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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归忱俯身托起沈栖游膝弯,将他抱在怀中。
“你房间在哪里?”
沈栖游没回他,鼻尖靠在谢归忱颈间不停蹭弄,贪婪嗅闻着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这让他一直慌乱的心终于难得安下些许,没有挣扎,只是抱着谢归忱,喊了一句又一句的“师兄。”
一股温热液体淌过肩头,沈栖游抓着他衣物,断断续续抽噎着,问道:“师兄,你去了哪里……”
谢归忱看他一眼。
沈栖游还是哽咽,“师兄……”
“师兄,我做了个梦。”
“我梦见父亲母亲都走了,你也走了,只剩下我自己。”
他被酒精冲昏头脑,话语絮絮叨叨,这一句那一句,没有逻辑地,一股脑地想要倾泄出委屈:“别人都说是你杀了他们,可我,可我一直不相信,师兄是很好的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栖游紧紧抱着谢归忱,害怕他一松手,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噩梦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很快找到了沈栖游的房间,抱他坐在榻间,转身要去寻烛火时,被几根手指紧紧拽住了衣袖。
沈栖游踉跄站起身,抱住他的后腰。
“师兄,不要走。”
谢归忱本就只打算替他去点烛火与拿取醒酒之物,如今却撤不开身子。
沈栖游还是抱着他不愿撒手,骨节攥得发白。
“罢了。”谢归忱握上他手腕,施力一带,将沈栖游搂进怀中,去了鞋袜,与他一同躺进榻间。
沈栖游如愿以偿被师兄抱着,总算不再挣扎,他靠在谢归忱胸膛,一下又一下闻着师兄身上草木气息。
“师兄,”他唤道,“师兄……”
谢归忱“嗯”了一声,帮他脱去本就散乱的外衫。
沈栖游顺着谢归忱动作抬手弓腰,呼吸间带着未散去的果酒酣香。
一番折腾,加之近日忙碌,似乎真的累了,他不再动了,安静靠在谢归忱胸膛宽阔间,后背处是源源不断的温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很久,久到谢归忱以为他睡着了,安静的空气中才传来几声有些突兀的抽气声,比寻常的呼吸更费力不少,像是被极力压制,仍不小心露出的啜泣。
谢归忱将手掌覆上沈栖游双眼,蹭到泛着湿凉的睫毛与被洇湿一小块的枕巾。
“为什么哭?”他问。
沈栖游没回应,只是因这句话,肩头小幅度颤了一下。
他这个人并不爱哭,孤身一人来到百余年后忍住了,便戒鞭抽打痛苦时忍住了,失望难过忍住了,可却在师兄一点安慰下突如其来的生出一些委屈,然后控制不住地,眼泪像泉水一样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谢归忱将他翻过身面对自己,看到沈栖游睫毛低低垂着,因湿了水而结成一簇一簇,黑暗遮盖住疲乏的眼角与泪痕。
“因为我那天打了你?”
“不是,”沈栖游像是不想令谢归忱感到麻烦,应道:“我没事,师兄,我没事。”
谢归忱问:“疼?”
沈栖游想摇头,又发觉自己很难过,他将脸蛋靠进谢归忱颈侧,烫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二人相连的肤上。
“他不是师兄,师兄不会打我,”他轻轻攥上谢归忱衣物,道,“我一直在等师兄来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兄,我不想再做噩梦了。”
“你变成了一个很过分的人,一点也不像你。”
“师兄,”沈栖游喉咙讲不出话的哽着,缓慢又费力地叫他,“师兄……”
谢归忱安静听完,手掌抚上他后脑。
沈栖游抬起眼,怔怔看着他。
“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也会做错事,”谢归忱道,“尤其是关于你的事情。”
沈栖游道:“师兄怎么会错呢,师兄一直很好。”
自酒劲上来后,他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只想靠在谢归忱身边,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境,而今梦醒,谢归忱依旧是三百年前的谢归忱。
谢归忱问道,“栖游,你希望我怎样呢?”
沈栖游:“我可以提吗?”
“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抱着他,轻声问:“师兄明日,不要练剑了吧。”
谢归忱:“好。”
“师兄陪陪我吧,”沈栖游道,“我做了一只能载物载人的机关鹤,我想给你看看。与父亲禀报后,我们可以坐他下山,不用御剑。”
谢归忱沉默了一下,应道:“好。”
沈栖游说:“师兄,我困了。”
谢归忱:“你睡吧。”
沈栖游又道:“师兄,我想亲你。”
谢归忱在黑暗中看着沈栖游眉眼,低下头,犹豫着碰了碰他唇角。
沈栖游温声道:“师兄还是上次,亲得比较好。”
谢归忱疑惑道:“什么上次,我还亲过你吗?”
沈栖游没让他继续说话,亲亲腻腻与他唇齿交错,呼吸相融,他的眼睛睁着,一刻不停地盯向谢归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香与清浅酒意在口中弥漫,谢归忱好像在这条软舌间尝到了甜与涩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他的手搭在沈栖游只隔一层薄薄衣物的腰间,如玉触感透过体温弥散在掌心。
他的身体非常成熟,大腿修长,腰腹柔韧。
沈栖游待谁都亲近又平和,世家公子的端正与滴水不漏,唯独私底下留给谢归忱的,是毫无防备与全然信任的放松。好像叫着叫着师兄,便真的可以卸去少宗主的名号,像个家中小辈与兄长亲昵。
可他却也不将谢归忱当作兄长,他倾慕谢归忱多年,连亲吻都急切地将心底一团小火苗烧灼,以至于被反客为主吻得喘不过气,谢归忱压到身上也毫无觉察。
谢归忱与他的发丝缠绞在一起,乌泱泱铺满半张床榻,直到双腿被顶开,微微烫热物体顶在小腹,才意识到什么,湿润眼底露出慌乱,却始终没有推开谢归忱。
他抓着谢归忱的指甲深陷入肤肉,声音也不自觉发抖:“师兄……”
谢归忱撑在沈栖游枕边手臂迸出青筋:“别乱喝酒了。”
“是果浆,”沈栖游是个教养极好的人,此刻讲出这样话语,声音因耻意压得极低,问道,“师兄,你与人合道双修过吗?”
“没有。”
“那你会吗?”
“……不知道,可能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噢……好,”沈栖游断断续续问道,“那我们还……继续吗?”
“你想继续吗?”
“有一点,”沈栖游温柔道,“我想抱着师兄。”
谢归忱将头埋在沈栖游颈边,几下喘息平复,道:“下次教你,休息吧。”
安抚过沈栖游,待他彻底入梦,谢归忱才起身离去。
已是月上中天,才关上屋门,便感到身后一股剑意袭来。
“你是谁,到我师弟房中要做什么?”
谢归忱身形俨然不动,那柄凌厉而来的剑便哐当一声落在地面,他回过身,看见满脸惊诧的江葶苈,正手忙脚乱地向自己行礼。
“宗主!”
谢归忱没回话,江葶苈战战兢兢,又问道:“宗主……夜深到访,所为、所为何事?若有,有我能帮上忙的……”
谢归忱道:“你给他喝酒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葶苈马上就反应过来谢归忱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忙答道:“没有啊……那个不是果浆吗,我也喝了不少啊。”
“是果酒,”谢归忱道,“别让他喝酒。”
江葶苈什么也不敢反驳,一个劲地,“好、好,”又问,“季师弟如今……?”
谢归忱:“睡下了。”
“哦哦……”
江葶苈浑身冷汗直冒,谢归忱本就少在宗门弟子前出现,她待在乾相宗数十年,最多不过远远看过几次宗主身影。
早便听说谢归忱阴晴不定,手段狠戾,如今被她看见从季师弟屋中走出,难免不会为了掩藏此事灭她口,随谢归忱一步步走近,不由脸色发白,心中恐慌:“宗主,我不是故意来此……我就是见季师弟方寸走得急,想来看看他有没有事……宗主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谢归忱只是经过她身侧:“以后剑握紧一些。”
江葶苈知道自己逃过一劫,惊魂未定:“是……”
她仍跪在地上,本想等宗主走远再起身,不料谢归忱声音又响起,问道:“若想追求喜爱之人,在你们看来,当如何做?”
江葶苈在不敢置信谢归忱问出这个问题,同时确认道:“宗主……是在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归忱:“嗯。”
她心中震撼难以言表,细细斟酌语言,试探道:“宗主,可是要追求季师弟?”
谢归忱没有反驳,应道:“是,你起来吧。”
江葶苈哆哆嗦嗦爬起身子,谢归忱已坐在不远处凉亭处,视线停留在天上那轮孤零明月与远处朦胧景致。
“你们方才喝的什么酒?”
江葶苈忙道:“是山庄送来的,我还有一壶带回了屋中没开,这就去给宗主取来。”
她匆忙离去,为谢归忱带回了那壶果酒。
果然,果味甜香盖过了酒的干涩,只余醇厚鲜甜于喉间回味。此酒取了数十种上佳果肉,加之多日发酵,甚至令人毫无觉察这是经由酿造出来的酒,需酿酒多年,手法极好之人才能做到,较之宫廷酿酒圣手也毫不为过。
怪不得沈栖游尝不出来。
此酒不易醉人,喝上许多也只当赏味,也就沈栖游这样丝毫不能沾酒之人,才会不由自主贪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葶苈站在一侧,小心翼翼问道:“宗主……为何偏偏对季师弟……”
谢归忱道:“我若喜欢他,要怎样开始第一步?”
江葶苈瞪大了眼睛。
她咬着下唇角,话到嘴边又不止如何讲,最后吞咽回肚中。
江葶苈思来想去,观察谢归忱的表情,咽下一口唾液,道:“宗主,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宗主会生气吗?”
“不会。”
“那、那我说了……”江葶苈退了半个身子,小声又谨慎,“季师弟,好像,一直很讨厌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