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交锋
《破梦》最快更新 [lw77]
“天地大劫?那我们该如何抵御?”
“眼下封阳镖局只能尽力抑制膨胀的浊气,嫂嫂还要寻找神息弥补灵魂缝隙,以唤醒神力,我们不能让她太费心。moweiwenxuan”
湛瑛回忆着湛珩的嘱托,心里对哥哥的思念和失去哥哥的悲痛袭来,却不得不先抑制住,以大局为重。
“但游云归也不能放过,且不说他是杀害哥哥的凶手,单凭他为一己私利,隐瞒浊气四起之事,招致天地大劫,就不容原谅。”
“所以云绘宗是因为掌门人查线索查到他们头上,才动了杀心?”
少煊摇摇头,继续道:“不止,这件事还不能解释为何云绘宗要偷梁换柱。”
“那掌门人的尸体,莫非就在云绘宗内?”
“八九不离十。”湛瑛愤愤道,“他到底要用哥哥的尸首做什么,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二小姐,战神,那我们何不一举捣毁云绘宗,莫让他再祸害人世,为所欲为!”
少煊和湛瑛刚想应下,便被一旁一直悠闲地喝着茶默不作声的炽觞打了岔。
“你们啊,空有武力,不动脑子!”
炽觞翘着个二郎腿,一脸鄙夷。
“云绘宗坐稳现在的地位,靠的是什么?武力吗?功绩吗?都不是啊——是舆论!你们都被他算计这么多回了,怎么一点都不学聪明呢?舆论的力量有多可怕你们到现在还没意识到……”
炽觞换了只腿翘起来,继续道:“若你们就这样无凭无据讨伐云绘宗,人家会以你师出无名在坊间月报上添油加醋几笔,那你们封阳镖局的名声定会像现在的战神一样,遗臭万年!”
炽觞喘气的功夫喝了口茶,继续表达自己的看法:“你们找到的证据,是湛珩的遗物,但那对百姓们而言,也只是片面之词罢了,可若是将这些证据编成故事、歌谣,从百姓们自己的口中流传出去,性质就不一样了。”
“虽不能完全将舆论的炮口指向云绘宗,但多少会为封阳镖局分散些火力,舆论一分为二,谁也不占优势,但谁也不会处于下风……”
“这个时候,你们封阳镖局再讨伐云绘宗,至少不会被舆论的声音质疑到一边倒——至于百姓更相信谁,无非是胜者的决断。”
盛钧儒见律玦难得心情这么好,问什么答什么,便想要得寸进尺。
谁知道律玦开口表白完少煊后,就彻底不吭声了,只是安静地坐在那等着新郎新娘的出现。
不过,盛钧儒今天意外知晓了律玦心悦之人的姓名,已经激动地飘飘然了,便也闷头吃起席上的点心。
“玦哥来几块糕点尝尝?”
律玦瞅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糕点,摇摇头说:“我不爱吃甜的。”
“那怎么行!”
盛钧儒小心翼翼地环顾了四周,突然伏在律玦的耳边念起了糕点名。
“百合酥、鸳鸯卷、蜜饯金枣、桂花豌豆糕、百果酒酿圆子……这些都是甜滋滋的啊。”
律玦挑了挑眉,并不明白其中的意义,示意盛钧儒继续讲。
“这都是圆房第二天的习俗呀,难道中都没有吗?”
盛钧儒控制着音量,生怕叫人听了去笑话他哥。
被这么直白地挑明,律玦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含糊道:“可能吧,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就好!”
盛钧儒笑着将刚刚的糕点摆在律玦的餐盘里。
远处热闹的声势越发浩大,一抬眼便看到新郎新娘被迎着入场,他用手肘戳了戳律玦。
“开席了!”
一旁的律玦愣愣地将甜腻的糕点塞入自己的口中,耳根随之发了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宴席结束后,盛钧儒又硬拉着律玦在湖边溜达了几圈,美其名曰消食。
结果刚逛了没几步,大柯的线人突然着急忙慌地跑来汇报,连带着大柯神色都分外紧张。
“出什么事儿了啊大柯?”
盛钧儒正蹲在池塘边,看着律玦打水漂,不由大声赞叹道:“哥哥好厉害啊!”
“云绘宗和封阳镖局正面交锋了。”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望向大柯,等待他的下文。
七天前,关于云绘宗暗中勾当的恶行被宣扬地满天飞,而源头竟是起自云绘宗的地盘——中都。
也因此,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便多了几分,随后消息扩散至四面八方。
而封阳人竟是滞后得到的消息——当然,这都是炽觞的主意。
于是,封阳镖局现任掌门人湛瑛当机立断,即可召集全局镖师,并动用了其他力量,号召各地百姓与其一同推翻以绘梦妖术故弄玄虚、将百姓生活与生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云绘宗。
而另一边,云绘宗宗主游云归闭关,即便出此大事也未慌了手脚,甚至不值得他提前结束修炼,也因而,这一大乱便有邱枫晚出面应对。
虽然舆论矛头直指云绘宗,但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坊间月报随之报道,将舆论漩涡又牵扯回封阳镖局与战神、鬼君的诡计。
双方各执一词,毫不退让,而其身后的支持者,也各占一半。
只是这场大乱一触即发、在所难免。
最终双方信誉和影响力皆大打折扣,云绘宗弟子和封阳镖局镖师皆伤亡惨重。
好在大战之前,炽觞已受少煊嘱托,命小鬼们疏散群众至战场之外的村落,百姓们因而安然无恙。
湛瑛在此次大乱中骁勇善战,为自己赢得了更广泛的支持和声望。
只是镖局的运作和经营,在这一战后也需要调节,而湛珩的尸体始终没有找到。
“炽觞,你在封阳多留几日,帮阿瑛料理些琐事可好?”
“我?”炽觞狐疑地望着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你呢?去寻神息吗?”
少煊点了点头,补充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回趟鹤梦潭看看律玦的情况……我们多日未归,中都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担心他,也怕他忧虑我。”
炽觞有些手足无措,脑海里翻过千百个年头想阻止。
虽然知道少煊迟早会知道律玦离家的真相的,但毕竟能拖一日是一日。
况且他本以为封阳镖局一事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和心思,等事情结束,或许少煊早已将律玦抛之脑后。
——但事实证明,并没有。
“对了,我在封阳期间给律玦写了很多封信,但都没收到他的回信,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少煊见炽觞一直不说话,更是担心。
“你离开鹤梦潭之前,他还好好的吧?”
“好啊,那小子生命力顽强的很,你也无需多虑……”
炽觞吞吞吐吐,没头没脑地胡乱说了一通,生怕被少煊看出破绽。
“这丫头这边,封阳镖局的事情我插手不太好吧——你是战神,和他们老祖宗交情匪浅,那我又算什么啊,这是人家镖局的私事,我一个外人,不合适不合适……”
“还是你留下吧,那丫头跟你也亲近,这些日子压抑的情绪,也得好好跟你抒发下,你才能放心不是……”
“再说了,你怕律玦那小子担心你,可你现在跟云绘宗交手后受的伤还没好利索,被律玦看出了端倪,他更要担心了对不对……”
炽觞一紧张话就更多了,不过少煊习惯他平时唠唠叨叨的样子,便没更多在意,更何况他说的倒也在理。
湛瑛听到少煊要留下来一阵子的消息自然是很开心,大大方方摆了桌酒就将炽觞送走了。
“嫂嫂,我还以为你着急回鹤梦潭见你的小情郎呢!”
入夜,湛瑛像个小时候一样,赖在少煊的床上泼皮打滚。
“你说玦儿啊……我一直想跟你讲清楚的,我们俩之间不是像你想象得那样。”
“真的吗?”湛瑛坐起身,满脸不相信,“嫂嫂不喜欢他吗?”
面对湛瑛直白的询问,少煊却犹豫了。
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和律玦在鹤梦潭相处的时光是舒适而自然的。
她很享受那些时光,麻木的日子里仿佛自己焕发了新生。
“嫂嫂迟疑了——”
湛瑛挽过少煊的臂弯,笑眯眯道。
“我虽然没见过那位律玦兄弟,但从嫂嫂的反应里,能感觉到你很在意他——嫂嫂没发现吧,你在封阳的这段日子,其实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当初我捡他回家完全是看他无家可归,又因他有着与我儿时相似的经历让我很熟悉,才想帮帮他——在鹤梦潭的相处,我也只当作是姐弟一般照顾,从未考虑过这关乎男女之情……”
“可是这几年他褪去了青涩,瘦弱的身形也日渐魁梧,越发彰显着成熟男子的风姿,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有哪里随之改变了……”
“但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真的不知道。”
二人之间沉默良久,湛瑛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其实感情之事,唯有当事人最为清楚。
“我以为我对感情是笃定又自信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少煊从枕头下拿出那封湛珩留给她的信,神态动容。
“那天我从赤翎的幻境里,站在湛珩的视角又重新回顾了我们的故事——我们相爱的开端,甚至连对方的底细都不清楚,我们猜忌、争吵、偏执、互不退让,最后一拍两散,连给对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也不曾考虑过对方的难处……”
湛瑛听着越发难过,两只胳膊挂在少煊的肩上,轻声安慰着:“嫂嫂,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你和哥哥的性格如此,也因着诸多巧合,难免会落得如此结局,陈年旧事,你也不必这般伤怀。”
“当年我们的身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动揭开,湛珩便疏远了与我的距离,虽然我们还保持着爱慕的关系,但很多事情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