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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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长老一时口快心里正后悔,见钟离宴面色冷淡走下来,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态度。fanghuaxs
迟疑片刻主动请罪,“我也是担心少主才一时失言,望少主勿怪。”
钟离宴目光沉沉,“二位长老有话就在这里说吧。”
问医堂主解释道,“听到镇魂钟声响起,我们都担心少主这里出事,这才赶来。”
钟离宴淡淡说,“梵音在仙盟内被人袭击,重伤濒死,唯有镇魂钟能保她一命。”
“少主如何能为她动用镇魂钟!催动一次镇魂钟,施术之人必然元气大伤,更有甚者境界掉落,此女心怀叵测,先前诬陷盟主还未治罪,少主为她折损修为真是糊涂啊!”剑阁长老焦急气愤道。
钟离聿本还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听到他敢说哥哥糊涂,立马不高兴地瞪过去。
钟离宴却平静地说出令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的话,“用镇魂钟救少主夫人,有何不可?”
“哥!”
“少主!”
钟离聿和剑阁长老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头一次统一战线。
钟离聿说,“她怎么配得上你?”
剑阁长老点头,“那点微末修为如何与少主比肩?更何况她毫无家世背景可言,怎能嫁入仙盟成为少主夫人!”
钟离宴皱眉,目光看向钟离聿,教导他,“就算她没能如你所愿,你也不该这样说她。”
钟离聿一脸懵,想明白他说的话什么意思,恼羞之下大声说,“我根本不喜欢她!”
钟离宴叹息一声,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伤到他了,因为自己当众说明梵音会是少主夫人,即便心中再失落,他也还是装作不在意,甚至强迫自己说出不喜欢她的话。
倘若真的不喜欢,怎么会在他无意接近她时紧张成那样,他越是如此,钟离宴越觉得自己德行有亏。
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我已做了决定,二位长老请回吧,让其他长老不必再来。”
剑阁长老还要再劝,问医堂主面带微笑拦下他,“既如此,我等自是遵循少主意愿,只是催动镇魂钟到底于自身损耗严重,稍后我让人送些滋补灵药来,还请少主按时服下。”
钟离宴颔首,剑阁长老不情不愿地被问医堂主拉走。
待他们走远,钟离宴才说,“今夜不会有人再来了,你也回去吧。”
钟离聿还是一袭中衣,光着脚站在雪地里,气不打一出来,“哥,我跟你说过的她身份不简单!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单纯无害,她最会装了!”
钟离宴面色复杂地拍了拍他肩头,“我知道了,你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来雪竹楼一趟。”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他对梵音还是心有不甘,既如此明日就让他们二人当面把话说清吧。
他说完也不看钟离聿,抬步走上雪竹楼。
雪地里,钟离聿不明所以中夹杂着些恼火,“知道什么了?真知道了还让她继续待在雪竹楼!”
生气地跺了跺脚才发现脚底已经冻得没了知觉,踮着脚一瘸一拐往房间走,嘴里止不住骂梵音红颜祸水害得哥哥脑子都不清醒了。
翌日清晨。
钟离聿带着一身气走进雪竹楼,撩开竹帘一进去,看见梵音和他哥哥正一同坐在桌前说话,见他进来不约而同抬头。
钟离宴沉声,“坐吧,一起吃饭。”
“哥哥有事就说吧,我不饿。”他站在一边,目光敌视看着梵音。
梵音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慢条斯理端起面前汤碗,举到钟离宴面前柔声说,“烫死了,哥哥吹吹?”
钟离宴和钟离聿同时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梵音往前递了递,一脸期待。
钟离聿几乎冷笑出声,她又在发什么癫,哥哥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钟离宴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觉握紧,面无表情地吹了下,梵音立即喜笑颜开,“哥哥真贴心!”
钟离聿气得拳头都硬了,指着她半天憋出一句,“那是我哥哥!”
梵音仿佛被他吓到一般,挪了凳子往钟离宴身旁靠近些,有些委屈,“是我错了,不该喊少主哥哥的。”
钟离宴顿了下,触及她盈盈望着他的可怜目光时,轻声说,“无妨。”
钟离聿无语至极,发出灵魂拷问,“哥你难道看不出她在装?”
梵音又是一副被吓到的无辜样子,钟离宴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对钟离聿说,“叫你过来是为了让你们当面把话说清楚,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思,可感情上的事不能强求,你不要因此对她生恨。”
“我根本不喜欢她!”
钟离宴觉得大概是自己在这里才让他一味否认不能说出心里话,站起身走到他身侧,意味深长的说,“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同她把话说清楚,过了今日你与她就再无可能了。”
说完,他走出雪竹楼,留给他们能单独说话的空间。
梵音放下汤碗,好整以暇的支起下巴看着他笑,“大早上生气可伤身啊弟弟。”
钟离聿冷笑,“你可真是好本事,不知道给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故作烦恼叹口气,“我也是没想到,或许是经历一番生死,也让他看清自己内心了吧。”
“说起昨晚,你糊弄的了哥哥却骗不了我,你重伤成那样做什么去了?”他狐疑问道。
梵音没打算瞒他,却也不会全然坦白,“你也知道岑斯雍对我一见倾心,昨日约我相见,不想被谢檀撞见,她恨我至极自是不会放过我。”
钟离聿嘲笑她活该,“朝三暮四,原来是出去会情郎了。”
“我要跟你说的可不是这个,谢檀身上有些古怪,昨晚她使出的那一剑绝非她自身能力所能达到,有些古怪。”
“她实力本就不差,一剑要你性命有何难的。”
梵音看着他,意有所指,“你既然知道我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就该明白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谢檀身上确有古怪,我之所以告诉你而不是说给钟离宴听,是因为我与你的关系不同旁人,我们之间可以说实话。”
钟离聿沉思片刻,“我会找人留意谢檀,但你也听好了,哥哥对你仁至义尽,你若不辜负他那日后我也会尽量与你井水不犯河水,倘若让我知道你心怀不轨敢利用哥哥,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谁会放着少主不要去做傻事呢,弟弟放心吧,姐姐心里自然有数。”她浅笑着说。
钟离聿冷哼,“你最好真的心里有数,还有别叫我弟弟,我跟你不熟。”
说完甩袖离去,房间里只剩梵音一人,她收起笑意,脸色有些苍白凝重。
谢檀昨夜如此古怪,却没听到钟离宴提起一句,想来已经趁乱逃脱。有谢如卿做后盾,即便告诉钟离宴伤她的人是谢檀,他又能如何惩治她?左右不过同上次一样被关两天,还免不了会打草惊蛇。
因此她只能先通过钟离聿查出谢檀身上发生了什么,再想对策应付,否则日后再遇到昨晚那等危急情况,可不会次次都有钟离宴来救。
杂役的声音在竹帘外响起,“梵音姑娘,岑夫人遣人来请您过去一趟。”
梵音诧异地轻挑眉梢,岑夫人为何会想见她,因为岑斯雍还是谢檀?
她轻声回,“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钟离宴不在雾凇崖,钟离聿躲起来生闷气,两人都不知道岑夫人来找她的事,梵音换了身薄雾蓝的长裙,温柔含情的眼睛里盈着浅淡笑意,独自一人去了岑夫人的秋月阁。
她到时正撞见岑斯雍从里面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擦肩而过。
雍容华贵的岑夫人端坐在檀木椅上,见她进来,先是上下审视一番,而后才面带些许笑意,亲切与她说,“果然长得一副如花美貌,我见犹怜。”
梵音神色不安地向她行礼,“夫人谬赞。”
“听闻雍儿见过你一面就念念不忘,他可从未对哪个女子如此钟情过。”
她见梵音不说话,只紧张地揪紧衣袖,脸上显出三分不耐,如此小家子气真是上不得台面,枉费她花了那么多心思铺垫。
直白道,“你应当也是听过我们岑家的,雍儿对你的心思无需多言,若你也有意,我可代岑家为你与雍儿定下婚约,岑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梵音心中更加疑惑,岑夫人如此着急地想撮合她和岑斯雍到底为了什么?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单凭他一时兴起的喜欢,能让眼前这位急不可待地许下少夫人之位。
她略显迟疑,“夫人抬爱,只是我与少主两情相悦,实在担不起岑公子厚爱。”
岑夫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面容冷淡,“看来好好同你说话是没用了,既然你听不懂,那我不妨说的再直白些,即便少主亲口承认你少主夫人的名分,以你的修为和家世,哪一样又能服众?”
“我许给你岑家少夫人的位置已经足够你一步登天,倘若继续执迷不悟,你猜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回去?”她的声音骤然森冷,眼神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