腾我。”
“后悔已经晚，如今你是我的女人，那就一直后悔下去吧。”
他抱着倾婳轻松自如地上了马车，双手放在她的脸上。
轻轻靠近她，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即使你后悔嫁给我，我也从未后悔娶你，时光不弃，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倾婳靠在他的肩头，感受马车带来的颠簸。
“你相信，人死后，又重来一世？”
闫沛笙略略含笑，手搭在倾婳的肩膀上，并不太在意，“虽然玄乎，若真有轮回重生。那我更应该抓紧你的手，走过前世未走过的朝朝暮暮，可惜世上没有重来的机会，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当下的时光里面对荆棘。”
可惜世上没有重来……
倾婳细细品味，哑然失笑。
要是没有重来的话。
为何那样的经历会如此的真实，
她亲眼看见闫沛笙已经死了。
还有自己的父亲，以及顾家几百号人，死得那样凄惨。
这种事情不是亲身经历，很难相信。
倾婳索性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想到真假状元。
她愤愤不平，居然有人胆大包天，罔顾朝廷的律法。
“你打算重新审周柯案件？”
闫沛笙眼中寒光显现，“是，如你所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借着这个案子，铲除刘家的势力，名正言顺。”
“有理有据，才能把敌人一网打尽，我害怕太后会指责你不顾亲情，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和自己的妹妹过意不去，但你身为君王，就应该拿出君王的魄力，那周柯又何其无辜。”
闫沛笙赞同倾婳的这一番话。
等到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他会恢复周科状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