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山困住的小可怜（二）让她去读
“今天我去卫生所看了，我肚子又揣上了”，岁晚没想到，一到家把饭菜碗筷端上桌，原身亲娘就来了一个重磅炸弹，
“晚丫，娘刚怀上，这俩月采石场那边就不能去了，家里收入又少了，如果你读书也困难的话，能不能，留家里帮帮娘”。
这时是霸总的岁晚也绷不住地迅速啃了自己手里的土豆，也说不出不的话来。
“今天，我给晚丫开家长会去了，一百分的卷子，晚丫现下都考不过六十，眼瞧着也考不上高中，我看着，还不如在家多干些，这样等晚丫出嫁，咱也多些陪嫁给她出去。”女人的声音温柔坚定，真是出于为全家考虑，才这样想的，直接下着决定了这是——
“咱家这条件，每天摸黑起床，也怕晚丫身体受不住，我现在又怀上了不能干重活，生孩子还得花钱，少了个进项，晚丫如能跟家里多干点农活织些布，家里情况也好些。”
“晚丫，你怎么说？”父亲的看法还是比较中立的，“如你能学，爹说什么也供你读完把初中读完，不比村子里那些娃子差，如你太累了，确实读书也读不出个奔头，那就跟家里多帮帮忙吧，你嫁人时家里多陪些嫁妆，你嫁入别人家也多些体面。”
“爹，娘，我要学。”霸总岁晚来就是为了要通过读书改变原身命运的，尽管切身地感觉到了原身家庭的确实没有办法和原身读书就是自私、不顾家里的歉疚，但岁晚的选择，只能有一个。
“晚丫，你说你就考个四十几分，还学个啥，初中能毕得了业不？”
“那钱花下去可是回不来的，家里多出的那些活儿，总不可能我跟你爹你奶都不挣钱养家，干这些吧。”岁母言语之间，都是反对道。
“娘，我成绩差，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复习，下午下学还得早逃两节课回家喂鸡，给家里做晚饭，我根本就没时间学习！”霸总岁晚不似原身，承担了太多这个家里的责任，直接说出了原身的不易。
“做饭喂鸡我都会，以后晚饭我来做，晚上鸡我来喂。娘，就让我姐学吧。”
岁晚震惊了，没想到第一个支持的，居然是自己七岁的弟弟。
“早上的衣服我来洗，早上鸡我来喂。让晚丫学”，原身的奶奶也挺身而出了。
“家里地旁还有半亩多可以供开荒的，明儿我就开始把那地上的石头清了，多种些地”，爷爷也用烟杆子敲了敲桌子，表示支持。
“好了娃她娘，给晚丫念吧，以后每天我多背几筐子石头，晚丫，家里这么支持你，你也争些气，别给自己留遗憾”，因为长时间背着石头筐的父亲，背脊是弯的，但是这一刻，岁晚却能看到，他在真切地撑起自己女儿的梦想。
跟家里七岁的弟弟，和五十几岁，已经挺年迈了，还继续劳作着支持自己的爷奶一样，尽全力支持着自己。
“得，就我一个恶人是吧，是我不让吗，我有钱巴不得把自己娃供到大学去，不是咱家条件在哪儿，那草窝窝咋养得了出金凤凰嘛”，岁晚亲娘淌着泪，拿着自己的红薯就往屋外走。
霸总岁晚此刻也感到了女孩一直不语的为难，“爹，爷，奶，弟，我会好好学的，家里的活儿我尽量干，学校有啥勤工俭学的我也去。我会念好的。”
“没事，别担心家务和学费的事儿，女娃这辈子苦哇，自己家干家务活，嫁到人家家里操持家里带娃更是没个轻省时候，爹没用，咱家没条件，你从小也累到大，不管咋样，家里肯定支持你念完初中，你放心念。”才三十出头，就已经有白头发，沧桑地像四五十的岁父，声音里带着愁，却很轻柔。
“晚丫是个好孩子，这三年，家里支持，但之后考不上高中，就别怨家里了，不想别人的日子，安心嫁人，过好自己日子，啊”，岁奶奶声音温柔，岁爷爷叹着气。
“姐，我相信你一定能念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的，你好好念书，家里有我呢”，七岁男孩的小脸红扑扑的，身上穿着在“大货车”那里买的二手童装上的卡通图案，都褪了色。
“哎”，岁晚轻声应了，也忍不住拿着自己的红薯落荒而逃。要上学的这个家决定，真的不是自己努力就行了的啊，居然要一个家，都变得更加艰难。
岁晚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子里木墩那儿，站在了岁母旁边，“……娘”，岁晚招呼着。
“过来”，岁母捞过岁晚就呜呜地哭了起来，“晚丫，别怨娘，娘跟你爹都很努力了，家里情况也还是这样，是娘没用，是娘没用哇。”
“娘，你别这样说，你别这样……我知道，我都知道”，不好意思，这回就算是霸总岁晚，也忍不住一起哭了。在现实的无奈的打击下，在那样让亲人为难，亲人还是支持自己的情况下——谁能不哭啊。
母女二人哭了一场，岁母停了后，对着岁晚认真地说，“那晚丫，你答应娘，念，就好好念，念出个名头来，别让我花冤枉钱！”
“嗯！我一定一定把书念好！”
“好。”
不论背负的家庭的道德负担如何重，自己的目标，还是学习。这天晚上，霸总岁晚感受着棉褥子下干燥茅草里传来的轻微声音，冷静地分析了原身目前的学习情况，并且为自己制订了一系列学习计划。
虽然自己对以前学的知识全都忘了，那种一分钟扫几千字快速获取信息的能力也没有了——但是！把大的几页书，拆解成知识点，再拆解成简单的小单元，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能力总是有的。
去上学单程要两个小时，那么这段时间如果能慢一点，边走路，边背单词或者复习记忆知识点呢？
对知识点不懂，能不能问同学和老师呢？
哦，精力不够，那能不能早一点从家里出发，早一个小时到学校睡一个小时再上课，中午也是呢？饿的话，伙食这块，能不能从家里自带一些蒸好的地瓜、土豆——这样也不用家里出伙食费，“特殊”就“特殊”点儿吧。
好像到学校还要面对校园霸凌——是原身看起来比较好欺负，成绩不好也小透明，欺负了没后果吗？那怎么尽可能低成本地化解呢？要怎么做呢？在自己成绩很差的时候，最好还不要让老师觉得自己麻烦。
原谅霸总岁晚，她本身不是原身，没办法有良心地陷入长期的自我道德谴责之中，花大量时间内疚和踌躇——为解决问题的职业经理人，是没办法耗太多精力在这种产生不了任何效益的情感上的，他们只确定目标——拼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达成目标——对结果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