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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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聘袅袅十三余。czyefang
正值清明节前,许潮音同林知云一块儿去集市上采卖用品。
池商宿要去考科举,读书更得抓紧,几乎整天闭门不出,而宫鹤霄被顺忠侯按在府中习武,是要继承他征战沙场的衣钵,至于曲砚辞,如许潮音曾经所料,被圣上召回宫里,在外这么久也该是磨炼了心性了。
这几年来,许潮音不是没有忐忑的,有时醒来她依旧怕是一场梦,而每次都一次次验证,眼下的才是人生。
那三人也真的说到做到,起码在她面前相处的较为愉快,虽偶有斗嘴,但几乎都以和好收场。
许潮音总算发现了,自己即使不追着宫鹤霄,也能有许多美好的记忆。
“杪儿,你若是不想弄脏新的袄裙,可以去马车上等娘亲。”林知云见许潮音不停皱眉注意着脚下的水坑,便温声提醒道。
许潮音摇摇头:“娘,您说清明节为何总是要下雨?”
许潮音还是那么讨厌下雨,她喜欢油纸伞,喜欢雨声,可不喜欢潮湿的感觉。
“或许是愁思不绝如缕,连老天都看不下了吧……”林知云叹道,然而她并不想传达太多的愁绪给许潮音,便又道,“待清明后哪日天清气朗,带上宿儿,我们好好踏青去。”
“好。”许潮音乖巧地应着。
想来原本的踏青,她还怨恨着池商宿,池商宿也与她关系平平,导致踏青也没有兴致。
这次应能弥补遗憾了。
雨打在油纸伞上似珍珠滚落,眼前雾蒙蒙的,许潮音没由来的一阵心悸,她久违地忆起不见前路的过往。
林知云拉着许潮音的手来到一家常去的点心铺,先前定了清明用的糕点,她亲自来取,再交代一些往后的安排。
她让许潮音一块儿进来坐在侧屋等自己。
可许潮音说自己要去对面那家布料铺子看看。
“娘,反正不远,你就放心吧。”她摇着林知云的手,轻轻说道。
林知云寻思着自己也是铺子的老主顾,许潮音亦是不甘寂寞的,与其让她在侧屋无所事事,不如让她去选些新料子好做夏日的褂子。
“去吧,别乱跑了。”林知云应允道。
她见着许潮音走进布料铺子里才转身去点心铺。
布料铺子的伙计迎了出来。
“小姐,您是想看看什么?”他恭敬道。
其实许潮音的本意不是来选料子,正如林知云猜到的那样,她是会嫌无聊的那类人,选料子不过是她的借口。
往日里她是连铺子都没进就随意瞎逛去了,导致弄丢了油纸伞,只得新做一把,结果新做的那把也在雨中给了池商宿,最后到她手里的则是池商宿亲手画的油纸伞,她丢进柜子最深处再也没有用过。
这次许潮音觉着要是先进了铺子再去逛,应是不会弄丢了。
“我娘让我选些可以做夏日褂子的布料,”许潮音同伙计说道,又强调,“轻薄些的。”
“好嘞,这边请,”伙计弯着腰,伸着手,“刚好新到一批,都是顶顶好的颜色。”
许潮音自这次重活后,大都有意选的是素雅的颜色。
这一看,许是太久没见,她对艳丽的色彩倒有了几分好感。
“胭脂、洋红各要上一匹,”许潮音点着眼前的布料,再想着池商宿,她又道,“还要一匹碧蓝色。”
钱当然不用她出,是记在林知云的账上。
许潮音选好料子,屋外的雨噼里啪啦下得更大了。
她蹙着眉有些迟疑。
“小姐,要不要在侧屋喝茶等着夫人。”伙计看她犹豫不决,好心提议道。
这反倒让许潮音出去逛的心更坚定了。
“没事,我就到附近走走。”她撑开伞,跨出了铺子。
雨大得打在油纸伞上让许潮音都快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她随意地走着,有些摆摊的小贩看雨势太大,忙收摊往家里赶,那些赶不及的小贩只能痛心留下些不值钱的物件。
“小姐,这个送给您了。”水果摊的小贩正要收拾,看许潮音站在摊前张望,塞给她一个桃子就急忙挑着担子走了。
看着熟悉的桃子,许潮音忆起原来也是如此,她被好心的摊贩送了这个,但没有进她的肚子。
她疑惑地看着手中圆润的桃子往回走去,这次她要先吃了再说。
然而没待许潮音走上几步,一只手猝不及防地伸出来,把她拉进了小巷子里。
“救……”许潮音心中一惊,呼叫的声音只出了一个字,又被拉她的那只手捂住了嘴。
“是我。”
许潮音惊恐地看向声音的主人——是曲砚辞。
曲砚辞将捂住她嘴的手放了下来,朝她露出了个苦笑。
“你怎么在这儿?”许潮音见他一身皆被雨打湿,头发亦淌着水,连忙把伞挡在他上方。
“我……”曲砚辞迟迟张不了口,“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被召回宫里了么?不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么?
许潮音心中纵有诸多疑问,在曲砚辞无法言喻的悲伤神情下,她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曲砚辞的眼神极其疲倦,似乎很是无助,他双手无力地下垂着,淋湿的衣衫亦沾湿了许潮音的袄衫,仿佛对方的失落通过着雨传递到了她的身体里。
许潮音默默地替他撑着伞,两人皆是无言。
片刻后,曲砚辞忽而开口:“你愿意陪陪我么?”
“你现在问是不是有些晚了。”许潮音扯出个笑容,试图让气氛不那么沉寂。
“说得也是……阿嚏——”
春季的雨仍透着一股子凉意,曲砚辞穿得甚少,不禁微微颤抖着。
许潮音想他本就身子骨弱,再这么一淋雨,怕不是得病起来,她拉着他道:“马车就在不远处,要不先去府里换身衣服,好吗?”
曲砚辞的手冷得吓人,犹如一块寒冰,许潮音几欲放开,但是不忍心看他再度沮丧。
许潮音懂得这种感受,陷入悲伤的人如若被放开则是再度的抛弃。
似乎是曲砚辞难为情了,他渴望汲取许潮音手上的温度,又不敢汲取太多,他松开了被她抓住的那只手。
许潮音察觉到他的动作,便又握紧了些。
她一开始听到池商宿对她说的曲砚辞的身份便已经生了同情,又在这几年的相处里,知道他不像初见时的高高在上,他总是能想到巧妙的办法,化解他们几人之间的尴尬。
如今轮到曲砚辞遇到沮丧的事了,她不可能不关心。
“我是偷跑出来的,不能太显眼。”曲砚辞面色苍白,眼底有几分不甘。
许潮音一听,立马激动起来:“偷跑?他们虐待你了么?”
她想起曲砚辞是被过继到其他妃子名字,而那名妃子并不待见他。
“虐待?”曲砚辞自嘲一般,“心里的虐待算么?”
许潮音愈发心疼起来,她无法想象曲砚辞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即使得到了锦衣玉食,是看在他皇子的身份,可没有人待他如亲人。
难为他在他们之间从不曾展现出自己的另一面。
“给你。”许潮音把手里的桃子递到了曲砚辞的手上。
“这个宫里有好多……”曲砚辞愣了愣,他当她是施舍。
“我在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吃东西,”许潮音认真道,“况且,这是别人送我的,如今我送给你,就相当于把我的福气分给你。”
曲砚辞看着这桃子红润可爱,与许潮音有几许相似,分明是在宫里寻常的果品,此刻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分量。
“我倒是不舍得吃了。”他有了打趣的心情。
“别呀,”许潮音当真道,“放坏了就可惜了。”
她见他似有收起来的意思,急忙又道:“现在吃了吧,我看着你吃。”
曲砚辞听罢,竟显得无措:“我还没有当街吃过东西……”
他总是被提醒着要注重礼仪。
许潮音调皮地吐吐舌头:“管他呢,反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那我们分着吃。”曲砚辞听从她的话语,卸下了心房,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做回自己。
“这怎么分?”许潮音为难。
就是因为忆起往日里某件事导致她没吃上这个桃子,所以才急着回去吃,如今有了另一种结果,她当然也是想吃的。
曲砚辞的视线停在她的唇上,许潮音不觉难为情地抿了抿,她尽力去忽略这道明显的目光:“我就咬一小口……”
说罢,曲砚辞已经笑意盈盈地将桃子递到了她嘴边。
许潮音也就真的只咬了一小口,桃子的汁水一下子就充盈了她的嘴里,好像驱走了些寒意。
“我似乎明白他的爱好了。”曲砚辞沉吟道。
许潮音咽下那口桃子肉,不禁好奇问道:“谁?”
“你……兄长。”
“……”
曲砚辞的解释一出口,许潮音立马反应过来他说得究竟是什么爱好——池商宿尤爱给她喂食。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见许潮音气鼓鼓的表情,曲砚辞将桃子就着许潮音咬过的地方继续吃了一口,“好甜。”
“是……是吧……”不知为何,许潮音看他无所顾忌,居然支支吾吾地别扭起来。
或是曲砚辞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他像是许久没吃到好吃的,专心致志地品尝着手中的桃子。
许潮音扭头看着雨,曲砚辞时不时看向她。
“雨,好像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