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杜若风的事，就像是笼罩在青子衿心中的阴云，久久不能散去……
虽说军饷的事是杜若风干预的结果，但关于烈士陵园的迁址一事，还是要坐下好好商议的。
青子衿知道，即使没有杜若风，千岩军和七星之间的矛盾也会在某一日被激发，历史的遗留问题，还是需要解决的。
青子衿还是头一次以千岩军统帅的身份去见璃月七星，当他穿戴甲胄，带着两位千岩军侍从回到璃月港时，几乎是引得了所有人的注目。
有人好奇这人是谁，也有人传着说璃月要变天了。
会议室里，七星并排坐在长桌的一边，青子衿独自坐在另一边，侍从皆在门外候着。
看起来是青子衿进入了瓮中，实则不然。
七星中除了曦珍之外，其余的都在场，她作为双面间谍，身份敏感，在这件事中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得很低，这是所有人都默许的状态。
而今日出现在这里的，少有神之眼，面对这位身经百战的千岩军统领，他们才是弱势的一方。
“你来这里的意图，我已经听曦珍说过了，不过在探讨这件事之前，容我先代表七星，感谢你为璃月所做的一切。”
最先开口的玉衡星。
璃月七星年年都会轮换着当话事人，去年是天枢，今年是玉衡。
“嗯，不管时代如何变换，不管我们是何种立场，千岩军与七星的目标永远是一致的，都是希望璃月能变得更好，这种场面话我想大家应该都听够了，”青子衿话锋一转，换了态度，“事实上，纵然是我，也会有私心。千岩军因我而存在，是我的心血，也是我的理想，我不想它走上一条错误的路……”
“所以你的意思是……”
“千岩军终归是要全权交由七星管理的，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你们尽管做你们想做的，由我来做那个，受人唾弃的罪人便可。”
青子衿要做的，就是在璃月彻底失去话语权。这件事由他一个人做的话，会很难，但与七星合作，未尝不可。
“你……”
玉衡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青子衿打断了：“这对七星来说应该不难，我的存在已成过去，此举对我无碍，对你们的影响也是最小的。当然，我这里也是有两个要求的……”
在所有人屏息听其条件之时，青子衿释怀一笑……
“请你们将有关‘青子衿’的所有文档尽数销毁。军人要有信仰，但那信仰不该是我个人，七星要完全掌控千岩军，便别给后人留下我的名字和事迹，全由‘千岩军’替代便可，有此以绝后患。”
七星们个个神色复杂，还以为是多难办的条件，没想到竟然是想将自己“岁月史书”。
青子衿做事太绝了，明明嘴上说着“有私心”，可做事又过于理性，他在许多种方式下，选中了最出效果的一条，“以牺牲自我，成全璃月”。
“那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条当然就是我的私心了，我不在乎你们会把烈士园迁移去何处，或者没有也没关系。但，请你们为他们树立纪念碑……永驻山河，是‘他们’的遗愿。”
以后的千岩军，不会再是青子衿的千岩军，但哪怕自己的存在在历史中彻底消失，他也要让那些跟随过他的人，被世人所铭记。
一切都会如他预想的那般，在璃月，他的名字将彻底在史书上消失，不留下一点痕迹。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
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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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事务了结已过去了大半个月，青子衿将长枪交给七星后，又辞去了总务司的工作，彻底离开了政界。
无事一身轻的他，重新佩戴好宝剑，启程去沉玉谷赴约……
林左很是聪明，不止医术了得，道术的学习也未落下。
后继有人，青子衿这才彻底松懈了下来。
在远离璃月那繁华之地的翘英庄暂住数日，生活节奏慢了下来，每日睡到自然醒，起来去吃个早茶，然后就在茶庄里悠哉遛弯、撸猫……
青子衿头一次感受到了“退休生活”是何等快乐。
“所以……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青子衿猛然回头，便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
“钟离先生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辞去了总务司的工作，千岩军的事情也已了结……许久没能等到你，便过来看看是什么事又把你绊住了。”
钟离看了眼青子衿怀里的小猫，神情有些不悦。
那小猫在青子衿怀里又拱又蹭，舒服的呼噜声隔着一米都能听见。
“你若是喜欢小动物，再往洞天里养几只就是。”
“钟离先生……莫不是连这小猫的醋都要吃？”青子衿有些无奈地看着钟离，他都不知道原来钟离这么……粘人。
青子衿也很想抱抱啊，但是……
“我身上沾了些不好的东西，可不能离钟离先生太近。”
来自「深渊」的力量，对提瓦特的生命，乃至神明来说都是剧毒。哪怕青子衿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会被这种力量刺痛灵魂，何况是对钟离先生呢……
但凡对钟离有任何影响的因素，青子衿都不想去冒险。
“无事，只是身体接触而已，又不是什么新冠病毒，我不会被传染的。”
“咳……”不知道为什么，从钟离嘴里说出“新冠病毒”这个名词的时候，青子衿憋不住笑了，“您是怎么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的？”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了……那个时候整个人都虚得要命，比熬夜和钟离做一整晚都难受，最严重的时候，是真的有可能一命呜呼。
这比喻让青子衿心中烦闷的感觉消散了不少，钟离也趁机靠近，把那只小猫从青子衿怀里拎了出来，“你看，它不也没事么。”
轻轻把小猫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青子衿的身上。
“你又食言了，是该好好罚一下。”
“？”
青子衿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就食言了？
努力回想，最终也只能想到他从层岩回璃月港的那天……的确是答应过钟离先生什么事。
但……
“那天犯困，我都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答应了些什么，这个「契约」本来就不公平，不能算。”
“嗯，这个就算了……还有别的。”
“别的？”
“说好了要在总务司工作，怎么又辞职了？”
事情太过久远，青子衿早就忘了当时签的协议是什么了。
当然，记性差这事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钟离记性太好，前期处处给他挖坑，等人忘的差不多了，只不过犯了点是人都会犯的小错，就拿出来说事。
青子衿在这点上也只能认栽。
“钟离先生想怎么罚？先说好，就算是「食岩之罚」，我也不接受……那种的。”青子衿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小了。
“哪一种？”钟离装傻充愣向来是有一手的，他反笑道：“既然是惩罚，自然是要用你最不情愿的那种，不然怎么能叫罚呢。你想哪里去了？”
“……”
可恶。
居然又被钟离先生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