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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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科总是有背不完的内容，叶莛霜不喜欢大声背书，太大声读会让她很累，反而不容易记忆。fangzexs
她发现秦慕周也是这样。
早读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比较安静。
秦慕周更是夸张，除了嘴唇微张，几乎听不到声音，嘴唇张合幅度还特别小，远看像默读一样。
叶莛霜觉得他做她同桌还挺好的，不会打扰她。
班里人之前不熟悉，由之前班分散组合而成，现在逐渐了解后，八卦也传了起来，一些以前不知道的秘密被人偷偷议论。
趁秦慕周不在，孙曼拉着叶莛霜聊天。
“莛霜，你同桌秦慕周人缘好像不怎么样啊。”
“？”
“听说他们班之前的人都不喜欢他，没有男生愿意和他玩，觉得他很娘，懦弱无能，也就一两个女生愿意搭理他。结果他还不领情，也不怎么和女生说话。慢慢的，没人想靠近他了。”
“可能……他性格就这样？”
“秦慕周还经常被男生欺负呢。刘文豪你知道吗？以前和他一个班的，我有次还看到刘文豪拦住他，问他要钱。”
“被欺负？”
而且还和刘文豪有关系。
莫名的，叶莛霜想起之前未曾深想的事情。
秦慕周凳子摔的时候，刘文豪就从他旁边过去。到底是不小心摔的，还是刘文豪故意撞倒？
那次食堂秦慕周给一群人刷饭卡，其中就有刘文豪。是他们逼迫秦慕周出钱给他们买饭？
还有……那次秦慕周毛衣湿透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秦慕周家应该不差钱，你看他平常穿的鞋子、背的书包，还有日常用品，都是大品牌，很贵的……”孙曼继续道。
那次在公园偶遇，叶莛霜见他父母的穿衣打扮，确实像有钱人。
“秦慕周被欺负，我们之前怎么没听说过呢？”叶莛霜想到林暮之前被欺负，那可几乎是人尽皆知，大家都躲着林暮走。
孙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刘文豪那些人家庭条件差，又没有后台，怎么敢把事情闹大？也就只敢背地里搞些小动作，不敢让太多人知道，害怕传到学校去。”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听我们宿舍一个女生讲的，她有门路。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啊，我答应她不乱传的。”
“……”叶莛霜心情复杂。
刘文豪这些人没有之前陈逸轩家庭殷实，也没有太大本事，就一不入流的混子。没本事还爱惹事，作威作福。
所以那天被林暮打了几下就吓跑了。
叶莛霜：“秦慕周怎么不反抗啊？这种人，根本没必要怕，而且他父母那么有钱，告诉父母，肯定有解决办法的。就这样任他们欺负？”
孙曼：“哪有这么容易，被欺负惯了呗。从小被欺凌的人，估计没有反抗的勇气。而且你看秦慕周文静的样，像是会反抗的样子吗？”
沉默一会，叶莛霜问：“他从小被欺负？”
林暮会被欺负是因为家境不好，秦慕周呢，为什么会被这些人盯上？
“好像是。”孙曼想了想说，“好像和他家庭有关，具体的我没问出来，那女生说太羞耻，不方便说。”
“他家庭能有什么问题。”叶莛霜不理解，“他父母看起来挺体面的啊……”
很快叶莛霜就知道了。
因为她去教室后面接水的时候，听见刘文豪和别人聊天，提到了秦慕周。
“看见不，都是那小子给我的。”刘文豪炫耀手里的一沓钱。
旁边男生猥琐一笑：“什么小子，你看他长得，像男人吗？跟个女生一样，看着就让人想犯罪！”
叶莛霜不适地皱起眉。
水杯接了一半，她忍住，专注接水。
刘文豪哈哈笑：“不愧是妓女生的，就是下贱。”
旁边那个男生：“就是，爸妈都是贱货，难怪家里这么有钱，全靠爸妈当婊子啊哈哈哈。”
叶莛霜一愣，水杯满了都没注意，水从杯口溢出来流在手上，她才回过神，赶紧关掉水。
她思绪恍惚地走回座位。
特意留意了下秦慕周，叶莛霜发现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他有被欺负的痕迹的。
不小心露出的手腕处会有青紫的痕迹；从超市买的一袋零食，却出现在刘文豪等人手里；穿着价值不菲，平日花钱却很拮据；经常和刘文豪一起出现，却和那些人根本不熟。
秦慕周总是眼睛无神，面无表情，气质内敛，不和人打交道，独自捧着书看，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内向孤僻，还是不敢和人打交道？
刘文豪外强中干，欺负人也不敢明目张胆，不特别留意秦慕周，很难发现他被欺负。
刘文豪家庭一般，住在农村，父母望子成龙，对他学习很上心。为了他上高中特意在洛伊高中附近租了房子。
叶莛霜听和他一个村的女同学说过。
他父母对他很好，自己不舍得吃穿，却愿意供养刘文豪上价格昂贵的补习班。
他的成绩在父母的监督下也确实不错。
但家里的钱都用来学习了，生活上自然艰难。
因此他小时候很内向，很自卑，甚至有些不合群。
女同学说，后来初中刘文豪交了一群朋友，就变得外向了，他兄弟经常资助他钱花。
叶莛霜不禁怀疑。什么兄弟给的钱，怕不是合起伙来一起勒索其他人的钱。
在秦慕周又一次买了几瓶饮料却递给刘文豪的时候，叶莛霜忍不住，强硬拉着他到外面无人的地方。
“你做什么？”秦慕周皱着眉挣扎几下。
“刘文豪他们是不是欺负你，经常让你给他们买东西，让你给他钱？”
秦慕周猛地怔住，掀起眼皮看她，沉默良久，“没有。”
“没有？！”叶莛霜恨铁不成钢，“你实话实说，你真的甘心这样吗？”
秦慕周不语，脸绷得很紧
看了看四周，叶莛霜放低声音，好言相劝：“刘文豪又不是什么可怕的角色，你有必要这么怕他吗，他要是再威胁你，你直接打回去啊！”
“打回去？”秦慕周自嘲一笑，“你说的轻巧，打回去，打得过吗？打过了又能怎样，继续被报复吗？”
“欺负的人不是你，你才觉得不可怕。”秦慕周表情彻底冷了下去，丑事被人揭开，他眼神沉沉，“你能不能不要高高在上地审视我，指责我？”
“你以为你很正义吗，很伟大吗？你这么厉害，就去帮我解决他啊，对我说有什么用？”
叶莛霜：“只有自己有反抗的勇气，自己变强，才能真正不被人欺负。”
秦慕周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笑道：“真是可笑。”
叶莛霜望着面前的男生，自暴自弃，满脸阴霾，有些无力：“我只是想帮你。”
对上她的眼神，秦慕周忽然问：“你在可怜我吗？”
他突然发疯：“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你们女生是不是都这么下贱，喜欢楚楚可怜地勾引人！”
听了这话，气血涌上脑门，叶莛霜深呼吸平复心情，忍住想扇他的冲动，秦慕周已经撞开她离开了。
回教室时，秦慕周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安静自若地写作业。
见叶莛霜回来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身子往前挪了挪，方便她进去。
叶莛霜心情复杂地看他。
“你知道吗，我有个朋友，他以前也经常被人欺负。”叶莛霜忽然开口。
因为在教室，不方便讲话，她声音很轻。但足够秦慕周听清楚。
秦慕周写作业的手一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他之前也不知道反抗，麻木不仁。他好像没有反抗的意识，只是日复一日地接受事实。”
叶莛霜脑海里回闪过，刚认识林暮时他的模样，两人熟悉后他的模样，开始学会反抗后他的模样，保护她的模样，开始健身打拳的模样，为运动会而拼命练习的模样……
“他的家庭条件很糟糕，需要兼职赚钱，那些欺负他的人也比刘文豪更可怕，他被欺负的几乎全校人都知道。”
“那后来呢？”秦慕周不知何时停了笔，低声问。
“后来他意识到这样不行，越是这样越是会被变本加厉地欺负，所以他开始还手，也不再退缩怯懦，面对欺负他的人也敢迎面而上。”
“人就要反抗，你拼命一次，发疯一次，就会让人看到你的不好惹，才不敢招惹你，你懂吗？”
“不是说受害者有罪，而是我们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和勇气，不然自己只会越陷越深，最后受影响的只有自己。”
“这话听起来很假很空，但我觉得就是这个道理。”
“我因为那个朋友，也被欺负过，一开始我也害怕，开始逃避。这很正常，我们都还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会心慌，会不知所措。后面我就发现这不行，一味退让只会加强对方对自己的逼迫，我们要学会反击。”
秦慕周有所动容。
叶莛霜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帮你吗？因为我曾经经历过，所以知道这种事对人的伤害，知道经历的人心中的无助和痛苦，我想帮你，也是想帮曾经的自己。”
“刘文豪根本没什么能力，只是你心中的恐惧放大了他的形象。”叶莛霜道，“你别怕他。”
“所以……你是让我打回去吗？”秦慕周慢慢道，“这算不算以暴制暴？”
叶莛霜：“那你想怎么办，指望学校给你讨回公道？他肯定不服，还会找你麻烦。”
叶莛霜咳咳两声，说：“不崇尚这种行为，但是……对付刘文豪这种人，还就得这种方式。我们不算欺负人，我们只是为了自保……法律上还有正当防卫呢。”
“嗯，有道理。”
叶莛霜盯着他看了一会，“不过反抗也不能太盲目……你打过架吗？”
秦慕周摇头。
“你细皮嫩肉的，胳膊腿都这么细，我觉得应该让别人教你几招，你再去教训刘文豪！”
“你要教我？”秦慕周睁大眼睛看她。
“当然不是，是我那个朋友。”叶莛霜自豪道，“他还学过一段时间拳击呢。”
当叶莛霜把这件事告诉林暮的时候，收获了林暮的沉默和徐筱筱沈南钰的大呼小叫。
“叶莛霜，你真牛啊。”沈南钰目瞪口呆。
“怎么了？”叶莛霜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奇怪，“因为我之前被欺负过，所以对这种事特别看不惯。”
大家都是好朋友，关系已经很好了，叶莛霜和林暮告诉过他们之前在初中的经历。
她觉得他们能理解。
徐筱筱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作为女朋友，让你的男朋友去教另一个男生防身招式？”
“听你说的，你还挺心疼他的。”沈南钰添油加醋。
叶莛霜：“……”
忽然感觉旁边有冷空气传来。
一定不是林暮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