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讨好
接下里的几日，曲昭过得很平静，每日待在墨云阁里修炼精神力，然后出去看一眼卫辰的现状，檀川也没有再出现打扰她的生活。mwannengwu
只是这一日，曲昭带着只简去北坊街上采买一些生活物资时，发现了一些离奇的现象。她去米铺买米，掌柜的说今年丰收买一送三；去肉铺买肉，掌柜的说她是今早来的头一个顾客，猪肉大减价，只要三文钱一斤；她又去买了一些布匹，选的自然是耐穿的，掌柜的又说自己儿媳妇生了大胖小子，直接送了她好几匹时兴的花样，比她买的价格高出好几倍。
总之，她走到哪儿，哪里就减价送东西。
“阿昭，今天运气可真好啊。”只简没看出不对劲，反而十分高兴，“若是日日都有这样的好运气，你和公子也就不用辛苦去墨云山捕猎了。”
曲昭闻言摸了摸只简的头，“傻瓜，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曲昭没有接受这不知缘由的好意，买完东西后将等价的银钱放在了柜台上。她没有问这些人，到底是奉何人的命令，因为他们都找出这般拙劣的借口了，想必也不会轻易说出幕后之人。
她不动声色，第二日仍旧小批量地购买了一些新鲜菜蔬，各个掌柜仍旧热情不减，换着花样给减价找理由，曲昭照例偷偷给了银钱。第三日曲昭又买了一些过冬用的物品，那些掌柜们的态度突然恢复了正常。
曲昭心中有数，想是那幕后之人知晓她不接受这种“好意”，所以歇了心思。
就在曲昭以为这个小插曲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她又有了许多“奇遇”。
比如走在路上突然会出现一双珍贵异常的七彩琉璃鞋，比如外出送货的时候马儿会叼回一些美容养肤的珍贵奇草，又比如她每外出一次就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高阶武器。
随着次数的增加，武器越来越珍贵，便是那甲等修士见了也要眼热。
曲昭终于明白，有人在讨好她，而且这个人实力强劲。
于是再一次走在路上，踢中一把高阶玉霖剑的时候，她站定了脚步，目光平视着前方，以一种不低不高的声音说道，“檀川，我知道是你。”
风吹动了树梢，将她的话轻轻飘散开去。
不一会儿，檀川就从一隐蔽的角落走了出来。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紫袍，头发以高马尾的形式绑起，身上挂着玉佩，眼睛眯成了月牙形，露出了尖尖的虎牙。粗看过去，俨然一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小公子。
“阿昭，我就知道你能猜出是我。”檀川快步走到曲昭面前，整个人似乎都是舒展开的。
“别这么叫我。”曲昭被他突然的亲昵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皱着眉，往后退了几步，“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你不用害怕，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想对你好罢了。”檀川摊了摊手，又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曲昭，“你瞧我最近做了什么恶事吗？不就是想让你开心，不过我似乎很失败，你什么都没有收，看来是没送到你心里去。”
“不过阿昭。”檀川依旧不改称呼，“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保证替你办到，决不食言！”
“我想要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曲昭觉得这儿简直莫名其妙，一会儿要将她置之死地，一会儿要将她玩弄于掌心，现在又拼命讨好她，实在让人猜不透。
檀川却突然上前了两步，握住了曲昭的手，然后反手摸了摸赤豆玲珑镯，“我看你经常戴着这个镯子，看着不过是寻常货色，而且还是修补过的。要是你喜欢这样的款式，我去替你寻来，保证一模一样！”
“放开！”曲昭嫌恶地甩开了檀川的手，珍惜地用帕子擦了擦镯子，见没什么破损，才松了口气，斥道，“我为什么要收你的东西？”
檀川见曲昭如此举动，眼眸微眯，周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信号。然而他很快掩藏好，笑得更加纯良，“不收也没关系，对了，你不是喜欢扶危济困吗？我已经以你的名义给那些难民送钱送物了，接下来你的美名就会在神殿传开了。”
曲昭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檀川却觉得这行为得到了认可，“只要你开心，以后每日我都会这样做，好吗？”
“你又在发什么疯？我和你之间应该没有这么好的关系吧，我也不会领你的情。”曲昭严词拒绝，“不知道你做这些有什么目的，或者是又在想花招耍我，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檀川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然而他并不气馁，反而可怜巴巴地说道，“你对别人都很好，为何唯独对我这般？”
“我说了早晚我会杀了你。”对于他的说辞，曲昭有些不耐烦，径自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目光清澈坚定，不可动摇。
檀川被她的目光刺伤，脸皮微微抽动了几分。
“好啊。”檀川突然笑了起来，“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我随时欢迎。不过既然你如今杀不了我，那我干什么你也不能阻止。我知道你如今对我有戒心，不过我有信心，一定会让你对我改观的！”
他这般胡搅蛮缠，曲昭也不想再纠缠下去，转身就要离开，然后她看到了站在树梢下的卫辰。
他站在暗影下，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曲昭隐隐能看见他紧抿着嘴唇，目光有些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她看过来，卫辰回过神来，朝她挥了挥手。
曲昭的心情一时有些沉重，不知道他看到了些什么，自己又如何同他解释。
然而卫辰却并未想她开口解释，朝她露出了温和淡然的笑，就如从前一般，曲昭一时有些晃然。
接着他说道，“后日一早我就要回去了，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曲昭被问住了，她自然是想回去的。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卫伯，如今他遭逢变故，自己的确应该回去看看。可是对于接下来要面对的生辰还有婚事，曲昭还理不清头绪。
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这一趟回去，她就要彻底和卫府割裂开来。况且这几日是季连笙毒发换血之日，她能一走了之吗？
似乎是看出曲昭的犹豫，卫辰安抚道，“其实不要紧的。”
“我……”曲昭有些不忍。
“对了，前几日你给父亲寄的信已经送到了。”卫辰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到她手边，里边还有淡淡的松香味，“这是父亲给你的回信。”
曲昭连忙接过信，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卫伯这些年回来的次数很少，她以前经常给他写信，可是因为卫伯事物太过繁忙，经常居无定所，所以也不太能够收到信。偶尔收到两封，曲昭都会感觉到欣喜。
而这次回信速度这么快，卫伯如今的处境也可想而知，曲昭一时有些心酸。
“看看信吧，父亲很想你。”卫辰目光微闪，眼里饱含了太多情绪，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要对曲昭说，然而他还是埋入心底，什么也没说。
“阿昭，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等你。”卫辰看着曲昭纠结的神色，又说道，“好了，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曲昭想着卫伯，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开，檀川却迎了上来，依然是笑容可掬的模样。
“阿昭，今日我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吧，想要什么同我说，我一定会实现的。”檀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略带挑衅地看着卫辰。
曲昭一心扑在信上，没有留意到，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斥道，“你别再胡搅蛮缠了！”
檀川还要再说话，卫辰却走上来挡在了曲昭面前，含笑朝她说道，“阿昭，你先走。”
曲昭点点头，不再理会檀川，转身离开了。
檀川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露出痴迷，直至她消失，檀川仍旧看着那个方向。
“不要招惹她。”卫辰的温和从容被一种疏离冷漠代替，他看向檀川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敌意，“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阿昭和其他人不一样，离她远一点。”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了，你清楚她是怎么样的吗？”檀川嗤笑一声，“你以为真的很了解她吗？卫辰，当初你要救铃兰，我给你面子。现在你又来插一脚，你是故意和我作对吗？”
听到铃兰，卫辰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他想要救她，终究还是没能救得了她，连她的死因都不明不白，可他很清楚铃兰的死和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
“檀川，我再说一次，不要招惹阿昭，她是我的家人。”卫辰态度强硬地说道。
“家人？”檀川有些不屑，“既然是家人，她怎么会转投季连笙的怀抱，又怎么会在你这么落魄的时候不会到你的身边？卫辰，你醒醒吧，如今的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卫公子了。”
“你不知道曲昭如今在神殿的名气已经盖过你了吗？以后我会尽我全力帮她，这样你和她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所以，为了她好，你还是离她远一些吧。”
听到这话，卫辰的脸色有些铁青。然而他依旧反驳道，“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