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刀法培训
天一亮，张以秋穿了个跨栏背心和运动短裤，背上长刀就出了门。虽说秋梦配有刀鞘，但毕竟是第一次携刀出门，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离家不远的新街口地铁站只需坐一站便可到达西直门，张以秋在向下的电动扶梯上站着，对面扶梯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弄得张以秋多少有点紧张。
到了安检口，张以秋连刀带鞘放到安检机的皮带上，咽了一口口水。果不其然，安检机开始闪光并发出鸣叫，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说道：“先生，您这是管制刀具，不允许携带上地铁。”
张以秋从裤兜里掏出公武证，递给工作人员，说道：“这是我的证件，请您看一下。”
工作人员仔细查验了一番，摆了摆手：“您这是什么奇怪的证，不允许通过，管制刀具明令禁止乘坐公共交通工具。”
张以秋倒是不怀疑公武证的真实性，毕竟哪儿有父母骗自己这一说。这时一个主管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接过那工作人员手里的公武证，只是瞟了一眼便挥手让放行，随后凑到张以秋旁边，低声说道：“出任务？”
张以秋愣住了，但没多想，点了点头，旋即拿起长刀快步扫码进站。
微信上发来的定位离西直门a出口不远，张以秋对这栋商住两用楼也早有耳闻。
“c座1208”
看着眼前的防盗门，旁边并无贴着类似于培训班的广告牌。若不是门口贴着一对门神，张以秋甚至不认为这是个有人住的地方。
“咚咚咚。”
叩开了门，眼前出现一个满是胡渣的洋人，头顶确是没剩几根头发，穿着一件纯白色短袖，上面布满红色的油渍。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方便食品和很久没有开窗透气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你就是小张啦？”不修边幅的洋人开口问道，普通话居然很标准。
张以秋点了点头，观察着屋内环境。本应是客厅的位置根本没有装修，只是在四周墙上贴上了很多海绵，地上也是铺着类似于跆拳道馆的泡沫垫子，勉强能看出来是个武术培训班。
洋人开口说道：“好，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吉米，主修八卦刀。听张总说你是一张白纸，那对于我来说再好不过了。两个月的封闭训练，我可以保证你八卦刀架势小成。”
张以秋听见“封闭”两个字，有些不解道：“我没听说是封闭训练啊，我家来这儿就20分钟，每天完全可以回家的呀。”
吉米摇了摇脑袋：“我知道这环境是差了点，可是凡是兵器，都需要养势。何谓兵势？或是更细点说，何谓刀势？你从小没有接触一个习武的环境，所以可能暂时无法理解势是什么。这样，我给你举个例子。”
吉米从一旁的桌上随手翻出一把木头做成的长刀，与张以秋的秋梦不同，这把木刀刀身更宽，刀刃中部仍有一个刀尖，像一把单手的偃月刀。
“我初次来到中国，是因为看了一部叫做《黄河大侠》的电影。十几年来游历遍了中国”
确实是老中国了，连微信名前面带aa都学会了。张以秋心里现在只有一种声音，就是这个叫吉米的老外太不靠谱了。
心里想着事，吉米中间说的话张以秋也没太听清。
“之后修了六七年的八卦刀势，你看。”
吉米的身形突然间宛如游龙一般，右脚弧线向左趟出，左脚直线向前趟出，左手置于胸前，指尖向上，右手握刀向外推，将要完全推出时，突然间右脚直线向前踏出！右手木刀也向前反撩。
张以秋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刀吟。
虽然他看不明白，但他也大概知道吉米走的是八卦的步子。可这简简单单的一刀，让自己的跨栏背心瞬间湿透。倘若这是一把正常的，随处可见的铁片刀，张以秋觉得压迫感会更大。
“我右脚先踏入了巽卦，借风之力。左脚向前迈入坎卦，借水之力。随后右脚直线踏入中宫，结合两者之力。这是八卦刀的基础招式，谓海底捞月。”吉米说得轻描淡写，感觉根本没把这一刀当回事，“这就是势，得养，尤其是开始的时候。”
见张以秋没有反应，吉米笑道：“现在想学吗？”
张以秋咽了口口水：“吉米师父，我想问个问题。就那种，9800十节课的，您也教这个？”
“那教的是我自创的健体刀法。”
张以秋郑重的鞠了个135°角的躬，头都快要碰到了脚趾，说道：“请您教我八卦刀法！”
“嗯。拿人钱财，替人做事。”吉米看向张以秋带来的刀，拔刀出鞘，秋梦一览无遗。
“是把好刀，后面是要成制式生产吧？可惜了，缺了点味道，终归要成为流水线产品，不过配现在的你够了，把刀拿起来吧。”
张以秋走了过去，双手握起秋梦，旋即被吉米用木刀刀背拍了一下，痛的张以秋呲牙咧嘴。
“单手刀，就单手用。”
帮张以秋纠正好了正确的持刀姿势，吉米翻出两本发黄的册子，册子的封皮上分别写着：《八卦步》以及《八卦刀法五十四式》。
吉米随即从墙上挑了一串钥匙，一副要走人的样子。
“哎？师父你要去哪儿？”张以秋单手握着刀，一脸不理解。
“哦，我去大兴分店教健体刀法的暑假班。”吉米已经穿好了鞋，开了门。
“哦哦好的，您啥时候回来？”
“两个月后啊？你这是封闭式训练，你得住这儿。卧室就一个，不然你睡哪儿去。两本纲要都给你了，自己悟，悟不透了给我打视频。吃饭自己叫外卖，也别想着回家，张总专门说了不让你回家。”
张以秋一脸的震惊，眼球快要瞪出眼眶：“我自学？我自己悟？”
jimmy已经出了门，楼道里传来余音：
“要是你连这都悟不懂，那么这条路就不适合你。”
“艹！鬼佬果然不可信！”张以秋只能化震惊生气为动力，翻开了那本《八卦刀法五十四式》。
翻开第一页，几个红色大字跃然纸上：请先学习《八卦步》。
《八卦刀法五十四式》被无能狂怒的张以秋扔到了沙发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武侠小说里都写了，练功最忌讳置气，气行逆海怕不是要暴毙在这“培训班”内。
张以秋打开手机，发现自己已经被家庭群给踢了出去。
给张澜和杨婵分别发了一个数字1，收获两个红色感叹号。
拨打了两人的手机号码，只能听到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张以秋气极反笑，把秋梦小心翼翼地放回金属盒，不是练步伐么，那还拿刀做甚？谁知八卦刀的第一页翻开便是：八卦步是八卦掌与八卦刀的基础步伐，若修炼八卦刀需持刀学步。
这都是一种心性的磨砺。
张以秋又重新拿起秋梦，翻开了《八卦步》的第二页。第二页上画了一个小人，小人却不是站着的，而是盘腿坐下，抱刀与胸前，旁边附着口诀：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我身；
乾元亨利贞，兑泽英雄兵，离火驾火轮，震雷霹雳声；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我身；
巽风进退利，坎水多波急；艮山不出其；坤德合无疆；
阴阳八卦扶弟子，阴阳八卦扶我身。
口诀的旁边，应该是被吉米标注着：抱刀蓄势，全文背诵。
张以秋二话不说，抱着秋梦刀便盘腿坐下。秋梦在左臂臂窝，右手拿着《八卦步》书卷，颇有几分样子。对于他来说，记住短短几句口诀不是难事。几分钟后，他闭上了眼，开始默念口诀，熟读于心。
突然间张以秋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就像平日玩海盗船或者过山车时因为害怕闭上眼睛，但眩晕感仍袭来的感觉。因为闭着眼皮，但张以秋仍能感觉到隔着眼皮光线在不断地变化。
若是他此刻能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左臂内侧的刀型纹身开始由青泛红。
紧接着，他听到耳旁震耳欲聋的军鼓，以及人群的喊声：
“冠军侯！”
“冠军侯！”
“冠军侯！”
耳中嘈杂的声音让张以秋再也没法闭着眼睛，他忍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缓缓睁开了眼睛。
身边是无数的军帐，在大漠里连成了线，看不清尽头。
身边的人群沸腾着，不带停歇的重复喊着“冠军侯”三个字。
低头看向自己，仍是穿着跨栏背心和运动短裤，秋梦刀倒是仍抱在手中，而看向自己的左臂，刀状纹身红如血色。
张以秋仍处在极大的震惊与不真实中，纹身一侧突然冒出一行细小的文字：殁已至百次，赋刀法。
“喂！哪来的贼人奸细！”一声暴喝让张以秋如梦初醒，反应过来时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手拿一把大长林槊，自上而下劈来。
生死关头之际，张以秋握着秋梦的右手快速上扬，刀身旋即咬住了林槊铁刺与木棍交接的地方，随后反手一压、一按，林槊的铁刺就落了地，而秋梦的刀尖也抵住了这大汉的脖子。
十几个身披轻甲的士兵闻讯赶来，皆手持长矛，将二人团团围住，张以秋仍刀抵大汉咽喉。
“都散了吧，不是匈奴！”壮汉摆了摆手，士兵们迟疑了一下，旋而放下了长矛，“小兄弟好俊的刀法，不知道出身何处？”
张以秋见矛围已撤，也把刀从大汉脖子上撤下，不过秋梦太过锋利，在那大汉脖子下微微留下一道血痕。
身处大漠，又听闻那络绎不绝的“冠军侯”三字，张以秋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只见他双手一抱，微身鞠躬，带着笑容说道：
“河东郡皮氏县，张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