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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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的心头血，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做到的，通通都可以。moweiwenxuan”
佟鹤：“姑娘说笑了。心头血对我们不死族来说珍贵至极，不可轻易给人。”
她一边说话，一边仔仔细细打量眠晓的神色，见她毫无退却之意，仍盘算着她的心头血，心一横，手呈爪形伸向自己的胸膛。
一滴心头血被她取出。
佟鹤强忍痛苦，把心头血送到眠晓面前。
猝不及防的一幕惊住了眠晓，她一边收起心头血，一边给佟鹤输灵力。
看着佟鹤额头鼓起的青色筋脉和胸口出染血的白色衣裳，她道：“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现在疼不疼了？”
佟鹤白着脸摇摇头，虚弱一笑：“这滴心头血就当报昨夜之恩，此后我们两不相欠。好不好？”最后一句，她特地放轻放柔了声音，想要获得面前这位大小姐的的怜惜。
眠晓咳嗽一声，轻声道：“这恐怕不太行，我目前只找到你一个不死族。如果你告诉我其他不死族的下落，我就不来缠你。”
说着，她继续为佟鹤输送灵力，却发现她方才下降的修为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眠晓若有所思，随即了然地摇摇头。
这倒霉催的的体质！
佟鹤一笑，明白她已经知道不死族最大的秘密。
“姑娘，不必再浪费灵力，我的伤早已痊愈。”
眠晓放下手，眉毛鼻子皱成一团，可想了想师兄，和众多关系不错的同门，还是决定厚着脸皮争取一番。
“你想不想和我去修仙界？修仙界灵气比凡人界充足多了，我再派人专门指导你，保证你修炼起来比凡人界快几十倍。”
“原来你从修仙界而来，不过，”佟鹤的目光投向亭中身形修长的男子，“我不去。”
眠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甚至不承认爱她的男人！
论道长生哪里比不过他？
当即劝她：“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何况他又不像你爱他一样你。和我去修仙界吧，那里中英俊潇洒男人多得就像海里的鱼，你随便捞一条，就能捞个和他差不多的。到时你拜入我所在的宗门，有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佟鹤笑笑：“若是将你心爱的人换成一个容貌、修为与他不相上下之人，你愿意吗？”
眠晓眨眨眼，她的大师兄，师父师娘，师兄师姐师弟们，一个都不能变。
“况且，修仙界强者为尊，你能护我一时，能护我一世？我资质并不算极好，在凡界能潇洒自在，在修仙界或许只能沦为凡俗。”
眠晓：“那其他……”
“没有，一个也没有。”不知想起什么，佟鹤脸色一冷，“我无父无母，被我养母收养长大。之后也好奇过自己的身世，因此云游四海，很可惜，没找见一个族人。”
“你想要我的心头血。”佟鹤凝视着面前的红衣姑娘，“我要典望轩如我爱他一样爱我，如果你做到了，我愿意将全部心头血送你。”
眠晓哑然。
不死族并非不死，等她的心头血耗尽，修为全无，也会经历生老病死。
她是被典望轩伤透了心，只挣这一世，再不要来世了吧。
情爱之事，剪不断，理不清。师兄带她历练时，总离这些事远远的，他说她还是条小龙，嘱咐她不要管。
现在她明白了，她也不想掺和其中。
可瞧着佟鹤一副坚决不改主意的样子，眠晓咬牙答应。
她还有寻梦香呢！
和佟鹤达成交易后，眠晓走在路上踢飞一颗又一颗石子，考虑该怎么撮合他们。
再一次路过小亭子，眠晓停住脚步。
见典望轩淡然的眼神投过来，她忍不住询问：“明知做不到的事，为什么要许下承诺？”
典望轩确定她冲自己来的，不解：“你说什么？”
眠晓摇着脑袋叹气，上辈子和人家相亲相爱，许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承诺，定下永结同心的契约。现在好了，这辈子什么都不记得了，人家千里迢迢顺着红线找你，你跑都跑不掉！
他们当时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吗？情之一事果真不可理喻！
眠晓仰着下颌问他：“你有喜欢的人吗？”
典望轩沉默片刻：“我此生只想考取功名，支起门楣，至于其他的，我从不考虑。”
他的眼神在远处柳林轻轻掠过，说完了想说的话，他持起书卷，不再言语。
眠晓则咬着唇肉心里思考其他办法。
可她都不了解典望轩，又怎么会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人？念头一起，她眼睛一亮，急匆匆的前往李府。
李府管家服侍完老爷吃药，关上门一转身就又看到了熟悉的红衣姑娘。
管家：“这位少侠，你怎么回来了？”
她才去不久吧，莫非被那个妖怪识破了？
眠晓一挥手：“将你家小少爷从小到大的经历通通告诉我。”
管家不想说，但他一望进她黑黑的瞳孔，脑袋就忽然晕乎乎的，他张了张嘴，一股脑把所有都告诉她。
从管家口中，眠晓得知典望轩为何要考取功名。
李老爷还是丞相时，丞相府与世家联姻。
典望轩的娘亲嫁过去后，丈夫宠妾灭妻，还有暴力倾向。打死了她带来的丫鬟后，又转而打她。她这时候才知道丈夫的宠妾为何换得如此之快，可这时她有了典望轩不说，相府失势，李丞相辞官回乡。
她没了依仗，在尚且幼小的典望轩眼前被活活打死。
她死后，丈夫又得了几个儿子，对典望轩愈发不上心，他在府中跟个小透明一样不说，府里的下人也敢欺负他。
好在李丞相想尽办法把他接了回来。
自那以后，典望轩发奋读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扳倒他爹和他身后的世家。
再之后，为官做宰，济世为民。
眠晓听得义愤填膺：“他爹是谁，他爹家在哪？”
管家晕乎乎报了名字和地方。
眠晓当即化身成白龙，不过片刻，她就来到典府上方。
她来得正巧，典父正对一个侍妾拳打脚踢，眠晓看到他面目狰狞，侍妾的越痛苦他反而越兴奋。
她刚想要抬手杀了他，动手之前莫名觉得不好。
杀了他实在是便宜了他。
她回忆过往学的符咒，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繁复的手势，最后成功施了个反噬咒在他身上。
她又画了几个反噬咒，那些咒语飞了出去，自行在府中寻找自己的宿主。
做完这些，眠晓嘴角翘起，得意地哼了一声。从今往后，典望轩的爹和那些为虎作伥的畜生日日夜夜都能感受到那些曾经被他们殴打的人的痛苦。以后若是还敢打人，那些痛苦便会加倍反噬到他们身上。
典父打人打得正酣，忽然腹部一痛，紧接着，头部、脸部、腰上、腿上，各个地方都剧痛起来。
他凄厉地叫了起来，妖术！定是妖术！
除妖师，他要去找除妖师！
他踉踉跄跄跑出府中，去找当世最强的除妖师。可是除妖师换了一个又一个，始终没人能解决他的痛苦。
他想一死了之，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怎么也死不了。
撞墙、溺水、割腕……
他好似拥有了梦寐以求的长生不死，却痛苦得快要发疯。
他的岁月浑浑噩噩，终于有一日，典府破败，他恍恍惚惚知道他的儿子回来报仇了。他被丢到一个人身前跪下，抬起头看见了那张肖似发妻的脸庞。那人平静无波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让人把他丢在大街上。
他躺在脏污的小巷里生不如死，不久后，他曾经的好友带走了他。
好友追求长生，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一定会炼了他命。
漫长的痛苦终于要结束了吗？
惩罚完典父，眠晓一拍脑袋，她忘记问管家典望轩的喜好了。
她返回李府，在一个昏暗的屋子里找到管家。
管家正皱着眉算账，李府积蓄渐少，此次为请除妖师花了大笔银子，接下来的日子府中少不了缩衣节食。
他兀自叹气，而后听到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典望轩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管家黑眼珠子一凝，呆呆道：“小公子喜静，喜读书。”
眠晓敲敲桌子：“还有呢？”
管家沉默片刻。
“喜在湖边读书散步。”说完，他嘴巴一闭，再也憋不出其他话。
好无趣的人，这么一个将日子过得平静如死水的人，佟鹤喜欢他什么？
不如等他的来世，挑个性格有趣的续这段情缘。
眠晓又问：“你觉得你家小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管家呆滞的脸庞浮现迟疑之色，良久缓缓开口：“喜静，不能打搅小公子读书写字，默默端茶送水的贤惠姑娘？”
这不就是书童嘛！
眠晓回山先去看望典望轩，他仍持着书，不过这回他不在亭子里，而是在湖边悠悠踱步。
“典望轩。”眠晓叫住他，“我从管家口中知道你的事了，你看！”
她的轻轻一挥手，一道银光自她袖口飞出，光芒一闪，一副画卷缓缓在典望轩眼前展开。
画卷里的小人是活的，几个缩小版的中年男人抱头痛哭，哀嚎不断，显然十分痛苦。
典望轩一眼识别出其中一个正是他的父亲。
眠晓睁大眼睛仔细瞧着他脸上的神色。
他脸上一直紧绷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了。
眠晓心中一喜，太好了，心结解开了一大半，这下总该有心思谈情说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