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练兵
安平六年夏，北方的天子在长安遇害身亡，年仅九岁。而此时南方的朝堂上乱作一团。
“现在北方正乱，若是待北方安定，再想进攻宜州，可谓难如登天。”
“若是让凶人占据宜州，顺流而下直取建康，只怕是”
“凶人一时半会儿安定不了还在内乱当中，现在城内流民四起，若此刻出征只怕是内部容易出现动乱啊！”
“王上秋后出征可以，微臣建议还是先征讨象州和江州。待这两州得到开发之后，再西征也不迟。”
“与民休息吧，如今连年征战，上个月刚平定景州叛乱，上上个月刚平定郢州叛乱，去年又大规模剿匪。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让百姓过两天安生日子吧。”
“正是因为安定，此刻西征便是最好的时机”祢纯见这些世家朝臣们又开始组织西征，不由上前辩驳，还未说几句便被萧彻打断。
“爱卿说的有理，今日先退朝吧。明日再议。”说罢萧彻阴沉着脸率先离开朝堂。
朝堂下一群大臣们议论纷纷，琢磨着萧彻究竟在盘算什么。
祢纯也好奇他究竟在想什么，最近半月他到王府登门拜见数次，萧彻次次都躲着他不见。
王府外，内侍将手中的信件原封不动交还给祢纯，“中郎将，陛下说不见，也不想看您的书信。您这边早点回去吧，现在天快黑了。”
祢纯摇了摇头没说话，他已经做好要在这里等一整夜的准备。
内侍哎了一声，淡淡道：“中郎将您若是一直在这边站着，我们也不好交代。”
祢纯握住内侍的手，哀求道：“总管，帮帮我，传个话就行，就跟王上说我想他了。”
内侍隔着祢纯宽大的袖子接过他递来的金子，满脸不情愿，“行，最后一次，这次大王若是还不肯见，那您就赶紧走吧，别让你我都难堪。”
“好。”
过了片刻祢纯如愿见上了萧彻。
祢纯来的时候,萧彻正苦着脸在书房内批阅奏折。见祢纯来只抬眼看了一下。
祢纯没行礼也没搭理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胡床（马扎）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坐得倒是舒坦啊。”萧彻放下手中的奏折。
祢纯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你现在不舒坦吗？”
萧彻走到祢纯面前淡淡道：“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祢纯嗤笑一声，“你今日来见我，应该不是想见我在你跟前搞君臣那一套吧。”
萧彻没说话，将他打横抱起，往寝宫处走。
一路上的内侍们早已见怪不怪，只低着头当作看不见。江左都传当今王上正直青年却无妻无子，全是因为被一个祸国妖精迷住了七魂六魄。至于这个祸国妖精是谁各种说法不一，但传得最多的便是祢纯。
祢纯靠在萧彻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揶揄，“你奏折批完了没，别等会儿横野将军（萧琰）又来骂人了。这次说不定你是高纬，我是冯小怜。”
萧彻亲了一下祢纯的脸颊，随后盯着他浅色的眸子淡淡道：“不，应该我是符坚，你是慕容冲。”
祢纯有些不悦，对着萧彻脖颈就是一掐，“那我就不能是王猛？”
萧彻“嘶”了一下，笑说：“王猛在北方，我们在南方。你定是做不得王猛的。”
“但我允许你做一年的桓温。”
祢纯张大双眼，愣了半晌，随后对着萧彻的脸就是一阵猛亲。
萧彻亲得晕头转向，“行了别亲了，不过话可说好了。你可别学桓温真在宜州给我找了个我见犹怜的美女回来。”萧彻一脸严肃。
祢纯笑着说好。
军营重地。宁风一个人跑到江边吹风。他远处的江面发呆许久，直到身后的卒长过来催促他吃饭。
“别发呆了，赶紧吃饭。吃完饭我还要监督你做功课呢。”卒长拍了拍宁风的肩膀。
宁风点了点头，肉体跟着卒长吃饭去了，灵魂却渐渐飘到了三年前。
安平三年夏，宁风十四岁，第一次在军营中遇见了祢纯。那时祢纯还是萧彻手下的主簿，临时被升为都尉，负责掌管他们这些由流民土著组织起来的军队。
祢纯来的第一天，军营里的人全部躲在营帐里笑话他。
“哎，你说那小白脸才多大啊，凭什么管咱们。”一个秃子说。
另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摸了摸裤裆，邪笑道：“说不定靠着给那姓萧的暖被窝，睡上去的呢。”
顿时营帐内笑成一片，众人七嘴八舌用各自恶心言论来意淫祢纯。唯独角落里的宁风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小声抽泣。
没多久营中响起了集结号角，宁风起身往外走。
一个身材干瘦的小兵对着宁风骂：“小崽子，你那么殷勤干啥。那小白脸管不住咱们的。”
宁风只瘪着嘴道：“我怕。”
待宁风出来到练武场时，场内只有稀稀拉拉几千人。宁风隔着人群缝隙看见祢纯对着各个卒长伯长士官大发雷霆，“什么时辰了怎么人还没到齐！”
“他们应该是昨日训练累到了。”一个士官敷衍道。
祢纯一鞭子抽到士官身上，“半炷香的时间，凡是人没到齐的全部打二十军棍！”
宁风只盯着祢纯那双浅色的眸子看，他第一次见着这么好看的人，想起营帐内那些人说的话不由红了脸。若是这人脾气再好点就好了。宁风在心里说。
士官惨叫一声，还想说些什么，直接被祢纯身后的亲兵拖下去打了三十板棍。
宁风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想到这火竟然这么大。一连几天，军营内被撤去一大批士官，又赶走一批懒散不服管教的人。
原本的九千五百人只剩下九千人。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用各种污言秽语骂祢纯。
或许是近几日的高压策略。众人一也都开始服从祢纯的管教。或许是大家表现的都比较好，无论是修船还是练武都比较及时。祢纯高兴，自费请手下人吃肉。尽管肉一车一车的运，但分到大家手中也就二两。
宁风愣愣得看着手中的二两熟肉，随后狠狠咽了咽口水，他忽然觉着这祢都尉倒也没那么讨厌。
宁风刚回到营帐内正准备美美享用。却见秃子一脸贪婪的看着宁风手中的肉。
“肉给我。”秃子说。
宁风颤抖着双腿，将肉藏到怀里，“不给，我凭什么给你！”
秃子见状一把将宁风踹倒，随后夺过宁风手中的肉，“小崽子，吃什么肉！浪费粮食。”
宁风秃子的上衣大叫：“还给我！”
周围人看不惯秃子这一番作态，却也没说些什么也没有阻拦。
秃子又是一脚，将宁风踹飞半米。
“快给我！快给我！”宁风觉得他被踹得五脏六腑移了位，只趴在地上哀嚎。
来来往往的人从他身侧路过。却没有一个人将他扶起。
秃子没搭理他，在营帐内找了个舒坦地坐下，准备就着醋布将两块肉吃掉。
宁风趴在地上，看着正在吃肉的秃子，余光瞥到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他走到角落里将其拾起，是一把匕首。他记得那匕首是瘦子私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