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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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叶兰芝沐浴后，本想回自己的营帐。czyefang
但段戎好似掐着时间，正正好把她堵在了门口。
“吃过午饭了？”
“啊？没有。”
“一起吃。”
她就这么被留在了主帐，一头雾水的。
这位段戎将军，前一天才拿十万人的性命威胁过她，就在上午还把她丢在众人跟前自生自灭，这会儿又突然这么亲和，是御下之术？
叶兰芝还得要一段日子才能发现，自己是高看了段戎。
段戎本人，性格随其父。
十几年前，战事结束，天下平定，当今圣上设了一场宴会，打算杯酒释兵权。
酒过三巡，段戎的父亲愣是没听出来圣上的意思，举着酒杯连连感叹天下无人，没有段家军这天下迟早还得乱。
最后连人带兵，被发配到了最贫瘠的西边驻守。
段戎也是这么一个人。
他没想什么御下之术，嘴上说的是什么，心里想的也就是什么。
威胁叶兰芝，就是为了打赢这场硬仗。她是个苗子，而且长势不错，同是习武之人，他一眼便能看出来。
而给她优待，也单纯是因为想这么做。一个将领对自己手底下优秀的好兵，总会宽宥一些。
叶兰芝这种能打又会练兵的苗子难得。爱干净，羞怯，都是小事。
但这些小毛病，后头还是都得改。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才对。
他想着，打量了叶兰芝一会儿。
真是军中少见的干净，头发流云一样柔顺，脸颊白里透粉。不可说不赏心悦目。
但在军中还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你要多晒晒太阳。”他于是道，“太白了，看起来没有气势。”
叶兰芝咽下口中的食物，看不懂这突如其来的命令。
但还是恭敬道：“是。”
而后便继续埋头吃饭。
段戎眉头一皱。
往常他对下属有一两分的关怀，他们都受宠若惊。叶兰芝却似乎并非如此。
他心里有那么一些奇怪的感受，很细微，但让人难以不介意。
于是他决定再试探一番。
“若你能将那十万人训服了，爱洁也不是不可。”
叶兰芝不得不再次停止进食。
“是。”但她心里其实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戎看着她的表情，心里那种奇怪的感受更明显了。
他不由得又说：“往后都可以到我营帐中取水沐浴，也可与我一同用饭。”
说罢，还补充道：“主帐的食物，分量、种类都要更多。”
叶兰芝看了看眼前的几叠干菜，干巴巴地应道：“嗯……那，多谢将军。”
段戎没来由觉得有些憋闷。
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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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芝吃完午饭，立刻便起身告辞了。
她只觉得段戎此人太奇怪了。
不该贪那一桶热水，往后她还是自己去寻山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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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候，十万新兵再度在校场集合。
叶兰芝从上午上台与她比武的人里头挑了百人，让他们各统领千人。
这一百人，先随她训练，而后再去训练各自统领的千人。
当然，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一层层将训练的任务派下去。
被她挑出来的百人，上午都被打得没脾气，自然乖乖跟着训练。
其他人，叶兰芝让其先自由行动，只要不离开校场即可。
于是乌泱泱十万人便围着那一百人，看他们训练。
这么被挑出来，又被众多人看着，一百个被挑出来的新兵，不由都生出一种骄傲感。
旁边看着的人，自然心里也有些艳羡。
“这是当官了。”
“唉，上午咱们还站在一块儿呢，以后可就不一样了。”
“谁知道上去打一架就能当官啊，要是知道，我也去了！”
“也不是上去就行的，这不是也有人没被选上嘛……”
这么你一嘴我一嘴的，难免就说到那些上午上了台、却没被挑中的人头上。
“什么本事干什么事儿，本事不过关，就是再冒尖也没用。”
一个上午，上台了的共有一百零六个人。
选了一百个，偏偏有六个人没有被选中。
这六个人便黑着脸跑到了校场最边上去，在树荫地下偷闲。
六人朝着那乌泱泱的人群啐了几口。
“都是狗腿子。”
沉默片刻，有人忿忿不平道：“被挑上没被挑上的，还不是那个小白脸一句话么。”
一时便激起众怒。
“是啊，他是能打，但谁都能看出来，他那是正经学过好多年的。跟咱们这些从来没练过的人打，呸，不要脸。”
“对啊，我听人家说，他其实是段将军的弟弟——要不然段将军对他那么好呢，从来没立过军功的，把十万个人就这么拨给他练了。”
“但我跟段将军身边的人打听过了，不是！段将军就没有弟弟！”
六人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不约而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说是弟弟，也不一定得是亲弟弟啊，说不准人家就是契兄弟呢。”
“你别说，我听说有人瞧见他从段将军的帐篷里出来，头发还是湿的！”
“哦哟，难怪……”
下午正式开始分一百拨人训练时，这六个人散入不同的拨次中，很快便将流言散播开了。
叶兰芝四处巡视时，便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视线似乎有些不对。
她没有在意，只觉得是自己还没将这十万人训服帖。
然而当她发现，段戎走过来巡视时，那不对劲的视线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时，她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了。
她暗暗走近，凭借过人的耳力，隐约听见了几句悄悄话。
“……将军是断袖……”
“……他和教头中午在营帐……”
叶兰芝一时愣在了原地，只觉整个人猛然一震，脑子都清明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段戎对她的态度那么奇怪，又是让她在主帐沐浴，又是留她用饭的。
她看了一眼段戎，对方亦朝她投来视线，那张一向冷肃的脸上忽然扯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叶兰芝大骇，忙收回视线。
天啊，还好是她替平安来从军。她是女子，不怕断袖……
不对啊！她现在是“男儿身”！
她扯了扯衣襟，走得离段戎远了些。
段戎：“……”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他笑得不对吗？好像是有人说他笑起来更骇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段戎：关怀一下下属，主要是想看个受宠若惊的反应叶兰芝：上峰是辫太，惊惊惊惊惊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