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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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流了满地，檀川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消失，说实话，他从未想过这一刻会来的这样早。modaoge
从前他总是厌恶自己，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个世界。然而当他遇到了曲昭，他就渴望着这个世界，然而此刻他的生命却要消散了。
檀川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的。他愣愣地朝曲昭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眼前人，曲昭却猛的向后退去。
“阿昭，我的喜欢就当真这般让你厌恶吗？”檀川的脸上满是迷茫，“如果我答应你以后做个好人，你……你会不会原谅我？”
曲昭看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他如同孩子般无辜，曲昭也不禁流露出些许复杂，半晌，她还是道，“檀川，既然做了，就要为之负责，哪里有什么如果。”
檀川笑了笑，闭上了眼睛，然而下一瞬他又睁开了，里边流露出惶恐与害怕，“阿昭，不……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已经给你了。我答应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的，你为什么非要杀了我不可呢！你大可以好好成亲，以前的事情根本影响不了你的。”
“你说什么？”曲昭眼里流露出惊愕，她不明白檀川为什么突然做出这般反常的举动来。
然而下一瞬，曲昭感觉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她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卫辰，他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曲昭一惊，正要说话，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处一阵刺痛，她愣了愣，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插着消失了多年的“护心锥”，还有血不断地涌出来。
曲昭不敢置信地看着卫辰，她捂住了胸口，问了句，“为什么？”
卫辰依旧没有抬头，他的身体似乎隐隐有些发抖，然而声音却异常坚定，“我也不想的，可是恶灵必须消失！你如此残暴，对曾经的人不公平！”
“我……”曲昭突然觉得嘴里苦涩无比，她说道，“可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是恶灵呢？”
卫辰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曲昭的眼睛，那眼睛澄澈干净，完全看不出半点恶灵的影子。
卫辰突然感觉自己头疼欲裂，他强自稳住了心神，试图不再看曲昭的眼睛，“你不用再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曲昭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卫辰，你做了什么？”看到这个场景，玲珑顿时冒了出来，“她不是恶灵，她就是曲昭，关于恶灵就是一场骗局！”
“什么？”卫辰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的，一时不能理解玲珑的意思。
直到前方檀川发出了低沉的笑声，如寒流刺骨，彻底让卫辰清醒过来。
“阿昭，你瞧瞧你，选的男人这么不可靠，连你都认不出来。”檀川说话带着嘲讽，嘴角却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此刻他已气息奄奄，但仍死死地盯着曲昭，似乎在等她咽气。
“不……不是这样的……”卫辰根本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猛地跪倒在地，脑中似乎有纷繁的信息在游走，一些幼时的记忆碎片如流水一般充斥在他的脑海，但始终无法拼凑起完成的剧情。
卫辰用手捂住了头，表情痛苦，还有些茫然。
曲昭看到这一幕，心有些痛，然而已经到极致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在做出任何动作了，她就像秋日的落叶一样飘然落地。
曲昭睁着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然而他听到了檀川那如噩梦般的低语。
“阿昭，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随着一声大笑，檀川彻底断了生息。
与此同时，曲昭也感受到体内系着玲珑的那根线断了。
曲昭觉得前所未有的宁静，她的心里再也没有半点杂音，她听到了远处的鸟鸣，闻到了近处的花香，身体里某处被禁锢住的地方正缓缓打开。
只有卫辰一个人在失声大哭，他无意识地走过来抱起了曲昭，豆大的眼泪滴在曲昭的唇角，有些咸咸的。
“阿昭，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卫辰喃喃地说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卫辰一直以来都是克制从容的，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此刻他茫然无措，像个要寻求帮助的孩子。
“父亲说，无论怎样，护心锥会护住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怎么会？”卫辰的眼角微红，他用颤抖的手捂住曲昭的胸口，试图让血流的更慢一点。
然而，没有用。
鲜血还是沿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
“不……不……”卫辰连连摇头。
曲昭仰起头，看着濒临崩溃的卫辰，他哭得凄惨，无措极了。红梅落在他的头上，纷纷扬扬的，曲昭有意想帮他掸去，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曲昭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她不禁叹了口气，“卫辰，赤豆玲珑镯已经碎了，我还是没能守住它。”
“不要紧的，阿昭，就算碎了，我还可以为你寻来。”见曲昭说话，卫辰忙擦干了眼泪，说道，“阿昭，是我错了，我明明答应了你要好好护着你的，却弄成了这个样子，我……”
“卫辰，镯子碎了，就算有新的，也和当初的不同了。”曲昭看着满天的飞雪，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很多事情也并不是你的错，有人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阿昭……”卫辰的眼里满是不解。
曲昭因为伤重猛烈地咳嗽了几下，然后远处几个人驾马而来。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袍，身姿矫健，飞快地从马上跃下，而后走到了檀川面前。见檀川已然没有了生息，他默默地伫立了一会儿，随即发出一声叹息。
天色已经渐暗，那雪里春红的盛景，随着主人的落幕，倏然消逝。
卫城的冬季，透着刺骨的寒意。
曲昭看向了那个男人，突然笑了，喊了一声，“卫伯。”
那声音里满是眷恋不舍，浓厚的让人想哭。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他转过身来，即使天色昏暗，也能看见他平静的脸。
卫辰此刻也才反应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喊道，“父亲，您快来救救阿昭。孩儿做错了事情，误伤了阿昭。”
卫无殇没有停顿，径直朝曲昭走来。
“父亲，护心锥不知为何出了变故，居然伤了阿昭！您不是说护心锥会护着阿昭，对恶灵才有作用的吗？您救救阿昭吧！”因为激动，卫辰的声音已然沙哑，但看到卫无殇，他还是本能的依赖，寄希望于自己的父亲能够相出办法。
“好，你先把阿昭放下。”卫无殇沉稳的声音让卫辰稍稍心安了一些，他放下曲昭，稍稍空出了一段距离。
然而卫辰刚退出一步，就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被刺入了一根银针，紧接着他忽然失了力气，跌坐在一旁。
“父亲？”卫辰试着喊了一声，眼里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卫无殇并没有理会卫辰，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曲昭面前，一双冷眸微眯，上下打量着曲昭，“阿昭，是你杀了他？”
曲昭微微点头，“是我。”
“你居然能杀的了檀川，看来我真是小看你了。”卫无殇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就这么看了曲昭片刻，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闪着莹莹绿光。
他没有说话，蹲下身，就要将瓶子里的东西倒在曲昭身上。
“父亲，你在干什么！”卫辰不知为何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之力，他猛地爬上前抱住了卫无殇的腿。
卫无殇没有防备，手上的瓶子掉在了地上，里边的东西不停地跳动着，似乎极为兴奋。
这下卫辰看清楚了，这瓶子里装的是绿萤虫。
“父……父亲……”卫辰突然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让他无法呼吸。他用指甲死死地抠着自己的皮肤，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他微微扯起嘴角，问道，“您怎么会有绿萤虫？”
卫无殇看向了他，一双寒眸里闪着复杂的光。
“还有，您刚才……想对阿昭做什么？”
卫无殇捡起了地上的瓶子，看着卫辰突然叹了口气，“辰儿，事到如今，你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阿昭不属于这里，为父自然要恪尽职守，将她送往她该去的地方。”
“不属于这里？”卫辰喃喃地说着，眼里满是迷茫，“父亲，阿昭是您亲自带回卫府抚养的，我们一起生活了近十年，您怎么能说她不属于这里？”
“辰儿，你就当过去十年只是一场梦，将她忘了吧。”卫无殇闭了闭眼睛。
“忘了？”卫辰突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说道，“父亲，不久前是您将阿昭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好好照顾她的。明日就是我和她成亲的日子了，您不是也盼着这一日吗？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这近十年的情分，你让我怎么忘，我又为什么要忘记！”
卫辰喊得歇斯底里，整个人几欲癫狂。
“辰儿，不要太儿女情长了。等解决了这件事，为父自然会向你解释清楚的。”卫无殇抬脚就要向曲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