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踏雪寻梅
敬崇文将东西送到并未多做停留。gaoyawx
虞昭让青云挑了些宝石美玉送去给虞昕打成头面，桃灼在厨房安排厨娘做晚上的吃食。
此刻虞昭一人坐在屋内烤着暖炉，玩着那些小玩意儿。
她拿着那个竹杯心想，顾文拙定然会喜欢的。
就在这时，虞昭屋顶的瓦片突然传来一声撞击声。
虞昭抬头却什么都望不到，过了一会儿，那撞击声又传了进来。
虞昭有些疑惑，推门出来。
此刻，屋外天色已经暗下来，幸而有白雪映照着，却也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些大概的形色。
出了屋子，虞昭往卧房屋顶望过去。
一个身着白狐裘大氅的身影脚踩一双皂靴正懒洋洋的倚坐在房檐上，手中是个白瓷瓶的酒壶。那人散漫地握着瓶颈，时不时将手中的酒壶撞上瓦片，被房檐下挂着的纸糊的灯笼隐约绘出了形状。
“顾文拙!”
“上来。”
顾文拙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冲着虞昭笑道。
虞昭一愣，“这天太冷了，梯子都冻得打滑，我屋中有暖炉，不妨进来温一壶酒。”
顾文拙不置可否，就这样坐在屋顶上看着虞昭，良久，虞昭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才道：“我穿的单薄，进来取暖吧，只在暖阁里，我让桃灼送些吃食过来。”
顾文拙飘飘然从屋顶下来，跟虞昭进了暖阁。
虞昭缩在暖炉旁边，觉着顾文拙身上寒气凝重，想来已经在外面待了许久。
“刚刚来了怎么不进来？”
顾文拙沉默了一瞬，开口道：“你毕竟是个姑娘家，我总来找你，于你名节总是不好。”
“君子之交，坦荡就好，何必在意他人眼光？过去的顾文拙可不会在意这些。”
顾文拙坦然一笑，饮了一口白瓷瓶中的酒。
这时，厨房也做好了饭菜。
桃灼用食盒将饭菜装过来，看到顾文拙惊讶道：“顾公子怎么来了？奴婢再去拿一套餐具。”
虞昭在后面喊道：“再温两壶酒，把今日崇文哥哥带来的竹杯拿出来。”
桃灼在身后应了声：“知道了。”
虞昭打量着顾文拙面前的白瓷瓶，嗅了嗅鼻子，道：“这酒的味道怎么如此清冽，过去倒是不曾喝过。”
说罢，虞昭就伸手去拿。
顾文拙手疾眼快，见她伸手，就将酒壶拿起来。
“别这般小气，往后我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忘了你。”
顾文拙听了这话，笑着解释道：“不是不舍得，只是这酒用去年冬日的雪水酿成，不仅冰凉刺骨，酒劲也大，我只是怕你饮了伤身子。”
“我不怕。”
“你说的什么话，还是等桃灼进来喝些温过的。”
无论虞昭怎么说，顾文拙都不把酒壶给她。
桃灼手脚麻利，不消多时，就把虞昭要的东西都备齐了带过来。
“小姐，奴婢给你们斟酒。”
虞昭就着菜喝了几盅，却不觉着过瘾。她看着顾文拙道：“城南的梅花开了，若是踏雪寻梅，采几株用来酿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桃灼急忙道：“小姐，外面这么冷，若是踏雪寻梅只怕要冻坏了身子。”
虞昭道：“我不过说说罢了，这么冷，我怎么会真的出去呢。”
话虽这么说，虞昭眼神却撺掇顾文拙。
顾文拙适时道：“桃灼，你家小姐的酒凉了，你再帮她热热。”
桃灼将酒拿去厨房，虞昭披上大氅从卧房拿了两个酒壶，就跟顾文拙驾着马车往城南方向去了。
虞府离城南不远，没多大功夫，两人就到了那处梅花林附近。
顾文拙下车将马绳绑在树上，对着马车道：“下来吧。”
虞昭将大氅紧紧包裹起来，弯着身子钻出马车。
月色皎洁，映照地薄雪粒粒分明，远远看着，如晶莹的珍珠粉细细洒在花枝上，被暖黄的灯笼一照，就像精心装点过一般。
方圆无数里都被皑皑白雪掩映着，只有寥寥几道车辙印。
虞昭望了一眼就被深深震撼，她望着顾文拙笑笑，就小跑着奔向了梅花林的方向。
顾文拙在虞昭身后喊道：“慢点，小心路滑。”
可踏雪寻梅的虞昭哪里顾得了这些，她很快就到了一株梅花跟前。
顾文拙腰间系着两个酒壶，一步一晃，走向虞昭。
此刻，顾文拙看着眼前的虞昭。
她如同天真稚子一般，在花海里转着圈穿梭，似乎见到了极其罕见的景致。大氅将她严严实实包裹着，戴着帽子，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脸颊。
虞昭的眼里像灌满了星星的碎屑一般，忽闪忽闪。轻颤的羽扇微微上翘，脸颊在灯笼与月色雪色交映之下，隐约可见泛着红。
“冷吗？”
顾文拙走到虞昭身旁问道。
虞昭点点头，将两只手轻轻搓了搓。
顾文拙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他只觉得虞昭似乎小小一只，看起来很冷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握住她的手。
两手相碰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虞昭的手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被顾文拙握着，就像将冰雪握的快要融化一般时，突然发现原来已经冷的有些发麻。
虞昭被顾文拙的举动打乱了，她似乎有些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只是呆呆楞着。
顾文拙也像被虞昭传染了一般，再没有任何举动，只是看着虞昭。
良久，顾文拙声音有点发哑，他开口道：“换一只手，这个手捂热了。”
虞昭的脸颊红扑扑的，看着似乎真的有些热。
她听话地换了一只手。
听话地有些乖巧。
丝毫不像往日里做生意时那般精明聪慧。
顾文拙将虞昭另一只手捂热之后，两个人沉默着走在雪地里。
眼前只有梅花，又似乎没有梅花。
虞昭突然止步，顾文拙不知所以看向虞昭，就听她开口道：“我想喝酒。”
顾文拙从腰间解下酒壶，递给虞昭一壶。
这是刚刚从虞府带出来的，顾文拙饮了一口叹道：“好酒。”
虞昭解说道：“这是从京城带回来的竹叶青，过去在信中跟你提到过。这几日在家都没舍得喝，想着什么时候你来找我喝酒再拿出来。刚刚在暖阁时桃灼温了家里的酒，便想着下次再拿出来，却没想到，我们会出来踏雪寻梅，也不算辜负了好酒。”
几口酒液下肚，虞昭身上暖和了不少。
小小两壶，没几口就见底了。
“若是日后你也去京城，我定要请你喝上几大缸的竹叶青。”
看着虞昭面上略带遗憾，顾文拙觉得有些好笑。
他重复道：“若是日后我去了京中，你要记得请我喝上几大缸的竹叶青。”
风吹的虞昭有些头疼，她半眯着眼睛笑道：“好。”
等顾文拙送虞昭回来时，桃灼急的眼冒金星。
一见到虞昭，就道：“小姐!你跑去哪儿了？我差点都要告诉大夫人你丢了。”
虞昭脖颈一凉，突然清醒道：“母亲知道我出去了”
“没有，奴婢想着定是小姐想看梅花，让顾公子故意把我支出去，哪会真的告诉大夫人去。”
虞昭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已经不像过去那般稚嫩，却仍然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惧怕被大夫人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