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外勤
冶炼厂和临泉县的山路上,一辆全是划痕、有些年头的桑塔纳以60迈的速度行驶着。
“你说你们这些娃娃,干些啥不好,都是一批进公司的战友,咋还能第一天就闹内讧了呢?”面包车驾驶位上的人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道,“以秋啊,你得多和他们搞好关系啊,以后都是资源。”
“胡哥,我们那俩朋友就是喝了点酒,来了点兴致。”剧本导演张以秋对台词可是熟练的不行,“昨天就是小小切磋一下嘛。”
胡俊以前是张澜还在河东工作时的部下,没少受张以秋老爹的照顾。所以当张以秋找到他说想去县城逛一逛的时候,胡俊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你们那能叫小小切磋吗,厂区到火塘镇就那一座吊桥,被你们给拆了!”
“胡哥我实话跟你说,他们俩本来就不对付,在总部会议室的时候,俩人差点当着郭董事长的面打起来!”
“真的假的?”胡俊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张以秋摆出一个同样夸张的表情:“那我还能和您说假话?我当时在会议室里都要被吓死了,不过这俩人确实都有点东西”
张以秋添油加醋说了一段双枪争斗的评书,胡俊听得是津津有味,车速都快了几分,约莫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就到了县城。
“胡哥,县城里有啥好玩的不?”
“你指的是哪些好玩的?”
“哎呀,非得我明说吗,就那些好玩的!”
“哦,你小子,国外呆了几年给呆坏了是吧!”胡俊指了指张以秋,随即给张以秋手机上发了一串名单,“别玩的太花啊,你还是我偷偷带下来的,事假也是我给你找理由请的,金总那边我倒不怕,我就怕张总那边找我事儿。”
“放心吧胡哥,我心里有数!”
告别了胡俊,张以秋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刀削面吸溜起来。
尽管他自告奋勇选择了最困难的任务,但好像任务的开展并不是很顺利。
简单来说,距离“吊桥大战”已经过去了五天,临泉冶炼厂上至领导下至员工对于这帮前来培训的管培生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张以秋这帮人还是厂里面人人热情欢迎的对象,至于现在,一个个都是冷眼相对,甚至去食堂打饭时食堂阿姨都把已经到勺里的肉片抖出去。
在潘放翁同志代表全员道过歉之后,冶炼厂给出的新规是只要不出厂区范围内,爱培训不培训,三个月一到立马滚蛋。演戏作战计划的目的暂时达到了,正当众人发愁怎么开展后续的情报收集工作时, 张以秋作为华金子弟的优点终于发挥了出来,在给张澜去了电话说想去县城休闲休闲时,张澜告诉小时候张以秋认识的胡俊哥现在就在华金冶炼厂工作,直接联系他就行。
张以秋把刀削面吃完,又喝了一碗面汤,翻动着胡俊给他发过来的一长溜洗浴会所、商务ktv名单。
看了半天后,他决定去名单上的第一家碰碰运气。
十分钟后,
张以秋抬头看了看那大到夸张到不行的招牌:御龙湾休闲洗浴会所。
“我这是来办公事的。”
“身正不怕影子歪,嗯嗯。”
张以秋成年前就出了国,哪来过这种地方,他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前脚刚迈进旋转门,旁边就传来一声女高音。
“男宾一位!”
张以秋被突如其来的热情欢迎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靓女已经贴了上来,娇滴滴地对着他说:“贵宾来得真早~今天是洗浴还是按摩?”
多亏了张以秋过敏性鼻炎,天生对香水过敏,让他不至于在这第一波美人攻势中败下阵来。
再其次他虽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我就洗个澡搓个背。”
“喏,手牌在这儿,自己拿好了,丢了赔50押金啊。”这前台美女见张以秋就是专门来泡汤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张以秋也不在乎这些,领了手牌换了鞋,衣服一脱就进了男汤。
现在才早上,整个浴场空空荡荡,诺大的池子里就泡了一个人。
但就在张以秋刚准备下池子泡澡时,眼睛朝着池子里唯一那人瞟了一眼,这张脸是越看越熟悉,但又想不起具体是在哪儿见过一面。
突然,张以秋一拍脑门,冲过去就薅起池子里那人的头发!
“大哥大哥,疼疼疼,你薅我人,别薅我头发!”
张以秋心想这运气!随手进了第一家洗浴场所,就把初来临泉那天晚上那伙混混里的爆炸头给找到了。
“我就说看你小子脸熟,原来爆炸头沾了水是这鸟毛样子!”
“哥,你是我哥,先松手,有话咱们好好说。”爆炸头哭丧着脸,哪还有那天晚上的嚣张劲儿。
张以秋见这孙子服了软,便撒了手,没成想刚把手一松,这厮跟个兔子似的,连个浴巾也不披,光着个腚见就要往外面冲。
“艹!你好歹把衣服穿上啊!”
张以秋是定不可能效仿爆炸头光着屁股往外跑,环视一周,突然间看到了池子边上摆放水果的吧台上,有好几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事到如今,张以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水果刀也算是刀,飞刀那肯定也算是刀法的一种。
就在爆炸头马上就要冲出男汤的帘子时,一柄水果刀精准又优雅的从二十米外扎进了他白花花的屁股蛋子上。
快要出逃的喜悦突然间就变成了腚上剧烈的疼痛,不知道是真的痛,还是又痛又羞愤,爆炸头面部朝下趴在地上,把头埋在两个胳膊里。
“嘿,真不赖!”张以秋又从吧台上拿起另外一把水果刀,缓缓向爆炸头走去。
爆炸头此时像个鸵鸟,丝毫不顾屁股上的疼痛,颇有些掩耳盗铃之举。
“哒”、“哒”、“哒”、“哒”,他又听见身后、屁股对着的那个方向,脚底板和带着水面的瓷砖地板接触所发来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又想起那天晚上,那山一般的壮汉仅仅一肘就把人撑出去好几米远。
爆炸头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
他想转过身来坐着,屁股上又插了一把水果刀,只好侧躺过来,鼻涕眼泪混了一脸,抽泣着对张以秋说:“哥,你想干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