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的只是噩梦吗
“末日真来了也好，到了末日钱不值钱，说不定就咸鱼翻身了呢。”
近年来，各种天灾异象，疾病蔓延，导致“世界末日”这一话题甚嚣尘上，引起许多讨论。
乔白瑜就是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最后一班地铁上，在短视频底下看到了这条评论。
她想了想，回复：“你说的钱不值钱，第二个钱我认为是价值的意思，而资本家剥削的恰恰不是货币，而是时间，是价值。所以真到了末日，反而是资本家的狂欢。”
毕竟丧尸是没有劳动法的。
毕竟从末日小说的经验里来看，辞退丧尸只需要做个一秒钟的开颅手术，而不需要n+1、2n+1的。
毕竟丧尸是可以没日没夜加班的。
她都怕丧尸根本不够资本家们抓的。
三分钟后，乔白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评论的人回复了。
简短的三个字：滚，傻逼。
“我靠……”乔白瑜一声国骂，本想喷回去，但加班之后实在太疲倦，她实在无力争吵。
乔白瑜，毕业于苏市某所985院校，现在在一家跨国企业旗下的子公司做总助，主要负责项目方面的对接和部分商务洽谈。
工资是不错的，付房贷是紧巴巴的。
才交了两年房贷，大学时候攒下的奖学金已经倒贴地所剩无几，大老板画的大饼也是海市蜃楼，看不到影。
她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渴望有一天也轮到她去剥削别人。
乔白瑜疲惫地后仰，后脑靠在车窗上，闭着双眸假寐。
“哐当——哐当——”最后一班地铁上，三四节车厢内都只有她一个人。
乔白瑜本来快睡着了，被这声音吵得意识回笼，不耐烦地嘟囔：“这地铁什么时候这么响了，吵死我了……”
“哐当——哐当——”这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音源在向乔白瑜靠近。
这时不知从哪里，适时吹来一阵腥臭凉风。
乔白瑜缩了缩脖子，疲惫地闭着眼想：“这氛围真怪，整得跟恐怖片似的。”
她说了句，反应过来不对了。
这末班地铁，她从开始上班，坐了两年半七百多次，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她脑子瞬间清醒过来，立刻睁开眼睛。
和面前灰白扩散的浑浊眼珠正好看了个对眼。
“啊啊！”乔白瑜惨叫一声，猛地闭上眼，抬脚就是一踹。
感受到脚踹在什么僵硬的东西上，地面传来重物落地的感觉，乔白瑜才敢再睁开眼。
那是一具腐败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尸体。
活尸。
或者时髦点，丧尸。
这个丧尸身上还挂着生前的衣服，有轻奢品牌的经典腰带扣，看起来以前是个体面的白领。
乔白瑜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下意识掏出手机想拨打110，好不容易拨出去了，却一直占线。
正好这时候，地铁提示将要到站。
她飞速奔到门边，只等门一开就冲出去。
但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站台很快到了，窗外的漆黑被取代，紧接着，是一片灰暗，灰暗中有耐久的应急灯的惨白瘦长的光线，将站台上一个个扭曲的人形影子拉得很长。
这些身影上方，悬挂着地铁站的指示牌，发出“刺啦”两声后，也回归到黑暗当中。
乔白瑜僵立在地铁门口，看着那些腐败的、扭曲的人影，因为感受到她的鲜活气息，齐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张充满了生前的恐惧和绝望的残破腐烂的脸，然后一步步向她迈进。
乔白瑜后退一步，却不妨撞上了什么东西，那个东西被撞倒在地，正好是刚刚那个丧尸。
她尖叫一声跳开，人却在余光触及到某样东西的一瞬间陡然僵在当场。
她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浑身的血似乎都冻住了。
紧接着，站台上的丧尸蜂拥进来，将她围住，一团团地。
把她活活吃了。
痛，真的好痛，仿佛每一寸神经都在被油锅煎炸，乔白瑜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腥臭的尸潮将自己淹没。
“女士？女士？”是温柔好听的女性声音。
“女士，我们已经到站了，请您下车，女士？”
乔白瑜猛然睁开双眼，溺水一般狠狠呼吸了几口气，身上残痛未消，依旧犹如万虫撕咬。
来叫醒她的地铁工作人员则是被吓了一跳，随即温柔笑道：“您肯定累坏了，才下班？”
“嗯。”乔白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只感觉浑身疼痛难忍，借了工作员小姐姐一把力才能站起来，步履蹒跚往地铁门外走去。
终于，在摸到地铁门边的时候，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乔白瑜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旁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子公司的总经理路远明。
路远明能被喊来，乔白瑜并不奇怪。
她下午才跟着路远明去项目上探查，工地要穿劳保服，她的劳保服后面的背标上的紧急联系人和电话就是路远明。
乔白瑜从工地出来之后直接套了外套就去公司加班了，荧光服一直忘了脱，估计护士也是看到了背标才联系的路远明。
“医生说你没有大碍，你感觉怎么样？”路远明关切问道。
路远明今年三十岁，事业有成，人长得很好看，性格也温柔，是集团里许多单身女性的理想配偶。
乔白瑜当时刚入职的时候，没少因为能当路远明的助理而被人羡慕。
这两年，她也跟着路远明学到了不少东西，是打心眼里感激他，把他当师父。
“现在已经不疼了。”乔白瑜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路总，我这能报销吗？”
“当然可以。”路远明点了点头，随即道，“看你最近一直加班，是不是太累了才导致身体不舒服？正好项目也差不多了，我给你放个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十月中再来上班也不迟。”
乔白瑜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却是：“带薪吗？”
路远明推了一下下滑的克罗心眼镜，笑了笑：“带。”
“那好吧，那我要休息。”乔白瑜点了点头，毕竟不休白不休。
路远明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和乔白瑜是上下级，本来因为工作缘故总是一起出差，就容易落人闲话。
眼下乔白瑜醒了，深更半夜的，自己也不方便继续待着，更何况明天公司也还有一大堆事情，于是在再三确认乔白瑜不需要请护工之后，就告辞走了。
路远明一走，病房里只剩下乔白瑜了，她把灯开得亮亮的，盯着窗外看了好久。
这里是苏市最大的医院的单人病房，外头可以看到漂亮的人工湖，和黑夜下缠着绿色灯带的漂亮树木植被，一片静谧繁荣的景象。
乔白瑜脑子里不断闪回刚才的梦，直到画面定格在那张电子告示牌上。
上头有日期，2023年10月9日。
现在才是9月23日，天气甚至还带着些许暑热。
难道半个月之后，这个世界就真的会变得那么满目疮痍吗？
甚至——甚至地铁上那个丧尸的腰带，她想起来了，她苦等了一个多月的当季新款，其中最亮眼的设计，就是腰间银白色扣子的腰带。
那个丧尸仔细一看，打扮和自己往年秋天的打扮风格何其相似，虽然扭曲狰狞看不清相貌，但是身高体型能看出来，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那食指上的铱戒，是她自己去定做的，别人不可能有。
那只丧尸真的是她自己！
乔白瑜看着自己食指上的铱戒，想了想，还是没摘。
“好恶心的梦。”乔白瑜恶寒地抱住自己的胳膊，打算下床洗漱睡觉，明天开始好好地开启自己的带薪假期。
[检测到有一位宿主死轴，丝毫不怀疑末日即将降临，现在本统强行绑定，希望帮助宿主这个小趴菜在以后为期不确定的末日纪元里存活下来。]
电子音突然响在乔白瑜脑海里。
乔白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