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脚下分别，独身入红尘
龙首山只有一条山路，很长很笔直，从山顶一直通到山下。
萧慎行每下一级台阶，那即将出去见世面，出去浪的兴奋心情就减少一分，
师徒两个都未再说话，一直下到山脚处
龙首山占地千亩，全是清玄子的地盘，平日里根本不会有闲杂人等乱闯，
就算有人误入，也会立刻被驱逐出去，因为这里常年驻扎着一队精兵。
这些士兵平日里负责清玄子和萧慎行的吃喝用度，
只将东西送到指定的地方就退下，并不上到山顶宫殿，所以萧慎行也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师父和爹娘之外的人。
此时龙首山山脚下，站着十个换了普通装束的年轻武者，
清玄子指着他们道：“本想让你独自历练一番，但想到你从未入世，可能也需要人照顾你，这里有十名精兵，可以护送你去京城。”
“参见殿下！”
十人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萧慎行略微有些慌张的急忙开口：“起，快起来吧。”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交际障碍，但突然见到这么多陌生人，还是有些舌头打结。
但看到这些人头顶的气运，萧慎行又疑惑了，为什么这些人的，又是另一种颜色？
“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是赤色的，这个人颜色深一些，那些人都差不多。”
清玄子看着萧慎行指的，颜色更深一些的那个人，是这十人的上官，
看来，萧慎行看到的东西，也同样可以分辨出他们的不同之处，跟望气术又有相似之处。
“你练出的望气术，跟为师所授有些区别，当初这门道法也是为师翻看道祖典籍，自己领悟，或许，本就是每个人都不同，所以需要你入世之后，自己慢慢摸索。”
萧慎行点头，又看了看那十人，觉得还是不能带他们，
好不容易才能下山，如果带了这些人直接把他送到京城去，他就少了许多看外面世界的机会。
“师父，您不是让我出来历练吗？如果带着他们，那算什么历练？”
“可是你一个人，真的行？”
萧慎行拍拍胸口：“徒儿若是一个人都不敢离山，还怎么敢说是您的徒弟呢？”
清玄子笑着挥挥手，那十人便离开了。
对萧慎行的小心思，清玄子怎么会看不明白？
既然他不想让人跟，那便算了，随他去玩个够。
萧慎行的安全问题，清玄子并不担心。
“既然如此，这个你收好。如果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拿这个令牌，随意去哪个官府都行，见之如见皇上。你入宫也需要这个来证明身份，别丢了。”
萧慎行接过师父递过来的令牌，入手沉重，
这是一面金令，正面写着护国二字，背面则是大夏皇亲赐之类的，还有一些符号，
看来是代表着师父身份的令牌。
“你不想带护卫护送，是想隐藏你皇子的身份吗？”
萧慎行露出一排白牙：“师父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大可不必，普通百姓不会知道你，但那些官宦世族，若有怠慢，你尽可不必客气，记住你的身份，不止是大夏九皇子，也是我护国真人唯一的弟子。”
清玄子不是让萧慎行去耀武扬威，只是避免一些人得罪萧慎行，惹他不快。
大夏疆域辽阔，各个地方势力盘互交错，清玄子不想让单纯的萧慎行被攀扯进去。
“我知道了师父，您回去吧，我这就走了，等我玩够了就回来。”
对萧慎行来说，这龙首山才是他长大的地方，是他的家，这次下山就跟出去旅游一样。
清玄子笑了：“我也走，十六年未下山了，我要去看看老友。你莫要玩得忘记回京去见皇上，为师已经告诉他们你会去，若是拖得久了，恐让皇上和皇后担心。”
说罢，见萧慎行都听明白了，清玄子长袖一挥，转身朝南去了，走的十分潇洒，
萧慎行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师父走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清玄子很快就走的没影了，空荡荡的山下，只剩萧慎行一个人，
他看向前方的那条笔直的土路，是去往京城的方向。
背着小包袱甩着宽大的袖子，萧慎行脚步轻快。
两侧绿油油的田地不断的后退，远方不断有惊鸟还未等他靠近，就轰然飞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有一片阴影正在快速靠近，是人，是房舍，也是红尘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就在前面不远处了，却依然又走了快一个时辰才到。
这是一处比村庄大不了多少的小镇，就在官道旁边。
高高矮矮的房屋分列两旁，中央留出了一条土路。
萧慎行来的很是时候，今日是镇内十日一次的大集，
附近村落的人天不亮就带着自家种的小菜，或是养的家禽来到镇里贩卖。
卖得几个铜板，再换些日常用的油盐酱醋，针头线脑。
他到镇子的时候已经晌午，街上依然人头攒动，
萧慎行这一世长到十六岁，哪里见过这么多人？站在镇子口都看懵了。
而且，这些百姓头顶的气运，怎么又是淡淡的白雾？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做到无视那些密密麻麻的单薄气运，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进了人群，这一刻，才仿佛真正的落入了人间
街上卖东西的人很多，萧慎行一路跟着人群往里走，看见卖书画的、卖伞的、卖菜的、卖灯笼的、卖膏药的、
无数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稀奇东西。
还有各种卖小吃的摊子，比脑袋还大的饼，像小馄饨一样的汤食，不知用什么面做出来糕，上面还有大枣，
馋的萧慎行直咽口水。
清玄子虽是个道人，却因早年习武酒肉不忌，只求修心。
所以萧慎行跟师父在山上，倒也没有亏了嘴，
但他吃的都是朝廷精挑细选出来精致饭菜，
反而这么烟火气的东西，基本都没见过。
肚子正饿的萧慎行犹豫半天，还是选了那比头还大的饼，因为上面洒了芝麻，闻起来很香。
卖饼的摊主，见一个长得白白净净，十分好看的小道长站在自己的摊子前，
对着编筐里的胡饼发呆，不由得笑问：“小道长要买胡饼吗？”
“这叫胡饼啊？那我买一个，要多少钱？”
“两个铜板，我这饼比别家的都大，还撒了芝麻呢。”
萧慎行点点头，把小包袱解下来，在师父给的那一包金银里翻找起来，
他记得里面是有十几枚四方孔钱的，摸出来两个，递给了摊主。
摊主刚要伸手拿，却又觉得不对，他伸头一瞧，这小道士手心里，放着两枚金灿灿的四方孔钱，
这孔的四面还各有一个字，但摊主不识的也不知写的什么。
“额小道长，您换两个普通的铜钱儿就行，您这钱我可没见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