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灿星赌场
看尽人生百态的一般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医院，而另一个是赌场。
而作为澳洲最大的赌场灿星，混迹在这里的一般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每周四发了退休金，约上一众朋友，把灿星当作离退休俱乐部，聊聊天喝喝酒拍拍老虎机，消磨自己的时光。
第二种是职业赌客，基本上所有身家都换成了手中的筹码，灿星楼上的酒店房间也基本上是为他们准备的。
第三种基本上就是纯纯消遣的游客、打工人，对输赢毫不上心的类型，挣了最好，输完了也不在意。
至于张以秋这俩人，不属于以上三种任意一种，他们俩是异类中的异类。
进了灿星也快一个小时了，俩人手上一共230澳币，愣是一分钱也没花出去，就伸个脖子在各个21点、百家乐、轮盘赌后面看别人玩。
趁着赌场服务员给牌桌上的大佬上完一杯干马天尼，张以秋舔着个脸说道：“麻烦来一杯可乐，健怡的，再来一份鸡米花薯条配牧场酱，谢谢！”
夏桀也赶紧跟上：“和他一样，不过我要塔塔酱。”
“健怡的收费。”
“那都换成经典的吧！”张以秋赶紧说道。
衣着暴露的服务员甩了一个白眼，在托盘上的清单记下了两人要的东西后，扭着屁股一晃一晃的走了。
感情这两个人纯粹是来赌场蹭免费的无酒精饮料和小吃的！
看了一会儿二十一点的牌局，服务员小姐姐把免费饮料和小吃送到手上，俩人找了个空桌子狼吞虎咽一番，丝毫不在意晚上已经吃了不少披萨喝了不少酒。
吃饱喝足之后，决定分头行动开始下手，一会集合。
张以秋走到了老虎机区，几百台不同主题的机器无情地吞噬着人们手中的钞票，“叮铃铃”中大奖的响声刺激着人们的耳膜。
作为一个经常游荡在赌场的“看客”及“吃货”，以及一个绝对理性的经济系学生，张以秋深知老虎机在赌场里算胜率较高的游戏。
他正打算开始拍老虎机，不远处人群的欢呼吸引了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他最喜欢的掷骰子赌桌。
于是他改变了心意。
走到桌边，张以秋递给荷官两张50澳币钞票，换了10个10澳币的筹码。
恰逢新的一轮刚刚开始，张以秋放了一个10刀的筹码到赔率最低的数字7上，引起了周围赌客的笑声。
张以秋环顾四周，周围的赌客男士西装革履，女士们也都穿着礼服。再低头看看自己，白t恤大裤衩配着人字拖，典型的伍沃斯超市廉价衣服搭配。
他尴尬地笑笑，从荷官手里接过了两枚骰子。
新来的客人有一次掷骰的权力。
张以秋随手把骰子扔出去，一个四，一个三，幸运7，引来一片嘘声。
荷官把其他数字的筹码都收走，牌桌上瞬间只剩下张以秋的一个10澳币筹码。
荷官从筹码堆里拿出一个10刀筹码，推到张以秋的10刀筹码旁边，再次引来一片嘘声。
张以秋把两个筹码一拿，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的表情，连说：“sorry sorry”。
他倒也不生气，反而这是他喜欢投骰子的原因。
两个六面骰，大家一起围着猜数字，颇有一番夺宝奇兵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轮，张以秋只选7。
因为在他看来，选7的预期收益率接近百分之六十。果不其然，六轮扔下来，居然中了五次七。
张以秋是开心了，别的赌客们却是稍微有点鄙视，都出来玩赌场了，却永远用的是最低的10刀筹码，选的还是最低风险的数字七，能不能玩一轮大的啊！
他兴冲冲地又扔了一个10澳币筹码到数字7上，桌上所有人都扔完了一轮，这轮又轮到他扔骰子了。
然而。
周围的人通通都把筹码扔到了7上，一张张笑脸带着期盼看着张以秋。
很快数字7上的筹码摞成了一座小山。
张以秋也是信心倍增，准备把骰子扔出去。
一个黑色镶着金边的筹码突兀出现在了桌上，这是一枚5000刀的筹码。
“snake eyes，cheers。”
是个女孩的声音。
随着荷官把那枚黑金筹码放到两个数字1所组成的“蛇眼”区域上，张以秋也循声回头看向了这位极端激进赌博风格的来者。
女孩的声音是标准英音，和周围简单粗暴、带点乡土气息的澳洲口音截然不同。
所以没回头前张以秋以为是个穿着礼服的精致英国小妞。
转过头去，他发现是一张亚洲面孔，绑着高马尾，茶色的眼睛，带着浅浅的笑容，长得有点像本世纪初《倚天屠龙记》周芷若和赵敏的综合版。
姑娘穿的也很随意，但比张以秋的随意强多了：一双粉色的匡威高帮帆布鞋，牛仔短裤扎了个小皮带，浅粉色的内搭配上一件neo的白色皮肤风衣，宝格丽的墨镜懒散的挂在额头上。
张以秋愣住了两三秒，把手中骰子递给这个姑娘。
姑娘看着略有局促的张以秋，笑了笑，从张以秋的小吃盒里抓了一粒鸡米花。
“你来吧，我相信你，别再扔个7就行了。”姑娘笑着说道。
“啊，你也是中国人呀。”张以秋握着俩骰子的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你这直接放个5000澳币的筹码，我压力也太大了。”
姑娘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都沾上了油了，怎么扔呀。没事儿，你扔你的。”
行吧，那你别怪我
三十六分之一，277的概率。
张以秋心一横，直接把两枚骰子扔了出去。两枚骰子在桌上飞速滚动着，周围的赌客们大声喊着：
“7！”
“7！”
“7！”
张以秋此时也顾及不上自己那10刀澳币的筹码了，反而他挺想扔出两个一点来。
骰子渐渐停止了转动，一个骰子先停了下来。
是个1。
第二个骰子也停了下来。
还是1。
人群之中只剩下了寂静，沉默的空气只能听见细微急促的呼吸之声。
直到荷官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沉默：“snake eyes”
人群忽地爆发了欢呼。
这明显是一桌第三类赌客，输赢大家其实根本不在意，大家反而要看的就是这种离谱的场面。
张以秋旁边的西装男伸出右手，神色激动，朝着他的肩膀狠狠拍了一下！
姑娘旁边的几位女士也纷纷举杯向姑娘致意。
张以秋的心率已经突破了一百八，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处于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
他扭头看向姑娘，姑娘也在笑，可从姑娘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反而带着一点无奈。
“蛇眼”的赔率高达三十倍。
黑金的圆形筹码变成了两个长方形的筹码到了姑娘手上，姑娘接了过来，装进了屁股兜里，头也不回的撤了。
“哎”张以秋欲言又止，本来想跟上去，想想还是算了。
这么洒脱一姑娘。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白t恤，已经滴上几滴可乐，变得有点脏兮兮的。
“看啥呢，哎哟，赚了不少啊！”夏桀从别的地方晃了过来。
姑娘已经从赌场大门出去了，张以秋最终还是没追上去，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吃牛腩饭去，吃完回家。”
赌场中餐厅的牛腩饭30澳币一碗，但确实好吃，用的都是带雪花的澳洲m7和牛。
张以秋破天荒吃了两碗饭，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