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赏梅宴的暖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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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瑾若二姐歇在了苏玉瑶的问菊园。mchuangshige
大考之后放松的瑾若拉着她说了好多话，这直接导致她俩起晚了。
熬了夜的人吃不得油腻的早饭，还是大厨房那边将现成做好的白粥和一小碟子酱菜送了过来，两位姑娘这才被各自的丫鬟叫起来。
“两位姑娘”，昨日在后厨做红烧鲤鱼的婆子姓王，她满脸堆着笑，说出来的却是舅母的吩咐，“大娘子说，得赶紧吃了梳洗，去曾家赴宴去呢！”
“知道啦，知道啦！”瑾若二姐嘴上答应得快，人却在饭桌上懒洋洋的，她将白粥一口一口地吃着，“现在吃了早饭，一会儿去曾家吃午饭，不正好嘛！”
话是这样说，这却是苏玉瑶到县城后第一次去别家赴宴，她倒是比较重视，让雪茶帮她画了个淡妆，又换了一身舅母之前给做的新衣裳，这才坐到桌边来吃饭。
她是第一次如此装扮，连瑾若也拿她打趣，说这样穿很好，将来都这样穿吧！
苏玉瑶心里却想着低调，“这些都是舅母给的。”
她想将来自己赚了足够多的钱，再拿出来置办头面和衣裳，那时候也不迟。
“二姐，今日我便一直跟着你吧！”
出了周宅的门，瑾衡表哥走前头，苏玉瑶便有些紧张地拉着二姐，可怜巴巴。
瑾若见她这样，本想再打趣她两句，却又想若是换作自己是她，也会这般，便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只管跟着我。”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瑾衡表哥还给她说了说曾家的大概情况——
曾家老太太巾帼不让须眉，年轻时是桐县最大武馆家的千金；曾家老太爷已经过世，年轻时是县衙里的一把手，只是喜欢习文，所以教出来的儿子中了第登了榜，还是回来做县丞了；他娶的夫人便是舅母的闺中密友，家中姓刘，也是与舅母一样，娘家的家底比较殷实。
“少明兄说，老太太最疼爱他妹妹，只要是她提的要求简直是无有不依……”
瑾衡表哥说到这，摸了摸鼻头，给出了他认为的理由：
“大概是上了年纪，耳根子软，你们小姑娘说话嘴又甜……”
苏玉瑶见二姐很是赞同地点点头，还听她对自己说：
“阿瑶妹妹，瑾衡说得没错，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
一进曾家后院的大门，苏玉瑶心中直叹自己没见过世面。
原以为舅舅舅母家主人各有一个小院，丫鬟婆子小厮两个耳房，然后还有厨房、仓库、小花园等加起来已经很大了，可到了曾家才发现，什么是县城里的豪宅。
也许是儿子是县丞的缘故，一说老太太办赏梅宴，大家都巴不得提着礼物来呢。
院子里热闹得紧，个个脸上都带着笑，苏玉瑶也跟着在瑾若后头瞧，脸上自然也挂着笑，没一会儿她便觉得脸都僵了。
不过，该有的礼数苏玉瑶还是知道的，不然那就是给舅舅和舅母丢脸呢。她们到老太太跟前见了礼，将带来的礼物——一支品相不错的人参恭敬地递了出去。
“大家都到花厅来赏梅吧！”老太太精神很好，见时辰差不多，便起身招呼。
苏玉瑶注意到她身旁有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她心里闪过来时路上表哥表姐的话，便在此后赏梅的环节不自觉地就把眼睛放在了她身上。
花厅里是六盆红梅，大家都夸养的好，有傲霜斗雪之姿，而且颜色很正，说若是新年头上来场雪，届时再来赏梅，一定比现在更有意趣。
苏玉瑶知道这肯定是迎合之词，却见曾家的小孙女就开始对着老太太撒娇：
“祖母，祖母，等下雪了，我们再办一场雪梅宴吧？”
她声音不高不低，脸上的神情却全是小儿女的娇憨之态，哄得老太太连声说好。
众人说笑着各自散去，毕竟说赏梅也不单单是赏梅呀，苏玉瑶觉得后花园里的假山造景也不错，她便要拉着二姐往假山处走。
“瑾若姑娘，且留步。”听声回头，发现是和舅母交情颇深的主母刘大娘子。
苏玉瑶跟着二姐一起向她行礼，然后瑾若才说舅母不来是因为几天就要过年了，家事物繁杂，走不开之故。
“嗨呀，这无妨”，刘大娘子爽朗一笑，“都是茵儿闹着要办这场宴，还说从书上复刻出来一个什么现吃现煮的暖锅子，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儿的，但我家老太太愿意宠着，也是无法……”
茵儿，便是曾家最受宠爱的少茵姑娘了。
刘大娘子话中虽是嫌弃居多，但脸上的笑却是藏不住的。
言下之意是舅母不来她理解，就是一个小姑娘办的类似于过家家酒，没必要劳动当家主母。
和刘大娘子说完话后，姐妹俩觉得口渴，苏玉瑶瞧见瑾衡表哥就在前头不远处的池子边站着，又戳了戳瑾若，好不容易遇到熟人，必须紧跟上去呀。
“阿瑶妹妹，我还说方才散了，你们去哪里了……”瑾衡表哥自然地招呼她们。
走近了才发现，瑾衡表哥身旁还有两个熟人，一个就是今天这场宴会东道主的哥哥曾少明，一个就是瑾衡表哥时常挂在嘴边的“润舟兄”——陈润舟。
距离上次书院门口见到陈润舟，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
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正式的场合下见面。
瑾衡表哥已经开始介绍了：
“我家表妹，苏玉瑶，现在住在我家，跟我阿娘学厨。”
而他刚要介绍瑾若表姐，则被曾少明打断了：
“还没恭喜瑾若姑娘得偿所愿，恭喜恭喜呀！”
说着接连作了两个揖，瑾若表姐装作没听见，却跟苏玉瑶咬耳朵，“阿瑶妹妹，你说他是不是油滑？”
苏玉瑶：……
咬耳朵还说这么大声，她只想钻个地缝进去。
“也要恭喜玉瑶姑娘”，陈润舟恰如其分的开口，倒是缓解了她的尴尬。
“现在百草堂铺子里卖的糖霜花生球便是你做的吗？”
苏玉瑶刚想说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别人不知道是你家阿娘先做的，你自己还不知道啊？
曾少明却又说：“啊，原来之前少茵吵着要吃的糖霜花生球是表姑娘做的？”
看那表情想，他好像也没想明白，可之前阿娘明明说是周家伯娘做的呀？
于是苏玉瑶听到他转过头去轻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去了。
她内心大囧：现在更尴尬了。
苏玉瑶正想找个借口开溜，却听到曾宅里的管事来喊他们：
“诸位贵客，请移步到正厅用饭吧！”
苏玉瑶紧绷的心才随着这句话慢慢放下来。
桌席摆在正厅，景象却是苏玉瑶第一次所见——
两人一个小锅，中间还燃着炭火，小锅里是滚烫的开水。为了安全起见，苏玉瑶左手边还站着一名专门为她布菜的丫鬟。
她自然是和瑾若共用一个小锅，她在丫鬟热情的目光中，示意她夹上几片羊肉下锅煮，接着一碟闻着咸香的酱料便端到了她跟前。
“好了，姑娘请用。”
她将烫熟的羊肉片裹了酱料趁热送入口中，简直是味觉的全新体验：
好一个鲜字了得！
而等她对上瑾若表姐的目光，她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应该是同样的惊讶吧。
“这是我们家少茵从书上学来的，来少茵，快告诉大家，这道暖锅菜叫什么？”
只见曾家小千金在祖母殷殷的目光注视下开了口，说这是自己闲来无事在一本美食书上找到的，“原本名字很是风雅，叫做“拨霞供”，因为暖锅子热气腾腾，远远看着就像云霞一般……”
“可我想，寻常人家不必这么风雅，所以我就简单地叫了个“暖锅”的名字。”
众人又在夸曾少茵的聪明和才情，苏玉瑶只顾着埋头吃——
煮了羊肉片，又将土豆片和白菜叶下下去，肉食之后，还是时蔬解腻。
曾家丫鬟跟前，她不好做的过于嘴馋，但内心“复刻”想法也止不住在蹦跶了！
“阿瑶妹妹，依我看，这个曾少茵，还真是你的同道中人呢！”
回去的路上，瑾若二姐还在意犹未尽地砸吧着嘴。
“可你很不待见她哥呀！”瑾衡不是很懂小姑娘们的心思，搞不清为何明明看不惯一个，却又对他的兄弟姐妹赞赏有加。
“我夸我的，跟她哥有何关系？”
瑾衡表哥在他姐这吃了蹩，便转头对苏玉瑶说：
“哦阿瑶妹妹，润舟兄让我替他转告你，他阿娘并没有觉得是你偷了她的师，反而很高兴是你让更多的人吃到了这道小食，往后若有新的，她也愿意再做了送来，哦对了，她还说她吃了上次咱们送过去的，觉得你天分很高，假以时日，必能在厨艺上有所精进……”
“看，我说的吧？”瑾若二姐也觉得陈润舟的阿娘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只要喜欢，就没有做不好的事。嘿嘿，当然也包括今日吃的这暖锅子，依我看，咱们除夕的时候，就上这么一锅，热气腾腾的，还能围着边煮边吃，一点也不担心变冷，你们觉得如何？”
可苏玉瑶却谨慎回答：“咱们得回去试试，到底能不能复刻成功。”
除夕家宴，可是一年的重头戏，她可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