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拦路妖兵
夕阳斜照，天边橙红如血。
张以秋和刘秀踏上了前往宜丘的路。
回头望去，远山如黛，夕照之下，轮廓渐隐，与天相接。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都低着个头，安静地挪着步子走着路，谁也不说话。
“喂，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张以秋安慰道，“这路上不还有我呢，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赶路强。”
刘秀仍然低着个头往前走。
张以秋倒是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原因是此情此景，仿佛公路片中的一幕。
“我说，你以后是这天下之主，你信不信？”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小，刘秀终于回了头，说道：“以秋兄弟莫要说笑。”
“我怎么是在说笑？”
“那新莽军队人多势众，补给充足，就算我们成功到挺到了宜丘，收编了下江兵，只怕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刘秀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着：“若是侥幸胜了，这天下还有绿林军，还有其他别的军队。”
“但是你姓刘，你是正宗汉高祖之后。”
“那我不还是有一个哥哥吗？伯升他是比我强的，我只会种田。”刘秀自己笑了一下，“他把自己比作高祖，把我比作代王呢，我那祖叔也是个埋头陇田、辛勤耕作的人。”
张以秋叹了一口气：“但他风头过盛，木秀于林而风必催之。”
刘秀一愣：“没想到你刀法天下无双，这文采也并非凡人啊！”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两人又前行了约莫几个时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张以秋抬头看向夜空，好一幅绝美的夏夜星空图。
只不过。
北斗七星的中间，多了一颗红色的星星，很是扎眼。
蚩尤旗！
可是目前也没看到有半点妖怪邪祟的影子啊？
二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一道窄谷，谷内昏暗无光，仅余一缕残月之光辉映其上。谷内山石崎岖，道路狭窄，刚好让他二人并排通行。
张以秋突然想到刘秀曾经说起“妖兵”两个字来，便问道：“文叔兄，你之前说什么梁丘八整了一伙儿什么妖兵出来，把舂陵军给打得很惨，这些妖兵长什么样子？”
“啊，你说的那是梁丘赐，好像是新军卫将军王涉手下的一个方士。本来舂临军的战斗力要比新军要高得多，可是不知怎得，两军鏖战之际，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一伙儿形似人，但面目狰狞七窍流血，肤色发黑发紫的士兵来。我的二哥刘仲，武艺高强，一手剑术冠绝舂陵，见有此变故，亲自下场与其搏杀”
刘秀越说声音越小。
张以秋说道：“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他冲上前去，那剑招极快，我看得真切，一剑就将那似人非人的妖兵砍了头他掉过身子来，扑向第二妖兵时，那没了头的妖兵又站了起来，拿起手中鸣戟就从我二哥后心捅了进去。”
“不必多说了。”
“没事，你不必担心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以秋微微仰起脖子，嘴中发了个“喏”，指着前方一个拦在路中的黑影：“如果你说的就是这玩意儿，那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
即使是在黑夜里，借着惨淡的月光，也能将拦路那“人”的样子看个七七八八。
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直接说这就是妖。这妖兵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灰绿色，质地粗糙，满是腐败的斑点和裂痕，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高约一丈，目陷无瞳，光烁若冥，嘴唇干裂，牙齿横七竖八地凸在外面，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
往上看去，这厮发疏且乱，头皮残留着烧焦的痕迹。
往下看来，粗糙的手指上指甲已经变得尖锐而长，手上紧握着一根狼牙棒，布满了锐利的铁刺。
而最让张以秋心惊的是，这妖兵有着一套完全契合它的铠甲。这铠甲的颜色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泽，上面布满了各种武器留下的划痕，但尽管这样，这铠甲的主人还好生生的在这站着。
“你们舂陵军就是被这种东西打灭的吗？”张以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拔出搠泉来，“那我能理解了。”
“没，当时在小长安，没有见到这个体型的妖兵。我们碰见的妖兵虽然数量接近一千，但身形与普通士兵无异。”刘秀也已拔出长剑，摆出防御的姿势。
这巨大妖兵挥舞着狼牙棒，即使隔着十数米远，那旋转出来的阵阵恶风也让二人心悸不已。
它动了。
步伐虽然有些僵硬，但异常的稳定与有力。
其声沉重，如丧钟鸣。
张以秋瞅了一眼四周，不禁苦笑了一下。
狭路相逢，那只能勇者争胜。
他握紧手中长刀，目光坚定，毫无惧色，对着刘秀说道：“此妖非我一人能敌，你先藏好了，找机会偷袭！”
刘秀点头示意，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双手紧紧握着长剑。
这巨大妖兵约莫有三品以上实力，张以秋不敢托大，直接开启了塞上风，先下手为强！
搠泉在他手里舞动，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墙。
但这妖兵身形虽僵，反应却实极快，竟是硬生生的吃下了数刀，双手抡起狼牙棒，就把张以秋连人带刀击飞出去。
另一侧。
刘秀趁机从侧方突袭，手中长剑宛如一条游鱼，直刺这妖兵右臂腋下。
这一剑的时机是极妙的。
但这巨大妖兵皮肤坚硬如磐石，长剑只仅仅刺进去不到半分！
“快躲！”
刘秀在听见张以秋喊声的第一时间，凭着本能身体往下一蹲，那比人还高的狼牙棒贴着他的脑门就横飞过去，他头顶发冠被抽得稀碎！
就在此时，张以秋目光一转，这窄谷一侧山壁上有一块巨石，心中有了主意。
脚下微微用力，张以秋便携着狂风冲向这巨大妖兵。
这妖兵也有一丝灵智，只觉眼前这持刀之人带来的威胁要大得多，便放弃胯下的刘秀，从身体一侧挥出狼牙棒来！
张以秋见这厮行动与他预测无异，脚尖一点，踩着狼牙棒的棒头，借着巨大妖兵的蛮力，就飞向了山壁之上的那块儿巨石。
同时口中大喊：
“文叔兄，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