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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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昭在半个时辰后，知晓了卫无殇的心思。yousiwenxue说是要将婚期提前，在一个月后给她和卫辰举办婚礼。
而一个月后她的生辰未到，也不存在马上要除去她体内恶灵的事情，曲昭的顾虑被大大地缓解了。
若是能和卫辰提早成婚，就算后边他发现自己所爱的人已经彻底消失了，相信他会给自己解释的机会，让她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曲昭。
这对曲昭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是她年少时梦寐以求的时刻，然而当这一刻近在眼前，曲昭却犹豫了。
在犹豫什么，曲昭并不十分清楚，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说到底，自从十五岁被恶灵占据，她一直以旁观者的形态看着卫辰，而她回来后，在卫辰面前，大多数时间都在伪装。
时间漫长，让她有些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面对卫辰，更让她想不起自己和卫辰无所不谈的时候，究竟是几年前了。
如今的她，和卫辰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而与他成婚，似乎也只是她幼年的一种执念。
此刻，曲昭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看出她的犹豫，卫伯轻声安慰，“阿昭，卫伯并不想逼你，只是你和辰儿自幼一块长大，我知道他心悦你，也一定会照顾好你。”
“心悦我？”曲昭的眼里露出迷茫。
卫无殇看着曲昭失神的双眼和无助的神情，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幼年时，她测天赋石被测出是废柴的情景，那时的她也如今日这般迷茫颓丧。
后来他将一本普通剑谱交给曲昭，是想让她有个寄托，免得胡思乱想。那时候的曲昭，小小软软的，看起来是个绵软的性子，虽然依赖他，却并不怎么敢和他亲近。
只是那日当他将剑谱交到她手上要离开的时候，小曲昭突然攥住了他的衣角，一言不发。正当他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小曲昭踮起脚尖，拉住了他的手。
卫无殇至今都记得，那小手汗渍渍的，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良久，小曲昭鼓起勇气，涨红了脸说了一句，我一定会成为让您骄傲的存在的。
那眼神亮晶晶的，谁都不会怀疑其中的坚定。
而如今，当年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存在，此刻依旧用这样迷茫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其中除隔了时间，一切都未曾改变。
卫无殇慢慢吐出一口气来，他摸了摸曲昭的额角，果然见她露出依恋的眼神，仿佛在恳求他给她一个答案。
“阿昭，卫府如今风雨飘摇，我已然不中用了。你和辰儿自小长大，如今他腹背受敌，希望你能和他站在一起，若你们成婚，一切都会好起来。”卫无殇的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我？”曲昭微微张大了嘴，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怎么能……”
闻言卫无殇闭了闭眼睛，然后看向了曲昭，里边包含着无限的情绪，“阿昭，我想告诉你，你已经成为让我骄傲的存在了。”
曲昭的瞳孔微微缩小，嘴唇也微微有些颤抖。
她没想到卫伯此刻会说出这句话来。
当初，她拼死也要留在神殿，除了自己的梦想，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卫伯的这句话。卫伯，是她有记忆以来，亲情的代名词，天知道这句话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阿昭，和辰儿成婚，我们就能真正地成为一家人，以后再也不会分离。”卫无殇继续说道。
曲昭答应了下来。
走出房门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但并没有后悔的情绪。
卫伯说的对，卫府此刻是需要她的，卫伯也是。这样的认知，让曲昭没办法拒绝。而且她当真不想和卫辰成婚吗？想到出现在她梦中的白袍少年，曲昭自嘲地摇了摇头，不，她只是怕得而复失罢了。
曲昭回到房间，有些失神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因为刚才的事，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小姐，又有你的信。”灵灵从门外走进来，将信递到曲昭面前。
这些日子，每隔两日就会有信送来，都是写给小姐的。而且每次送信人出手都极为大方，让她得了不少好处。
曲昭瞟了眼信封，将其扔在了一边。
“小姐，不看看吗？”灵灵有些好奇地看着信封，都说小姐这次去神殿攀上了两个大人物，想必这写信者就是其中之一吧。看写信的频次，足可见这大人物多小姐的重视了，小姐怎么反而不屑一顾的样子。
灵灵突然觉得越来越看不懂自己小姐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曲昭摇摇头，嗤笑一声。这些日子，檀川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写信给她，信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反而关心她的衣食住行，看起来极其小心翼翼。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卑微讨好，和他以往的行事作风没有半点相像。
曲昭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他如今的转变，但对于檀川死咬着她不放，让曲昭隐隐有些担忧。
此人阴晴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了，曲昭只好不去理会。
“灵灵，你说我和卫辰合适吗？”曲昭突然问道，“卫伯刚才把我叫过去，说要让我和卫辰成婚。”
“真的啊！”灵灵听了惊讶地喊道，“当然合适了，小姐不是一直盼着和少主成婚吗？这下快要梦想成真了，小姐难道不高兴？”
“我不知道。”曲昭摇了摇头，看向了灵灵，“我是应该高兴的吧。”
闻言灵灵嘟了嘟嘴，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小姐有旁的心上人了吗？”
旁的心上人？曲昭目光微闪，陷入沉思。然而她很快就清醒过来，“罢了，你出去吧，我自己好好想想。”
是夜，下起了暴雨，屋外电闪雷鸣。
卫辰听到了曲昭答应和他成婚的事后喜不自胜，他原以为事情不会进展的这么顺利，没想到阿昭这么快就答应了。看来还是自己想太多了，阿昭心里是有他的，否则怎么会特意赶回来？往日之事已成过去，他也不想再深究了。
整个下午，卫辰坐立难安，想着如果阿昭拒绝，自己该如何应对。此刻心事落地，屋外又下着暴雨，想起阿昭最怕这种天气，卫辰简单收拾了一番，就匆匆往曲昭屋子里跑。
雨下得很急，从外侧倾斜进走廊，屋外又黑，卫辰点的灯不慎熄灭了。他叹了口气，站在走廊上，掏出火折子就要点灯，却看见曲昭坐在窗前。窗户微微开着，她的身上披着一件夹袄，抿着唇在写字。
屋外芭蕉凌乱，屋内烛火微颤，都没有搅扰了曲昭的兴致。她就那么坐在窗前，神情平和，半点没有害怕的意味。
电光火石间，卫辰突然怔住了。
小姐如今不爱吃血燕了。
灵灵的话不合时宜地在卫辰脑中想起。
雨又大了几分，落在卫辰的脚边，都积了一大摊的水渍。他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曲昭瞧，良久，返身离去。
天刚蒙蒙亮，屋外的雨声见小，卫无殇咳嗽了一整晚，觉得喉咙发痒难耐，正想起来喝完水，屋外却走进来一个人。
“辰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卫无殇声音沙哑地说道。
卫辰闻言没有应声，反而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到卫无殇手边。
卫无殇接过水一饮而尽，感觉喉咙舒服了很多，他清了清嗓子，这才看清楚了卫辰的样子。
还是昨日的衣裳，衣角处微微有些湿润，脸色苍白，眼底还有些许乌青，显然一夜未睡。
“辰儿，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以后，你不必焦躁。”卫无殇以为卫辰在为婚事操心，连忙安抚道，“再说了，我已经和你婶娘说过了，一切都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多谢父亲。”卫辰闷闷地说道。
卫无殇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始提点卫辰，“阿昭从小在卫府长大，也没有亲生父母。这样吧，你拿些银票去，给阿昭买些衣裳首饰，替她装点些门面。”
“好。”卫辰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卫无殇仍似未觉，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话，“对了，阿昭喜欢吃甜食。我那里还有些极品血燕，你一并都拿给她，算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听到这话，卫辰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阿昭一直都喜欢吃甜食吗？”
“你这臭小子，这事情怎么都记不清了。”卫无殇笑骂道，“阿昭自幼就喜欢吃，如今也喜欢，单单这个血燕她就吃不腻。”
“是……是儿子糊涂了。”卫辰说道。
“你啊，既然决定成婚了，对阿昭的事情要多上点心。”卫无殇说道，“女孩子都喜欢别人的关心，阿昭现在长大了，脸皮薄，你更要主动一些了。”
“对了，最近事情太多，我都忙忘了，阿昭的十八岁生辰也快到了，恶灵一事要抓紧准备起来了。对了……阿昭最近没有什么异样吧。”
卫辰瞟了卫无殇一眼，飞快地低下了头，说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