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成长篇之许清明
刚出生的许清明，是很像母亲的。
“你看，孩子多像你。”何东是许清明的父亲，此时的他年轻有为，虽然样貌平平无奇，但情人眼里出西施。
许慕瑶是许清明的母亲，她身穿病服，长发被绑在脑海，一些碎发没有绑住便飘落了下来，由于在坐月子，人不免有些憔悴，倒是为她那张惊艳的脸添了几分娇美。
“他真可爱，给他取名吧，阿东？”许慕瑶如今的家世庞大，许清明的外公外婆不想女儿嫁出去，所以让何东入赘的，许清明就随母姓了。
“不了，我怕取的难听，这孩子指不定埋怨呢，”何东很自知，他现在没权没势，靠着许慕瑶这口软饭生存，自然不敢做这孩子取名的主，便摆出张笑脸对在许慕瑶身边的老人道，“妈取吧，说不定妈取的更好听呢。”
家母没有看他，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那俏皮的孩子的脸，小孩子无知，粗糙的触感令他有些痒，便哈哈大笑起来。
家母愣了愣，似乎思索着什么，然后说道：“慕瑶的名字是在《清明》里找的，那这孩子，也便叫‘许清明’吧。”
旋即又想了什么，道：“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清明。”
许慕瑶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声便一脸慈爱地看着襁褓里的孩子，何东像似释放重担般松了口气，也开始看着孩子。
站着的外公闻言也只是瞥了眼孩子，默不作声地看着外面细雨绵绵却仍有太阳的外景。
就这样，许清明的名字是祖母取的。
许清明满月时，何东与许慕瑶便出国了，大概是祖父给他们项目，要求他们务必拿到。
祖母则亲手抱着他去参加各种宴会，小小的许清明不懂什么，只知道那些漂亮的哥哥姐姐一个劲地戳他脸，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脸扑在祖母怀里生闷气。
那些哥哥姐姐们也不恼，反而觉得他更可爱了。
这时有人和祖母说了什么，祖母笑了笑便将还在生闷气的许清明递给了男人，男人端庄优雅，抱着许清明时很轻很轻。
或许许清明天生就不是个爱哭的家伙，被男人抱时也只是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
男人见许清明这么快就不抗拒他的接触后有些惊奇，对着面前的贵妇道：“我觉得他很不错，我家那个可不会让别人碰他。”
“令郎是怕生罢了，以后会是一个好苗子。”祖母笑了笑。
男人笑而不语，轻轻地把许清明还给祖母。
……
许清明一岁时，何东和许慕瑶才回国，总归是许慕瑶肚子里出来的，虽然不是很熟，但许清明还是在许慕瑶怀里大哭一场，似乎在痛恨他们为什么离开他。
祖母与祖父在旁边看着，并没有出言，许慕瑶抱着许清明温柔地哄着，何东也一脸无奈地拍着许清明的背。
自那以后，许清明便跟着父母了，临走时许清明非常不舍祖母，拉着祖母的衣服，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盯着祖母。
祖母柔情似水地看着自己养了一年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
一向沉稳冷漠的祖父此时也走了出来，摸了摸许清明的小手，许清明也抓了一下祖父的手，祖父愣了许久，直到祖母让他松手时，他才轻轻地放下。
许清明就那样被父母带走了，去了上海打拼。
期间都是母亲照顾着他，父亲很晚归家，早上也是很早出去，母亲说，父亲在为我们这个小小的家打拼。
三岁后，他有了点记忆，听见母亲和父亲说许家的事业破产了，祖父祖母此时也不见踪影，留下一堆债主找上了他们。
这天，也是父亲与母亲第一次争吵，刚学会走路的他抱着面前给的小熊娃娃站在半遮不遮的门后看着这一切。
“我能怎么办！我的爸妈现在都还不知道在哪！”许慕瑶似乎很崩溃，原本好看的脸狰狞得让许清明害怕，她撕心裂肺地吼道，“我不在意吃苦！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
然后……何东，许清明的父亲，第一次打了眼前的女人一巴掌。
“啪！”
“你不在意！老子在意！谁她妈想吃苦一辈子！我好不容易努力得到的一切，你告诉我放弃去还债？！”
许慕瑶被打懵了，相守五年，何东都没有和她动过手。
她刚想回嘴，就看见躲在门后瑟瑟发抖的许清明，顿时沉默下来。
……
这一巴掌，打开了许清明被家暴的序幕，也展现了何东暴力的一幕。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许慕瑶几乎每天都能被酗酒回来的何东家暴，前面还好，不会在孩子面前动手，但到了后面就变本加厉，甚至在许慕瑶与许清明睡熟时突然拿酒瓶砸到许慕瑶的头上。
母亲的身上伤痕累累，许清明的童年被恐惧侵袭。
在这满是酒瓶玻璃渣的家里，三岁的许清明用自己血痕遍布的小手去擦母亲忍在眼角处的泪水。
许慕瑶第一次抱着自己可怜的孩子痛哭。
可怜的母亲抱着可怜的孩子。
直到一天，母亲忍不下去了，拿着一块较大的玻璃渣准备与何东决一死战。
何东头是晕的，且毫无防备，自然打不过一个清醒的女人，最终何东被她刺得满身是血，许慕瑶看着沾着血的手，又看了眼缩在角落的许清明，在心理的纠结下，她拿起了玻璃渣。
可……她狠不下心，刺偏了。
看着自己养的孩子满身是血的样子，又看了眼沙发上的丈夫。
她疯了。
此刻懦弱的女人像一头野兽般冲出窗户，从高层坠落下去。
许清明愣愣地看着这支离破碎的屋子，最终昏死了过去。
……
女人的尸体很快被人看见，何东和许清明经过抢救活了下来，而许慕瑶坠落死亡。
何东或许是被许慕瑶这疯女人吓怕了，连续几天都疯疯癫癫的，许清明抱着母亲给的小熊，害怕地躲在了衣柜里，直到饿了才敢出来找些吃的。
何东没有改性，经过了几天的疯癫他又开始了他的暴力，只是这次的对象不一样了。
这次是许清明。
他亲手将自己儿子的手腕割了，然后又假惺惺地送人去医院，求助网络，拿到钱后又去喝酒找美人，回来就夸赞几句许清明真会赚钱，甚至好心情时会给他一个鸡腿吃。
许清明很久没有吃过荤食了，想狼吞虎咽地吃下这美味的鸡腿，可又舍不得。
一个晚上，他都在纠结着怎么吃鸡腿。
何东直到没钱了，又开始了他的家暴。
或许是几次的网络救助已经没用了，何东便想不出办法赚钱，于是对许清明拳打脚踢，好几次许清明被打出肺出血，还是被隔壁的人举报才救了一命。
又在何东的压迫下，许清明只能跟记者姐姐说他是不小心的。
说得他已经麻痹了。
这场长达几年的家暴在他上初中才得以暂停，因为他要寄宿了。
可每次暑假寒假都是要忍受的，于是许清明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反抗父亲。
那一次，他下了死手，拿着酒瓶用力地砸何东，只因他说了句——
你妈活该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
他不知道。
那次后，何东恨上了他，不允许他回去，甚至把他的东西都扔了。
无所谓了，他在学校也很好度过。
直到初三，何东竟出奇地叫他回去。
——回去干嘛？
——收拾你妈的遗物。
或许是母亲的原因，他回去了。
何东看着长相格外像许慕瑶，甚至比许慕瑶更好看的许清明，竟起了歹毒的思想。
那次，许清明拼死反抗，家里的东西被砸得稀巴烂，看着面前猥琐的何东，他感觉到冷冷的陌生。
“长得这么像婊子，给你爹我艹艹怎么了？”
好恶心。
好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许清明最终把刀插进了这个男人的身上。
这一刻，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刀，是何东该受的！
他跑了。
手上的血被他胡乱地擦在衣服上，他跑进了一个小巷子里，绝望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你，还好吧？”猛然抬头，看着穿着同校校服的女生，他有些想逃。
王单述原本只想早点回去便走了小巷，结果碰见了个人，长得还蛮帅，就是手上的血有点让她毛骨悚然。
她刚想走，就感觉人有点眼熟。
这他妈不是学校名誉墙上的年级前十吗？！
她听说过许清明的人品，于是鼓起勇气上前问了句。
没想到人还惊慌失措起来。
她不免有些好笑，在学校沉着冷静，女同学眼中温柔大方的男神，竟在这像个傻子一样。
许清明有些尴尬，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人用衣服扑了。
“穿着吧，180的，老子好不容易抢到的，便宜你了。”
女生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问道：“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打架了吧？”
许清明看着她的衣服，在一顿心里纠结后还是穿上了，面对她的问题坦然道：“嗯，跟我爸。”
“没死吧？”
“死不了。”
“唉呦，真牛逼，”女生鼓掌了几声，然后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道，“看你你也不知道去哪，跟我一块去我妈店里吧，里面有衣服，你想要哪件就先穿吧，反正没人买。”
“嗯。”许清明破罐子地跟了她，反正自己也不想活了，还担心一个姑娘打劫他吗？
阳光照耀在两人的面前，一前一后的背影在那个小巷子里慢慢退出。
少年友谊的齿轮，就此开始。
许清明遇见了他人生中，第一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