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规矩
《君子者，女子也》最快更新 [lw77]
赵玠曾烧过一张纸条，上面有廖原的名字与生辰八字。msanguwu
在那张纸条上，赵璞是这么形容廖原的：容姿俊秀，性情洒脱。
他上下打量过廖原的样貌着装。
不过如此。
他别开眼，没有再搭理廖原。
“准备出发。”他朝随从吩咐道，便径自朝马车走去。
背后的廖原却追上来，还以为是自己没说清楚。
“小舅子，你是赵玠没错吧。我是廖原啊，赵世叔没同你说过吗？你姐姐与我有父母之约的。”
赵玠仿若未闻，只走到马车边，准备上车。
“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下取消婚约的事——”
赵玠的脚步一顿，回身：“借一步说话。”
两人坐上马车。
廖原有些惭愧道：“其实我去过长宁郡，还到安平村拜访过赵世叔。当时都说好了，第二天就请媒人上门说亲。”
他说至一半，忽然觉得这酷暑天的身上有些发凉，拢了拢衣襟，接着道：“但如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父亲生死未卜，我怎么能耽于男女之事……这样的情形，实在不好耽误你姐姐。”
当然也有那么一小点点点原因，是他不想娶一个膀大腰圆的悍妇……
他真诚祝愿道：“相信她一定能够觅得良人。”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番话，说给被退婚者的娘家人听，会被狠狠地指摘一番。
但话说完了，车厢里头的凉意却不见了。
赵玠不但没有指摘他，反倒语气和气了几分。
“我代她谢过世子。世子不必自责，她不曾知晓自己与世子有婚约。”
今后也不会知晓。
闻言，廖原心里松快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告辞了。”
他想了想，感慨道：“了了心头这一桩大事，我就要去前线参军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他话还没说完，赵玠却忽然问道：“前线？”
“啊，对，我准备去线峡关。”廖原反应过来，“你也去是不是？”
赵玠沉默片刻，忽然和声道：“既然同路，世子不如便与我们同行。”
廖原急着去前线救父亲，自然摆手拒绝。
然而赵玠简单游说了几句，便让他相信比起去前线参军，自己跟着赵玠这个监军，更有可能救出自己的父亲。
“小舅子，那便有劳你了。”廖原感激万分。
赵玠垂下眼睫，微微点头。
他其实只是不想给廖原深入军营、接近叶兰芝的机会。
另一头，线峡关。
从早晨比到将近正午时，叶兰芝再问“还有谁”的时候，终于没有人应声了。
她全身已然被汗湿透了，满脸都是活动筋骨之后的红晕。
然而再也没有人议论她的脸了，实际上校场之上，也听不见议论声了。
她朝台下扫视时，听到的是一片寂静。
台下的人看着她，目光中有钦佩，有不可置信，有愤怒，但都是灼灼的目光，没有人还留有最初的不屑与漠视。
叶兰芝看过那些眼神，满意地笑了笑。
她走下台子的时候，长宁郡同她一道的人就拥了过来。
一群人将她围在中间，一面往营帐走，一面说话。众人都纷纷表示自己看岔了眼。
“你小子，瞧着一副小白脸相，打起架来猛的很啊。”
“上台前是不是还跟我们装来着，什么‘本事小’，你这叫本事小？”
叶兰芝被他们左边勾着脖子，右边搂着肩的，忙道：“我也是运气好，都是险胜。”
“险胜？没一个人在你手下走过三招的。”
“对啊，上台跟你比武的人，那比武花的时间，其实还没有走上台的时间多！”
叶兰芝只笑了笑。
这时候恰走到主将的营帐边，她便拍了拍众人的手臂，让人松开她。
“将军还找我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这当然是谎言。她站在主将营帐前，等着众人都散尽了，方松了口气。
守营帐的士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朝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打算转身离去。
动了一上午的手，她浑身都是汗，只觉得自己已经臭得不行了。
线峡关应该有山泉？她必须找个地方洗澡。
然而一转身，正正瞧见了不远处站着的段戎与刘副将等人。
他们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段戎的表情看不出来什么，刘副将的眼神倒是灼热得很，和那些上了台被她打下去的人很像。
叶兰芝被这熟悉感吓得退了一步。
段戎这时正开口道：“我找你有事？”
他气定神闲，显然只是想戳破叶兰芝的谎。
叶兰芝默了默，干脆坦白道：“没有，我只是编了个谎，想自己行动。”
她说完，下意识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
段戎却看见了，想了想，道：“正午军中不供水。”
叶兰芝没跟上他的思路：“啊？”
段戎皱了皱眉，道：“中午洗不了澡。”
他上下扫了扫叶兰芝的衣服，又道：“没有血污、尘污，你也用不着洗澡。”
“我知道你是南边来的，爱干净。但军中水源珍贵，冬天可能几天也洗不了一次澡。你最好早些习惯。”
叶兰芝愣了会儿，想象了会儿自己浑身汗臭而不能净身的样子。
心中一时出现两个念头。一个想道：习惯不了。一个则在思索，冬天山泉冻上，她该去哪里洗澡。
不过面上，她只是抿了抿唇，拨开汗湿的头发，点头：“知道了。”
段戎却似乎不满意她这回复，沉默许久，忽然吩咐左右：“去烧些洗澡水来。”
而后又对叶兰芝道：“我要去巡逻，你就在我的营帐等水送来。”
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算你有一份苦劳。下不为例。”
叶兰芝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话语间的逻辑，但只听出自己有洗澡水了，于是点了点头，干脆地一撩帘子就进营帐了。
段戎身旁的刘副将也觉得很奇怪：“将军，这不合规矩吧？”
段戎却答非所问：“严老所说果然不假。”
刘副将：“啊？”
段戎皱着眉，道：“我方才没有训他。”
刘副将：“啊？是啊。”
段戎不解道：“那他为什么那么委屈？”
刘副将更不解：“啊？”哪里？他怎么没看出来？
“是个苗子，就是太娇气，且得磨。”段戎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刘副将：“……”
哪个兵最初进军营的时候不娇气？将军您磨他们的时候，也不见关心他们委屈不委屈啊……
作者有话要说：
去军营前，赵玠看廖原：可能觊觎姐姐的男人。去军营后，赵玠看所有人：可能觊觎姐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