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只对你放肆
闫沛笙与倾婳有说有笑,余光瞟见千风吟。
只见其脸色淡然。
他含笑,“难得你来云国,我已经下旨,让苏丞相协助翰林院,准备年后开春的科举,千风吟,希望你能中榜,为国效力。”
千风吟闻言站起身,颔首道:“多谢陛下,我定当不负陛下所望。”
闫沛笙摆手示意千风吟坐下,笑得一脸洒脱。
“咱们之间不必客气,从小相识,这份友情是珍贵的。”
千风吟垂眸不语,心中的波动。
是对往事无法释然的憧憬。
他从小得顾大人收留,与闫沛笙早就认识。
可明明是他先喜欢上倾婳的。
他总以为自己努力学习,终有一天能把这个战败国送来的质子比下去。
可渐渐地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倾婳爱惨了闫沛笙。
而他千风吟不过是镜花水月中的一抹影子。
什么都把握不住。
他如何都想不到,曾经卑微到尘埃里的质子,居然有朝一日做了皇帝。
原本还抱有指望,他考取功名,就能表明心意。
娶他所爱之人为妻。
结果所有的念想,在那一瞬间破碎得无影无踪。
凭什么闫沛笙与顾倾婳是人人称颂的青梅竹马。
要论青梅竹马之情,也应该是他千风吟和顾倾婳。
都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倾婳却将他的情爱视而不见。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
倾婳对闫沛笙的喜欢。
在他面前,一口一口地“沛笙哥哥”叫着。
却像一把把的利刃同时刺入他的胸口,狠狠翻搅。
痛得他无法呼吸。
说到底,倾婳是看不起他乞丐的身份。
倾婳是活在月光之中,首辅千金。
而他不过是凡尘间的一粒灰尘。
是那么的遥远,倾婳是一束月光高挂在天际。
他不敢仰望。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闫沛笙在北华国的时候。
所有人都没有把闫沛笙当成人看。
和他是一样的卑微,再见面时,身份悬殊竟如此之大。
内心所有的不甘,都被千风吟隐藏在平静的表面之下。
望着如胶似漆的闫沛笙与倾婳。
无人能体会他心中的痛和挣扎。
藏在袖中的手握的疼痛不已,仿佛下一秒,压制不住便要发泄出来。
闫沛笙不但亲自为倾婳夹菜。
更是将鱼刺一点一点地挑出来,事事为倾婳服务。
倾婳想吃虾。
闫沛笙便将一盘子的虾端过来,亲手为倾婳剥虾。
老夫人与顾思行看在眼里,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闫沛笙将虾剥好,放到倾婳的口边,“你那水葱似的指甲如何能剥虾,以后想吃尽管和我说。”
倾婳看着他手里的虾,沉吟片刻。
想到旁边坐着还有父亲与祖母。
她便不由尴尬,瞟了他一眼。
她与闫沛笙独自相处的时候,如何都不打紧。
而现在当着长辈的面前如此……
她只觉得脸颊的温度逐渐升高,别过头去忍不住地笑。
闫沛看见倾婳这副样子,也不禁勾起嘴角。
将手里的虾放在她的嘴里。
他朗声笑起,“这是夫妻之间的闺房情绪,祖母和岳父也不是外人,婳儿别害羞了。”
听他调侃,倾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嚼在嘴里鲜香的虾肉。
见状,闫沛更加张扬肆意。
吃完午饭过后,倾婳与顾欣瑶陪在祖母身边。
学习插花点茶,祖母喜欢听话本子。
倾婳便一字一句地讲给她听。
闫沛笙与父亲在正厅讨论着国家大事。
倾婳觉得这样的时光很是惬意。
或许就是讲话本子讲累了。
倾婳目光随意一扫,落在墙壁上一幅大慈大悲的观音画像上。
她感慨。
若能点高香敬神明的话。
只希望父亲和祖母一生康健,平安终老。
守住顾家的一世荣华,不能再让前世的悲剧发生。
借用《春日宴》的诗词。
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本身无痛无灾。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倾婳这样想着,心情也舒畅许多。
倾婳侍奉祖母午休,和顾欣瑶一起走出院落。
“姐姐现在是云国的皇后娘娘,那我以后可以时常进宫看姐姐么?”
顾欣瑶挽住倾婳的胳膊,走在鹅卵石小径上。
是那样的亲密无间。
倾婳口吻温柔,“当然可以,你是顾家长房的嫡次女,身份珍贵。”
顾欣瑶亲切的笑声如风铃,“二姐姐最好。”
心口蓦然荡漾起一股子的酸涩,直冲顾欣瑶的肺腑。
看着二房家的两位堂姐,都嫁帝王之家。
北华国那边的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一旦驾崩。
下一个继承皇位的极有可能是顾倾妘的夫君李万言。
二房两姐妹都是皇后。
她很是羡慕这样的荣耀。
长房远远不及二房门庭若市。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千风吟的身上。
希望来年科举能高中,她顾欣瑶作为皇后的堂妹。
再封一个县主的爵位,嫁给当朝新贵千风吟。
也是延续长房家的荣耀。
倾婳望着日光翻涌起波澜,不禁问顾欣瑶,“欣兰姐姐还好吧。”
顾欣瑶伸手折下盆栽里的一朵秋海棠,在鼻尖嗅着花香。
“伯爵公子倒是知道疼姐姐,夫妻和顺,只是她那个婆婆有点刻薄,除却每日的晨昏定省,还让欣兰姐姐去站规矩。”
倾婳叹气。
按道理说,顾家可比伯爵府门庭高。
顾欣兰嫁到伯爵府还能受欺负……
不过婆母想要挑儿媳妇的刺,总有千百种理由。
若是伯爵公子真的疼爱顾欣兰的话,就不会置之不理。
说到底是夫君的态度拒绝女方在婆家的地位。
倾婳有些哑然。
与人相处,始终要依靠的是品性的最低处。
那个知冷知热的良人。
这世界万物原本就不如意。
无论是小门小户,还是高冷显赫,都需夫妻彼此用心经营。
倾婳突然庆幸自己,能遇见闫沛笙这样的男子。
直到天色擦黑,她和闫沛笙才离去。
马车里,闫沛笙觉得倾婳的手凉得厉害。
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倾婳穿好。
倾婳含着一丝困意,“我不冷,是老毛病了手脚冰凉。”
看见倾婳心事重重,闫沛笙将倾婳拥在怀里,呵护着。
“如今与家人团聚,应该高兴才是,为何一副忧愁的样子?我貌似没有惹到你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