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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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晓面色郁郁,倏忽睁开眼睛,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扰她美梦。zhaikangpei
她好不容易梦见的师兄!
顺着呼救声望去,一个青年男子在水面上扑腾着双臂双腿,眼看就要沉入湖水之中,眠晓踏着水面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
刚被人从湖里救出,又被人一路提着走,典望轩脸憋得通红,不住咳嗽,揪着自己的衣领不撒手。
直到被丢到一根柱子上,他才得以大口呼吸起来。
眠晓环视四周,就见湖水上涨了一大截,廊桥也被淹了,她摸了摸面颊,果然摸到一脸湿润。
她在梦里哭了。
眠晓顿时心虚,他好似是因为她才被淹的。
典望轩抱着柱子捂着胸膛咳了半天,待他透过月色看清救他的姑娘双脚浮在水面之上,眼皮一抬,强压住咳嗽声,急匆匆道:“姑娘,我是……”
李府公子典望轩。
身份还未说出口,一道窈窕的身影从湖边迅速朝他飞来,打断他的话。
佟鹤摸向典望轩通红的脸,一脸紧张:“典望轩,你怎么样?”
典望轩望着佟鹤不言不语,她性子温柔稳重,如今却露出慌乱之色。
他避开佟鹤抚摸自己脸颊的手,语气平静:“佟姑娘,人妖殊途,你何必苦苦纠缠于我?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不识水性也要跳入湖中躲避,现在也自然不必你假惺惺地问我有没有事。”
眠晓在一旁听得明明白白,他落水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亏她救了他还在想要怎么赔偿他!
她抱着手臂,美眸轻睐,上下打量典望轩一番,眼神流露不善意味。
佟鹤正揪着典望轩的衣裳说着“你休要再逃,你逃一次我抓一次,永不罢休”的话,心脏忽地一跳,敏锐地察觉湖心处少女投来的不善目光。
她立即转身,将典望轩挡在身后,朝她盈盈一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见红衣少女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便知自己没猜错。只是她方才分明救了典望轩,怎么现在就流露出要打要杀的意味?
佟鹤低眉思忖片刻,从怀里取出几张黄符,素手一翻,控着轻风将它们吹向眠晓的方向。
“大恩不言谢,这几张符是当今的大除妖师李凌霄所作,望姑娘笑纳。”
眠晓看也没看那符半眼。
典望轩从佟鹤身后走出来:“原来姑娘是除妖师,此妖掳我,还请姑娘救命,事后我必重重酬谢。”
眠晓也不看他,她和佟鹤对峙了片刻,忽然哼得扭头,飞离湖心,将男子的声音远远丢在身后。
人妖殊途,往常遇上恶妖强抢民女、民男的事,她自然会管。
可旁人看不见,她却能瞧见典望轩与那妖的手指之间连着一条红线。
这红线原本是归一宗弟子为了寻找自己总爱云游四海顺便闭关修炼的道侣而做出的法器。两人手指缠上一根红线,即使相隔万里,也能顺着红线找到彼此。
传到人界后,红线别名姻缘线。相爱的妖男妖女为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也为了被除妖师追杀时多一个帮手,便在手指上缠上红线,多是妖怪之间的情趣和救命之举。
眠晓曾经和师兄他们探讨过这红线,若是有情人其中一人变心,另一个便可顺着红线不远万里地前来殴打伴侣,若是变心的人不服,又顺着红线殴打回去……
那岂不是永无止境!
毕竟只有两人同时反悔,姻缘线才能够解开。
眼下这糊涂的一人一妖……眠晓想了片刻后便决心不管,她还忙着找不死族呢!
她再次来到城门口时夜色已褪,天光渐涌起。城门尚未开,城门外却已等候了许多贩夫走卒,她不耐烦等,隐了身便大摇大摆径直穿过城门。
时间尚早,李府的府门依然紧紧闭合。
眠晓找了处较为干净的地方,拂去上面的灰尘,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她支着下巴翘着脚丫本想在府外等候,一股浓郁的香味却在此时扑鼻而来。
眠晓深深吸了一口气,面露陶醉之色。
说起来她已许久没有进食,上次进食还是三年前来人界捉拿薄鱼,之后她忙着寻找纸上的天材地宝,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这会儿闻到香味,脑海不由浮现师兄带着她和师弟游历人界吃遍美食的那些年,于是这香气就格外勾引她。
眠晓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手一挥,将灵力覆于前丞相府门上。
等府门大开时,她便会有感应。
做好一切,她起身拍拍手,放心地寻找吃饭的地方。
昨夜她哭过一场,溶月城里也下了一次大雨,如今石板地面未干,到处都湿漉漉的。
两边食肆有卖粥的,包子的,面条的,馄饨的,过往的行人踏进食肆里,留下一个又一个脏脚印。
此情此景,让眠晓打算去食肆简单吃碗馄饨的想法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脚步一转,去往城中最大的酒楼。
恰巧一群十六七岁的少年迎面而来。
他们统一穿着的青色衣裳,袖口绣着绿竹,少年英俊潇洒,少女美貌动人,个个浩气凛然。
眠晓看了一眼便知他们是除妖师,为了李家的盗窃案而来。
领头的一个掐算着手指,嘟嘟囔囔地在说些什么,眠晓好奇地竖起耳朵,听到他不解的声音。
“奇怪,这城中昨夜怎么突然下了一场雨,按照卦象,本不该有这一场雨。”
陈安扭头望向孟星:“大师兄,你这么看?”
孟星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春雨贵如油,既是好事又何必追问缘由。”
“师兄说的是,可我就是好奇嘛。”
孟星无奈地瞥他一眼,心想自己这师弟真是死心眼的傻子,这种能够呼风唤雨,又无恶意的能人,远远仰望着最好,又何必追根究底,惹人厌烦呢?
眼看酒楼在不远处,眠晓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与他们擦肩而过。
眠晓走到酒楼,才发现失策,来酒楼吃什么包子馄饨,该吃顿大餐才行对!
不顾小二的欲言又止,她点了一桌招牌菜,随手甩了小二一块银锭子,自顾自上了二楼的包厢。
李府家的门还没开,离上菜仍有段时间,她干脆盘坐在椅子上,见缝插针修炼起来。
中途小二来来回回上菜,眠晓屹然不动,直至小二将菜上齐,她才睁开眼睛。
挟一块鱼肉递到嘴里,眠晓眯起眼睛,享受地叹了口气。
她这三年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每日风吹日晒,为了聚齐养魂的东西上刀山下火海不说,她以前饕餮一般的胃口,三年来却硬生生的一口东西没吃过。
若是师兄知道,恐怕会不赞同地摇摇头,再和她说些什么“昨日之事不可留,莫要沉浸在悲痛中太久,整日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修仙路漫漫,你将来要经历的痛苦何其之多,更应珍惜当下。”之类的话。
这话他曾在一百多年前说过,那时眠晓刚离开南洲极海海底,井底之蛙看周围的一切都新鲜至极。她拜入无上涯后,夜晚沉迷修炼,白日就招猫逗狗,缠着师兄带她上天入地的玩,好不开心。
不知怎么就惹了道柘师叔的大弟子——詹又清的眼,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哪儿都看不惯。
眠晓本来就是一副小孩子的脾气,加上师父师娘顺着她,师兄宠着她,底下的一众师弟师侄捧着她,脾气越发的大。也不管詹又清比她早入宗门,论辈分也要称她一声师姐,次次都要呛回去。
她脑子灵光,嘴皮上下一碰,嗓音清新又娇嫩。詹又清只觉得好似有只百灵鸟在她耳边嘀嘀咕咕个不停,偏偏说出都是骂她的话。
詹又清的俏脸黑了又黑,在师弟师妹的面前失了师姐面子,下次自然而然又针对她。
两人之间的梁子越结越大。
直至有一日,詹又清不知从哪听到眠晓父母的死因,问了她的位置,当即带着手下的师弟师妹朝她御剑飞来。
眠晓正欢快咬着师兄从山下带回来的糖葫芦,悠闲地坐在药田旁的石凳子上,等着比她还大两百岁的侄孙给她挖能让头发变色的灵草。
她打算拿灵草捉弄詹又清,让她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免得一碰面就对她冷嘲热讽个不停。如果不是宗门禁止私下斗殴,她早一尾巴拍过去了。
她摇晃着小腿,脚丫在空中悠悠荡荡,惬意非常。
詹又清看她这副样子就皱眉,大好时光不留着修炼,整日的无所事事,她又想找她麻烦了。
不对,她本就是来找眠晓麻烦的。
眠晓含着甜滋滋的糖皮,眼前光线忽然一暗。她抬起脑袋,就见詹又清站在她面前,挑着嘴角抱着胳膊,一副来找茬的架势。
她身后,一群弟子对着眠晓摇头苦笑,表示他们皆是碍于詹师姐威严,迫不得已来观战。
眠晓:……
究竟是否用灵草她之前还犹豫着呢,詹又清又来烦她了。
眠晓当着她的面故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立即催促还在地里的师侄孙:“草摘完了吗?没摘完先递给我一把。”
她忍不了了,她现在就要把詹又清的头发染成五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