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探视

    祢纯被锁在别院里已有十天。这些日子里，萧彻每晚都来。每次来的时候都要折腾好几遍祢纯。

    夜里，萧彻压在祢纯身上，嗅了嗅他身上刚刚洗浴而留下的皂荚香味，喘息道：“汝阴城东内的垂丝海棠开得极好，明日你随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祢纯有气无力应答着：“好，萧彻那我叔……”

    祢纯还没说完，被萧彻捂住了嘴巴。萧彻不想听见祢纯嘴里说其他人。祢纯呜呜了几声，见萧彻还不放手，脑袋一歪也不再说什么。

    萧彻松开祢纯的嘴，阴沉着脸穿上衣服，砰得一声，关上门走了。

    祢纯强撑着有些瘫软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这间偏房只有书桌没有床，地上铺了两张草席便是祢纯睡觉的地方。白日祢纯被锁链锁在屋里的柱子上，活动范围仅限屋内和门口的走廊。晚上萧彻来，会帮祢纯解开锁链，只剩下镣铐。

    祢纯四处观察了一番，确定萧彻真的走了。从地上捡起衣服，借着月光穿好。便缓慢地往藏着叔母祢英祢兰的密室方向走。

    祢纯的脚被脚铐磨得血肉模糊，他忍着疼痛向祢府主院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脚铐碰撞的声音。原本这声音算不上大，可在这寂夜里却显得极其响。祢纯听着脚铐碰撞声，心脏砰砰乱跳，他一直在告诉自己萧彻走了，府外看守的士兵离得远听不见。

    终于走到了祢府主院的杂物房。祢纯小心地搬动杂物房里的杂物，然后扣动一块地砖。

    地砖被抠开，赫然出现了一个洞。洞内黑漆漆一片，祢纯对着洞口小声喊道：“叔母，祢英，祢兰……”

    祢纯喊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又喊了一遍：“叔母，祢英，祢兰，你们还在吗？”

    黑漆漆的洞口除了传来祢纯的回声，再无其它声响。祢纯见里面半天没人应答，于是准备跳进里面找叔母他们。

    刚准备跳下去，忽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拦腰将祢纯搂住。

    “你是在找他们吗？”萧彻单手搂住祢纯的腰，在祢纯耳边轻声低语。

    祢纯吓得大气不敢出，甚至不争气地打了个尿颤。心中不免感到有些凄凉，看来自己是真的被萧彻玩坏了。

    祢纯回过头有些讨好地看向萧彻，萧彻倒也没说些什么，拦腰抱着他一路出了祢府。

    安平一年春，夜晚。祢府外的灯笼许久没人清理，蒙上了一层灰，导致灯笼光有些昏暗。

    府外看守祢纯的几个士兵困得时不时点头。忽然祢府的大门被推开，士兵们强撑起精神睁大眼睛，在萧彻面前假装精神。

    借着昏黄的灯光，士兵居然看见萧彻怀里抱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白色长袍，头发披散着，个子很高，目测腿也很长。脸埋在萧彻怀里看着十分害羞的样子。

    待萧彻走后，士兵们一齐吐槽着萧彻不讲义气，自己在府里玩女人，让兄弟伙们在外面看门。吐槽完，又开始讨论起来这女人的身材。

    讨论得正兴奋时，一个新来的士兵突然插了一嘴：“这府里被搜得底朝天，有女人早就被关到监牢里了。这哪还来的女人？”

    对啊，哪里来的女人。几个士兵在心里纳闷。突然，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祢纯就这么一路上被萧彻抱进了被层层士兵看守的监牢里。来来往往不少人投来八卦的眼神。祢纯尴尬地脚趾蜷缩。萧彻似乎察觉到了祢纯的异样，低着头轻笑着说：“你把脸捂这么严实干什么？出来见见人不好吗？”

    祢纯被气得直发抖，倘若是两年前三年前，有人敢这么对自己，他定要杀了那人，可如今……祢纯只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萧彻就这么抱着祢纯穿过一间间牢房，走到最里的时候，萧彻对监牢内大喊：“祢赫，祢别驾！我带着你的好侄子来看你了。”

    祢赫正在睡觉，一听动静赶紧睁开眼，顺带摇醒身边的陈夫人。

    陈夫人将熟睡的祢英祢兰俩孩子搂在怀里，吓得眼泪直流。

    祢纯一听见萧彻喊了祢赫二字，涨红着脸在他怀里使劲挣扎。

    萧彻用手指按了按祢纯的腰窝：“怎么，想让你叔父也同谢朗一样人头落地吗？”

    祢纯听到谢朗二字整个人都僵了，大气不敢喘。萧彻有些得意地笑了出来。

    祢赫看着萧彻怀里横抱着一个人，他一眼便认出那是自己的侄子祢纯。陈夫人似乎也认了出来，別开脸不忍直视眼。

    祢赫差点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知道萧彻和祢纯当年干了一些龌龊事。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如此不知廉耻，龌龊到自己跟前。

    祢赫气得胡子都要飞起，对着萧彻怒道：“你们来干甚？”

    祢纯听见你们二字，心都凉了。他知道叔父认出自己来了。

    萧彻拍了拍祢纯的屁股哈哈一笑：“祢纯想你，带他来看你。”

    祢纯已经被气懵了，他没想到萧彻在叔父面前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萧彻感受到怀里的祢纯在颤抖，估计是被气哭了，拍了拍他的背说：“哎呀你别哭了。这么多天没见你叔叔，你不应该高兴吗？来下来，给你叔叔请个安。”说完萧彻将祢纯放了下来。萧彻看着自己有些潮湿的衣袖，心中暗笑祢纯果然哭了。

    祢纯擦了擦眼角，走到祢赫面前隔着铁栏杆道：“叔父叔母你还好吗？”

    叔母有些尴尬：“好，好的很……”然后轻轻拍了拍怀里熟睡的一双儿女。

    祢赫则冷哼一声，偏过头不搭理祢纯。

    祢纯回过头对着萧彻哭诉：“萧彻，这些天你也辱我辱得够多了。你就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放过我叔父叔母弟弟妹妹他们。”

    萧彻用手指抹了抹祢纯脸上的眼泪淡淡道：“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你就说，你到底放不放过我叔叔他们一家。”祢纯一把打掉萧彻的手。

    萧彻冷声道：“你叔母和弟弟妹妹们以及城里其他的百姓，我是可以放过。但是你叔叔……”

    叔母听见急得连忙对着祢纯道：“祢纯，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救你叔叔的！”

    祢赫听见顿时黑了脸怒斥：“我祢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初说好了用我和谢朗的命换淮南城百姓的命。用不着祢纯你用这些下作手段来救！”

    萧彻对着祢纯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祢纯你可看见了，你叔父是个有骨气的人，一心赴死，可不能怪我要杀他。”

    祢纯看了眼萧彻又看了眼祢赫，哭着喊了两声：“叔父！萧彻！”随后蹲坐在地上捂脸痛哭。

    徐夫人见状也跟着哭，两个孩子被吵醒不明所以，见自己哥哥和母亲在哭，也跟着哭。一时间牢里哭声一片。

    萧彻和祢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