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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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晓攥着刀敬畏地仰视他,他悬在海水之中,周围形成真空,不受海水一丝一毫的侵袭。chuoyuexs
他一步一步走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向下一压,那困住她十六年的结界瞬间化为乌有。
眠晓即害怕又羡慕,她若是和他一样厉害就好了!
随云起上前打量好友的住处,他没见到好友,却见到了一条陌生的小白龙。他心中一叹,猜到了怎么回事。
好友为了孵出小龙,献祭了自己。
他的视线落在小白龙身上,见她左手拿刀右手持剑,一副随时准备冲过来要和他拼命的模样,眼睛默默闭上。再睁开时,已经是一个柔和版的随云起。
虽说眠晓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变化。
随云起柔声细语,甚至挤出一个笑容,俯身询问:“我是你母亲的好友,你可愿跟我走?”
“母亲?”眠晓歪着头疑惑不解。
小白龙懵懵懂懂,看上去什么也不知道。
随云起目光怜惜。好友孵了两千多年的蛋,他和其他好友都劝她说这是一颗死蛋,别再多废心思孵了。
如今虽孵了出来,却先天不足,没有龙族的传承,日后恐怕连天赋都要自己探索。
既然她不懂,随云起便不再和她商量:“我与你母亲约好,每二十年来海底一趟,若有一日你出生,便带你走。”
他指着她的法器道:“你母亲曾经嘱托我,将它们炼化,用来加固你的鳞片,你愿意吗?”
眠晓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又打不过他,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随云起当场炼化了她的宝贝,又催她赶紧拜他为师。
眠晓不是很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的比自己厉害,杀她易如反掌。既然他不打算杀她,那她就照他的意思做喽。
于是她拜了师,收到一把宝剑。随后被新师父的长袖一卷,带出了海底。
初见天日,望见高山流水、繁花绿叶,眠晓兴奋得不行,随云起直觉她这副样子回宗门不好,于是放慢路程,教了她修仙界的常识。
教完后带着她在途中的一个贫瘠的小镇待上半月,等她适应才回宗门。
他们先来到主峰大殿拜见掌门晏清子。
随云起和晏清子介绍眠晓的身世,眠晓按照师父教导,垂手恭立,一本正经地点头。
晏清子摸着下巴雪白的胡子对她笑起来,还给了她见面礼,极为和蔼可亲。
对比起来,站在下首,那个长得很不错的冷面青年,就显得有些凶了。
眠晓扬着下颌,悄悄瞥他一眼,又瞥他一眼,玩了一会儿,他察觉出,视线猝然一动,捕捉到她的。
做坏事被发现,眠晓一个激灵,骤然收回目光,垂落眼睫。
“哈哈哈哈!眠晓师侄,被吓到了?莫怕,这是你大师兄巫覆,日后有他护着你,你在修仙界横着走!”
眠晓默默诽谤她怎么这么倒霉,师父师兄,一个两个,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她日后在他们手底下要怎么活啊!
话虽如此,她之前受过师父教导,于是很端庄地给师兄行礼。
巫覆淡淡的应了一声,也送了一件见面礼,眠晓刚收下,就听掌门抚掌大笑:“云起,你还记不记得,你去接眠晓师侄之前,与弟妹关系如何?”
随云起微皱眉头,略有犹豫:“她还在生我的气?”
“哈哈哈哈!”晏清子幸灾乐祸,“你不在的时候,她回西洲了!云起,再不去追,你就没娘子啦!”
随云起转身拔腿就要走,好在临走前他还没忘记自己新收的小徒弟。
“巫覆,眠晓交给你了。眠晓,这段时间跟着你大师兄,有事只管找他。”
说罢,他不再留恋,御剑飞行离去。
眠晓目送师父背影,转而迷惘地看向大师兄。
巫覆神情淡淡,从容地带着眠晓道别掌门师伯,退出大殿。
方才师父直接御剑带她飞进大殿,她只在半空中匆匆扫了一眼无上涯,现在总算能好好打量她日后要生活的地方。
无上涯风景极好,她举目远眺,主峰周围,还有无数座山峰,群山重峦叠嶂,山间云雾缭绕,雾气之后,隐隐约约望得见葳蕤的林木和潺潺的溪流。
眠晓满意地翘起嘴角,这里就是她日后生活的地方,比海底那个犄角旮旯美得多、好得多!
她在打量无上涯时,周遭的弟子也在打量她。那些目光有淡漠有好奇,还有的三五成群,瞟她一眼后嘀嘀咕咕说起悄悄话来。
眠晓无所谓地瞥了一眼他们,如果是在海底,她早就看回去、问回去,但这里的弟子们修为个个比她厉害,她初来乍到,大师兄又冷冰冰的不爱理人,自觉孤家寡人,便不准备和他们计较。
她像小鸡跟着母鸡一样乖乖跟在大师兄身后,谁料他突然转过身来,问她:“赶了许久的路,饿吗?”
眠晓下意识摇头,她从出生来就没有过饿的感觉。但她在小镇停留时帮了一个姑娘赶走了流氓,姑娘为感谢她下厨做了一桌饭菜送过来,滋味好极了。
听大师兄的意思他是要带自己吃饭?
眠晓咽了口口水,眼巴巴地望着他。
巫覆顶着她渴望的视线,从乾坤袋里取出今早从山下专门买来的用来哄小孩子的甜食。
师父传音传得模棱两可,听师父的对小师妹的描述,他还以为新弟子是个几岁大的小童。好在东西并没有浪费,小师妹心智小,和孩子没什么两样。
眠晓盯着巫覆手上的东西,眼睛都要移不开:“这是什么?”
巫覆挨个为她介绍:“桂花糕、芙蓉糕、炸年糕。”
指着一串红艳艳的糖果:“糖葫芦。”
眠晓眼神略过一众糕,拿了一串和她衣裳同色糖葫芦,放在嘴里咬一口,甜滋滋的,还带着点酸味,她眉眼一弯,脸上顿时浮出欢喜的笑容。
她拿着糖葫芦吃了一路,下石阶时也不忘咬一口。
巫覆提醒:“小心木棍戳到嘴巴。”
他伸手要拿回糖葫芦,却被眠晓顺势搭上他的手。
“没事,没事。”生怕糖葫芦被大师兄抢走,她举着木签就猛地往脸上戳。白嫩嫩的脸颊只被戳出一个浅浅的坑,木签却“咯吱”一下断了一截。
留出来的一小截上木签上方正好串着个糖葫芦,眠晓低头舔舔表面的红糖,甜得她一下子眯起双眼。
师兄外冷内热,糖葫芦外甜里酸,看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
巫覆:“……”
算了,他还是扶着小师妹,防止她掉下去吧。
眠晓和师兄握着手,一路蹦蹦跳跳地走下阶梯,被远处的詹又清看在眼里,皱着眉头问一旁的师弟道:“刚入门的弟子?”
得到肯定答复,她摇摇头:“让人去给她送一份宗门门规。”
……
眠晓跟着师兄在无上涯简单转悠一圈。
巫覆介绍完无上涯,带她来到几座山峰面前,指了几座山问她要哪座?
眠晓正拈了一块桂花糕吃得香甜,闻言粗粗看了一眼,那些山峰长得同样高同样美,乍一看好似没什么区别。
她抬眼问师兄:“你住哪儿?”
巫覆指了座山。
眠晓指着离那座山最近的一个:“我住那里。”
安排好住处,吃完晚饭,巫覆让眠晓跟他一起修炼。
巫覆教了她几个口诀,让她配合口诀打坐。
“本该让你适应一段时间,只是你身份特殊,一日不修炼出成果,一日……”不能离人。
他话还未说完,眠晓已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还闪着一点泪花,见他淡淡的眼神看过来,心里莫名一慌,连忙一手掩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巫覆收回目光,心里好笑:“累了就去休息吧,修炼不急于一时。”到时候他多上些心吧。
眠晓摇摇头,第一天入宗门,她说什么也要给大师兄留个好印象,于是强撑着睡意盘腿修炼起来。
一夜无话。
等次日天光大亮,阳光投在她的脸上,她才睁开眼睛来。
说实话,她现在不怎么困,可在海底养了十六年的规律作息,不睡觉,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眠晓一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呆呆地看着巫覆。
师兄真像是一座雕像啊,英俊的脸很像,沉着淡漠的样子更像。
眠晓抱起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仰起一张巴掌小脸看了他良久。
她化成一条小小白龙,试探性地游到他脚下,再一抬龙头,师兄闭着眼睛,毫无动静。
眠晓低回脑袋,慢悠悠地爬上他的腿,顺着胳膊爬到肩膀处。
早已苏醒的巫覆:……
他抬起眼睫,摸了摸小师妹额上的小龙角,翻出一块芙蓉糕放在手心,慢慢喂起她吃东西来。
眠晓小口小口咬着糕点,过了一会儿,龙尾就兴奋地在他胳膊上轻轻乱拍。
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尾巴蔓延到全身,她龙头一歪,疑惑道:“师兄,你手好凉。”
巫覆垂眸笑了笑,刚要张嘴说些什么,一道微弱的救命声传进眠晓耳朵里。
她一愣,整个人便从梦境中抽离出来,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