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醒来
虞昭昏睡了许久。mshangyuewu
整整两日时间。
顾文拙一直候在她旁边，不曾离开。
纵是大夫人见到了，心中的怨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冬梅跟在大夫人身后端着托盘进了屋子。
托盘上放着几样简单的吃食，还有两碗粥。一碗黏稠一些，而另一碗只有米油不见米粒。
那是给虞昭的。
大夫人道：“文拙，过来吃些东西吧，若你母亲知道你在我家连饭都吃不饱，回头可要找我算账了。”
顾文拙听到大夫人的声音只是转过身简单行了一礼，接着就拿起那碗米油一点一点喂进虞昭口中。
第一日顾文拙做这件事时还需要桃灼和青云在一旁帮忙，如今他一个人就熟练的将那一小碗米油尽数喂到虞昭口中。
接着他才囫囵喝掉另一碗粥，而旁的东西都不曾打动。
大夫人叹了口气。
那日她后来也同大夫交流过。
大夫的话中，虞昭这种情况是多年积累下的病症。大夫人虽不知最本根的因由，却也知道虞昭这样与顾文拙并无多大干系。
可顾文拙似乎有些魔怔了。
他只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虞昭，才让她有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无法原谅自己。
眼下，虞昭小脸惨白的躺在床榻上。她的手有些凉，除了微弱的鼻息，顾文拙实在找不到过多的证据证明眼前的人还会醒过来。
大夫人看着榻上的虞昭有些不忍心。不忍心过去虞昭顽劣时她重重的处罚，不忍心让她一个小姑娘肩上挑着那么重的担子。
其实很多时候，回想起年轻时的做法，大夫人都觉着自己对不起虞昭。而眼下，看着她这样静静躺着，大夫人心里有些难受。
冬梅在大夫人身边待的久，一见她的神色就觉察出异样。
“大夫人，你怎么了？”
大夫人只是摇摇头，道：“我出去转转，昭儿就交给你们看护着。”
这话是对桃灼青云她们说的。
桃灼青云想哭不能哭，只伏着身应下。
顾文拙不经意触碰到虞昭的手，她的手如同冰块一样没有温度。
顾文拙握住她的手，想将她捂热。
可虞昭似乎很冷，顾文拙捂了许久，才渐渐有一些回暖的迹象。
顾文拙道：“再拿一床厚实些的被子。”
桃灼立马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棉被，不用问也知道是给虞昭的。
青云过去跟桃灼一起将棉被盖在虞昭身上，桃灼道：“我去煮一碗姜汤给小姐驱驱寒。”
青云给火盆里又添了些炭火，她只穿着夹衣却觉得额头有些发汗，便道：“那大夫也不曾说过小姐染了风寒，怎得这么热的火炉，还盖了两床厚棉被，也不见她暖和。”
顾文拙脑中思索着大夫的话，道：“我曾听闻一种怪症，从脉象上看不出情况，却只因心中生了念头便觉着时冷时热。”
“这倒是跟小姐如今的状况极为相似，想来只有等她醒过来，才能知晓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的。”
没过多久，桃灼就火急火燎地从小厨房将姜汤端了过来，拿到床前。
顾文拙见着，道：“我来吧。”
桃灼也没有见外，将碗递给顾文拙。
姜汤刚刚煮好，此时热气滚滚。
顾文拙小心翼翼舀起半勺，放到唇边将它吹的不冒热气，才喂给虞昭。
可昏睡的人哪里知道吞咽，没喂进去多少，全都洒了出来。
桃灼急忙递过帕子给虞昭擦拭，她泪道：“顾公子，这该怎么办啊，全都洒出来了。”
第二次顾文拙舀了比之前更少的姜汤，一点一点顺着虞昭的嘴唇将汤送进去。
虽然可以喂下去，却十分缓慢。
顾文拙却一直没有停手，直到喂进去大半碗。
那姜汤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没过多久，虞昭的手指渐渐有了热量。
虞昕吃了饭被丫鬟扶着在府中消食，结果外面就有人跑进来传话说：“不好了!不好了!”
韭青上去就道：“呸呸呸，大过年的，说什么呢!”
传话的人脖子一缩，连忙解释道：“少奶奶娘家的妹妹生了病，如今昏迷不醒了!”
“什么？”
虞昕一听这话，惊地攥紧了帕子。
接着就听韭青大喊：“大少奶奶要生了!大少奶奶要生了!”
院子里立马进进出出忙碌起来。
梦中，虞昭似乎被装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热的她浑身发烫嗓子干哑。
场景一变，又似乎有个人跟她说，她也要被压在五行山下，永远都不能离开。
任由虞昭哭喊也没有人理会她。
梦到后面，突然出现了大夫人的面容，接着又跟先前要将虞昭压在五行山下的人影合在了一起。
“不!”
虞昭是哭着喊出来的。
在梦中，那声音穿透天地。
而顾文拙听到时，却只是嘶哑地一声哀悼。
“昭儿，昭儿，你是不是醒了？”
顾文拙本来只是坐在一旁，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虞昭的声音，赶忙询问道。
可床上的虞昭并未醒过来，只是如同说梦话一般，小声呢喃着什么。
顾文拙侧耳趴在虞昭身侧，“你说什么？”
“我不想成亲。”
一旁桃灼和青云拿着吃食和茶水进来就听到顾文拙在问虞昭说什么。
桃灼惊喜道：“小姐醒了!”
两人磕磕碰碰手忙脚乱地将托盘放到桌上，就过来看虞昭。
虞昭渐渐被吵嚷声叫醒了。
眼前，顾文拙如同几日不曾休息一般，眼睛里泛着红气，面上却惨白的没有颜色。
“顾文拙。”
虞昭一出声，可她的嗓子却干的有些沙哑。
桃灼在一旁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小姐，你终于醒了。”
青云立马反应过来，将茶水递了过去。
“小姐喝茶。”
大夫人那边收到了消息立马就朝虞昭的院子里来，一见到虞昭醒来，眼泪珠子啪啪就掉了下来。
“昭儿，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顾文拙看着虞昭醒转过来，立马松了一口气，想站起来将位置让给大夫人，身影一晃，差点倒了下去。
虞昭紧张道：“顾文拙!”
顾文拙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我无事。”
大夫人道：“快带顾公子去隔壁厢房里休息。”
大夫人这几日也让人劝着顾文拙去休息，可他却一直待在虞昭身边不曾离开。
眼下见虞昭醒来，松了口气，那些身体上的疲惫立马席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