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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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小区的时候，李知漾面色如常却隐隐透着几分不痛快，路过楼道的垃圾桶，她倏地扬手将袋子扔了，里面装着她胡乱选的耳饰。chuoyuexs
榆城晚间风盛，吹过树枝沙沙作响。李知漾孤零零蹲在单元楼下的草丛旁，薄薄的毛衫贴着她的手臂。夜幕下的薄弱身影，不免显得失意，看着很可怜。
小区连通外面大马路的那一排棋牌室热闹非凡，洗牌声夹杂着争论，阿叔抖抖手里的烟灰，继而操着一口地道榆城话和人辩。
李知漾收回视线，舔了下唇，从兜里摸出一支女士烟，熟练的含住点燃，入口有微微甜意。边月寄来的时候就说了，是万宝路百门系列的一口甜。
夜色深沉浓浓烟雾里，她的眉眼却没有一丝褶皱。夜晚冷风侵略她的脸结上一层薄冰，看着情绪不佳。
李知漾贝齿咬着烟蒂不放，神情冷漠，莹白肤色衬得她耳垂的红愈加明显。
少女那点小心思被拒后下不来台，她硬撑着选了个位置，让老板娘打上了耳洞。
李知漾常常被人拒绝，并不玻璃心，可偏偏是陆先和，她不接受。
他说不的语气之果断，让李知漾现在想起心里都不由得一紧。下一秒，白管细烟在她手里折成了几段。
李知漾起身将烟踩灭，上楼。
她比她想象中还要讨厌被陆先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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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言视线扫过一旁的手机，又回到电脑屏幕上，语气无奈，“我都说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那头女人似是对他说的话很不满，声音逐渐高扬，因为外放充斥着整个家。
“什么叫做不要再提了。”
“妈妈都了解过了，榆大是名校，那是因为很多退下来的老教授都选在榆城定居，又被返聘到了榆大教书，逐渐才把榆大发扬起来的。”
李斯言敲击键盘的手不停，“你这是瞧不起榆大王牌港道工程啊，人家耕耘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专业学校做大了。你说是因为返聘的老师厉害，所以榆大厉害，张嘴就乱说。”
梁文秀被他气的一头火，语气不由着急，“人家港道厉害，你又没报上，还不是被调剂了吗。”
“再说了榆城是个养老城市啊！你怎么能留在这念书呢？”
李斯言左耳进右耳出，满不在乎。大学入学都已经近半年了，他们还是不死心，只要聊天最后都只有一个目的。让他回去复读，高考报名远走，不要留在榆城。
“普通人家的小孩留在榆城不会有未来的。”梁文秀苦口婆心的劝。
李斯言熟练操纵着游戏里的小人，依旧节奏稳健的解决掉对手，拿上手机去客厅喝水。
“榆城这么差，当初怎么没让李知漾报外地，她足以上a大的成绩报了榆大才叫浪费。”
梁文秀语塞，两秒后她嗫嗫解释道：“先不说她是个女孩，不需要有什么大成就，光是你那个指着她养老的爸爸就不会让她走。”
她说完轻轻叹了两口气，话里话外都是还好没有把他留在李安定身边的庆幸。
这话听着很刺耳，他面色转冷，蹙眉正色道：“好在她还没回来，以后这些话，当着她的面不能说，背着她更不能说。”
杯子被他平稳的放下，手腕上与李知漾如出一辙的银镯擦过玻璃茶几发出清脆的响，“你们真的压错宝了。”
“如果我们两个中真的有人不属于榆城，那个人一定是李知漾，而不是我。”
“言言”恰逢门外钥匙声动，李斯言忽略那头声音，不动声色把外放转为听筒。
李知漾从换鞋开始就感觉如芒在背，沙发上的人一言不发看着她。她把钥匙放在台柜上，冷眼斜睨李斯言，满脸不耐烦。
李斯言啧了声，把手机递给她，“妈找你。”
李知漾扫了眼屏幕，看到梁文秀的备注眸子亮了，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喂，妈妈。”
听到李知漾刚回来，还没从上个话题转过弯来的梁文秀语气磕绊，尴尬的笑笑，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天气逐渐转冷有没有添衣。
李知漾心思敏感，听到妈妈声音不太正常，捂着话筒无声问李斯言怎么了。
她表情担忧，李斯言轻轻摇头。她放下心，脸上飘上喜意，回话温声细语。
李斯言径直回房坐在电脑前，听到隔壁不时传来轻快又克制的笑声，一时停了动作。
十分钟后，李知漾敲响房门轻声道：“下周六和我回外婆家吃饭。”
“不去。”自从暑假大吵不欢而散，他就没回去过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她桃花眼危险的眯起，无动于衷将手机放下，“必须回，妈妈给我寄了衣服，我拿不动你要帮我。”说罢，她把门带上就要走。
李斯言喊住了她，语气随意问到，“很喜欢妈妈？”
迎着他的目光，李知漾惊觉读不懂他眼里的复杂，但她不打算深究，抬手晃晃手腕的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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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透过窗吹进屋内肆虐，狂风肆意动作粗犷掀带起墙上的画。
一室空旷里，他屈腿搭坐在高脚凳上，不时脊背微弯低头看手机里的人，尔后握着画笔在板上动作。
整个房子除了一间卧室，剩下的空间全被打通成了画室装潢算不上精致，除了大没有别的特点，他是唯一出入的人。
陆先和骗李知漾说租住在天湖，实际上早在三年前，他就买下了这套房子。
灯光亮晃晃，打在白墙画纸上。谈叙不是第一次来这，仍旧耐心的把墙上的画像又看了一遍。
画上的是同一个人，从春天薄衫到冬天厚衣，从十三四岁到十七八岁，能够明显看到时间在一个人身上的成长。只是画上的女孩鲜少有笑的时候，每一张都显得很沉静。
谈叙若有所思的伸出手，正打算抚过面前画上沾染的尘，被背后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制止。
“别碰。”
谈叙转身望着背对着他画画的人，无奈道：“有沙。”
陆先和随心所欲惯了，拖着画板在哪画完就把画贴哪，导致整个房间的地板五颜六色，没一处干净地。他岿然不动，抬笔加上阴影，“画呢？”
谈叙把窗关上，就着沙发坐下，“帮你送过去了。不过边家的边月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不认识。”
谈叙挑挑眉，低头翻看资料，“那小子回来倒是真的有点原因，我说怎么好端端的放着寸土寸金的a市不待，跑来榆城。”
“在a市二中读的好好的，猥亵女同学未遂，被人报警抓了，一时没办法他妈才给他转回榆城念的书。”
“严重吗？”
话问出后，谈叙一直没回话，直到陆先和抬头看他。
他神色逐渐凝重，翻资料的力度也大了两分，“严重。学传的的流言是未遂，查到的消息是强|奸。”
“那女孩肋骨断了两根，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两人相视一看，陆先和手一顿，面无表情的把手上的画笔扔进桶里。手上残余的颜料被蹭在衣服上，他抽走了谈叙手里的资料。
一条一条触目心惊，陆清安下手的人竟然不止一个，卢曼次次帮着收尾。
低头翻看资料的两分钟里，陆先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谈叙都觉得他身上的气息过于可怖了，想到李知漾，谈叙忍不住眉心跳了跳，“今天下午？”
陆先和身上的衣服白一块紫一块，因为水彩好好的卫衣被毁的差不多了。
想起她站在楼上拧着秀气好看的眉左右为难，见到他却一句多的都没有说，表情很平静。因着他心坏卖惨，还掏心掏肺安慰。
陆先和眉心拧着，把东西扔到桌上，“她没事。”
“那女孩是块硬骨头，一醒来就报警抓人。这次差点出了人命，卢曼没办法了把他送回来的。”
他点点头没说话，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帮我个忙。”
那头一言不发，陆先和继续道：“陆清安在a市惹事滚来榆城了，你帮我把他关进去。”
沉默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嗓沙哑音暗含说不清道不明的忍意，“就这破事？”
“你不会找陈恪吗？”
“说关就关，警局你开的啊？”
陆先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谈叙也一脸疑惑的望过来。
直到那头传来一道戏谑的女声，“让他滚。”然后就听见党砚低声骂了句，一阵拉扯碰撞声后，通话断掉了。
陆先和：
党砚，a市党家乃至整个wh集团的继承人，为人冷静自持，一言一行写满沉稳慎重，从来不做出格事，对弟弟妹妹们向来爱护有加，今天异常暴躁啊。
陆先和轻易不给他打电话，难得打一次，看来不巧了。谈叙微笑，“别打了。”
陆先和唇角勾出一抹笑，手机扔到桌上，“我是这么不识趣的人吗？”
陈家老爷子和党家老爷子是过命的交情，从子辈到孙辈关系都十分亲近。
陈恪和陈澈都是陈贞阿姨的孩子，自幼和党砚陆先和一起长大，亲如兄弟。陈恪更是党砚的左右手，平日陆先和有事，大多由陈恪经手。
谈叙转手给恪哥打了电话，事情说清楚，陈恪点头应下，谈叙想了想，说尽快。
陆先和不再开口，烟没吸两口被扔在一旁。这边的房子朝向不错就是过于矮小，从窗口望出去的风景并不好，视野也不开阔，一眼望去嘈杂喧闹乱哄哄。
唯一的好处是能看见隔着一条街的对面，少女关掉了灯。他神情冷漠，给画作收了尾。
作者有话要说：
党砚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