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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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应了声,转身进屋去取。czyefang
潘氏和江清梨还在纳闷,墨涟居是个什么鬼东西,潘氏不知道,江清梨却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细想猛地想起来了,有次和沈卯相约吃饭,地点就是永宁街尽头的墨涟居。
那是个地方不大、位置较差,但生意极好的小酒楼,江清梨以前没去过,只和沈卯去过一次,印象是里面的菜做得极好吃。
不过……这跟江柠歌有什么关系?江柠歌为何说有墨涟居的账本?
江清梨隐隐感觉到不妙,潘氏却还懵懂无知,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江柠歌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江安泰自打从海坨山归来,还未出过江家的门,自然不知道墨涟居是个什么地方。
江延庭却是时常听人说起,朝中那些同僚最近总是把那什么墨涟居作为话题,夸赞那里的菜肴有多美味,好像没去过墨涟居就不配跟他们聊天了似的,他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去那墨涟居尝尝,只是年底了公务实在繁忙,再加上家中有柠歌做饭太过好吃,便一直没得空去。
柠歌说有墨涟居的账本,莫非……
江延庭隐隐有了些令人惊讶的猜想。
至于江景墨,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一会儿,冬雪从屋里捧出一本账目,交到江柠歌手里,那账本上墨迹分明写了五个字:墨涟居账本。
江柠歌随手把账本亮给众人去看:“这是永宁街上墨涟居酒楼的账本,虽是抄录的副本,但和墨涟居的总账本是一模一样的,里面清清楚楚记录了墨涟居每个月的进账,细节流水部分倒是不用看,只看每个月的总收益即可。”
说完,她把账本交到江安泰手上。
江安泰翻开账本细细阅览,江延庭、潘氏和江清梨则凑到后面一同观看,江柠歌也不阻止,想看就都看去吧。
江安泰和潘氏都是会看账本的人,前者时常翻阅农庄上的进益,后者则管着整个江家的开销,自然都看得懂账本上的记录。
“这墨涟居的生意挺好啊,每个月进账这么高。”江安泰啧啧道,“生意这么好的酒楼,我竟没去过,想必是个新开的极大的酒楼吧?”
江柠歌笑了笑:“不大,也不是新开的,开了许多年了,只是近几个月生意才刚好起来。”
江安泰“哦”了声,表示明了,问道:“柠歌,你给我们看这个酒楼的账本做什么?咱们和他又没什么干系。”
“就是,江柠歌,你少东拉西扯拖延时间,现在在说你偷钱的事!”潘氏盛气凌人道。
这两人迷惑不已,江清梨和江延庭心里却已有猜测:酒楼的账本是样多私密的物件,非掌柜和东家不得阅览,江柠歌手里这么会有人家酒楼的关键之物?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来,绝对不是拖延时间这么愚蠢的行为,除非……
除非她和墨涟居有关系。
江清梨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生怕江柠歌来一句“这酒楼是我开的”,那她可就太嫉妒到想死了,可转念又一想,那墨涟居虽说以前名声不大,却是在永宁街上开了许多年的老酒楼,开张那会儿江柠歌还在乡下刨土呢,这么可能是江柠歌开的。
这么一想,心跳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可江柠歌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再次狂跳,不甘之情滥于言表。
“我给墨涟居随手写了几张食方,他们的老板娘答应把每月进账的一半分给我。”江柠歌语气随意,传达出的信息却骇人听闻,“你们方才看了账本,上面一半的钱都是我的,不能覆盖我的花销吗?”
众人约莫太过震惊,一时没人再说话,北风掠过庭院,吹开那本账本,翻动书页,恰好写着十一月的总进账——五百六十三两银子。
光是一个月就这么多银子,哪怕只有一半,也几乎快赶上江家农庄上小半年的进账了。
江安泰最先反应过来,笑容如同一朵绽放的菊花:“够,当然够,你才花几个钱。”
花销和进账相比,的确算“才几个钱”。
江延庭的猜想得到了验证,用骄傲的眼光看向江柠歌,墨涟居能从原本名不见经传,一跃成为大热的酒楼,肯定是有高人指点,没想到这个高人竟然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让他怎么能不骄傲,以后朝中那些人再沾沾自喜,他一定言明,他们所喜爱的菜肴,都是出自自家女儿之手。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连脸都黑了,江清梨和潘氏怎么都没想到,江柠歌竟然能分到那么多钱,尤其是前者,她吃过墨涟居的饭菜,有几样招牌菜的确好吃,难道真是江柠歌写的食方?她才多大,竟能写出连大师傅都比不上的食方?
她不信,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也不愿意相信,凭什么江柠歌样样都好,那明明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没受过教化和点拨,为什么短短几个月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什么好事都能发生在她身上。
“不可能!”江清梨脱口而出,“这绝不可能!”
一向在人前温柔贤淑的江清梨突然变得暴戾,连潘氏都吓了一跳,转头问道:“清梨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江延庭等人看向江清梨,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失声喊叫,只有江柠歌冷眼旁观,知道这才是江清梨的本来面目。
江清梨在江延庭审视的目光中猛地回过神来,她不能暴露出这副模样,她是温婉善良的江家大小姐,不是拈酸吃醋的乡下野丫头。
于是连忙收敛心神,脑子中电光火石般想对策。
“是清梨失态了,清梨只是十分同情二妹妹。”她装出一副即将要落泪的模样,“二妹妹在农庄上定是缺东少西,没有安全感,以至于到了江家还要辛苦谋生路,以卖食方为生。”
江柠歌冷笑一声,倒是挺佩服江清梨的应变能力,明明嫉妒的怒火都抑制不住了,还能这么快转换出一副好姐姐的样子来,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大小姐真是一副菩萨心肠,我在农庄上的确缺东少西,到了这富贵江家之后还是缺东少西,沦落到卖食方的地步,可见是当家主母办事不力。”江柠歌顺着江清梨的话道,你江清梨慌忙之下想的理由能有多万全?漏洞百出就别怪别人精准反击,不仅挖苦了江清梨,还“连累”潘氏一把。
果然,江延庭看潘氏的眼神都凌厉了,先前潘氏缩减柠歌的月例的事,他一清二楚。
潘氏心中一紧,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江清梨,怪她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江柠歌反应如此之快,让江清梨心中更是恼怒,她咬咬牙笑道:“姐姐又想了想,二妹妹单凭一本账目,也说明不了墨涟居给你分账的事实啊,账本嘛,只要会写字,都是可以编造的。”
言下之意是江柠歌手中的账本不实,随便编造了一本来糊弄人,墨涟居根本没有给她分钱,她手中的银子还是来路不明,绕来绕去就又回到了“偷盗家中银子”的结论上来。
潘氏像又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立刻高声道:“是啊,万一账本是假的,你这臭丫头最是诡辩不过,除非你给我们看,你当真有那么多现银。”
江柠歌的钱都定期存在钱庄里,又安全又能生利息,只需要把收据好好保存在就行,没有现银证明,自然也有钱庄的收据可以证明,只不过她为何费这个事,给潘氏和江清梨证明得这么清楚?
“账本我已经给你看过了,你们要是不信,那就是你们的事。”江柠歌实在是个会反pua的,懒洋洋地坐下,“你们说我花销比月例高,我拿出账本自证清白,现在轮到我问你们,说我偷盗钱财,可有证据?”
潘氏和江清梨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自然什么话都答不上来,只抓住这一点反复质疑:“账本是假的。”
这便是强弩之末了,谁有底气,谁强词夺理,江延庭和江安泰瞧得清清楚楚,江安泰失望地叹了口气,正要下结论,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
“谁说墨涟居的账目有假?”
江柠歌抬头看去,来的竟是夏氏,身后跟着江景墨,她都没留意到江景墨是何时离开的。
夏氏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小布兜兜着,瞧不出是什么。
“绵芝,你这么来了?”江延庭问。
夏氏一脸正色:“听闻有人为难二小姐,我特意赶来为二小姐解围。”
为难二小姐的潘氏立刻道:“话可别乱说,主母教导儿女,夏氏你也要来掺合吗?”
在江延庭和江安泰面前,夏氏恭顺道:“不敢,只是听墨儿说了柠歌当前的麻烦,与墨涟居有关,我身为墨涟居的东家,来给她做个证人,怎么能叫掺合呢?”
“东家”二字一出口,众人又都惊呆了,潘氏长大了嘴,活一副白天见了鬼的模样。
江柠歌也微微诧异地看向夏氏,夏氏开酒楼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江家,为的就是有份旁人都不知道的底气傍身,她向江安泰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仅仅只是说自己卖食方给墨涟居,并未道出夏氏就是墨涟居的东家,想为夏氏保守住这个秘密。
可没想到,听说自己被潘氏为难,夏氏竟主动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虽说自己绝不会被潘氏与江清梨为难,可夏氏此举,实在让她心头泛暖。
瞧见江柠歌一直看着自己,夏氏安抚地朝她笑了笑。
“绵芝你说什么?”江延庭难以置信道,“你说你是墨涟居酒楼的东家?”
夏氏点点头:“正是。”
这事对潘氏的打击太大,若说江柠歌钱多让江清梨嫉妒异常,那夏氏身为墨涟居的东家,便是让潘氏怒火中烧,嫉妒之心泛滥。
“这么可能?这不可能?!”潘氏像方才江清梨失态一样,也失了常态。
“闭嘴!叫叫嚷嚷成何体统。”江延庭不耐道,“有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潘氏没有江清梨反应那么快,只能认了指责,不甘心地住了嘴。
夏氏从小布兜里掏出一样东西,交到江安泰手中,屈膝道:“老太爷,这是墨涟居的公印,可以证明我就是墨涟居的东家,也能证明二小姐并非偷盗家务财物,而是赚钱有道。”
江安泰接过物件细细端详,那是一方玉质印章,看底部章文,写着“墨涟居印”四字,倘若夏氏不是墨涟居的东家,她怎么会有人家酒楼的公印。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昭然若揭,夏氏一早开起了酒楼,只是生意不好,幸而江柠歌有一手的好厨艺,两人一拍即合,搭伙做生意,自从柠歌介入后,凭借几张上好的食方,酒楼的生意逐渐好起来,夏氏为感谢她,把收益分出去一半,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嗯,不错,的确是酒楼的公印。”江安泰露出笑容,“想不到我江家出了两个能人。”
夏氏笑道:“老太爷过讲,绵芝哪能称得上能人,若不是二小姐厨艺好,我这墨涟居怕是要开不下去了。”
和潘氏比起来,夏氏这话说得温柔谦逊,深得江安泰的心,他大笑道:“我江家有个好孙女,你这墨涟居的收益,分她一半,你自己留一半,而你自己这半,还得开工钱,卖米面蔬菜,算起来可没有柠歌赚得多啊。”
这是实话,一开始江柠歌也提过,不欲占夏氏的便宜,可夏氏是个知足的人,即便这样,每月的收益也比以前高多了。
她低头笑道:“能者多得,柠歌出力多,收益多些也是自然。”
江延庭十分满意夏氏的态度,对比起来潘氏实在太过浮躁,实在不像个当家主母。
“好啦好啦,既然来龙去脉都已经证明完毕,是时候该下定论了。”江景墨道,“祖父,您说呢。”
江安泰主动出面解决这件事,现在该证明的人和事都已经证明清楚了,是该下个定论了,清清嗓子道:“柠歌此次是无端遭祸,实在可怜。”
这话一出,就认定了潘氏诬陷江柠歌的事实,潘氏惊恐抬头。
不等她辩驳什么,江安泰就沉声道:“方才已经立下约定,戚芳,二十棍,你认是不认?”
潘氏原本气势汹汹,到现在直接瘫软在地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江延庭:“老爷,您真的要打我?”
江延庭道:“这是一早当着众人的面说好的,你难道要食言?”
潘氏心跳如雷,言语上更没辙了,慌乱之下看向江清梨,希望这个女儿能为自己求情。
可江清梨何其精明,这个时候时移势易,明哲保身才是高招,再帮潘氏求情那是引火烧身,因此只装作低头看不见,当个锯了最的闷葫芦。
“打。”江安泰拍板定论,“我江家的人说话要算话,若是此刻是柠歌输了,她也是要挨板子的。”
可惜江柠歌没输,还赢得很漂亮,让江延庭和江安泰都对她另眼相看。
几个侍从强行把潘氏拉了下去,摁在一早准备好的长凳上。
潘氏肥硕的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身体止不住发抖,身下又硬又窄的木凳硌得肚子生疼,她止不住大叫起来。
春画手里拿了一路的扁担最终成了打潘氏的工具,由一个身强力壮的侍从拿着,高高举起,而后重重落在潘氏的臀背上。
潘氏杀猪般使劲嚎叫起来,凄惨的声音能传好十几里,身子死命地扭动,被三个侍从死死按住。
江延庭被这叫声吵的心烦,想到他们方才吃了一桌美味的大荤,此刻应是享受舒坦的时候,却被潘氏无缘无故的搅合了,甚是生气,指着春画道:“这个贱婢胆敢动手打主子,也给我痛打一顿,长长记性。”
于是,院子里响起两个女人的惨叫声。
扁担打在身上的声音和惨烈的叫声,声声钻进江清梨的耳中,让她的心和身子因为恐惧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胆子几乎要吓破,幸而今日的出头鸟是潘氏,而非自己,若是自己强出头,这顿板子怕是要落在自己身上。
这么多年了,母亲还是第一次被打这么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江柠歌,她的心里突然掠过一股巨大的恐惧,这个对手,比想象中难对付太多了。
她不由得偷偷去瞄江柠歌,江柠歌冷眼瞧着正在挨打的潘氏和春画,目光中尽是冷漠和鄙夷。
不知过了多久,打板子的声音停止了,潘氏的后背有隐隐的血迹渗出,浑身脱了力,撑不住身体滚落在地上,她“哎呦哎呦”地喘息着,勉强抬起眼皮看向江清梨,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想让江清梨扶自己一把。
然而江清梨却一动都没动,像被钉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想在江延庭面前和潘氏划清界限。
还是春画扶住了潘氏的手,只是她也挨了打,两人都颤颤巍巍的,谁也扶不住谁。
好在江清梨身边的夏蝉眼疾手快,去把潘氏搀扶住了,主子不动,她不得不站出来替小姐尽孝心。
“行了,今日的事就到这儿。”江延庭实在是看够了内宅的闹剧,失了耐性,“往后谁再多事,夫人此番就是例子。”
醉苏堤的这番风波持续到黄昏才算完,各人散去,院子又恢复了平静。
潘氏踉跄着回前院时江清梨并没有相陪,而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漫无目的,也没有回桃姝院。
夏蝉去送潘氏了,她这儿无人跟着,好几次脚步不稳差点摔倒,天色逐渐暗下来,起了北风,寒风灌进脖子里,浑身上下被冻了个透心凉。
江景墨、夏姨娘、父亲先后向江柠歌倒戈,好不容易盼回来的祖父只疼爱了自己几日,也开始偏心江柠歌了,母亲是讨厌江柠歌,可太蠢,根本不是江柠歌的对手,这个家还有谁能帮助自己?
她凄凉地想了许多,不知不觉走到江府的西南一隅,这里有一处院落,是江景书的修竹院。
江景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明年的春闱对整个江家来说都是大事,不仅潘氏,连江延庭也吩咐过,无事谁都不许去打扰江景书念书。
若说这个家里还有谁能帮助自己,江清梨在修竹院门口顿住脚步,只有被全家寄予厚望、又对自己十分宠爱的的大哥了。
想到这儿,她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