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的理想
“您终于来了。”
青子衿一进门就看见数位千岩军高层围坐在一起……
曦珍也在其中。
“文件随便放那儿吧，”坐在主座旁边的千岩军站了起来，拉了一下主座的椅子，“我们已等候多时了。”
很显然，那个人是在场话语权最大的，坐在末席的曦珍一句话都没有，只是看了一眼青子衿，微微一笑便收回了目光。
在场只剩下了最上的主座，看意思，是要让青子衿坐上去……
虽然早有猜测，但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
这算什么？
是打算把他青子衿推上去，发动政变？
什么送文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孤身一人来赴了“鸿门宴”，在还没分清敌我的情况下武器也被扣了。
青子衿在想……这会儿如果他们要动手，自己应该是跑不掉的。
不管怎么说，主座都给他让出来了，好像也没有特别的理由拒绝。
在走向主座的时候，时间像是拉了很长。长到他开始幻视——这些人的脸都变成了过去那些熟悉的面孔。
心脏在嘭嘭直跳，像是要跳出胸膛一样。
真的过去了好久……
物是人非，一切明明都变了，但青子衿却又感觉什么都没变。
直到落座时，他感觉周围的人似乎都松了口气。
人明明都到齐了，坐在末席的曦珍却始终没有行动，这场本是由她组建起来的会议，现在却交由青子衿做主导……
可见那“激进派”与她的关系，也不如她嘴里说的那般不合。
“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把我叫来，不如你们先聊着，我听听是怎么回事儿？”
青子衿明明坐在主座上，却像是个来串门的客人一样，那表情，那姿态……明摆着的看戏行为。
“想必大人您应该是知道的，千岩军现在内部不合，谁也不服谁，急需要一位能镇得住的人来拿定主意。”刚刚为青子衿拉椅子的那位千岩军教头说道：“我等千岩军一直将您的意志贯彻，为璃月征战，本不求回报……”
“那璃月七星着实可恶，苛扣军饷不说，还要迁了先烈们的坟！”下面有一人捶击桌面，像是忍了很久，终于能爆发出来了一样，“千岩军又不是他们的所有物，他们凭什么？！”
“慎言。曦珍现在也是七星之一，她已经很努力地为我们争取了，再等些时日，这些都不再会是问题。”
话音一落，很多道目光都聚集在了青子衿身上，意味很明显。
“所以你们是打算借我的名头，给七星施压？”
如果是因为军饷和烈士园的问题，那都是很正常的诉求，好像也不至于推翻七星吧。
“不是施压，而是千岩军如今势力微弱，没有与七星平等对话的权力。‘千岩军’是我们大家的，也是璃月人民的，不该受这样的待遇。”
从璃月的制度来看，千岩军不该干涉七星的选拔；可从精神需求上来看，七星掌权也不该寒了将士们的心……
面对如此强烈的情绪输出，青子衿很难不被其感染……
军饷的问题从他那个年代开始就存在，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把自己的都充公，发军饷的时候，就从里面扣，而他自己只要能解决温饱问题就行。
当时只觉得自己应该那么做，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好心办了坏事。
“我知道了，这些问题我会帮你们解决。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不太理解，”青子衿靠着椅背，左手扶着把手，右手放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击，像是敲在一众人的心上。
“这么多千岩军都聚在荻花洲……天衡山那边，怎么反倒没人管了？”
他瞥视一周，想要从众人脸上寻找些破绽。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受魔神残渣的影响，那边常有妖邪作祟，千岩军怎么就能放着不管。
“大人多虑了，天衡山既有夜叉仙人们镇守，自然是不需要我等凡人去拖后腿。另外您不已经知道了吗，千岩军的驻地已从天衡山迁到荻花洲这边了，重心自然也要放在这边。”
有理有据，但青子衿的初衷不是这样的……
“保护民众是千岩军的职责，全推给仙人们算什么事，就算驻地迁移，也不能弃之不顾。”
他的“千岩军”，他的理想，不该是这样的。
“大人教训得极是，属下这就去办，总务司那边的工作，也定然一并处理。”
话音刚落，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手捧一柄长枪，曲身递向青子衿。
隔着圆桌，青子衿看见那长枪的一刻，瞳孔微缩……
“自您辞官之后，‘千岩’便一直被供奉着，无人再挥舞它。既然大人现在回来了，那这‘千岩’也该归主了。”
要拿起它吗？
青子衿有些迟疑。
“我已经很久不用长枪了。”
若是拿起了，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重新做回千岩军，本就是演给这群人的假象，怎么能假戏真做呢。
“不影响的，这枪现在不过只是个象征罢了。”那人明明是笑着的，却让青子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人很不对劲。
他好像很在乎千岩军的未来，也关心将士们的生活……却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叫杜若风，您的副官。”
“嗯。”
青子衿被杜若风那双猩红的眼眸盯着，很不自在，索性不与其对视。
感受到些许压力，最终还是拗不过，接过了“千岩”。
大不了事情了解后再辞官一次便是。
在这之后，青子衿就算是在这边“定居”了，副官杜若风每天都带着他认人，还有进行一些工作上的交接。
从青子衿之后，每一任军官上任，都会对军规做些细微的变动，军规在千年里早就变得陌生了。
此前千岩军一直在杜若风的管理下，青子衿需要熟悉那些由杜若风立下的军规，看到不合适的，就要改一改。
“这个每日研读《博物志》是什么意思？根本没必要写进军规里吧。”
青子衿很不理解，这人看起来城府极深的样子，怎么军规定的如此无厘头。
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看过大人您的著作，明明是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可却对元素力的研究极深，掌控起来得心应手，我觉得军中的大家都该读一读。”
“是这样啊……”
杜若风的语气轻佻，青子衿总感觉他是在胡诌，可逻辑上来讲，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如此，对杜若风的警惕又多了一分。
人的第六感是没错的，这个杜若风确实有问题。
某日与曦珍碰面打听情报之时，青子衿向其提到了杜若风。
可曦珍的话，却让他陷入了混乱……
“我就是觉得杜林有问题，所以才要请您帮忙的，此人城府极深，几乎没漏过破绽。调查到他对您异常崇拜，我才想到要以您为诱饵的。”
青子衿明明说的是“杜若风”，可在曦珍嘴里，却成了另外的名字。
又与其他人确认了很多次，青子衿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世界是在修正这个名字。
而青子衿不属于这个世界，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影响。
“杜林”这个名字，他好像也在哪里听过……